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虛絡淡然出聲,聲音雖冷,卻並不似發怒,

“本王稍後便會去主軍那邊,你們幾人留下,一部分負責安排王上後事,一部分將王上身邊伺候的人排查一遍,切記,本王要知道司空青的下落!”說完,程虛絡毫不猶豫的轉身朝外走去,

他每靠近一步,門口的那些王庭守衛便本能的往後退一步,

看著殿門口被一群人讓開來的寬敞的道路,

程虛絡突然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背對著黑鳥騎幾人吩咐道,“將王上的遺體送至冰窖,用冰棺封存,另,你們隻需負責一切喪葬事宜,具體下葬時間,事宜,皆等本王命令,不得擅作主張!”

程虛絡聲音落下,

背後傳來黑鳥騎們恭敬整齊的應答聲,

聞聲,程虛絡衣袖一甩,目不斜視的朝外而去,

出得王庭,早走下屬備好馬匹等候在一側,

程虛絡大步過去,什麽話都沒有說,直接翻身上馬,隨後長腿一夾馬肚,一身青灰色錦袍攜著百黎草原寒風朝前方夕陽落山處奔馳而去,一人一馬,那孤傲端挺的背影,被蒙上了一層落日的餘暉,朦朧中透露出滿滿的孤寂!

快馬加鞭一個時辰,最後,在夕陽最後一點殘影落入西山之時,

程虛絡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荒蕪的大漠,

四處狂風呼嘯,飛沙走石,暮靄靄的灰色天空下,盤旋著許多引頸低鳴的雄鷹,

程虛絡直接縱馬而入,最後在一片營帳前下馬,

“殿下,您來了?”有人上前牽馬,程虛絡輕輕頷首,隨後翻身下馬,大步朝營帳走去,

“周副將等人何在?”

“回殿下,將軍們都在副營中,等您一下午了!”

聞言,

不再吭聲,

程虛絡左轉直接朝幅營而去,

大手一打帳門,程虛絡抬步而入,營帳中坐著七八個身穿藏青色鎧甲的人,聽得動靜回過頭來,見是他,紛紛起身抱手行禮,

“殿下!”

“嗯,都坐!”

輕聲落下,程虛絡徑直走到最前方主位上坐下,

而等他坐穩了,那些人方才在兩側緩緩入座,

“殿下,您再不回來,末將等人可隻差殺到王庭去了!”

坐在程虛絡左手下邊第一人開口說話,他話落,營帳中其餘的人紛紛出聲附和,

“殿下,周副將欺瞞於您,他那那是隻差啊,他都提刀上馬了,是末將幾人將他拿下來的,因為這,還跟我們生氣到現在呢!”

“就是,這脾氣,也著實太差了些,殿下您可得好好管管他,這倔驢,隻聽您一個人的話!”

“哈哈,快別說了,殿下安全回來就好,你們再說,周副將可要發威了,不信,你們看看他那豬肝色的臉,”

麵對眾人的打趣,周副將兩眸一瞪,冷哼一聲,隨後對著程虛絡道,

“殿下您別聽他們胡謅,大家夥兒知道你孤身去了王庭,都擔心您呢,就這幾個,雖然礙於軍令不敢去王庭?尋您,但都跪倒地上,求祖宗謝天神,祈求上天保佑您呐!”

周副將話落,那幾人臉色一赫,紛紛耍起賴來,

你一言我一語,來回潑水,

程虛絡將身子靠在椅子裏,聽著他們吵鬧,那自程蒼景死後,一直飄**著的空落落的心,終於逐漸落到了實處,

程蒼景的詛咒,時時刻刻縈繞在他腦海裏,讓他差點忘記了,他還有這一群同生共死的兄弟,他還有一群從心底裏擔憂牽掛著他的人,他不是一個人…………

而眾人吵鬧了半天,突然發現程虛絡自進來後便一直沒有說話,紛紛舌頭一卷,將原本到了嘴邊的聲音吞了回去,

“殿下?您沒事吧?可是王庭那邊出了什麽事?還是屬下們沒規矩,吵到您了?”

周副將話落,其餘幾人連忙起身,同時跪倒在一旁,沉聲開口道,

“末將等人失了規矩,冒犯殿下,還望殿下責罰!”

周副將也起身跪下,

而聞言,從空落落的失神中回過神來,程虛絡搖了搖頭,大手一抬,

“跟你們沒關係,再說了,本王何事因這些小事責罰過你們?都起來吧!”

程虛絡話落,

那幾人緩緩起身,神色微鬆,

是啊,是他們想多了,程虛絡雖然看似冷漠不近人情,但對他們這幫軍中下屬,可是好的沒話說,與他們在一起,程虛絡從來不端著身份,而是把他們當成兄弟,同甘共苦,共同進退,

這讓他們在敬佩他在領兵作戰方麵的卓越能力之時,對他更多了一份敬重和親近,

再次緩緩入座之後,

周副將抬眸看了程虛絡一眼,隨後猶豫著開口道,

“殿下,末將看您似有不快,可是王庭那邊出了什麽變故?”周副將話落,其餘幾人也紛紛抬頭,目光擔憂的看著程虛絡,

營帳內頓時陷入一片安靜,看著他們擔憂的模樣,程虛絡沉默了片刻,隨後輕聲開口,

“王兄死了,死在本王手裏的短匕上,如今,整個王庭的人,都知道是本王親手殺死了王兄!”

程虛絡話落,

營帳中幾人神色一震,片刻,

一個將軍手拍椅把,隨後憤然出聲,

“不可能,殿下不可能殺王上!”

他話落,

周副將也凝了凝麵色,最後遲疑的看著程虛絡,出聲道,

“老四說的沒錯,殿下您不可能對王上下殺手,殿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誤會?”

聞言,看著毫不猶豫選擇相信他的眾人,

程虛絡心裏一堵,有些暖,又有些好笑,

“你們都知道本王要奪權,怎麽就不相信是本王親手殺了王兄的呢?”

聽著程虛絡略帶自嘲的聲音,

周副將繃著臉堅定出聲,“這不是一回事,殿下絕非那種無情無義之人,相反,殿下您心懷仁義,對我等下屬都肝膽相照,更何況對您血親的兄長?您奪權,也是王上先不容您,不容我們黑鳥騎,您不得已而為之,至於說您對王上下殺手,不,我們絕對不信!”周副將話落,其餘幾人紛紛出言附和,其所言,與周副將大同小異,

而看著他們一雙雙滿含信任的目光,

程虛絡深吸了一口氣,俶的笑了一聲,

“有你們信本王,其餘人怎麽說,怎麽看,本王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