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無言以對

下午的訓練課快要結束了,劉誌峰看了看手表,然後雙掌在空中拍擊‘啪,啪’,掌聲清脆,將正在用功中的隊員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都先停一下兒,宣布一件事。”他提高聲音說道。

是什麽事兒呢?該不會是棋院對魏國清的處理決定下來了?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魏國清,處於聚焦點中的魏國清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嘴角咧了咧,想要露出一個滿不在意的笑容,但終究還是沒能成功。

“看哪兒呢都?那邊坐著的要是個小姑娘我還能勉強接受,一個愣頭小子有什麽好看的?把腦袋都給我轉過來!”劉誌峰不滿地訓斥道。

年輕棋手們這才把目光轉向劉誌峰。

“溥家齊,你要不要收回向王仲明發出的挑戰?”待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已身上,劉誌峰這才問道。

“不收回。”瞟了王仲明這個方向一眼,溥家齊語氣堅定的答道。

“段宜康,你是不要和溥家齊共同進退,如果他挑戰失敗,你會和他一起接受懲罰?”劉誌峰又向段宜康問道。

“呃…..沒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兄弟!”猶豫一下兒,段宜康叫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早晨大話都說出去了,現在怎麽好意思收回?

“好,挑戰失敗後的懲罰是中午十二點到十二點半頭頂棋盤在棋院樓門口站半個小時,你們接不接受這個條件?”劉誌峰問道。

頂著棋盤在樓下站半個小時。而且還是中午十二點鍾?這是誰出的損主意呀!那個時間站半個小時,還不得成為整個棋院的笑料。少說也被調侃十天半個月?

溥家齊和段宜康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又將目光轉向魏國清,魏國清心情複雜,以他的立場實在是很難講什麽——讓兩位朋友接受,自已是不是太自私了?不讓他倆接受,難道真就這麽離開國青隊嗎?苦笑著咧了咧嘴,聳了聳肩,他隻能示意兩位朋友不要為難。無論選擇什麽他都不會介意。

“我接受。”溥家齊叫道——和把魏國清留在棋隊相比,在樓下象小醜似的被人圍觀半個小時算什麽,為朋友兩肋插刀,真正的兄弟關鍵時刻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隻是個麵子。

“我也接受。”溥家齊不退,段宜康自然也不會退,人活臉。樹活皮,這時候退出讓溥家齊一個人往前衝,以後在國青隊裏他還抬得起頭嗎?

“王老師,你覺得怎麽樣?”劉誌峰又向王仲明問道。

“我沒意見。”王仲明淡淡答道。

“好,既然雙方都同意,那我宣布。明天下午六點半,地點還是在訓練室,溥家齊對王仲明,王仲明勝,後天中午溥家齊和段宜康樓下當門神。溥家齊勝,魏國清不用離開國青。ok。下課。”劉誌峰於是鄭重宣布,時間拿捏的剛剛好,最後一個字出口,下課的鈴聲正好打響。

和往常一樣,王仲明是最後一個離開訓練室回到宿舍,意外的卻發現宿舍的門沒有鎖著——以前這個時候周鬆一般已經和大隊人馬到食堂吃飯去了。

怎麽回事兒?難道是得到消息,知道今天晚上食堂的夥食不怎麽樣,所以決定以泡麵火腿腸湊活一頓?

心中納悶兒,王仲明推門進屋,“王老師”,剛推開房門兒,他就被裏邊傳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卻原來屋裏除了周鬆外還有韓彩娟,黃茉莉,何智苑三個。

“呃……,你們好…..你們不去吃飯,怎麽來這兒了?”看清是她們三個,王仲明心中嘀咕,該不會是為了明天晚上的那盤棋吧?

“吃飯不著急,周鬆,你下去吧,記住,不許說我們來見王老師了,聽到沒有?!”要等的人來了,也就不需要原來房間的主人陪著了,何智苑打發周鬆離開,而且還特意叮囑(或者說是威脅)道。

“是,明白,我什麽都不知道。”或多或少,大概也猜到三個女孩子來找王仲明的目的,周鬆明智的裝作傻子,拿著飯盆離開了宿舍。

“王老師,您坐。口渴不?喝飲料。餓不餓?先吃點小點心墊墊。”周鬆離開,三個女孩子馬上變得非常熱情起來,又是請王仲明坐下,又是遞上飲料,送上零食,討好之意一望可知。

“呃……,謝謝,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突然間這麽熱情,我有點兒不習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知道這三個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突然在這個時間到宿舍拜訪,而且還特意把周鬆支走,可想而知,肯定是有事情要拜托。

“王老師,求您一件事兒行不行?”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何智苑說道。

“什麽事?”王仲明問道。

“您先答應,我們再說。”何智苑說道。

“你們不說我怎麽答應?”王仲明更加提高了警惕。

“哎呀,肯定對您沒有壞處,您就先答應下來嘛。”何智苑撒嬌道,另外兩個女孩子也央求起來。

“嗬,不行,沒有壞處的事兒通常也就沒有好處,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還是小心點兒的好。”對三個小姑娘也沒什麽好辦法,王仲明隻有堅持原則,固守不退——也幸好有前些日子範唯唯的磨練,對女孩子的纏功有了一定的適應力,不然可就懸了。

“真是的,好吧,王老師,能請您明天晚上的比賽抬抬手,讓溥家齊贏嗎?”見這招不靈,何智苑隻好直接說道。

果然是別有目的呀,王仲明心中想到,“為什麽呢?”他問道。“輸了隻不過是在棋院大樓門口站半個小時,雖說感覺上有點兒難堪,不過也算不上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吧?”

“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也知道,相比於向您當眾挑戰而言,這樣的條件一點兒也不過份,所以,我們並不是替他們倆個求情,而是替魏國清求情。”黃茉莉忙說道。

“替魏國清?問題是和他的賭戰昨晚已經結束了呀。”王仲明明知故問,故做不解的問道。

“王老師!”王仲明的演技並不成功,很容易就被三個女孩子看穿,拉長聲音一齊不滿地叫道。

“嗬,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王仲明笑道——對當然是對,不過也是廢話。

“王老師,您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呀?我們的意思就是想求您放過魏國清,讓他不要離開國青隊。”氣的三個女孩子牙直癢癢,幸好關係還沒有熟到那個程度,不然拳頭早就打過去了。

“呃,是嗎?我沒要求,好象是他自已要離開的吧?”王仲明奇怪的反問道。

“呃……”三個女孩子一時愣住——是呀,誰輸誰就離開國青隊,這是魏國清提出的條件,但王仲明隻說他接受條件,又沒講必須要魏國清履行承諾。

“可是,可是那終究是魏哥當著許多人的麵做出的承諾,如果沒有一個適當的台階,他不可能賴著不走呀。”愣了一會兒,韓彩娟答道——她倒希望魏國清臉皮夠厚,可以就這樣一直賴在國青隊不走,但以魏國清好麵子的性格,肯定是沒辦法那樣賴下去。

“嗬,明白了,你們是希望明天溥家齊贏棋,然後魏國清就可以明正言順的繼續留在國青隊了吧?”王仲明笑著問道。

“對對對。”三個女孩子連忙一齊點頭。

“嗬嗬,早說嘛,你們的想法我一點兒也不反對,不過呢,你們應該去找溥家齊,為他鼓氣兒加油,祝他明天高水平發揮,取得勝利呀。我也希望他能夠贏棋,幫魏國清擺脫困境。”王仲明笑著說道。

“呃……,找溥家齊?給溥家齊加油打氣?”三個女孩子不由得為之氣結——難道她們沒那麽做嗎?問題是再怎麽給溥家齊加油打氣,又怎麽能保證他一定贏棋?王仲明既然贏了魏國清,自然就有贏溥家齊的實力,輸了棋,溥家齊扮門神事兒小,魏國清不能繼續留隊才是大問題呀。

“王老師,您就不能高抬貴手,可憐可憐我們嗎?您來國青隊隻是為了備戰三星杯,兩個月後就會離開,國青隊的內部循環賽隻記成績,不記名次,贏再多的棋也沒有意義,輸一盤兩盤也不會有什麽損失,你就讓溥家齊一盤好了,我們都會感激您的。”何智苑央求道。

“嗯…..,你們三個也不要白費力氣了,象你們說的,輸這樣的一盤棋的確算不了什麽,問題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籬笆牆,如果你們找我講棋的事情有朝一日被溥家齊或者魏國清知道,你們以為他倆會感謝你們嗎?對於一位有理想,有追求的棋手而言,輸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心。易地而處,如果你們處在他們的位置,如果你們知道自已的命運依靠的是別人的施舍,你們會是什麽樣的心情?以後再與強手交鋒時,還會有堅持到底的決心嗎?”王仲明反問道。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三個女孩子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