第三百七十六章 晨運
離開道場,幾個人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在路邊的一個小吃攤旁坐了下來,“老板,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廖井丹也不用孫學剛翻譯,跑到攤著指手劃腳的向老板娘點著菜,好在這種點菜的方式無論在中國還是韓國都是通用的,盡管數字的發音不會一樣,但手指是一根還是兩根,老板娘還是分的出來。
“認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她這麽開心。”陳經理悄聲說道。
“何止是你,我也是第一次。嗬,說實話,廖室長笑的時候還真的挺漂亮,王老師,你說呢?”孫學剛讚同道,扭頭向王仲明問道。
“呃......,嗬,是很漂亮。”王仲明點頭答道,這倒不完全是出於禮貌,事實上,廖井丹的確是很漂亮,隻是平時總板著臉,沒有幾個人敢仔細端詳吧?
點完了菜,廖井丹回來坐下,她的確是很開心,從離開道場到現在,嘴角一直都是向上微微翹著。
“井丹,離規定回酒店的時間沒多久了,幹嘛非要吃什麽小吃?你不怕丁總訓,我們可不行呀。”陳經理問道。
“嗬,怕什麽,不還有二十多分鍾呢嗎?從這裏到酒店,步行五分鍾足夠啦,嚐嚐韓國的街頭小吃再回去也不晚,。”廖井丹嘻嘻笑道,她把幾個人拉到這裏,自然有她的道理。
“話是這麽說,不過要是真的晚了被丁總訓,你可得負責任。”孫學剛說道。
“那是當然。不過先說好,剛才的事兒你們誰也不可以講出去。”廖井丹答道。
“什麽事兒?......你是說和那個人賭棋的事兒?為什麽?“孫學剛不解問道。
“還用問為什麽?!笨,要是丁總知道了,以後他還會讓咱們自由活動嗎?”廖井丹說道——代表團這次來韓國是要和相關企業聯誼拉關係,丁建洋肯定不希望在此期間出現什麽意外事件,如果知道自已和當地人起了糾紛差點兒沒招來警察,為防以後有類似的況狀發生,限製團員自由行動幾乎是必然的反應,她不可想因為自已而牽連到他人。
“噢......,嗬嗬,也對呀.....,放心吧,我是不會說的。”在嘴上比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孫學剛笑著答道。
“呃.......,剛才發生過什麽事兒嗎?我不記得呀,我隻記得咱們倆一起逛街逛商場,有別的事兒嗎?”陳經理更幹脆,擺出一付茫然的樣子。
“嘻嘻,那就好。”兩個人都表態要保守密秘,廖井丹開心笑道,不過,現場還有第三個人,她把目光轉向王仲明,“呃......王老師,您呢?”她有些擔心地問道,終究之前她沒給過王仲明什麽好臉色,下飛機時還曾經踩過人家一腳。
“嗬,你們三個人都說沒有,我說有,有人會信嗎?”王仲明笑笑答道,他又不是多嘴的八婆,而且也不是代表團負責紀律的幹部,沒有人來問,他操那個心幹嘛。
“太好了!謝謝。”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廖井丹麵露色,隨即非常認真地點頭稱謝。
“嗬,用不著那麽客氣,。告發你們對我又沒好處。”王仲明自嘲般地笑道,這個女人對自已突然客氣起來,他反而覺得有點兒不自在。
“呃.....,王老師,您是不是對我有看法?”看對方的表情似乎並不是心甘情願,廖井丹遲疑問道。
“這怎麽話說的呢?......”王仲明一愣,心想,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
旁邊的兩個人也都是大惑不解,廖井丹什麽時候在意過別人對她的看法?莫非韓國的月亮都是打北邊兒出來的?
“我知道,我原先對你有偏見,事事針對你,現在我知道自已錯了,我向您道歉,請您原諒我之前的無禮,總之,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從現在起,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廖井丹忽然正色起來,表情認真,態度誠懇,語氣中滿是歉意。
難道是因為剛才自已出手替她教訓了崔精成,所以對自已的態度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兒?——王仲明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怔怔的望著對方,心裏琢磨著對方是什麽意思。
“王老師,您不肯在諒我嗎?”見王仲明沒有反應,廖井丹有些著急又有些惱怒,這樣低下頭來向別人道歉請求原諒於她而言可說極罕見的事情,怎麽說自已也是一個女孩子,又不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天怒人怨的壞事兒,當著別人的麵道歉賠禮,這還不夠嗎?
“呃......,噢,沒什麽,沒什麽。我本來就沒生過氣,沒什麽原不原諒的問題。”發現廖井丹臉色要變,王仲明忙說道——不管對方出於什麽目的,改善雙方的關係總不是件環事兒。
“不行,你不說就是沒有真正原諒。”廖井丹倔強說道,看她的意思,似乎王仲明若是不說出那兩個字她就會一直糾纏下去。
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倔?難道搞技術研究的女人都是這種認死理的脾氣?......,王仲明本想糊弄過去就算了,沒想到廖井丹卻是如此的堅持,。
“呃.....,王老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你還是說句原諒吧,不然的話,今天咱們都會回去晚了。”了解廖井丹的作風,陳經理勸道,相比於廖井丹,她覺得還是王仲明好說話一些。
“是呀,王老師,男人嘛,就該大方一些,人家女孩子都說對不起了,你就原諒她吧。”隱約覺察到了什麽,孫學剛也笑著勸道,反正不會是什麽大事大非的問題,幹嘛較那個真兒呢?
望著廖井丹執著的麵孔,再瞧瞧陳經理和孫學剛兩個擔心的表情,王仲明心道——算了吧,反正又沒打算過和這個女人為敵,多說兩個字有什麽關係?
“嗬,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就說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這下可以滿意了吧?”王仲明笑笑說道。
廖井丹的笑容重又出現在臉上,“謝謝您,王老師,我就知道您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最終,幾個人還是在規定時間前的三分鍾回到了世豪大酒店,在樓道裏,正碰上挨門挨戶檢查房間的丁建洋,發現王仲明和廖井丹等人一起回來,而且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明顯比之前融洽了許多,丁建洋很有些奇怪,“咦,你們怎麽一起回來的?”他不解問道——以廖進而丹的作風,如果有反感的人在旁邊,她會連離那個人五米遠的地方都不願意呆,但現在,兩個人的距離哪裏有五米,根本連三尺都不到,而且臉帶笑意,顯然心情不錯,這是怎麽回事兒呢?
“噢,我們在外麵逛商時碰到了,就一起回來了。丁總,您在查房呀,辛苦您啦。”早就想好了借口,廖井丹笑著說道。
“‘心不苦’,‘命苦’。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逛街,玩兒,這麽老晚才回來,不知道當領隊有多操心嗎?”丁建洋歎氣道,
“嘻嘻,這不沒遲到嗎?丁總,我可是向來最遵紀守法的,您呀,還是多操心操心別人吧,。王老師,明天見。”不想聽老人家嘮叨,廖井丹轉身向王仲明招招手,拉著陳經理回自已的房間去了。
“咦?這太陽是從哪邊出來了?”丁建洋睡了王仲明一眼,又扭頭望著廖井丹離開的背影,嘴裏小聲嘀咕道。
一夜無話,轉眼就到了天明,新到一地,王仲明睡不慣酒店的枕頭,所以早早就醒了,另外一邊,孫學剛睡的卻是非常踏實,鼾聲陣陣,看意思就是在耳朵邊點個二踢腳都不會醒過來。
摸出手機一看,時間是六點半,外邊天光微亮,再睡個回籠覺也沒意思,王仲明索性穿衣下地,洗臉刷牙後離開房間,到樓下花園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世豪酒店是五星級酒店,花園的設計也是非常講究,有水池,有雕像,有搖椅,綠草如茵,樹木蔥茂,數隻早起的雀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空氣中淡淡飄散著泥土混和著綠草的味道。
王仲明漫無目地的隨便走著,欣賞著周圍的景色,清晨的花園寧靜中又處處蘊藏著耿耿勃勃生機,讓人感受到一種安祥的沉寂。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樂曲聲,聲音婉轉悠長,非常的悅耳。
誰會這麽大老早在花園裏放音樂?難道是世豪酒店的特色經營項目?——王仲明有些好奇,他也住過不少賓館酒店,還從來沒見過大清早的在花園裏放音樂的。
順著聲音一路尋找,走了十多米,繞過一排低矮的樹牆,眼前一亮,卻見不遠處的草地上鋪著一塊兩尺多寬,四尺多長的毯子,上麵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在練習著瑜珈動作,此時單膝跪地,兩臂張開,另一條腿則向斜上方伸去,緊繃的健身褲將筆直修長的腿型完美地勾勒出來,一縷陽光從樹木的縫隙穿過,恰恰照在她的身上,真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像。
王仲明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這個正在練習瑜珈的女子和周圍的景色融合在一起,是那麽的和諧自然,讓人不忍驚動,。
“這個女人是誰?這麽一大早就到花園練習瑜珈,她是酒店的住客還是酒店的員工呢?”王仲明猜想著。
隨著音樂的繼續,那個女人改變著自已的動作,修長的肢體變化出種種不可思議的造型,讓王仲明是大開眼界——一個人的身體居然可以柔軟到這種程度,有這門兒手藝,大概世界上沒有一所監獄的牢門關得住她吧?
日頭越來越高,天色越來越亮,花園裏樹木的陰影也越來越少,終於,正在專注於練習瑜珈的女子發現了七八步外站著的閑人。
“咦?王老師,是你呀。”停下了動作,那個女人驚訝地叫道。
呃......,這個女人認得我?
王仲明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原來是廖井丹,大概是因為晨練時穿的是運動衣,再加上此時的發型為運動方便梳成的是馬尾,所以自已才沒認出來吧?
“早上好,廖室長。在晨運呀?”如果知道是她的話,自已就不會在旁邊看這麽半天了,不過,既然已經被人家發現,再這麽溜走就太失禮了,王仲明也隻有笑著打招呼了。
“嗯,是呀。王老師,你也有晨運的習慣嗎?”廖井丹點頭回應道,看王仲明的穿著不大象是晨運的樣子。
“嗬,不是,早晨醒的比較早,睡不著,就出來走走,沒想到碰到你了,沒有打擾到你做運動吧?”王仲明笑笑答道。
“沒有,本來就快要結束了。睡不好是因為挑床嗎?”廖井丹問道。
“多多少少總有一點兒吧。”王仲明答道。
“嘻嘻,果然,要不要我教一你招兒?”廖井丹露出一付果然如此的樣子,笑著問道,滿臉的燦爛,和昨天見到時冷冰冰的樣子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呃?有什麽好辦法嗎?”王仲明好奇問道,這種生活中的小常識,知道的再多也不閑多。
“當然有啦。以前我睡覺也認床認的厲害,到一個新地方,或換一個房間,常常三四天才能適應,後來我到網上查看資料,知道類似這種情況大部分是和人的心理有關,因為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中精神往往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從而導致失眠情況的發生,解決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好的營造出一個自已所熟悉的環境,而最實用的方法就是帶著自已常用的枕頭,那上麵有自已熟悉的味道,所以,自那以後我但凡出遠門兒都會帶著自已的枕頭,效果很不錯的呢。”廖井丹炫耀似地說道。
“嗬,這個方法聽起來不錯,是有一定的道理,隻是,對我來說是馬後炮,我這次來首爾可沒帶著枕頭。”聽完廖井丹的理論,王仲明笑笑,他倒並不是認為廖井丹在胡說(一個搞科研開發的人,在這種知識,技術方麵的問題上很少會胡編亂造,就象自已,在有棋的問題上從來不會弄虛做假,要麽不說,說就一定是自已的真實想法),隻不過這個辦法對自已全無意義。
“嘻嘻,也對呀。嗬,要怪隻能怪你認識我太晚了。”廖井丹稍稍一愣,明白了王仲明的意思,隨後笑了起來。
“也未必吧?我想就算早幾天認識你,你大概也不會把這樣的方法告訴我,或許,你還會盼著我最好每天都失眠睡不著,天天都帶著一對熊貓眼出門兒吧?”王仲明笑道,他想,以廖井丹之前對自已的敵視態度,這才應該是正常的推理吧?
“呃......,嘿嘿,還真有可能。”廖井丹倒也不否認,很大方的認了下來,
這個女人倒是也有可取的一麵,至少不做作——王仲明想到。
“你的事我也聽丁總講了一些,他說你對我不滿是因為你曾經衝段失利,沒能完成職業棋手的夢想,所以對那個能夠證明棋手資曆的東西格外看重的原因,。是不是這樣呢?”既然昨天對方已經表態要消除敵意,這個問題還是盡早說清的好,王仲明問道。
“呃,丁叔叔這個大嘴巴,怎麽什麽都說。”廖井丹臉色稍稍一變,有些不快地哼道。
得,話還沒問出來,先給搭上了一個,王仲明暗叫不好,讓無辜的人受到連累了。
“不要怪他,他也是好心,大概是想讓我明白你的心結所在,不要和你愜氣吧。”王仲明趕鬆解釋,以免廖井丹會去找丁建洋的麻煩。
“是嗎?我給你的感覺就是那麽不講道理的嗎?”廖井丹不置可否的問道。
“這個......,嗬,下飛機的時候我是有過那樣的想法。”王仲明笑道,他知道,如果自已說沒有,對方肯定不會相信的。
“......嘻嘻,那時我是有點兒衝動,可是你也說過我太胖了呀。哼,我胖嗎?!”想到那時的情景,廖井丹掩嘴而笑,她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旋即板起臉來,挺起胸來,向王仲明質問道——在身材的問題上,沒有幾個女孩子能夠保持淡定。
廖井丹此時穿的是練習瑜珈的專用運動衣,衣料的質地極好,緊緊地貼附在身上,將其身體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剛才隻是說話隨便還好,現在廖井丹擺出模特造型,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頓時是一覽無遺,王仲明忙把視線移開——範唯唯就經常喜歡在自已麵前搞這樣的動作,沒想到廖井丹也有這樣的惡習。“不胖,當然不胖,我那隻是隨口一說。”他趕緊解釋道。
”嘻嘻,王老師,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是一個很保守的人呀。”看著王仲明的反應,廖井丹惡作劇般地笑道,對她而言,這還真是一個有趣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