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陣陣梵音響起,耳畔,仿佛有無數恢弘的黃鍾大呂之音,抬眼望去,一片茫茫虛空,一輪落日徐徐西下,赤紅的顏色蔓延了整片天際。
身下,是一望無際的赤色沙漠,與江小七曾經身處的十裏坡極為相似,都是隱沒在一片赤色之下,霧茫茫的,在赤紅夕陽的倒映下,為它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此刻,江小七置身於此,眼神茫然的望著徐徐西下的夕陽,兩個瞳孔倒映著不同的色彩。
右邊,是一片赤紅,深邃的黑色蜷縮在血腥之中,看上去十分詭異,那裏,好似充斥著無邊暴怒,深邃的瞳孔下仿佛蘊含著一個血腥世界,裏麵,是一片宛若修羅場的斷臂屍骸。
而左邊,則是江小七那熟悉的平淡眼眸,倒映著淡然與平靜,一輪落日在瞳孔中徐徐倒映著,好似充滿無盡的滄桑感,與右邊的血腥眼眸形成了鮮明對比。
“其實從我出生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存在了,對嗎?”
負手而立,兩道色彩鮮明的瞳孔一齊望向遠方,眺望著那裏徐徐西下的一輪圓月,隨後,就見江小七平淡出聲,嘴角半張,這般開口,在這如此茫茫的大漠中,也不知是在與誰訴說著。
“你我本就同生,何來存在一說?”
江小七話音剛落,隻聽一聲沙啞的言語徐徐開口,同樣是在江小七的口中響起,那雙猩紅的眼眸中閃爍著荒涼的神采,嘴角,一抹冰冷的弧度劃過,俊朗的臉頰上湧現著從未見過的神情,是淡漠,也是陌生,那抹神情中充斥著漠視一切的冰冷。
“小時候我記憶中的那些畫麵,應該都是你對吧?”
聽著身旁陌生而冰冷的話語,江小七嘴角一抿,再度開口,腦海中不斷湧現曾經他最深的噩夢。
“你我本就是一人,為何要說是我?”
“本是同生,那些畫麵是我也是你,不是嗎?”
冰冷的言語再度傳來,江小七淡漠開口,猩紅的眼眸中看不到絲毫的情感波動,嘴角啜著冰冷的弧度。
聽著那個他的冰冷話語,江小七平淡的眼眸中瞳孔一縮,心中難以平靜,曾經的他一直以為那是自己的噩夢,是自己因為殺孽而出現的夢魘,但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已然改變。
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的體內為什麽會出現另外一個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內心深處湧動著如此暴虐血腥的殺意,但此刻,他得到了證實,年少時那些宛如夢魘一般,在他心中如此深刻的畫麵,盡數是真。
少年模樣時,每個夜晚,都是江小七最不願忍受的時刻,白天,他是那個無憂無路的鄉間放牛郎,過著自在的悠閑時光。
但每當夜晚降臨,他的腦海都會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噩夢,如夢魘一樣,紮根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是那樣的根深蒂固。
在夢裏,他不是那個單純的少年,而是握著血刃的屠戮者,也不知有多少人倒在他腳下的血泊中,滿目血色,眼前是屍橫遍野的累累白骨,而他的意識渾渾噩噩,皎潔的月色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就會變成一輪血月。
夢裏的他,就像一個隻知殺戮的機器,踩著累累白骨,一步步的走向未知的深淵,那裏,好像存在著什麽致命東西吸引他,無論是誰阻擋在他的腳步前,都會變成刀劍下的亡魂。
夢裏的那種興奮,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刀劍刺破胸膛,帶出血光的刹那,縈繞於他心頭的那種情緒是難以表達的,他就像一位以血為生,舔舐刀尖的藝術家,每個倒在他腳下的屍體,都是他的一件藝術品,那種興奮的心緒促使他揮動下每一次屠刀。
“村子裏的人也是你。”
“按照你的邏輯,應該問是我們殺的?”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雖然江小七在極力的回避這個問題,但他還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問出這番話時,他的言語都開始變得顫抖,十指緊握,沉寂的心在此刻仿佛被人揪住了,情緒出現了很大的波動。
雖然石老人曾經告訴過他,屠戮村莊的是一群神秘組織,勢力龐大。彼時的他隻能將心中的盛怒壓下,他要活著,隻有活著才能不斷的變強,隻有活著才能有報仇的可能。
就算當初在大荒城中,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告訴他,江小七的心中也沒有過多在意,他隻覺得那是旁人的謊言。
但在這一刻,江小七心中的想法被徹底改變了,他不知道自己的體內為何會出現另外一個自己,也不知道兒時的夜晚他身在何方,向誰揮動著屠刀,正是為此,他心中才能萌生出這樣的念頭,黑衣人的那番古怪言語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麽?
“是不是有那麽重要嗎?”
“所有人不過都是這天地牢籠中的囚犯而已,人命如草芥,沒有人會去憐惜。”
對於江小七的質問,那道冰冷的言語再度出聲,猩紅的眼眸注視著天際徐徐倒映的赤紅夕陽,冰冷開口,言語下帶著一種漠視蒼生的情緒。
“你這條命好好保留著,有一天我會自己來收。”
話音剛落,江小七再度開口,冰冷的嗓音下沒有半分情感,有的隻是如冰山一般的淡漠。
冰冷的言語落下後,右邊瞳孔處,那抹猩紅的弑殺色澤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一閃而逝,漸漸地,一抹清明純粹的色彩浮現在江小七的眼眸上,帶著茫然與凝重。
他體內存在的另一個意念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雖然不知他從何而來,又有何種目的,但江小七卻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道意念對於自己,存在的隻有冰冷的殺意,就如他刀劍下的無數亡魂,與那綻放的片片血花無異。
讓江小七心中疑惑的是,他從始至終都未曾察覺到過那抹氣息的存在,且從江小七的意識中,那道邪惡的意念強大的無法想象,隻要他心念一動,自己就會被無盡的殺意泯滅,從這世間消散,而他,就會擁有這幅皮囊,成為另外一個自己,但眼下,那個他卻如此沉寂於他的軀體內,並未付諸行動,其中緣由究竟為何,江小七無從得知。
“呼呼”
深吸口氣,江小七沉下心神,將自己的心緒穩固,心頭雖然陰翳,但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至於他體內存在另外一個意識,以江小七如今的實力完全沒有辦法去理解,所以,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隻有自己變得更強,在他麵對一切時,才會有足夠的底氣。
收起心中的雜念,江小七旋即就將目光投向天際間那抹赤紅的落日,邁著腳步在大漠之中行走著,像是朝拜一樣,亦步亦趨,向著那抹落日不斷進發。
眼下,他身處之地一片荒蕪,滿目盡是茫茫大漠,隻有一輪落日倒映在瞳孔中,雖然他不清楚玉靈兒在接觸石壁圖刻後,腦海中迸發出的畫麵,但此刻,江小七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摒除心中雜念,江小七就這樣,邁著腳步踩在大漠上,向著那輪落日進發。
夕陽西下,大漠中,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這樣的時光不知過去多久,江小七依舊漫步在茫茫無垠的大漠中,赤著雙腳踩在柔軟的沙漠中,朝著那輪落日朝拜著。
一個月,兩個月
一年,兩年
枯寂的沙漠中,江小七就這樣,整整走了近三年的時光,在這裏,他早已失去了時間的概念,隻記得自己踩過的腳印,在大漠中拉的無邊。
“砰”
終於,有一天,江小七漫步的身形倒下了,一頭栽進了腳下無垠的赤色沙漠中,趴伏在地上,黃沙淹沒了腳踝。
一雙眼眸,到此刻已經變得無比沉重,瞳孔中已經布滿了血絲,徑直注視那抹依舊懸掛天邊的火紅落日。
用盡全身力氣,江小七緩緩伸出右手,手掌沾著黃沙,托著那輪落日,五指微微握攏,想要將那輪落日抓在手中,但最後,他還是沉重的合上了眼眸,用盡全身力氣抬起的手臂,也在這一刻徐徐墜落。
與此同時,外界,赤紅色的山洞中,玉靈兒漫步在江小七的身旁,一雙美眸微微皺著,不時打量向身旁的江小七,俏臉上掠過一抹隱憂。
從女孩蘇醒之後,江小七保持這般姿勢已經過去了有半天的光景,那環繞在他周身的血腥煞氣也在許久之前消散而去,盡數歸攏,隻有江小七掌心微探,撫摸著赤紅石壁上的巨大圖刻。
“哐當”
就在這時,一旁漫步的江小七忽然發現,石壁之前矗立的江小七氣息忽然變得微弱起來,有力跳動的心髒也在這一刻,逐漸輕緩,那般模樣,好似生命即將沉寂,歸於盡頭。
如此場景頓時引起了女孩的注意,旋即就見玉靈兒小跑上前,玉手搭在江小七的手腕處,感受著他愈發微弱的脈搏,黛眉緊皺。
“這家夥到底在幹什麽?”
放下江小七的手腕,玉靈兒焦急的在山洞中踱步,俏臉凝重,心下盡是擔憂,江小七如此模樣怕是離意識沉淪已經不遠了,畢竟他是第一次拓印符文,沒有其中經驗,二來,就是眼前石壁上的這幅圖刻太過詭異,以江小七這般實力想要拓印下來,難度勢比登天。
“不行,這樣下去小屁話遲早得迷失在裏麵。”
心中焦急思籌著,玉靈兒來回踱步,俏臉上滿是擔憂,下一刻,就見她蓮步輕移,來到江小七身旁,旋即,女孩雙眸微合,下一刻,一抹絢爛的紫色升騰而起,將女孩的嬌軀緊緊包裹著。
微風吹拂,撩撥著女孩的一頭青絲,一股浩**的古老氣息自玉靈兒的嬌軀間彌漫,徐徐顯現,下一刻,紫色光芒大盛,伴隨著女孩玉手輕抬,那股浩**的紫色氣息逐漸蔓延,觸碰到了江小七站立的身軀。
“呼呼” “嗡嗡”
緊接著,在玉靈兒掌心貼上江小七後背之際,同樣一抹絢爛的紫色光華就從江小七的軀體之中迸發,逐漸蔓延,漸漸的,將他的整個身軀籠罩,最後,一齊向著他的腦海蔓延。
石刻之中,風沙依舊,江小七栽倒的身形依舊橫躺在大漠上,天際間一輪落日灑下赤紅晚霞,倒映在江小七身上,暖洋洋的。
圖刻之中,江小七漫步在荒蕪的大漠上,時間稍縱即逝,三年眨眼而過,在這裏,最折磨人的並非身體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摧殘,你永遠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那輪赤紅落日又何時臨近眼前。
在這裏,就像一場漫無邊際的長跑,永無盡頭,江小七能夠行走在荒漠中三年時光,完全是在依靠他堅毅的意誌力,不過最後,他還是栽倒在了這片赤紅的沙漠中。
“嗡嗡”
不過,就在黃沙即將淹沒江小七的身形之際,忽然,他的身軀上升騰起一種絢爛的紫色,神秘而又朦朧,將他的身軀漸漸籠罩著,耳畔,仿佛有焦急的聲音在呼喚。
焦急的呼喚聲持續了很久,直至紫色光芒的消散,江小七栽倒荒漠中的身形依舊沉寂,沒有半分醒轉的跡象,仿佛已經與這漫天黃沙融為了一體。
外界,玉靈兒周身蔓延的紫色光華逐漸暗淡,貼在江小七後背上的玉手微微一沉,接著,就見女孩緊閉的雙眸徐徐睜開,精致的俏臉上掠過一抹蒼白,望著身前**上身的江小七,黛眉緊皺。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江小七會在意境中沉淪至此,縱使她借助那種神秘力量也難以將他拉回。
而此刻,江小七胸膛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小,鼻息間的呼吸也開始漸漸淡化,斷斷續續,看上去即將瀕臨生死盡頭。
不過就在玉靈兒心中沒有太多希望之際,突然,眼前那道**上身的人影,胸膛處傳來一道有力的心跳聲,接著,氣息也是逐漸複蘇,胸膛有力的起伏著,右手緊緊貼著眼前的赤紅石壁。
見此模樣,玉靈兒緊皺的黛眉逐漸舒緩,懸著的心也是漸漸沉寂下來,望著眼前江小七複蘇的身形,美眸中閃過一絲奇異。
這家夥,總能幹出些匪夷所思的事。
石刻中,江小七即將被黃沙淹沒的身軀在此刻,忽然一顫,**的五指微微一動,下一刻,就見他那沉寂不知多久的身軀,終於出現了動靜。
“撲簌簌”
黃沙灑落,江小七隱沒在大漠中的身軀徐徐站起,此時的他身形消瘦,褶皺的肌膚緊緊的貼在骨架上,麵容枯槁,發絲蓬亂,就像市井中要飯的乞丐,身上的衣衫也在風沙的侵蝕下逐漸破爛。
而他身上唯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雙愈發明亮的眼眸,三年漫步的大漠時間中,那雙眼眸在他意誌被愈發摧殘下,變得逐漸渾濁,飽經滄桑,仿佛經曆了輪回,逐漸失掉的顏色。
不過此刻,那抹純淨的雙眸愈發璀璨,澄澈明亮,瞳孔中倒映的那輪赤紅落日,在目光的注視下,徐徐消散。
接著,隻見江小七瘦弱的體態毅然轉身,背對那抹落日而去,踩在柔軟的沙子上,右腳輕抬,眼眸中閃爍著堅毅的神采,就這樣,在他愈發堅定的心念下,猛地踏出。
“呼呼” “轟隆隆”
就在江小七腳掌落地的刹那,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變了,背對的赤紅落日在此刻,轟然消散,腳下,赤紅的荒漠也在微風的吹拂下,徐徐而逝,眼前,一座恢弘巨大的火焰身影逐漸凝實,赤紅的巨影倒映在江小七深邃的瞳孔中,顯得那樣神異偉岸。
“這才是圖刻的真正麵目的嗎?”
望著眼前出現的巨大身影,恢複神貌的江小七嘴角張合,瞳孔中閃爍著堅毅的神采,緊緊地盯著眼前那尊恢弘的巨大身影,心中湧動著遏製不住的欣喜。
三年時光,磨滅了他心中執念,同時,也為他的心蒙上了一層霧靄,見山不是山,彼時的他因為心中太過渴望,讓他陷入了一種沉淪的心境中,漸漸被這圖刻中的意境同化。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用這句話來描繪眼下的江小七再合適不過。
望著眼前的恢弘巨影,江小七的心境漸漸歸於平淡,縱使有萬般神異立於眼前,他也不會再被蒙蔽。不過此刻,眼前的這道恢弘巨影,倒是圖刻中真正的符文所在了。
除卻它與石壁上鐫刻的紋路相同,就是那道霸氣恢弘的氣勢,兩者同出一脈,不過相比於石壁上的紋路而言,眼前的赤紅巨影來的更為具有衝擊,恢弘的身影仿佛就是頂天立地的巨人,支撐著世間不滅。
“呼,現在就開始拓印符文吧。”
深吸口氣,江小七就地盤坐,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眼前那道恢弘巨影,心下清明,找到圖刻中隱含的符文隻是第一步,隻有真正將這枚圖文拓印下來,它才是真正屬於你的,而江小七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摒除一切雜念,對眼前的恢弘巨影進行感悟,進而凝練出專屬於他的原始符文。
“轟隆隆”
意念接觸的刹那,一股震耳欲聾的梵音在江小七耳畔響起,恢弘浩大的聲音縈繞腦海,險些把江小七震暈過去。
緊接著,一股浩**的氣息彌漫而來,帶著一股熾熱,拍打在江小七的身上,好似打鐵一般,發出陣陣嗡鳴。
浩**氣息伴隨著有形的金色梵音,垂落在江小七的身上,並未就此消散,而是在不斷的衝擊他的身軀,每一寸肌膚,每一條經脈,在此刻仿佛都在接受梵音洗禮,進行淬煉,亦如烈火,灼燒過他的身體的每個角落。
這一刻,江小七仿佛置身火海,身軀仿佛都要化為一塊焦炭,熾熱的氣息掠過他的每一寸肌膚,刺痛中帶著火辣,好似有萬千蟻蟲在他身上啃咬,那種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對此,江小七別無辦法,隻能接受那陣陣梵音的洗禮,任由金色的恢弘氣息捶打在自己的身軀上,忍受著萬千蟻蟲的噬咬。
這樣的痛苦煎熬不知過去了多久,隱約中,能夠看到,江小七**的上身間,一抹淡淡的金色環繞,若能內視,就能看到,此刻的江小七,周身經脈逐漸改變了顏色,血色之中摻雜著一抹淡淡的金光,讓武者本就脆弱經脈在此刻,變得異常堅韌,而這些,都是那浩**梵音所饋贈。
梵音縈依舊縈繞耳畔,隻是那化為實質的金色音波不再顯現,眼前矗立的,隻有那抹浩**的赤紅巨影,仿佛天地支柱,立於虛空之間。
“砰砰”
睜開雙眸,一抹金色的氣息噴湧而出,徑直遠射,最終消散在周遭的虛空中。下一刻,就見江小七雙拳緊握,勁力彌漫,重重的碰在一起,發出如金屬般撞擊的清脆聲。
此刻,江小七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那股金色力量融入了他的經脈,讓他的身軀變得更為堅韌,他感覺,此刻,就是一位上星境的武者站在他的麵前,他也能一拳轟爆,這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呼”
輕吐一口濁氣,江小七穩住心神,再次將目光投向身前的恢弘巨影,接著,就見他身形直立而起,旋即雙腳用力,猛地一蹬,就見江小七懸浮於虛空的身軀刹那射出,就這樣,徑直衝向虛空中矗立的恢弘身影。
江小七如此做法若是放到外界,斷然會被認作瘋子,畢竟,沒有人敢如他這般,徑直奔向符文之內,先不說其中蘊含的霸道力量,單單是那灼熱的氣息,就足以把江小七燒成灰燼。
如若是之前,江小七也斷然不會這般魯莽,而是如玉靈兒說的那樣,循序漸進,從圖刻之中抽取烙印,漸漸凝練,雖然時間緩慢,但卻是最穩妥的辦法。而如江小七這般,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意識就此沉淪,在這恢弘巨影中化為灰燼,就此消散。
江小七並非魯莽之人,他之所以敢如此作為,自然有著他的把握。
那陣陣梵音淬煉過的身軀,已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加之他本就強悍的肉身,江小七有不小的把握,能夠融入其中,加快符文的拓印。
除此之外,江小七心中還有另外一個打算,眼前的恢弘身影軀體內,存在著不俗的熾熱力量,留在這裏也是浪費,倒不如給他做個順水人情,借助這股熾熱的力量,將他的身軀再度淬煉一番。
不得不說,跟老驢待久了,江小七也逐漸養成了那種雁過拔毛的壞習慣,總感覺不撿點東西,就是自己的損失。
“轟隆隆”
“嗤嗤”
就在江小七閃身衝進恢弘巨影的刹那,一股熾熱的氣息鋪麵而來,直接將他白皙的肌膚灼燒的通紅,赤紅的火苗順著堅韌的經脈鑽入體內,頓時讓江小七倒吸了一口冷氣,淡然的臉龐在此刻倏地爬上一抹猙獰,咬緊牙關忍受著。
雖然此前心中有所準備,但當他真正進入這裏時,發現自己還是低估那股熾熱的氣息。
熾熱的火苗無孔不入,延順著他的經脈在他體內不住的流竄,那被金光洗滌過的經脈身軀也有些遭受不住,泛起陣陣白煙,讓江小七看上去像極了一個火人。
沉浸心神,江小七身形穩固,自恢弘巨影中盤坐,雙眸緊閉,在熾熱氣息的灼燒下,開始摸索其中隱藏的原始符文,畢竟,淬煉身軀是其次,凝練出屬於他的原始符文才是正途。
就這樣,時間再次流逝,寂靜的虛空中,一尊恢弘的身影矗立,巨影之中,江小七默默盤坐,肌膚龜裂,鮮血透過裂縫點滴滲出。而他,此刻正咬緊牙關,心神沉寂的感悟著巨影中存在的原始符文。
漸漸地,一枚赤紅色的火焰紋路自江小七額頭出徐徐成型,在赤紅火焰的彌漫下,栩栩如生,緊接著,一道與江小七一般大小的火紅身影,也在火焰的勾勒下漸漸凝實,周身閃爍著神聖光輝,仿佛一尊火神俯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