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下) 2 殘月軒 網

你毀了我的一生。”

“可是昨天晚上你還在夢中叫著我的名字!”

他大聲叫到,終於意識到我沒有開玩笑。

“對,那是因為我夢見你又在打我,我隻是向你求饒。”我淒涼的一笑。

他沉默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隻是無法忍受你不喜歡我。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那樣對待你。”

“沒有以後,我今天就會離開你。恨不是用以後的補償就可以解決的。”我堅決的望著他。

他狂怒的抓住我,把我摔到沙發上。

“不許你離開!”說著他就撲上來,緊緊壓住我。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你將來還不是要跟女人結婚!”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聽起來就象是在吃醋,臉不由的開始發燒。但是內心中深處竟然真的很想親耳聽到他的回答。

齊思音呆住了,臉上現出猶豫的神情。

我心中冷冷的笑了,果然如韓靜說的沒錯。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裝作癡情的纏著我不放,還是你根本從來都把我當作玩物,沒有考慮會給你的婚姻產生任何影響?!我越想越憤怒,心也越來越痛,如同當年被他印字時是一樣的感覺。

“我的婚事要由奶奶做主……”

“果然是這樣。”

“你根本不能給我任何承諾,我為什麽要留在你身邊?!”

這其實正是我盼望的話,我知道他會這麽說,正好可以作為離開的借口。然而聽到意料中的回答,心中輕鬆之時也越來越氣苦。

他沉默了。我們就這樣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靜靜的對視,誰也沒有說話。

“讓我起來!”我終於不想再這樣對峙下去,推開他,他也沒有再壓住我。

我站起身,整整衣服。

“我們現在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見麵。”

我轉身拉開門走出去。

終於擺脫他了,我長舒了一口氣。齊思音再**不羈也是齊氏未來的繼承人,在大事上他向來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怎麽會為了我放棄大好前程和萬貫家產呢?哈哈,哈哈……

我果然笑了出來,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我不能不傷心,雖然從來沒有想過要他給我什麽承諾或保證,但是看他剛才吃驚的樣子,顯然這些年來從沒為我的將來著想過,隻是一味的想束縛我,玩弄我,到時候再把我一腳踢開?我雖然一直盼望他放了我,但是一直也以為他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如今看到他對我的極端輕視和肆意踐踏,悲憤到了極點。

“浩天!”

齊思音突然在我背後叫喊。

我繼續向前走。

“你給我站住!”他衝過來拉住我。

“放手!你這個混蛋!”我氣憤的大喊,“你還想怎樣,不是說……”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強行把我從走廊裏拖了回去。

“我……我可以不結婚,為了你。”

回到房裏,他一鬆開手就對我說。

我呆呆的望著他,心中震驚極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不結婚,哪怕奶奶逼我我也隻跟你在一起。”

他又抱住我,臉上恢複了燦爛迷人的笑,仿佛覺得一切都已經解決了。而我的心卻越來越沉重,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然而心居然被他的話觸動的顫抖。

他溫柔的脫去我的衣服,開始緩緩的從上到下吻遍我全身,這一次我並沒有反抗,可能因為心中的震驚久久不能平息,又或者……

當我最終疲憊的躺在**時,齊思音微笑著摟著我,潤濕的舌尖輕輕舔著我的嘴唇,仿佛在品嚐大餐後的甜點。

我腦子都亂了,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偏離預定的軌道。這一次我心裏的慌亂是從來未有的,即使被齊思音的父親欺騙,也沒有覺得如此天崩地裂。因為我可悲的發現自己,或者說終於承認自己不正常了,我對他,對這個……我不想再對他評價,因為越想起他的惡劣之處就越覺得自己無恥下賤。我曾經警告過自己,倘若不恨他就再也不能作為人存在,如今我心中的恨雖然沒有完全磨滅,但是有些事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

我不是個沒有尊嚴的人,我不是……我一遍遍的對自己重複,卻越來越想陷入他溫暖寬廣的懷裏沉睡,從此什麽也不再思考。

不可以這樣!我的心提醒著自己,我應該,不,必須離開!這一次不是因為他的暴力,而是因為更可怕的沈淪,身心的沈淪。

“我明天不想去上班了,我很累,想休息一天……”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伺機把手指伸入我嘴裏,輕輕撥弄我的舌。

“好,不過我要扣你薪水,而且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那今天我可要……。”他嘿嘿的笑著,再次吻上我。我溫順的任他親吻,任他再次在我身上肆虐。他果然沒有放過我,一次次的進入我,一次次的在我體內釋放,。

我咬牙堅持住他的瘋狂,因為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如此沈淪……但是最終,我還是承受不住發出陣陣哀求。

他終於帶著笑意睡著了,我累的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卻仍然掙紮著貼近他的臉,輕輕吻著他的嘴唇。我無法原諒你,更無法原諒自己。

我坐在熟悉的辦公室裏,這是第三次來到這裏。

“我今天來是要告訴您,我決定離開齊思音。”

齊敏和並沒有吃驚,“你想清楚了,浩天,你是否有能力說離開。”

“我不會再受你脅迫,我已經想的很清楚,從今以後不會再為任何人受你脅迫。我會跟所有人斷絕來往,如果你執意要對付他們,我也無法阻擋。”

“你是向我宣戰?”

“齊思音對我說,他不會結婚,要跟我在一起。”

我平靜的直視他的眼睛,不相信他真的“開明”到這種地步。

他臉上終於有了吃驚的表情。

“所以您現在更應該讓我離開,我無法接受這種感情,想必您的家族也不會接受他的選擇。”

“你說的不錯,他跟你的關係我可以允許,倘若他真的為了你放棄婚姻和子嗣,我也隻能斬斷他這個糊塗念頭。你可以離開,不用你要求,我也不會再讓你留在思音身邊。”

“隻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冷情冷心的人,你跟思音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就連一絲感情也沒有,能走的這麽決斷?”

我心頭愈發憤怒,齊思音說我無情,你也說我無情,仿佛我真的成了辜負情意的小人。

“沒錯!我就是這樣無情的人。但是倘若任何人處在我的境地,隻會比我作的更無情。我的心就是自己砸碎了也不會給傷害踐踏過我的人!”

他沒有接話,“你既然選擇離開,我就要警告你,不要再在思音麵前出現,倘若讓我知道你們還藕斷絲連,我會讓你……”

“您放心,也請您管好自己的兒子,不要讓他再來騷擾我!”我沒等他說完就刻薄的反擊,他臉色變的鐵青。

我又一次站在燦爛的陽光下,心中的歡喜苦澀一言難盡。有了齊敏和的保證,我終於獲得了自由,但是代價卻是與所有認識的人不再見麵。從此也不會再見到齊思音,心終於解脫了,背負傷痛也比背負枷鎖好的多。

來到這座城市已經三個月,我現在的模樣變的很大,過長的頭發剪的很短,戴著一副眼鏡,自己都覺得樣子傻傻的。我不是想隱藏自己的麵目,隻是想換個樣子算是與過去告別。

齊敏和的控製力果然不一般,齊思音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麵前,盡管在這種地方,他想找到我是輕而易舉。齊敏和派來的人一直在公司、住所附近監視我。他是需要確信我再也不會出現在齊思音的生活中。

我看著報紙,“有什麽新聞?”同事湊過來問。

“沒什麽。”我笑笑。

“哎呀!”她一把搶過報紙,“這還不算大新聞?!”

“你們看,齊氏總裁結婚了!真不得了,對方是成氏的獨女,兩大集團聯姻!”

“是啊,這麽年輕就這麽有錢!我拚一輩子也趕不上。”

“新娘好漂亮啊!真是般配!”

“王子配公主,嗚……什麽時候才輪到我做灰姑娘啊!”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我等他們發表完感慨,才又拿起那張報紙。齊思音燦爛的笑容看不出一點憂傷,笑吟吟的與美麗的新娘對視。他終於也結婚了,能夠彼此遠離尋找各自的幸福,其實對我們都是最好的方法。心中的傷痛不會很快消失,但是生活還要繼續。

我放下報紙,摘下眼鏡,揉揉眼睛又戴上,看著電腦。加油吧,孟浩天!今天的工作依然很多啊!

我喝著紅茶,笑著看同事吵吵鬧鬧的切生日蛋糕,在這種環境優雅的高級餐廳裏居然有我們這樣的一群人存在,不少用餐者已經頻頻皺眉側目。侍者無可奈何的望著我們,但是我們臉上都露出絕對不走的無賴神情。

這是為一個同事在這裏吃飯受到冷遇采取的報複,如果是以前,我絕對不會參加這樣有些小孩子氣的計劃,可是現在卻覺得非常有趣。我現在不再象以前那樣害怕與人接近,而是跟每個人都相處的十分友好,又沒有跟那個人特別接近,這也是保護自己和別人的一種戰術吧。

“諸位先生,小姐……”侍者笑容可鞠的站在我們麵前,

“怎麽,想趕我們走?我們可是有錢付帳的。”同事擺出準備開戰的架勢,他們早就等待這一時刻的到來了。

“當然不是,隻要是客人我們都非常歡迎!”侍者臉上一成不變的笑容讓大家十分失望,“是那邊的一位先生請你們喝酒。”

我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張桌前坐著三個陌生男子,中間一個正對著我們微笑。

侍者見我們沒有反對,將酒杯放在桌上。

“這酒是不是很貴?”侍者矜持的微笑,點點頭。

“管它貴不貴,不用客氣,有人請就喝!他們反正有的是錢。”

“沒想到這裏也有不錯的人啊!”

“長的也很帥,哎,你們說,他會不會是看上我了?”

……

那個男子衝我們舉起酒杯,大家也都舉杯回應。不知為什麽,我卻感覺他的眼睛一直是盯著我。我暗自搖頭,想起當初買衣服時誤會七夕的事情,我果然已經過敏到這種地步,居然懷疑所有人都對自己心懷叵測。

我果然還是不能勉強喝酒,感覺胃越來越不舒服,起身去洗手間。

我一手扶著水池邊緣站著,一手緊緊捂住胃,難受的彎下腰。

“你沒事吧?”

“沒事。”我抬起頭衝著鏡中身後的人笑笑,表示感謝他的關心,卻發現那人就是剛才請我們喝酒的人。

“早知道就請你喝果汁了。”他笑著說。

“是我自己忘了不能喝酒,還是要謝謝你請我們。”

“其實,不是請你們,是為了請你……”他聲音突然變的很低沉,一把摟住了我的腰。

我驚嚇的連胃疼都忘了,瞪大了眼睛望著鏡中那張已經由正人君子一下子變成禽獸的臉,那種掠奪吞噬的目光我太熟悉了!

我憤怒的掙紮踢打,想從他懷裏掙脫。為什麽都要這樣踐踏別人?我哪裏又做錯了,我從來沒見過你,難道又是我勾引你不成?!

他的力氣大的驚人,紋絲不動的任我反抗,臉上掛著戲謔的笑,仿佛在看落入陷阱的小動物垂死掙紮。

“放開我,我要喊人了!”我一看這樣無濟於事,不顧丟臉的威脅他。

“喊吧,我的保鏢在門外,”他嘻嘻笑著,“看誰敢進來。”

他看來已經從對我的戲耍中得到了滿足,將我壓倒在牆上,身體緊緊靠著我,手一下子就握住了我的下體。我禁欲了好久的身體一激靈,熟悉的感覺居然又在他熟練高超的撫摸下被挑起。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哪種人……果然非常敏感……”他濕熱的呼吸噴在我耳上,我陣陣發抖,不知是因為癢還是害怕或者羞愧。

“跟著我吧,我會很溫柔的愛你。”他聲音低沉誘人,如同給我施咒語。可惜我早已對這些免疫。

“放開我!你這混蛋!我是個正常人!”我羞憤的大叫,想罵他,也是想這樣趕走自己可恥的情欲。

他微微一笑,立刻猛烈的吻上我的嘴唇,火熱黏滑的舌在我的口腔內翻滾攪動,挑逗似的舔著敏感的內壁,又將我的舌緊緊卷起吮吸又鬆開。

我一點也沒辦法呼吸,腦中缺氧,身體漸漸支撐不住往下滑。

正在急的無計可施之時,突然聽到推門聲響起,他鬆開我,我這才能大口喘氣。

“滾出去!”他低低的罵了一聲,聲音中卻是有著極其可怕的威懾力。

“對不起!”又響起關門的聲音。

“別走,救……”我的話又被他下一刻襲來的狂風暴雨堵上。我在絕望之中咬了下去,自己的舌上一陣劇痛,他也立刻鬆開了我,眼中露出凶殘的光。

然而下一秒,他卻突然軟到在地,我氣喘籲籲的看著從他身後襲擊的人──竟然是方唯!

“你認識他?”

我驚魂未定的搖搖頭,方唯皺著眉,沉思了片刻,“不要管他了,快跟我走!”

我跟著他出去,在門口看到躺在地上的兩人,正是剛才跟裏麵的男人坐在一起的。

方唯拉著我不停的走,我覺得他好像要帶我去哪裏,於是甩開他的手,“謝謝你救我,但是我現在要回去了。”

“跟我走,有事找你。”

“對不起,我不想跟你走。我很感謝你救我,但不想跟你們再有任何關係。”

“音出事了。”方唯直直的看著我,“你不想知道?”

我心中一驚,不相信的看著他,張嘴想問,即而又決然的搖搖頭,“這和我沒關係,我不想知道。”

“知道你會這樣說,嘴硬心軟。”

他笑笑,還是拉著我往前走。我雖然不想去,卻真的有些擔心,不知不覺就跟他來到了一個小旅店。

他帶我上樓,推開門,我十分驚訝的看到韓靜對著我微笑。

“音度蜜月時逃跑了,把新娘一個人扔在了某個歐洲小國。”方唯開門見山的說。

我吃驚的看著他們。

“齊伯父到處找他,我們想他可能會來找你,所以先來告訴你。”

“他……”我不知道該問什麽。

“你還好吧?樣子都變了。”韓靜微笑著看我。

“好,你……看起來也很好。”

“對,他剛剛退了婚,又回到了快樂自由的單身生活,怎麽會不好?”方唯挖苦的說。

我又是大吃一驚。

“她父親因為受賄被抓起來了,我老爸認為這太丟臉,就替我退婚了。”韓靜輕描淡寫的說,仿佛退婚和到商店退貨一樣簡單。

我望著他,不知該安慰他還是恭喜他,他們的思路我永遠跟不上。

我歎了口氣,“他如果真出現,我會勸他回去,當然,他其實根本也不會聽我的。”

“最好能勸服他,齊伯父可不是容易對付的人,我們來見你他可能也會馬上知道。”

我清楚,這一點我早已領教過。

“小心,齊伯父很可能會對付你。”臨出門時,韓靜對我說,我望著他關切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我疲憊的回到家,天已經黑了。一路上都在想著齊思音的事,突然才記起半路逃跑,還沒跟同事打招呼。我歎了口氣,打開燈,何必擔心呢,他怎樣跟我已經毫無關係了。

一個人突然從背後緊緊抱住我,我被今天接二連三的突襲嚇的心差點跳出來。

“別怕,是我。”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震驚之餘恐懼的心居然平靜了下來。

我奮力扭轉身看著齊思音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的笑臉,他還是一樣俊美,隻是看起來風塵仆仆,有些疲憊。

“你……”我此時真的不知該說什麽好,想起跟他父親的約定,我們是不應該再見麵的,我的生活怎麽總是剛剛平靜就又被你打亂?

“我什麽?”他笑著擁住我,向我的唇吻過來。

“對不起,你快回去吧,我不想卷入你的事。”我直截了當的說,不想再跟他牽扯上關係。

“什麽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他有些生氣。

“你的事是你的事,你自己逃跑為什麽要把我拉進來?”我想起樓下一直有監視我的人,不知道他是怎麽不被發現而進來的。

“因為我們兩個要一起逃跑!”

我震驚的呆住,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我為什麽要和你一起逃跑?”

“因為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父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就私奔!”

“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和你……”

他已經深深的吻上我的唇,舌靈活纏繞上來,然而還沒等我反抗就鬆開了我。

“這是什麽味道?”他凶惡的盯著我,突然又將舌伸入我嘴中,不過這次不是吻我,而是在檢查我嘴裏的氣味。

“是煙草。”他退出來,惡狠狠的捏住我的下巴,“你從來不抽煙,這是哪個混帳碰過你?!”

我沒想到他如此“明察秋毫”,可是又不願意說自己被人強行不軌,漲紅了臉就是說不出話來。看著他憤怒的眼神有些心虛,我為什麽要心虛?

“你給我說!”齊思音已經開始發狂,把我壓在**。

“你放開!你父親正在找你,你……”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他不顧我不停踢打的手腳,很快就把我脫的一絲不掛。我羞的想蜷起身體藏起自己,卻被他硬生生拉開,他的手掌一寸寸的撫摸我的皮膚,檢查我身上有沒有可疑的痕跡,卻仍然不放心,居然又把手指伸向我的穴口。

我氣的失聲痛哭起來,心再次冷的發抖。齊思音永遠是齊思音,他從來就不懂得尊重我,我竟然會為了這樣一個人擔心!我真是天下最大的白癡!

他在我的哭聲中停了手,默默的看著我,把我抱起來,給我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

“我又欺負你了,對不起。”他緊緊抱著我,撫摸我的頭。

“我一想到別人對你動手就什麽都忘了,你瞞著我跟別人交往,我剛才難過的恨不得打你……”

他察覺我身體開始發抖,連忙更緊的抱住我,“父親說過我要是再打你,或者再為你失去理智,他就先殺了你,讓我嚐嚐失去的滋味。所以我一直都盡最大努力克製自己,盡管好幾次都被你傷的心痛。”

我聽的目瞪口呆,原來他一直沒有再打我並不是自己良心發現,而是受了他父親的警告,聽他的意思,我能夠活下來已經算是他手下留情了。

我氣憤的推開他,“我很感謝你沒有打我,現在請你走,不要再出現,否則,我會通知你父親的!”

他愣愣的看著我,突然嘿嘿一笑,把頭埋在我懷裏,“我餓了,給我做飯吧。”

我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的說不出話來,剛要推他,他卻一口咬住我的肩頭,隔著衣服慢慢在齒間磨咬。

“啊!”我不由得驚叫起來。

“小天的聲音還是那麽誘人啊!”他鬆開我,威脅的對我笑笑,“快去做飯,不然我就吃你了!”

望著鍋中煮著的麵,我感到有些恍惚,我什麽時候開始煮麵的?怎麽想不起來了,不是下定決心跟他徹底斷絕嗎?怎麽又……

“還沒好啊,我真的很餓!”齊思音不滿的走進廚房。

“冰箱裏有麵包。”我低聲說,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他已經結婚了,而為他下廚的我算是怎麽回事呢?我為什麽一次次拒絕不了他半乞求半威脅的要求呢?

“我還是等著吃小天的麵。快點啊,我從出來還沒吃過東西呢!”

對了,我想起來了,他是從蜜月旅行中跑出來的,忍不住還是問:“你……你的夫人……”

“怎麽?你對她有意思?”

我後麵的話被生生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對不對?”齊思音得意的大笑起來,我隻有閉嘴.

“她現在應該快氣瘋了,哈哈……我把她的護照和證件都扔了,還打電話告訴警局她是非法移民……”

我簡直無法相信他會這樣做,回頭看著他因為惡作劇得逞而分外興奮的臉,實在不知該說什麽。

“你……”

“噓!”他手指放在唇上,警惕的豎起耳朵。

我不知道怎麽了,卻聽從他的吩咐,舉著筷子一動也不敢動,心裏有些發毛。

“我父親的人來了。”他拉開窗簾的一角,剛才還嬉皮笑臉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快跟我走!”。

他過來拉住我的手,“等等,我還沒關火。”我急忙喊到。

坐在計程車上,齊思音仍然握著我的手,而我剛剛從慌亂中清醒過來,越想越不對頭。

我為什麽要逃?我一路上越想越莫名其妙,齊思音從蜜月中逃出來,拉上我做什麽?我這麽做豈不是真成了和他私奔?

我越想越恨自己,剛才他一拉我我就居然真的跟他跑了,當時一急,隻想著關好瓦斯,其它什麽也沒想就跟他走了。怎麽辦?不僅沒有勸他回去,反而成了他的共犯!

“後麵的車好像在追我們……”司機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緊張的望向後麵,果然有一輛黑色的車正在追我們。

“齊思音,你還是跟他們回去吧。”我糊裏糊塗的被他拉了出來,此時才想起自己應該勸他回去。

“你胡說什麽?!”他不滿的瞪了我一眼,“我為了你逃婚,千裏迢迢來找你私奔,你怎麽能這麽無情?!”

我感到車子猛然一歪,差點偏離了行駛方向。

“停車!”齊思音卻這樣對嚇的不輕的司機說。

車停了下來。

“把車鑰匙給我!”在齊思音的威脅下,滿頭冷汗的司機把鑰匙拔下來遞給他。

我回頭望望,後麵的車越追越近。正在緊張之時,齊思音突然抱住我。

“你幹什麽?!”

“我突然很想抱你……”他聲音中溢滿了情色之意,手也開始不規矩的掀起我的襯衣,伸進我的腰帶下。

“啊!”司機的尖叫聲響起,但肯定不是因為害怕後麵追來的車。

我又羞又氣,連忙使勁推他。這種時候他還是滿腦子齷齪,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

“一會兒別緊張,”我感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塞進我的腰帶下,“我會保護你的。”

我吃驚的望著他微笑的臉,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隻能呆看著他,任他在我唇上深深吻下。

“少爺,老爺找你好久了。”穿黑衣的四個人恭敬的對他行禮。

“我知道,我跟你們走。”

“對不起,我們不得已要冒犯少爺,請您原諒。”

齊思音點點頭,一個人上來搜他的身,而另一個人則向我走來。

“誰也不許碰他!他是我的!”齊思音突然怒吼,把我也嚇了一跳。

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懾於他的恐嚇沒有搜我。他們從齊思音身上沒有搜出東西,卻還是不放心,居然給他戴上了手銬。齊思音也並沒有反抗,看來他自己也猜到這一切都是他父親的意思。

“請少爺和孟先生上車。”

齊思音和我坐上後坐,另外兩個人也從前門鑽進來。

齊思音突然迅速按下我,從我腰間抽出剛才藏的那個東西,猛然擊向前麵那人的後頸,然後又將那東西對準剛剛坐上駕駛座的那個人。

我終於看清那是一把槍。

“把他推下去!”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卻被槍口死死盯住,找不到機會反擊,隻能乖乖把昏了的那人推出去。

“開車!”

外麵的人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離去,我向後望,看到他們鑽進出租車,卻一直開動不了。

齊思音半路上讓那人把手銬鑰匙留下,把他也踢下了車。

我替他解開手銬,腦子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這是我認識的小孩子般任性的齊思音嗎?他還有多少麵目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們開車一直來到偏僻的海港,藏進一間破舊的小屋。

我越來越猶豫,齊敏和看來是一定要抓到齊思音不可了,而我,並不想參加他所謂的“私奔”,我早已決定跟他斷絕關係。可是事情居然發展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讓我不知所措。

齊思音突然雙腿一軟,靠倒在我身上。

“怎麽了?”我急忙扶住他。

“我已經整整兩天沒吃東西了。”他聲音確實變的很虛弱,臉上也冒出汗珠。

我想起還沒為他煮完的麵,忙扶他躺在草墊上,“你等等,我去找吃的。”

我轉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雖然很虛弱,還是用威脅的聲音對我說:“不許逃跑!”

我苦笑著答應,走了出去。

“怎麽去了那麽久?”齊思音一見到我回來就抱怨。

“這附近沒有人家,我好容易才找到一家,來,喝了這個吧。”我把手中的盛著稀粥的碗小心翼翼的端到他麵前。

“這是什麽?”他皺起眉頭,這種時候還挑三揀四。

“那一家裏隻有這個能吃,我還是偷偷進去拿的,好不容易端回來,你就不要挑剔了,快喝吧。”

他無奈的把碗放到嘴邊──

“看起來不怎麽樣,還很好吃啊!”

我笑了,然而他卻並沒有繼續吃,“你也沒吃飯吧?”

“我不餓。你快吃吧。”

“不,你吃!”他把碗遞給我。

“我說了不餓,你才好久沒吃東西……”其實從中午到現在,我也沒吃過飯,又跑了這麽一大段路,確實很餓了。

“少廢話!你快吃!不然我就喂你了!”齊思音臉上現出威脅的表情。

我怔怔的望著他,心裏湧起莫名其妙的滋味。

“那我吃一半,你吃一半。”

“不,你都吃了,本來就很少,還什麽一半一半的。我撐的住,你這麽弱,要是倒下了我們怎麽再跑!”

我默默的端起碗,齊思音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我喝了一口粥,卻含在嘴裏沒有咽下,一手端著碗,一手扶起他的下巴,第一次主動向他唇上吻去。

我想將那一口粥送入他嘴裏,他的舌卻突然緊緊卷繞上我,仿佛吮吸又仿佛拒絕,讓我總也無法退出,又無法將粥完全送入他嘴裏。最終,稀粥混合著唾液流進兩個人的胃中。

我應該覺得惡心才對,但是卻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意猶未盡的放開我,眼睛在黃昏初降的夜色中閃閃發光,“如果你繼續用這種方法,我會乖乖的和你一起吃這碗粥。”

如果是平時,麵對他色情的目光我會立刻拒絕,然而這一次,也許是身處荒郊野外的關係,我竟然隻是紅了紅臉,卻又含著一口粥向他深深吻去。

我的心此時竟是無比的放縱,沒有任何人的存在,沒有倫理道德的約束,仿佛我的恥辱心也一下子消失了。我沉迷於一次次的深吻中,一次比一次主動熱情,心中什麽也沒有想,隻是如此渴望他那柔軟的唇和火熱的舌。

等我們終於這樣分吃了一碗粥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躺在齊思音懷裏,我們都沒有說話,這也許是我們這些年來第一次彼此沒有心結的相倚。

然而我的心很快也就在空曠的平靜中恢複了憂慮與煩惱──不能再這樣了,我一次次的猶豫不決,隻會將彼此拖入無邊的泥潭。

“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走,我跟人約好在這裏見麵,他可以幫我們避開我父親。”

“齊思音,你還是回去吧。”我猶豫了半天,還是開了口。

“為什麽?”他推開我,雙手扶住我的肩望著我,“你不要擔心,我們一定能逃出去的!”

“不是擔心。”我平靜的望著他,在這個荒涼的野外,我竟然出奇的一點也不害怕,他聽到我後麵的話會有什麽激烈的反應。

“這些天我已經想的很清楚,我跟你……”

“……其實我跟你一起度過了這麽久時間,不能說對你沒有感情。但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意思。”

我感到他抓我肩膀的手越來越用力,卻仍然繼續說下去,“我一直以來把你當作長不大的弟弟,有時候你對我非常壞,可是我還是很快就原諒了你。我想疼你,關心你,盡管你總是不尊重我,總是……”我想起他一次次強暴我的事,心中無限淒涼。

“現在你終於也結婚了,我不願意再繼續這樣尷尬的關係。你長大了,我年紀也越來越大,我希望能夠盡快過正常人的生活,結婚,有孩子……”

“我不準你結婚,有孩子!”我還沒說完,他已經點燃了怒火,手指把我的肩都捏疼了。

“音,聽我說好嗎?”這一聲“音”竟然讓他一怔,手也放鬆了許多。

“我一直以來都恨你,但是現在我不願意、也沒有力氣再讓恨繼續下去,我的身心都很疲憊,我知道,你也因為我而常常煩惱。我們從此之後不要再彼此折磨了,你去跟成小姐好好生活,你這麽優秀,她一定非常愛你。你一直都是因為我能關心你,愛惜你而喜歡我,其實等你跟她生活在一起後,就會知道,我對你的好遠遠及不上夫妻之間的情分。”

他沒有說話,我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然而此時特殊的境況,竟讓我一點也不在乎他是否正在蓄積怒火準備最猛烈的爆發,隻想把這些年以來堆積在心裏的話全都說出來。

“你一向知道,我是個臉皮薄的人,而且實在是很普通也很軟弱,我無法象你那樣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每次跟你……,我的心都要受盡折磨,我不能不責怪自己的無恥,其實我從來都是個正常的人啊,隻是經不起**……”

“音,你明白嗎?我好痛苦……”我的手不知不覺撫上他的臉,淚水慢慢滑落,“你放了我好嗎?我不想再這樣下去……”

他默默的拉下我的手,緊緊擁住我,我的心在他火熱的懷裏漸漸平靜。

終於作了了結,我們都應當與過去告別,從此開始新的生活。

“喀嚓!”兩聲清響將我從他懷中驚醒,不敢相信的舉起自己感覺一陣冰涼的右手──手上戴著那副曾經用來鎖他的手銬,另一頭連在齊思音的左手上。

“這樣你就跑不掉了,我要永遠鎖住你……”他溫柔的用手托起我的下巴,深深的向我吻來。

我的震驚慢慢平息。早該料到是這樣,他不會放我。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反抗,任他將我吻的渾身虛軟,倒在他懷裏。又任他解開我的衣服。

我坐在他雙腿之間,感覺他頂在我身下的堅挺,沒有害怕,也沒有掙紮。

他也非常溫柔,慢慢褪下我的**,撫摸著我的雙臀,“這是我的名字,音,所以你會永遠永遠屬於我。”

當我的身體在他手指的調弄後已經能夠進入時,他雙手扶住我的腰,將我身體輕輕抬高,讓我的穴口對準他堅挺粗大的硬棒,然後慢慢向下壓,我的身體在體重的作用下一點一點自動將他的分身吞下。

“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他在我耳邊低語。

“放了我……”

“我永遠都不會放你走。”

“放……”

“你是我的。”

“不……”

“你喜歡我。”

“啊……”

齊思音的話隨著他的衝擊一句接一句傳進耳中,而我漸漸已經無法思考,一波一波的又快感襲來,我隻能用雙臂緊緊摟住他的頸,迷惘的看著他黑亮的眼睛。

“這麽看我是要**我嗎?我怎麽可能讓你這樣的表情被別人看到……”

“……對我笑一笑……”

我不知道自己笑了沒有,或者連笑是什麽意思都不記得了。

“對,就是這樣……你迷惑住了我,讓我離不開你,卻又總想趕我走,”他低頭含住我的**,懲罰似的用牙齒狠狠咬著一拉。

“唔……”我感覺吃痛,猛然向後仰起頭,發出一陣悲鳴。

他鬆開我,溫柔的舔舔我的臉。

“我不會再傷害你,留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好嗎?”

他的聲音如同有催眠作用,讓我下意識的點頭,我雙腿緊緊纏著他的腰,身體被他又往下用力一按。

“啊……”

“說你願意。”

“我願意……”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

我從酸痛中醒來,看到的是自己淩亂的衣服和**的腿,齊思音的分身依然在我體內。我無奈的摸摸他恬靜的睡臉,從他身上慢慢拔出,吃力的穿好衣服,也輕輕給他穿好衣服。

呆坐了片刻,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頭腦越來越清楚。

不能再深陷下去,否則他會因為我的永遠逃避而瘋狂,我會因為對自己的厭惡而崩潰。

我摸出他袋中的手機,沒有再猶豫,撥響了電話。

……

我永遠無法忘記齊思音臉上被背叛的傷痛絕望和憤怒,當我們被聞訊而來的他父親找到時,他還在沉睡之中。手銬已經被打開,我遠遠離他站著,他已經被帶到車前齊敏和的麵前。

“浩天,當初是你主動要求離開思音的,現在你又出而反爾,你到底想幹什麽?”齊敏和的話讓我心中一驚:齊思音還不知道這件事,他現在會更恨我了。

果然,齊思音本來已經悲憤之極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

“不錯,是他告訴我,你寧可不結婚也要跟他在一起,所以我才痛下決心要你馬上結婚!”齊敏和嚴肅的看著他,“思音,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幼稚,你看看你,你還象我的兒子嗎?!”

齊思音仿佛沒有聽見,慢慢向我走來,他臉上的表情讓我害怕,我想後退,卻又站著無法動彈。

“你又一次騙了我,你的心為什麽這麽冷?”他悲憤的眼睛看的我越來越心痛,卻隻能無言的望著他。

見我連辯解也沒有,他臉上的殘忍漸漸浮出。

“你真厲害!昨天晚上還在我身下興奮的死去活來,玩完了馬上翻臉無情。”當著眾人的麵,我被他刻意羞辱的話刺幾乎站立不住。

“你根本一點也不善良,你是世界上最狠毒的人!”他看起來已經恨的要打死我,卻始終極力控製,握緊拳頭的手都發抖了。

我望著他,什麽也沒有說。不用再解釋,昨天晚上已經說的很清楚,即使你現在不能接受,隨著時間推移,也會知道這是最理智的選擇。

“回去吧,思音,好好休息。”齊敏和溫和的對他說。

齊思音轉過身走開,再也沒有看我。當那輛車漸漸遠離時,我也拖著疲憊的身體向反方向走去。我忘記對你的恨,希望你也很快忘了對我的恨,我們彼此傷害過,如今就算扯平吧。

“站住。”

齊敏和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回頭望著這張曾經對我和藹可親而現在是充滿厭惡憤恨之情的臉。

“帶他走。”

幾個人慢慢向我圍過來。

我被關在這間小屋裏已經三天了,每天都有人送水送飯,而齊思音的父親並沒有出現過。我隻能每天坐在**,等待遲早要來臨的一切。我並沒有多想自己會怎樣,因為腦海已被齊思音完全占據,眼前不斷閃過他滿是恨意的目光──為什麽要恨我?你做了那麽多傷害我的事,我隻不過是傷了你一點點,可是心卻難受的要窒息……

門終於開了,齊敏和走了進來,他的臉色非常不好,目光中的凶殘更勝於三天前,縱然我作好了心理準備,還是難免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站起來。

他盯著我,如同盯著世界上最令他厭惡的東西,不錯,哪個父親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為一個同性拋棄婚姻呢?

“這幾天我很忙,沒來得及收拾你。”齊敏和惡狠狠的說。

“孟浩天,我記得我說過,如果你再跟思音不清不楚,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似乎在這兩三天內憔悴了很多,我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這種焦慮與煩躁。

“進來!”

門外進來三個身強體壯的高大男子,我心中立刻本能的感到危險的氣息。

“你不是喜歡男人嗎?”齊敏和臉上的殘忍已經接近瘋狂,眼中布滿血絲,看起來分外恐怖──我一聽就明白他想幹什麽了。

“今天我就讓人好好招待你,你這個賤東西!”他一揮手,那三個人就向我走過來。

我絕望的後退,然而在狹小的屋子裏已無處可退。望著逼近的幾個人臉上的**笑,我咬了咬牙──

縱然這具身體已經肮髒,也不能忍受這種屈辱和折磨。

正在我準備要向牆撞去時,突然,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趕進來。

“老爺,老太太說要見他,讓您馬上把他帶過去!”

齊敏和皺起眉頭,“是誰把這件事告訴老太太的?”那人沉默不語。

“好,我知道了。這裏一完事我就帶他過去!”

他又回過頭猙獰的望著我,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抖動,這種類似於絕望的野獸般的神情讓我膽戰心驚。即使三天前抓我時他也沒有過如此失控的情緒,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齊敏和突然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難道是齊思音出事了?

我猛然一驚,想起那悲憤欲絕的眼睛,心中頓時狂跳不已,居然忘了自己的處境有多麽危險。

“老爺……老太太是讓你把他毫發無損的帶去,而且是立刻……”那人畏縮著頭,似乎既懼怕齊敏和,又不敢違背老太太的意思。

齊敏和不甘心放過我,卻看來又是十分忌憚那位老太太,遷怒於報信的那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嚇的他一哆嗦。

我被蒙上眼帶上車,不久就又被帶下車。一下車,就聞到一陣清香,好像是花啊。我貪婪的吸了口氣,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聞到花香了──齊思音的奶奶一定更不會放過我。

“不用蒙著他的眼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誰呢?我在記憶中搜索這個聲音。

努力調整了一下有些模糊的視線,我漸漸看清眼前的一切:很普通的一座房子,一點也看不出是齊思音的奶奶住的地方,倒是遍地種滿各種美麗的鮮花和樹木,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幽靜。而我眼前說話的人,正是許久未見的張嫂。

張嫂見到我顯得很平靜,她在前麵帶路,將我和齊敏和帶到屋後,其他人都自覺留在原地。

房後更是景色迷人,遠處都是花,望不到盡頭,如同無邊的花園,還有許多寬敞的玻璃花房。

我們來到一座花房,一位老夫人從花叢中抬起身,手中拿著小鏟。我一看知道,這必然就是齊思音的奶奶。

我對她早有耳聞,無論是張嫂還是韓靜的話,都讓我種下一種印象,這是一位在齊家有最高地位的人,而且非常精明厲害。

然而眼前的這位老夫人卻與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她氣質的確是非常高雅,而且看的出年輕時一定是一位美女,齊敏和有六十多歲了,那麽她至少也有七八十的高齡,卻幾乎看不出她已經有這般年紀。

她和藹的對著我微笑,雖然我已經先後被張嫂和齊敏和假裝慈祥的麵孔騙過,對老人家有了十分的警惕,卻也不能不被她溫和的笑容感染的心頭一暖。

“你就是孟浩天?”她的聲音也很溫暖。

我點點頭。

“不錯,是個挺可愛的孩子,小音的眼光還不錯。”她微笑著上下打量我。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窘迫極了。而齊敏和臉色則更加陰沈,簡直快要滴下水來。

“敏和,你回去吧。這孩子就留在我這裏。”

“那怎麽行?!媽……”齊敏和一聽就急了。

“怎麽不行?你不要管,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齊老夫人果然很有威嚴,齊敏和立刻閉嘴,隻是難消心頭之氣,恨恨的看了看我,轉身離開。

“張嫂,把茶點拿到這裏,我和孟先生談談。”

剛才還差點撞死在牆上,轉眼間就置身與美麗的花園喝茶吃點心,我恍若做夢一般的端著精致的茶杯。但是我已不再是相信美夢的天真孩子,我作好準備等待齊老夫人的突然發難。

然而,她除了和藹的同我聊天,問我過去的生活,什麽也沒有說,甚至連我同齊思音之間的關係也沒問。

我就莫名其妙的住在了這裏,每天白天幫齊老夫人料理花草,與她和張嫂一桌吃飯──這裏除了我們三個再也沒有別人。張嫂雖然沒有跟我說過話,卻也沒有再諷刺過我,我有時候會產生錯覺,以為自己正與兩個和藹可親的奶奶一同生活。

但是每天晚上睡在**時,我仍然不能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而且我恐慌的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她,喜歡她,越來越不願意懷疑她。我在心裏警告自己:孟浩天,你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你因為輕信受的苦還不夠多嗎?!寧可一直懷疑她想對付你,也千萬不要以為她真的喜歡你這個跟她孫子有過不正常關係的人。

時間不知不覺的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月,我生活的很安靜愜意,心裏很想就這麽生活在這裏一輩子。當然,懷疑和警惕還是時不時會湧上心頭。

這一天,當我們又坐在一起喝下午茶時,我終於忍不住了。即使現在撕破這層偽裝,讓她對我露出真實的麵目,我也不想再麻痹自己,繼續這一直讓我渴望但很可能隻是虛幻一場的生活。

“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索性直接開口問她。

她望著我笑了,仿佛早料到我會有這麽一問。

“我很喜歡你。”

我搖搖頭,“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毫無理由的喜歡。”

她麵對我的直視仍然慈祥的微笑,“可憐的孩子,看來這些年你真的受了不少挫折,你的警惕心已經相當高。”

“我當然不會沒有理由的喜歡你。你跟小音的事我也差不多清楚,其實我是很感激你能夠讓他回來。你是個理智善良的孩子,想必是不願意耽誤他的未來才忍心放手的吧?”

“不,我不是忍心放手,我並不喜歡他。”我連忙否認,“我隻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她嗬嗬笑了,“原來是這樣,小音看來是自作多情了,如果他聽到你這麽說,非要氣死不可,他可是向來心高氣傲,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不喜歡他,你真的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

我沉默著沒有答話,我不願意繼續在老人家麵前談這個尷尬的話題。

幸好她也沒有再問,“浩天,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觀察你,我想看看到底是哪一點讓我那自命不凡的孫子寧可放棄家族事業也要跟你在一起。我現在終於明白了。”

我看著桌上的點心仍然沉默不語。

“你十分溫和,雖然有些軟弱,卻給人很親切的感覺,就象是柔和的微風,不知不覺就吹進別人心中……”

“……我很喜歡你,想讓你作我的孫子,你願意嗎?”

我驚愕的抬頭望著她慈祥的臉,不敢相信她的話。我努力想從那和藹的笑臉中找出陰謀的氣息,卻始終隻感受到溫暖的陽光。

“當然,這樣一來,小音就再也沒辦法糾纏你了,你們兩個將會在法律上成為兄弟。”她坦白的看著我。

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齊思音著想。不過我反而鬆了一口氣,知道她的真實心意總比再受蒙騙好。

“我明白了。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叫您奶奶。”

我爽快的回答。

這樣也好,縱然她的動機是為了齊思音,但我也不會反對有一位至少表麵上喜歡我的奶奶,何況這樣一來她的擔心可以消除,我也可以徹底斬斷與齊思音之間的牽絆。

“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果然沒看錯。”她讚許的點點頭,“明天我就讓律師帶文件來,等你簽了之後,就是我齊家正式的孫子,到時候不用說小音,就是他父親也沒辦法再對付你。”

她的話讓我想起那天險遭**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對,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恢複自由的生活了,可以不用怕齊思音和他父親將來還會對付我,可以……。

第二天,我果然簽署了文件。律師走後,齊老夫人走到我麵前抱住我,眼中滿是感激與高興。

“好孩子,委屈你了。”

她溫柔的摟著我,輕輕摸著我的頭。這一刻,我不願意再想她隻是為了齊思音的幸福而認下我,隻想把她溫柔的撫摸當作真的愛我的體現。

我靠在她懷裏,輕輕叫了一聲:“奶奶!”

這一夜我睡的很安穩,心中的疑團解開了,精神也就放鬆了下來。

然而在夢中,我還是如每晚一樣又見到了齊思音,他滿臉憤怒,舉著皮帶向我狠狠打來。

“為什麽又騙我?!”

我努力躲閃,還是被他抽到了眼睛,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我又一次驚嚇著醒來。

眼前的確還是一片漆黑,天還沒亮嗎?

我伸手去拿表,卻發現手怎麽也動不了,熟悉的感覺讓我猛然回憶起某個場景──我兩次被齊思音強暴都是被他綁著手腳,就如同現在的感覺一模一樣!難道……

對了,眼睛上的觸感也很熟悉──不是天沒有亮,而是我被蒙上了眼睛!

我心中一陣恐慌,齊思音來了,他又想對我做什麽?打我,還是又要……

我看不見,但是清楚他肯定就在床邊看著我驚慌失措的樣子,臉上必然露出的是殘忍的笑容。

“齊思音,放開我!不要再傷害我!求求你!”

我哀求著,雖然知道沒有用,但是現在隻能這樣做了。

耳邊卻響起吃吃的笑聲。

──不是齊思音!

我心中更加震驚。

這聲音肯定在哪裏聽到過,“韓靜,是你嗎?”我又想起一個可能。

“不是。”一個陌生但似曾相識的聲音在我的上方響起,“繼續猜,讓我看看你到底還有多少情人。”!我記起來了!是他!是那個人!驚恐頓時讓我停止了呼喊。

一隻手伸到我腦後解開了係在眼上的布,我雖然一時看不清,還是使勁眨眼,拚命想讓眼睛恢複視覺。

果然,天早已亮了,而窗外射進的燦爛陽光中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帥氣的臉上露出那種可怕的戲謔笑容。

──正是那天在飯店洗手間遇到的的變態!

我的猜測雖然對了,卻仍然吃驚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麽會這樣?!看看四周,沒錯,這裏還是我昨晚呆的那個房間。那麽他是怎麽進來的,又是怎麽把我綁起來的?齊老夫人和張嫂又到哪裏去了?

“不要亂猜了,你那可愛的腦袋想破了也不會想出為什麽會這樣。”

他微笑著坐到我身邊。

“我沒想到你也是齊家的孫子,還一直以為隻有齊思音那個小鬼才是他們家的雜種。嗬嗬,我們真是緣分不淺哪!”他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眼中卻現出莫名其妙的殘忍和憤怒。

我又害怕又惡心,直想避開,卻隻能來回擺頭,身體無法動彈。

他捏住我的下顎,固定住我的頭,俯下身向我吻來。

如同上次一樣,他的吻混合著煙草微苦的芳香,狂暴的讓我無法呼吸。我急的又想咬他,還沒等牙齒落下,一陣強烈的痛已經襲上舌尖。

他玩弄著我被咬傷的舌,過了好久才放開我,舔舔嘴唇,“不錯,你的血味道還很甜──這是還你上次咬我的那一下!”

我已經被這一夜之間的驟變逼的臨近崩潰,拚命掙紮手腳。

“放開我!放開我!齊夫人,救救我!張嫂,救救我!”我歇斯底裏的大叫起來。

“沒人會救你。”他平靜的看著我幾近瘋狂的模樣,說出了世界上最殘忍的一句話:

“你已經被齊家送給我了。”

我頓時停下了掙紮,如同被雷劈中般呆住了,直直的望著他。

他似乎對我的樣子有些不忍,溫柔的注視著我,“你被齊家騙了。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看我依然沒有反應,他笑著捏捏我的臉頰,“我是齊家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我這次是來找齊家報仇的,齊敏和的父親逼的我父親破產自殺,我也要讓他嚐嚐同樣的滋味。”

“本來我的計劃很成功,眼看他就要跨了,誰知道那個老太婆找我談判,說什麽要化解冤仇。我就對她說,讓我放過齊氏也可以,不過把你的孫子拿來抵債吧,沒想到她居然一口答應了。”

我不用再往下聽已經完全明白了……

“我指的是齊思音那個小雜種,本來還以為齊家果然為了家產連孫子也不要了,”他聲音突然變的十分憤怒,“沒想到居然拿你這個冒牌貨來騙我!”

“可是老太婆確實有文件證明你是她的孫子。”他冷冷一笑,“雖然我受了騙,還是沒有辦法反駁她!”

“我聽說你是齊思音的情人吧?老太婆是一箭雙雕,既除掉了你這個眼中釘,又保住了她的寶貝孫子,果然是夠狠夠辣!不愧是齊家的人!”

他臉上帶著微笑,卻越說越憤怒,看我的目光也越來越凶殘。

“你怎麽這麽傻?!如果不是你,我就可以拿齊家的小雜種報仇了!你現在代替他,你說,我是不是幹脆用你來解恨?”

是,我是傻,我一次次的被人欺騙出賣還是不能接受教訓,我蠢到了極點,我還叫她奶奶,我還期盼她喜歡我,我……

我睜著眼望著那張充滿仇恨的臉,卻並沒有害怕將會被怎樣對待。這就是絕望嗎?當連害怕都徹底消失時,心是不是就徹底麻木了?

“我叫程輝語,記住我的名字,因為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他目光漸漸柔和,吻上我,舔著我眼角滑落的淚珠。

“為什麽哭?我會很溫柔的對你……我知道這與你無關。”

“……忘了從前的事吧……”

程輝語解開綁住我手腳的繩子,撫摸著我被勒紅的皮膚,“不是我弄的啊,我一進來就看到你是這個樣子。”

“不過你的樣子真的很誘人……明明被綁著,卻睡的那麽安靜……”

我做惡夢時也很安靜嗎?我明明一直在夢裏掙紮。

“……其實用你代替齊思音,算是以外收獲,我很高興──反正整倒齊家有的是機會。”

他解開最後一跟繩子,將我抱起來,摟在懷裏。

“你真瘦,”他隔著衣服摸著我的肋骨,挑剔的說,“以後要給你好好補補,不然怎麽……”他沒有說完,就向我的唇深深壓過來。

當嘴唇接觸到那溫熱時,我突然如同被電到般的猛然踢打他。

“別碰我!你滾開!放我走!”我淒厲的喊著。

我不要再被任何人碰,任何人也別想再欺辱我。

他哈哈大笑起來,“孟浩天,齊家把你賣了,你還要為齊思音‘守節’啊!”

我不是為了齊思音想守住什麽,隻是再也不想被當作玩具一樣對待。

“好一個癡情種子!可惜,齊思音並不在乎你,齊家把你送給我,你說他會不知道嗎?”他突然斂住笑聲,狠狠盯著我,臉上滿是嘲諷與憤怒。

齊思音,他會不知道這件事嗎?我被他提醒,心突然一驚。他也同意把我送給家族的仇人,任別人欺淩我嗎?

“不,他肯定不知道!”我不知不覺喊了出來。

“哼,你倒很信任他,不要傻了,他不要你了,你隻不過是他的一個玩過就丟的玩具!”

我不是信任他,我隻是了解他,齊思音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盡管他很壞……

“不要怕我,我是唯一可以保護你的人。我也不會強迫你,因為我很有自信,終有一天你會愛上我……”他溫柔的摟著我,聲音中充滿了傲氣。

我沒有答話,隻是也再沒有氣力推開他,然而心中卻替他不值,因為我知道,他的驕傲自信到最後隻會剩下失望。

我跟他一起住在這裏,與初次相遇時比起來,他彬彬有禮的簡直向換了個人,最多也就是摟摟我。我沒有逃,盡管這裏見不到其他人,但我看他的泰然自若的神情,知道他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將我困於掌心。

每天我無所事事,隻能照顧花草,他就在我身邊靜靜的陪著,看著我。好幾次在他的臉上,我相信都看到了憎惡與殘忍一閃而過,我並不害怕。其實我的敏感已經告訴我,他很憎恨我,卻不知為了什麽原因要把我留在身邊。我等著他揭開謎底的那一天,苦難也是一種財富,它讓我現在鍛煉的已經能受的起任何打擊。

我越來越了解他,他非常心高氣傲,這或許就是他信守承諾沒有碰我的原因。倘若是齊思音,一定是厚著臉皮強行對我……

齊思音,我還是總想著他,他現在怎麽樣了?連齊敏和都因為程輝語的進攻而失去慣有的平靜,他現在肯定也十分艱難。

“今天我帶你出去走走。”這天在餐桌邊吃著早飯,程輝語笑著對我說,我沒有答話,一口一口的喝著杯中的牛奶。

“讓我看看胖了沒有。”他突然過來抱住我,我沒有反抗,任他的手撫摸我的腰。

“還是很瘦啊,看來我還要再逼你多吃。”他微笑著望著我,突然吻上我的唇,我沒提防,口腔立刻被他的強行進入的舌占據。他一直沒有再對我用強,這一次的突襲讓我根本無法防備。

我奮力在他懷裏掙紮,他卻一下子將我上身按倒在桌上,碗碟杯子乒乒乓乓的摔在地上。

他野獸般的粗暴的在我頸上撕咬,我用雙手使勁推他壓在我身上的上身,膝蓋向他的雙腿之間的部位撞去。

他靈活的避開了這一擊,卻也不得不放開我,我從桌上起身,憤怒的看著他。

“別生氣,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他笑嘻嘻的說。

我沒有答話,能感覺出他並不是要強暴我,但也知道他決不是想開玩笑,心中隱隱約約想到了一個可能。

當我們出現在一家俱樂部的房間裏時,果然如我所料──那裏早就坐了一個人,明亮的雙眼緊緊盯著我們。

我一望到他,什麽都忘了,不由自主的就向他走去。

好久沒見他,他瘦了一些,顯得有些憔悴。很辛苦嗎?

我忘了程輝語的存在,而他也並沒有攔我,任我徑自走到齊思音麵前。

“你還好嗎?”我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

“很好。”他緊盯著我,眼中有隱藏不住的憤怒和嫉妒,“你看來過的也很好。不過,最好還是把這些藏起來。”他拉拉我的衣領,諷刺的說,“還是留著給你的情人一個人看的好。”

我知道程輝語是刻意在我頸上留下吻痕,想帶我到齊思音麵前刺激他。

“是,我也過的很好,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對他燦爛一笑。

“保重。”

終於說完了對他的最後一句話,我轉過身。齊思音,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小天!”他突然響起的叫聲讓我渾身一震,下一秒已經被他火熱的胸膛包圍,“回到我身邊,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們從此再也不要分開!”

我咬著牙,不讓淚水流下來,盡管這一刻就想被他永遠抱著。

“可惜他已經是我的了。”程輝語諷刺的聲音將我們從隻有兩個人的世界拉出,“我們日日夜夜都在一起,齊思音,你真是有眼光,他被你**的很出色,我現在已經離不開他的身體了。”

我聽著他惡毒的謊言,心中卻並不在乎。齊思音鬆開我時,我已經感到他身體的顫抖。我轉過身望著他,依然對他笑著。

“你不要再小孩子氣,快點成熟起來,好好管理齊氏,好好生活。”

齊思音直直的看著我,“他說的是真的嗎?”聲音中帶著無限悲哀,手卻緊緊攥著,竭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我看著他,沒有回答。雖然想讓他徹底死心,但是並不想用這種最簡單的方法。

“你為什麽總是要騙我?你說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卻轉眼就跟他混在一起……”齊思音雙手慢慢撫上我的臉,似乎想親吻我,有似乎會隨時落下去掐住我的脖子。

“不,我沒有……”我還是忍下了這句話。他果然是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個人手裏。隻要不是你把我推入陷阱,我的心就可以平靜了。

“總之,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要我怎麽說才能既不傷了你又能讓你放棄?我當然不會跟這個人在一起,卻也無法平靜接受你的心。我們之間有太多阻礙,無論是誰造成的,一切都無法簡單抹去。

“忘了我吧,好好和你妻子……”

“你不要說了!你跟他走,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父親說的對,你根本沒有感情,我決不會再為你作傻事!”他憤怒的將我推倒在地,衝了出去。

走出俱樂部,我一直強忍的淚終於放肆的流下來,這一次是徹底分別了……

“你對他還真是情深意重啊!”程輝語諷刺的聲音冷冷響起,我才記起他還在身邊。

我怎麽能在不相幹的人麵前哭!我狠狠的抹幹眼淚,沒有理他,向前走去。

“你去哪裏?車不停在那邊。”他上來拉住我。

我摔開他的手,冷冷的看著他,“你利用我打擊齊思音,我利用你讓他死心。現在彼此達到了目的,不要再來煩我!”

“你想離開我?你別忘了,你是齊家抵押在我這裏還債的!”他臉上露出猙獰。

“我跟齊家沒關係,也沒有義務替他們還債!你要是想報仇,就正大光明的去找他們鬥,不要再把我當工具耍陰謀!他們卑鄙,你也不是好人,我瞧不起你們!”

他危險的眯起眼睛,“你瞧不起我?你別忘了,你自己隻是齊思音的一個玩過丟掉的玩具!而且現在隻有我能保護你!你離開我,齊家就能隨心所欲的對付你!”

我沒有答話,仍然向前走去。我何嚐不怕危險,但是我本能的厭惡眼前的這個人,他根本就是想利用我打擊齊思音,實現他複仇的目的。他眼中對我的憎恨我看的一清二楚,他恨一切與齊家有牽連的人。就是明知離開後危險重重,我也決不會呆在陰險的他身邊尋求庇護。

我站在路邊,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裏,也許又該找一個陌生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就象四處逃竄的老鼠。

突然,身後響起汽車疾駛的聲音,我回頭望去──程輝語正開著車向我撞來,我下意識的向旁邊一閃,撲倒在地上。

還沒等我站起來,程輝語已經從車上下來,把我往車上拖。我震驚的看著他瘋狂的眼神,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喊救命。他將我按倒在車後座上,用繩子捆住我的手腳,解下自己的領帶勒住我的嘴。我象一條蟲子一樣趴在那裏動彈不得。

他一路上瘋狂的開車,我拚命想掙開繩子,卻從車座上滾落下來,重重的撞到了頭。

我在眩暈之中又被他拖下車,被他扛在肩上。上了樓,他將我丟在**,撕開我的衣服,連繩子也沒解開就進入了我。

我的腳踝上緊緊綁著繩子,腿卻被他分開著,如同一隻青蛙。他明顯泄憤的粗暴插入讓我痛的想死去,嘴卻被勒住,連叫也叫不出來。

我想哭,卻連一滴淚也流不出來。到頭來承受一切的總是我,就因為我是最弱的,最底層的,所有人就都可以將欲望、怒火、仇恨無端發泄在我身上。

不知道他是過了多久才放過我,當我恢複知覺時已經被鬆了綁,他**的身體仍然緊緊壓著我,手指在我身上輕輕畫著,嘲弄的看著我。

“你的技術果然是很差,隻有齊思音那種小鬼才會被你迷的神魂顛倒。”

我直直的睜著眼,為什麽我不瘋?難道我的精神竟然強到這種程度,麵對一次次的痛苦依然清醒如初。

我再一次睜開眼已經是早上,疲憊的坐起來,發現身上穿著睡衣,手腳被細細的鏈子栓在**。看來,盡管我技術很差,程輝語還是把我收做了寵物。我已經習慣了,這一次不僅沒有驚訝,連羞辱感都沒有了,隻是靜靜的抱膝坐著。

如同以前被囚禁一樣,程輝語對我很“好”,他每天都要我吃很多補品,無論我看不看,都會拿一堆新奇貴重的衣物討好我。隻是晚上,他仍然會瘋狂的進入我,不管我有多麽虛弱,甚至好幾次沒讓他發泄完就暈了過去。

我醒著時常常穿著絲綢的華麗睡衣,晃**著手腳上的鏈子,聽那清脆的碰擊聲,這是我唯一的消遣。白天,太漫長,而夜晚,又太恐怖。因為無聊,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常常是程輝語來時我在睡覺,他走時我也在夢中。

他會叫醒我,跟我說今天的戰況,齊氏如何抵抗,他又如何進攻。我默默的聽著,看來他的計劃也進行的不太順利,齊氏畢竟是樹大根深,齊思音和他父親也都相當有實力。其實,齊氏究竟怎樣我一點也不在乎,齊思音在我心中是什麽樣子,不會因為他是有錢還是無錢而改變。

“今天齊氏股票再次大跌,相關的幾大企業都撤出了支持,現在齊思音肯定急的要命。”

程輝語中午一回來就摟住我,興奮雙眼發亮。

我冷笑一聲。他對我的反應當然十分不滿,威脅的捏住我的下巴,“怎麽,聽到舊情人要破產心疼了?”

我現在一點也不怕觸怒他,不過就是一次次的強暴。

“齊思音就是齊思音,他就是破產也還是他。”

他勃然大怒,狠狠盯著我,我也毫不退縮的盯著他。他終於還是將我按倒在**。

“你這個冷血動物!我對你這麽好你還是想著他?!”他一下一下的在我體內衝擊。我現在已經徹底不在乎了,冷血,我冷血,我的血就是冷,也是一點一點冷下來的。

……

“音,救我!音,救我……”

我突然看見齊思音俊美的臉,驚喜的叫起來。他是我命中的克星,卻不知什麽時候成了我最依賴的人。

那張臉卻突然又變成了程輝語,他憤怒的咬著牙,“好,你這時候還叫著他!我讓你叫!”他更猛力殘暴的在我體內發泄,而我卻越來越感覺身體輕飄,好像就要飛起來。

“音……音……音……”我一聲聲的叫著,聲音越來越甜美,連自己都覺得臉紅,我不顧身體被奇怪的力牽住,用力抬起身,撫摸著齊思音的臉,把唇湊上去,他的唇卻沒有回應。

“音。”我望著他羞澀的笑了。

程輝語這幾天似乎相當沮喪,抱著我時總是愣愣的看我,我垂下眼不願意看他,他又總是將我的臉抬起,逼我看他。我索性閉上眼,等他再一次的粗暴對待,但他隻是緊緊摟住我,直到我醒來發現他已離去。

“浩天,醒醒。”

我懶洋洋的睜開眼,程輝語又回來了。

然而眼前吃驚的望著我的人卻並不是他。

“你,你怎麽在這裏?”我還以為是在做夢,然而方唯已經把我拉起來,他用鑰匙打開我身上的鎖鏈,“我來帶你走!”

我迷迷糊糊的被他拉起來,腳一接觸地板,差點軟倒,好久沒下地了。他扶我站起來,我一抬頭就看見了麵前的鏡子。

一身拖到腳的長睡衣鑲滿了金絲,華麗的象是專為女性設計的,而穿著它的纖瘦身體完全被罩在裏麵,如同空氣一樣飄忽,鏡中蒼白慵懶的臉上帶著睡意,目光如絲般纏繞眷戀,整個人散發出嫵媚妖嬈的氣息。

我混沌的意識一下子驚醒,這個人就是我麽?如此妖豔,如此迷人,如此……

可怕……

方唯將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快走,阿靜帶人在外麵支持著,程輝語的人馬上就會趕來。”

我們匆匆下了樓,“浩天,這麽快就想走啊?”

程輝語冷笑著從大門外走進來,後麵跟著他的保鏢。方唯把我擋在身後,“程輝語,我們今天可是帶了人來的,你最好趕快讓開!”

程輝語大笑起來,“就是外麵韓少爺的幾個蝦兵蟹將?不要騙我了,你們都被父親軟禁,禁止跟齊思音來往,能帶這幾個人來就很讓我吃驚了!

方唯握緊了拳頭,然而並沒有反駁。我知道程輝語不是說謊了,心中越來越吃驚,齊氏難道竟然困難到這個地步?

程輝語盯著我,“浩天,你的情人還真不少,連方韓兩家的少爺也被你勾搭上了。那麽我是第幾個?你先是背叛了齊思音,現在又要背叛我?這是不是你的天性?!”

我看著他妒恨的眼,越來越可憐他,如果綁住我就能得到我,我的心早就給了齊思音了。

方唯衝上去跟他們廝打起來,然而勢單力薄,很快就被程輝語的手下打倒在地。程輝語冷冷的站在那裏,看著仍然不停叫罵的方唯。

“那天就是你把我打暈的,對不對,方少爺?”程輝語揪住方唯的頭發,惡狠狠的說。

“我現在很生氣,浩天是我心愛的人,我不願意對付他,隻好讓你來接受懲罰!”

他嗤的一聲撕開了方唯的長褲,我簡直不能相信,他……

“程輝語!你要幹什麽?!”我狂叫著撲過去,卻被他的手下拉開。

“幹什麽?”他冷笑著,“就是幹他!讓方家的大少爺,齊思音的好友,你的情人嚐嚐被男人強暴的滋味!”

說著他就撕開方唯的**,解下自己的腰帶……

我終於瘋了。

自己被強暴的已經麻木,然而看到別人遭受同樣的殘酷對待,憤怒又再度席卷心中,如火焰般熊熊燃燒。

方唯是為了救我才落入他手中,我絕對不能讓他遭受如此的恥辱!

無邊的憤怒將我整個身體都燃燒起來,我一下子就甩開了那幾個人的手。

亮光閃入眼中──刀,桌上的果盤裏那把刀,我眼中隻剩下了那閃亮的光。拿起來,孟浩天!向那些隻懂得傷害的人反擊!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我手中的刀已經猛然紮進了程輝語的後背,他慢慢倒下,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目光。

為什麽不相信我會殺人?哈哈……

不是說兔子急了也咬人嗎?我就是那隻兔子,我要咬死所有逼我的人……

哈哈……

我瘋狂的大笑起來。

然而我並沒有如願以償的瘋掉,直到站在法庭上仍然十分清醒。

我直視著原告席上的程輝語,他是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來,看來仍然很虛弱。聽說他傷勢很嚴重時,心中曾經隱隱掠過恐慌和歉疚,畢竟我是第一次殺人。然而立刻又使勁把這份軟弱壓下去。

──從此以後,我不再為不值得抱歉的人內疚。

我無意中向旁聽席看去,卻突然看到七夕的臉,不由得一愣,我一直沒有再見他,刻意躲避就是不想讓他再被我這不祥的人拖累,他這次必然是看了報道才來的。我無法麵對他疑惑和關切的眼睛,卻突然想起另一個可能出現的人,在旁聽席上仔細尋找,並沒有看到那個人,心中自嘲,他看來終於死心了,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程輝語控告我因為私怨潛入他家報複殺人,並沒有提起方唯一個字,他可能是怕企圖強暴同性的醜聞傳出對他不利。而韓靜和方唯也已經被嚴加看管,不許再出門。我很高興能這樣,因為倘若他們有自由,也許不會坐視程輝語控告我,而我,現在除了期盼盡早被判刑已無任何心願。

倒是齊氏指派了律師來替我辯護,我一口拒絕了。我為什麽要接受齊家的恩惠?害了我又來拯救我,明明是一手策劃的悲劇,現在又要來充當救世主。看著律師聽我拒絕時驚訝的表情,我心中冷笑。

“……原告,上述有關被告蓄意傷害你的陳述,可是事實?”

法官詢問時,程輝語一直緊緊的盯著我,眼中充滿了仇恨與憤怒。我知道他是個報複心有多強的人,這次為了這一刀,必定非要置我於死地才能解恨。

我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眼中都要冒出火來。

“……不,不是事實……”

法官相當吃驚,“原告,你想清楚再回答,當日你在警局所錄口供中說被告因私人恩怨意圖謀殺……”

“對不起,是我記錯了,他隻是幫我削蘋果,我跟他鬧著玩自己碰到刀子上,他並不是想謀殺我。”

程輝語的話頓時激起一陣喧嘩,也讓我十分愕然。

“他胡說!我就是故意殺人!我要殺他!”

我瘋狂的大叫起來,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但是決不會領他的情。來判我吧,判我終身監禁,判我死刑,寧可是這樣我也不會再接受傷害過我的人的施舍。

“肅靜,被告,請控製自己的情緒!”庭警將我按在座位上,而我仍然仇恨的瞪著程輝語,而他的目光卻越來越黯淡。

因為程輝語的臨時變卦,審判延期進行。最終,我被判誤傷罪名成立,入獄三個月。

“不!我就是謀殺!我就是要殺了你!……”被庭警拖出法庭時,我依然大叫著。程輝語一直盯著我,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麽。

我躺在**,手中緊緊握著一根生鏽的鐵釘,這是白天工作時偷偷藏起的。我閉著眼睛,耳朵卻仔細傾聽的屋內的動靜。蒼白虛弱的我在獄中仍然成了被覬覦的目標,有人偷偷告訴我這裏勢力最大的犯人頭目已經公開宣稱要把我弄到手。

我終於明白,監獄仍然是與外麵世界一樣的弱肉強食,象我這樣的弱者到哪裏都會成為被淩辱的對象。

但是這一次,我要用已經沾上汙血的手再刺向要傷害我的人……

牢房的門輕輕開了,我聽到上鋪的犯人悄悄爬下,看來他們早就計劃好了,一個出去,一個進來,等到製服我後再互換出去,神不知鬼不覺,我即使向獄方控告也沒有證據。

關門的聲音又輕輕響起,我知道那個老大已經進來了。

一隻手慢慢摸到我的身上,我強忍著恐懼與惡心,屏住呼吸,攥緊了鐵釘的根部。等他再靠近些,我要紮瞎這個混蛋的眼睛。

他的急促的呼吸已經撲到我臉上,就是這個時候了!我舉起手──

“小天……”

我呆住了,這個聲音是……

火熱的身體撲到我身上,將我緊緊抱住,“我好想你!”

我手中的鐵釘掉在**,發出一聲悶響。

“都是我不好,我沒能保護你,讓你受了這麽多苦!”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卻清清楚楚聽到他聲音中的顫抖,感受到他身體的滾燙。

“我知道是我錯怪了你,是他逼迫你……無論你被他作過什麽,你都是我的小天……”

不,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要跟著你,永遠不放……”我的心顫抖著,然而仍然隻是僵硬的躺在他懷裏,一句話也沒說。

“我隻能今天來,來告訴你別害怕,我的心留在你身邊陪著……恐怕以後都沒有時間了……”

他壓緊我,火熱的嘴唇貼到我臉上。幾近崩潰的我現在對這種強勢尤其反感,他讓我又想起了那個混蛋,為什麽他總是在我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欺負我?!我憤怒的推他,他就用結實強勁的的雙腿別住我的身體,兩個人的體重和動作將木板床壓的咯吱咯吱的,在寂靜的夜裏聲音分外清楚。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混進來的,害怕被人發現,隻好安靜下來。

“你為什麽就不能尊重我的意思?!”我在他耳邊憤恨的說。

“如果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永遠也不會願意讓我抱!”他立刻反駁我,讓我啞口無言。

他說的沒錯,以我的性格是一輩子也不會主動跟他親熱,可是這樣就算有理由可以對我隨心所欲嗎?

這一夜,齊思音和我擠在這張狹小的**,緊緊擁著我,不停的跟我說話,親吻我。

而我,卻一直沉默著。

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

這段時間以來,我其實一直在矛盾中麻痹自己:齊思音一直沒有再毒打過我,甚至有時可以說是對我百般討好,我是不是就可以原諒他了?我反正已經不正常了,他對我又是真情實意,我自己也常常為他深情的模樣著迷……也許真的可以忘記過去,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試著接受他,愛他……

但是程輝語的對我的強暴和羞辱將我已沈澱到心底深處的恨全部重新翻了出來,逼迫我再次想起當年在齊思音暴行下所受的更可怕的折磨。如今,我無法再允許自己原諒他。即使我心中承認對他有感情,那也並不能說明什麽。我跟他畢竟在一起很久了,這麽長時間,就是麵對小貓小狗也該有感情了,是不是?……

天亮我醒來時他已經不見了,上鋪仍然睡著那個同屋的犯人,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是個夢。齊思音說派人來保護我,果然,從此沒有人再來欺負我或打我的主意。

獄中生活一天天的過去,齊思音沒有再來看我,他已經沒有一點時間。我從報紙電視中知道,程輝語傷愈後仍然在竭力打擊齊氏,商戰日趨慘烈,齊氏陷入牆倒眾人推的境地,害怕被牽連進去的企業,哪怕是平時最好的朋友也不肯伸出援手。這也就是韓靜他們被禁止幫助齊思音的原因,到了生死時刻,每個家族的掌門人首先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利益。齊思音想必支持的很辛苦,每次在電視上見到他,他都越來越憔悴。

我不願意再知道這些,我已不能再關心他,一切傷害過我的人都不值得關心。我開始再也不看電視和報紙,與一切與我無關的是是非非徹底斬斷關聯。

這一天,齊氏的律師第四次要求見我,我仍然拒絕了。其實不止是他,所有要來見我的人都被我一口回絕,包括七夕。我寧可選擇絕情,隻想把自己封閉在這裏,不再見任何人,不再想起任何往事。不知何時,監獄也成了我理想的世外桃源。

然而這一次,律師異常固執,聲稱有緊急的事非要見到我,否則就不離開。

我看他確實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隻好答應。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望著桌子。不知齊家又要對我耍什麽陰謀,倘若在獄中的我也能成為有用的工具,那倒真要佩服他們物盡其用的本事。

“想必你也看了報道,齊老夫人已經於上星期去世的事,我這次來就是跟你談談……”

我準備對一切漠然以對的打算再一次被打破,愕然的看著他。

“你不知道?”他反而吃了一驚。

“她……怎麽去世的?”我還是無法再保持沉默

“她年事已高,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最近為了齊氏操勞過度,一病不起……”

我無法想像那個昨天還讓我憤恨的人已經就這麽離開了,真正是世事無常。我想起她對我的殷殷笑語,盡管是虛偽的,但是仍然讓我感到了片刻的溫暖,眼中漸漸蒙上了水汽。

“我這次來就是受她委托跟你談談遺囑的事……齊老夫人已將齊氏一半的資產留給你!”

我再次震驚不已,她不是恨我嗎,為什麽……

“這是齊老夫人給你的信。”他將一個信封推給我。

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打開信封。

“浩天:

不知道我是否可以這樣叫你?將你推入火坑的我,想必在你心中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允許一個老人家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作為小音的奶奶,我的確不能接受唯一的孫子喜歡一個男人,所以當時為了拖延時間,避免齊氏遭受致命的打擊,我想出了這個一舉兩得的方法。我為給你帶來的傷害感到歉疚,但我不能說自己做的不對。在我心中,保住齊氏和讓小音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會請求你的原諒,也知道你永遠無法原諒利用你真情的我。但是我想對你說,我是真的喜歡你,當你抱著我叫我奶奶時,我心裏很難過,曾經一度想放棄這個計劃……”

我也記得她當時摟著我時的話,“孩子,委屈你了。”原來這句話就是指將我送給程輝語。

我的確是無法原諒她,盡管她也許真的曾經猶豫過,但最終還是將我推入了深淵。她即使喜歡我,我在她心目中也永遠比不上齊思音重要,就如同齊敏和,他曾經也是關心愛護我,我不相信這裏麵就沒有一點真情,但是一旦牽扯到齊思音,我立刻就成了垃圾。我現在真的有些嫉恨齊思音,他把我唯一可以得到的愛都搶走了,我在受到百般愛護的王子麵前永遠是個無人關心的小醜。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臨走之前仍然放不下小音。本來以為他會漸漸遺忘你,過上正常的生活,但是卻隻見到他日益消沉,沒有了笑容。直到現在我終於承認,你在他心中是多麽重要。我思量很久,終於下定決心,隻要他能幸福,我能夠接受他與同性在一起。我已同他父親談過,現在即使你們結婚,他也不會再阻攔。但是是否你願意給他幸福,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我在遺囑中將齊氏的一半資產給你,仍然是出於一片私心。在這場事關齊氏生死的戰爭中,這筆遺產其實並不是財富,它很可能將帶給你巨額債務。你接受它,就是答應將命運與小音緊緊相連,從此你們將一榮俱榮,一辱俱辱,這會帶給小音最大的支持。如果你不接受,小音仍然會一個人扛起一切,這是他身為齊氏子孫的責任。他的幸福與否就取決於你的一句話,你對他的感情究竟如何我不了解,但就算這是個風險極大的賭注,我也願意試一試。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浩天,不要再懷疑這封信隱藏著什麽陰謀,懇求你相信一個老人家最後的話。小音是我的寶貝,我將他托付給你,你砸了他還是捧著他,我都無怨無悔。

宋碧雲字”

看完這封信,我心情越來越混亂,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我的確恨過她,但是也確實無法在她去世後再讓恨繼續。她信中的字字句句都是為了齊思音著想,而我仍無法生氣於她的自私而一口回絕。

律師沒有讓我立刻做決定,隻是讓我仔細考慮,他會再來聽我的回答。

夜晚躺在**,腦中仍然不停滾動著那封信。我長歎一聲,齊老夫人果然是不簡單,她明知我最終會如何選擇,卻將這個難題推給我,讓我與自己的內心鬥爭。齊思音的幸福掌握在我手上嗎?哈哈,我居然有這麽大的力量?其實就算我給他支持,讓他振作起來,他就能打敗程輝語嗎?倘若他的幸福真的由我掌握,我又是否該給一個深深傷害過我的人幸福呢?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的生活很平靜,身體也因為規律的作息飲食漸漸恢複,現在我很想一輩子呆在這裏。外麵究竟怎樣我仍然毫不關心,作出了選擇就不會後悔。傷過我的人我不會原諒,即使知道會因為固執而失去很多我也不會後悔。

我一無所有的走出監獄大門,十分依依不舍,心裏居然想,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我對自己笑笑,你坐牢還坐上癮了。

雖然不想離開,門外的空氣的確比裏麵自由的多,我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在燦爛的陽光中舒展一下身體。

那個人如我所料的在等我,不論輸贏,我知道他一定會來。

他俊美的臉上笑容比陽光更明亮,迎上來緊緊抱住我。

“我現在要走了,放開我。”

看到他容光煥發的樣子,我就知道結果如何了,所以冷冷的說。

“好,我們走。”齊思音微笑著握住我的手。

“不,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為什麽?你不是答應奶奶……”

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

“我是答應了齊老夫人,但那隻是為了滿足一位老人家最後的願望,不是為了你……”

“你胡說!不是為了我你會冒這麽大的風險?如果我當時敗了,現在就會有幾十億的債務壓在你身上!可是你還是選擇與我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這個詞聽起來很可笑,然而又讓人想哭。沒想到有著那樣過去的你我也會有生死與共的一天。

倘若是“死”,我會與你“共”,既然是“生”,那麽隻有……

“你為什麽總是鬧別扭?這樣反複無常的折騰很有趣嗎?”齊思音已經明顯的不耐煩了。

他永遠不能理解我為什麽總是鬧別扭和反複無常。我的心一直在矛盾中痛苦掙紮,掙紮於恨與忘記,掙紮於情感與理智,掙紮於已經深入骨髓的情欲與根深蒂固的道德倫理……我無法跟他解釋這一切,因為在他看來這都是十分無聊的。

我們之間最大的悲哀就在於無法溝通,兩個人的思想完全沒有交集。

我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他突然攬住我的腰,緊緊鉗住我的身體,懲罰似的吻向我的唇,粗暴的噬咬使我感到唇上舌上陣陣火辣的痛。他想又一次利用身體優勢製服我,要我記住他才是永遠的控製者。

我隻有等他覺得滿足,等他得意的微笑放開我,等他高高在上的看著氣息不勻的我,仿佛在說:

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心,看,一個小小的吻就讓你無法抗拒。

手狠狠的揮過,用力之大讓我的手都隱隱作痛。

齊思音驚呆了,傻傻的望著我,很快白皙的臉上就現出紅紅的指印。

“你為什麽就不能尊重我!為什麽一定要把我當作沒有感覺的玩具對待!”

我抓住他的衣服,發瘋般的衝他大吼。

他因為驚異而瞪大的眼睛漸漸恢複如初,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下一刻就會開始對我拳打腳踢了,但是此時悲憤與淒涼填滿心中,我甚至很想被他打死,然後看看他臉上究竟會不會有一絲歉意。

“我沒有把你當作玩具!”

卻又一次被擁入火熱的胸膛,我的臉緊貼著齊思音的風衣,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因憤怒而急速跳動的心……竟然漸漸放緩……

他緊緊抱著我,隻穿著單薄的衣衫的身體在他寬厚胸膛的包圍中越來越暖,越來越不想掙開。

“我不是玩具……”我喃喃著說。

“我知道,我沒有把你當作玩具。”他溫柔的撫摸我的頭發。

“我也不是女人……”我不想被你壓在身下。

“我也知道,我沒有把你當作女人啊!”他似乎覺得我的想法很可笑。

“我是個男人。”我再一次重申,盡管悲哀的知道自己根本失去了……

“我當然知道,就是因為你是男人我才喜歡你啊!”他嘿嘿的笑了。

我為他莫名其妙的邏輯感到無奈,然而緊接著,充滿情色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

“就是因為你是男人我才想上你……”一隻手不知何時摸到我的雙腿之間。

我的頭都快要炸開了!

“齊思音!你給我滾!滾!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你這個混蛋!”

我絕望極了,猛然推開他,轉身瘋狂的奔跑。

我無法再忍受他!他從來沒有尊重過我,永遠還是隻把我當作**的對象,與他身體契合的**伴侶。我在他心中的確是個男人,卻是永遠被他壓在身下喘息求饒的那種男人……

我不顧一路驚異的目光,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裏,最後終於停了下來,也許是跑的太急,也許是心情太激動,胃裏抽搐的疼痛已經超過了忍耐的極限,我扶住路旁的一棵樹嘔吐起來,感覺心肺都快吐出來般的難受。

“你沒事吧?”

當我正無力的倚著大樹休息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我抬頭一看,一位年輕女孩站在我麵前,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接過來擦擦嘴,很抱歉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模樣。

“對不起,失禮了。”

“沒什麽,你要是不舒服就去醫院吧。”她衝我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喧囂的街道上,不知該去往哪裏,世界如此之大,卻連一處可以讓我打個洞藏起來的地方都沒有。

剛才那個女孩善意的笑容又映入心中,我想起了同樣一張帶著甜甜微笑的臉,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好?

坐在去往海島的火車上,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買了那張車票,其實心裏早已清楚,現在的我跟茵茵已經是沒有可能了。我隻是想遠遠的看看她,看她是否過的幸福。如果她生活的幸福,我的自責才會減少一些,如果她仍然為我這個混蛋傷心,我會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我望著窗外閃過的樹木和山巒。

“為什麽坐這麽便宜的車廂?”

一個抱怨的聲音響起,隨之有人坐到了我身邊的座位上。

我轉過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正皺著眉頭,用手摸摸靠背髒不髒的齊思音。

“你為什麽不去坐豪華列車?”

真是廢話,我身上的錢買了這張車票已所剩無幾,但我不想跟他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

“你來幹什麽?”我冷冷的問。

“我來保護你。”他嬉皮笑臉的看著我。

“我不需要你保護,你給我滾!”

我疲倦的倚在座位上,當然知道不可能讓他從疾駛的列車上滾下去。

“小天,別這麽說話,我聽了真的很難過。”

他眼中果然是受傷害的深情,可憐兮兮的望著我。

的確,我從前很少罵他,但是已經決定以後都不會再容忍他。

“姓程的雖然敗了,但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對你下手,我真的不放心,讓我跟著你好嗎?”

我看看他,那俊美的臉上滿是懇求,烏黑的眼睛望著我,心還是稍稍有些鬆動。

“我保證,絕對尊重你,聽你的話,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我不敢相信這是齊思音能說出的話,剛要開口,他馬上補了一句,“除了讓我滾!”

我幾乎要笑出來,齊思音看我臉色變緩,笑著握住我的手,我反感頓生。

“放開!”

“我暈車,讓我握住你才會好過一些。”

他剛才還信誓旦旦的保證立刻就被忘光了,如同小狗一樣的耍賴。

“這裏人來人往,會被看到!放開!”我根本不會相信他的一派胡言。

他卻脫下外衣,罩在我們中間。

“這樣就看不到了。”說著仍然頑固的握住我的手。

我轉頭繼續看向窗外,什麽也沒再說。

當列車停下時,我從睡夢中醒來,感到左邊肩膀十分沉重──齊思音的頭靠在我肩上,身體倚著我,正帶著笑意沉睡。

我心中暗歎一口氣,把他叫醒,站起來才發現半邊身體都麻木了。

走出車站,我望著熟悉的海港和漁船,卻停步不前。我不能去小島,還是在這裏打聽一下茵茵的近況。

齊思音什麽也沒有問,但他肯定知道這是哪裏,我又來見誰。他隻是跟著我在街上閑逛,不時好奇的詢問我這是什麽,那是什麽。我耐心的告訴他,警告他不要亂碰別人的貨物,仿佛帶著頑皮的弟弟逛廟會。

正邊走邊說,突然,我停住了腳步,如同石化般的站住了一動不動。

遠處船邊一個熟悉的俏麗身影正在忙著搬運貨物──茵茵!她臉上帶著熟悉的微笑,正與一個年輕人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忙碌。

我看著他們深情注視的甜蜜神情,立刻明白了。

我遠遠的望著他們,心裏並沒有失望,反而仿佛解脫般的輕鬆。茵茵的幸福讓我心中的負疚一下子減少了很多,我這才發現,自己可能根本沒有……

心中的負擔沒有了,然而另一種恐慌卻席卷而來。我自己也不懂自己了,我究竟是怎麽樣想的?

齊思音一直在一旁看著,他當然明白我在看什麽,卻一句話也沒有說。當茵茵和那個人終於坐上船離開時,我才開始繼續行走,齊思音就默默的跟著,直到我們來到一家小旅店。

我跟老板要了一個房間,因為今天已經沒有回程的火車,我準備再這裏住一晚,明早再走。

上了樓,打開窗戶,窗外正是蔚藍的大海。我深深吸了口氣,海水清新而略帶腥澀的氣味已經好久未曾聞到。

我轉過身,正想出去吃飯,卻望見齊思音向我一步步的走來,明亮的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

“去吃飯吧,我很餓。”

我沒有騙他,胃一直難受的沒吃過東西,現在好過了些,身體已經感覺有些虛脫。

齊思音仍然固執的走過來伸手要抱我,狹小的屋子無處躲避,我體力上又處於下風,隻能氣憤的轉過身不想看他。心中悲傷極了,他就是永遠不能體諒我,無論我身體有多麽不舒服,他總是會以滿足自己的欲望為先。跟程輝語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盡量麻木自己,卻還是越來越懼怕這種行為。我想跟他說,別碰我,至少現在別碰我。可是難道非要我說出如此難堪的話他才能體會我的恐懼嗎?

他從背後抱住我,我閉上眼,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他一隻手攬住我的腰,另一隻手伸入我的襯衣下,卻在我的胃部輕輕按摩。

“還難受嗎?你吐成那個樣子,嚇的我差點衝過去!”

我驚疑的睜開眼,“你一直跟著我?”

“對,我還看到那個女人遞紙巾給你。”

他聽起來十分不滿。

“她是一片好意。”這樣你也要吃醋?

“為什麽別人都是一片好意,隻有我是不懷好意?”

我沒有答話。

──因為我不相信你。

胃在他手掌的撫慰下越來越暖,好舒服啊。我靜靜倚在他懷裏,感受他寬廣結實的胸膛。時時都是他衝我撒嬌,要我象撫慰小孩子般的讓他高興,而我知道,他在別人麵前總是成熟精明的形象。這麽做到底是特別看待我還是當我是傻瓜,故意裝天真逗弄我的善意?有時他也會象此刻一樣給我支撐和撫慰,而我,卻又總是必須揣摩他的意圖,畢竟上次被他烙下的印記還留在身上……

吃過飯,天色已經漸漸黑了,我不想過早回到屋中讓他再生出什麽念頭,於是來到海灘散步。

明亮的月光灑在靜謐的海水上,白天的喧鬧都似乎隨著太陽一起落下去。

我們並排的走著,在我的再三堅持下,齊思音總算沒有牽著我的手,現在雖然不是旅遊旺季,海灘上仍然有不少人,我可不願意再和他在別人好奇的目光中如同情侶般的散步,上次遊樂園的情景已經讓我十分尷尬。

“你不用去管公司嗎?”

“現在已經沒問題了,父親一個人可以料理,姓程的再也沒有力氣反擊了。”他得意的笑著。

“他真的還會再來找我?”

我確實有些害怕,然而事過境遷,對於程輝語印象更深的是法庭上那黯淡無光的眼神。我在努力讓自己忘記傷痛的同時,總是不知不覺就覺得他很可憐,他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我不知道,但想必不是肉體的宣泄,因為他的目光從來也沒有滿足過,隻是瘋狂的盯著我……

“別怕。”齊思音伸手圍住我的肩,“我會保護你。而且我聽說他已經回美國……”

他剛說完,馬上意識到說漏了嘴,裝作欣賞月色,望向天空。

我沒有責備他,其實他即使不找借口,也可以強行跟著我,這麽看來他比以前還算是有了相當的“進步”?

我心中苦笑。

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來,齊思音也坐下來緊挨著我。

我和他肩並肩坐在海灘上,彼此都沒有說話,看著一對對甜蜜依偎著低語的情侶,看小孩子興高采烈的在月光下挖小螃蟹,這一切感覺是那麽奇異。我從未想過會有這樣與齊思音相處的時刻,望著他在月光下如同美玉般生輝的笑臉,漸漸感覺越來越蒙朧,恍如在夢中一樣的不真實。

我不願意眨眼,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他靠去,就算是從傷害過我的他身上得到此刻短暫的幸福,我也如此渴求,害怕會失去。

齊思音感到我的接近,他沒有嘲笑我的言行不一,隻是對我微微一笑,將我緊緊摟住。

這一刻,我自願陷入他迷人的笑顏、火熱的胸膛而不願逃出──

就隻在這一刻,我隻是被迷惑,隻是想尋找溫暖,所以並沒有墮落,還可以原諒,對不對?我在心中問自己。

當陽光照的我不得不睜開眼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屋中,齊思音睡在我身旁,高大的身體隻能勉強蜷縮在這張不大的**,看他皺起的眉頭,想必睡的很不舒服。

是他帶我回來的嗎?我撫摸著他的眉頭,想把它壓平,而他臉上也漸漸露出甜蜜的笑容,仿佛又有了好夢。是啊,他的歡樂總是來的那麽容易……

“你弟弟可真有力氣,居然把你從那麽遠的地方抱回來。”

吃早飯時,老板笑嗬嗬的對我說。

我臉刷的一下紅了,又暗自慶幸他沒有察覺我們真正的關係。

“那是因為哥哥太輕了,所以要好好補補身體。”

齊思音一本正經的說,接著用筷子夾起一塊魚送到我嘴邊,笑嘻嘻的看著我,

“來,哥哥,這個很有營養的。”。

當著老板的麵我如果拒絕,反而會顯得很不自然,隻好無奈的張嘴接住那塊魚慢慢咀嚼。

齊思音露出如同陰謀得逞般的微笑。

“這麽心疼哥哥啊!”老板笑著轉身去擦別的桌子,開玩笑似的說,

“不過等哥哥結婚後就用不著你嘍!”

齊思音臉色驟變,我一看就知道他要發作,連筷子也來不及拿,急忙用手抓起一塊魚,塞進他嘴裏,

“味道真不錯,你也嚐嚐!”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撲滅了怒火,臉上現出喜色,立刻反應敏捷的將魚肉與我的手指一同含住。

我感到他的舌輕輕在我的手指上打著轉舔動,眼睛笑眯眯的盯著我,嘴角露出挑逗的微笑,很明顯正在想著不好的念頭。

老板仍然背著我們擦桌子,但隨時都有回過頭來的可能。我又急又羞,然而手指上傳來的酥癢竟然讓身體也起了變化,下身的部位漸漸發漲,讓我害怕的夾緊了雙腿,而那種燃燒的感覺卻越來越膨脹,越來越讓我眩暈……我咬住嘴唇才能控製住不讓吟哦聲脫口而出。

齊思音早已看出我的變化,他索性抓住我的手,如同貓一樣在我掌心輕輕舔拭起來,又一根根的慢慢舔過我的手指。

好癢,好難過,好熱……

……好舒服……

我的眼不由自主閉起來……

“怎麽,不舒服了?”

老板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吃驚的回過神來,睜開眼,齊思音正神色自如的吃著飯,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年輕人,你臉紅的厲害,是不是發燒了?”老板關切的問。

我臉燒的更熱,齊思音吃吃的笑了,笑的得意之極,笑的我恨不得把碗扣到他頭上!

“是……我是有些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

我勉強對老板說完,接著飛快的跑上樓梯,一頭衝進房間。

我把頭埋在被子裏,沒有哭泣,身體卻顫抖不停。

──我完了,徹底完了!該死的情欲如同吸食毒品般的讓身體有了癮,哪怕一點點的碰觸都會讓它失去控製。進入監獄後已經禁欲好久,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徹底擺脫它,卻依然……

而齊思音,他並不覺得這樣逗弄我是多麽殘酷,我的驚慌與沉迷都是他冷靜目光下的好戲,給他帶來無窮樂趣……

“你給我滾!”

一個沉重的身體剛剛壓到我身上,我就警覺的翻過身猛的把他推開,憤恨的盯著那張笑臉。

還沒等我起身,齊思音又撲上來抱住我,笑嘻嘻的對我說,“別生氣,剛才是我不對,我下流,我無恥,我明知道你臉皮薄還捉弄你。我知道,小天是天下最聖潔的人!”

最後這句話簡直比罵我還讓我難受,可他看起來又不象是開玩笑或諷刺我,讓我隻能羞憤的瞪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我們在一起都這麽久了,小天還是這麽害羞,真讓我又喜歡又難過。”

他掀起我額上的頭發,仔細端詳我的臉。

“你臉紅的樣子讓我心裏癢的難受,恨不能一口吃了你。可是我又時常想,是不是我的技術不夠好,為什麽小天一下床就露出後悔的模樣?”

他認真的如同討論問題的樣子讓我更加羞愧,可是心中也承認他說的沒錯。

在他眼中,我的任何舉動都能讓他想入非非,他的欲望之強讓我既害怕又尷尬。而我身體的敏感與脆弱也是常常讓自己如同著魔般的迎合他,甚至是主動索取。我不能單方麵的責怪他,連我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情欲,怎麽能要求向來就活的隨心所欲的他一定要克製住?

“……我們來做吧,我好久都沒有……”他往我耳朵上吹氣。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的提出要求,更加羞憤的無地自容。

“我尊重你的意見,可是你也不要用這個借口一直躲避我。”他誠摯的望著我,“我好可憐,每次都想你想的發瘋,每次又都要自己解決。不信你看。”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雙腿之間,隔著長褲,我也能感覺到那已經高高豎起的地方的滾燙堅硬,手掌一碰上去它更加興奮,如同活了一般的微微跳動。

我尷尬的急忙要縮回手,齊思音卻固執的又將我按回去,這一動作更加刺激了那膨脹的快要跳出來的物體。齊思音的沉重的哼了一聲,眼中的精光越來越盛,索性拉開拉練,將我的手塞了進去。

我還是第一次用手碰觸那讓我心驚膽戰的東西,它粗大的簡直超乎我的想像,如同燙手的烙鐵般燒疼了我的手心,堅硬的程度告訴我裏麵積攢了多少難以平息的欲望。

我此時必然是麵紅耳齒,但是齊思音卻抓住我的手在那裏上下套弄起來。我覺得好髒,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齊思音察覺了我的厭惡,停止了動作,責怪的看著我,俊美的臉上卻現出羞惱自卑的表情。

我心中一緊,想起他以前好幾次將我的分身含在嘴裏,心底不由得生出歉意。

唉,反正都這樣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他……何必執著於一次的所謂純潔而讓他難過,讓我心痛?

我索性把一切糾葛不清的思想拋於腦後,舒展開眉,迎著他的唇吻上去,手也開始主動撫慰他的分身。齊思音眼中流露出詫異,卻在下一秒鍾轉化為狂喜,**回應我的吻。我看到他高興的樣子,心中竟然也欣喜起來。

徹底墮落吧,我感受他的分身在手中繼續脹大跳動,他的舌在口腔中靈活的挑逗,我閉上眼,不想看他瞳孔裏映出的那張放棄了一切的臉,它會提醒我我有多麽可恥可悲……

當手心被熾熱的**濺滿時,我出乎意料的沒有再覺得惡心,反而是齊思音仿佛覺得過意不去,連忙擦去我手中白色的黏稠物。我看著他歉疚的眼神,泛著桃紅的臉頰,他不知道他此刻有多麽迷人……我不知不覺已經撫摸上他光潔的臉,嗬嗬,這個有著女人臉的家夥,我卻要一輩子被他壓在身下,多麽不甘心……

他開始解我的衣服,我突然打了個冷戰,連忙按住他的手。

“別,我現在還是……不願意,我……還沒有……”

我說不出後麵的話,我不願意在心傷未愈時再挑起可怕的回憶,那樣隻會讓我想起他當初更殘暴的無情折磨。

齊思音沒有再堅持,他真的能夠永遠這樣尊重我的意見嗎?還是剛才我的主動讓他心情太好的原因?我始終無法相信他,以往的事實告訴我,相信他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對了,忘了告訴你,”

他摟著我躺在**,好像突然想起什麽有趣的事,臉上露出促狹的笑,“我去接你前把方唯打了一頓。”

“為什麽?”

我大吃一驚,方唯是要去救我,齊思音幹什麽還要打他?

“那個混蛋,他告訴我說去姓程的那裏救你時,你穿著睡衣的樣子非常誘人,他也是第一次發現你會有那樣讓人心跳的魅力。”

“所以你就打他?”我簡直哭笑不得。

“對,你迷人的樣子隻許我看,”他理直氣壯的說,“他即使看了也隻能憋在心裏,姓程的跑的快,不過讓我再見到一定會殺了他!”

我想起方唯又一次被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心裏很歉疚。然而又想到自己當時那副妖媚的模樣,心中一陣陣惡心。

“哪天我也要看看你穿女式睡衣的樣子。”齊思音輕輕用手指按按我的嘴唇。

“不!我寧可去死也不穿!”

我再也不要有那種可怕的模樣,想起來心中就瑟瑟發抖。

齊思音沒有露出威脅我就範的神色,隻是長歎一聲,仿佛覺得非常可惜。

“唉,不穿就不穿……”

說著就將我更緊的摟住,將唇湊了過來。

我正在廚房切菜,忽然聽到門鈴聲響起。

“等等!”

放下手中的刀,我在圍裙上擦擦手,走過去打開門。

果然是齊思音一臉抱怨的站在門外。

“我有鑰匙為什麽還要敲門才能進來?”

他一邊脫下外衣習慣性的遞給我,一邊忿忿的說。

那是為了防備你偷襲,但我並沒有答話,也沒有伸手去接他的外衣,隻是平靜的看著他。

他眼中閃過一瞬威脅的光芒,繼而又換成一張甜蜜的笑臉。

“我又忘了,我自己掛。”。

“你先坐一下,我還要去做菜。”

我看他乖乖的把外衣掛到衣架上,暗自歎了口氣,這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我好像幼稚園的阿姨一樣,教這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最起碼的生活自理能力。

轉身剛要離開,齊思音卻突然將整個身體靠在我身上,壓的我幾乎站立不穩。

“我好餓……”他雙臂很自然的環住我的腰,摟著我輕輕搖晃。

我本來想甩開他的糾纏,但聽他低低的聲音的確有些疲憊,還是輕輕去拉他的手臂。

好容易才讓他比章魚吸盤還緊纏的手放開,我回到廚房裏繼續忙碌。

每隔一天為他的到來做準備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買菜,做飯,開門,盯著他掛好衣服,防備他動手動腳……

我看看身上的圍裙──自己越來越象等待丈夫歸來的主婦,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跟齊思音的“半同居”生活已經近兩個月了,這一次並非他強迫,而似乎是順理成章般,我們從小島回來就在一起了。

我明白自己已經永遠逃不掉,所以不想再白費力氣。

我曾經告訴過他恨他,不喜歡他,甚至多次逃離他,仍然沒有辦法讓他的執念消卻,現在隻好把他當作生命中最無奈的存在收留下來。他就象我的影子,我每一次躲避,以為擺脫了他,他又總是再次緊緊纏繞上來。當我意識到此生再也無法擺脫他時,也就徹底死心,與其畏懼他,不如坦然承認和接受他的存在。況且這個影子雖然總在提醒我曾經的黑暗,然而在孤獨無助時,我能依賴的也隻有它。

我回到這個與他“私奔”前所居住的城市,並不是又想逃避他,而是不想回去原來的地方,我暫時無法麵對一些人和事。我對十分不滿的齊思音說再也不會離開,他願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最終還是堅持住在了這裏,而他,也極其固執的每兩天一次的往返於兩個城市之間。我並不是有意要折磨他,然而看著他因為奔波而露出的疲憊麵容,心裏還是常常歉疚,好幾次幾乎脫口而出“我跟你回去”,卻又總是沒說。

我把菜端上桌時,齊思音已經在沙發上熟睡。悄悄把他滑下沙發的腿搬回去,心中忍不住有些憐惜。在公司忙碌了一天,又連續開兩個小時車跨越城市來到我這裏,他必然十分疲累。

“起來吃飯,你不是餓了嗎?”

我蹲下來輕輕拍拍他的臉頰。

他仍然紋絲未動,睡的那麽沈靜,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在他臉上停住了。

他的雙眼緊閉,我輕輕撥弄一下那微微顫動的細密睫毛,又沿著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劃下,最後落到他薄薄的嘴唇上,勾畫起他的唇線……他熟睡時,我常常這樣放心大膽的摸摸他的臉。

他睡著時的乖巧溫順特別難得,我越碰他的臉心情越舒暢,幾乎要笑出聲來,因為此時的他才真的好像玩具一樣可以任我擺布……

正在我笑的開心時,齊思音突然睜開眼睛,我沒有防備,嚇的跌坐在地上。

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你剛才做什麽?”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因為撞破了我一時的情不自禁而現出促狹的神情。

我很羞愧,卻也不想再偽裝,索性理直氣壯的說:“看你。誰讓你長的那麽漂亮!”

“你覺得我漂亮?”

他俯下身,威脅的揪住我的衣領,“我最討厭別人說我漂亮,這麽說過的人都被我打到滿地找牙!”

我知道他隻是嚇唬我,雖然猜到這個詞會傷他的自尊,但是對別人的稱讚也要大打出手,他這個人實在就是太霸道了。

“不過,我可以特許你這麽說。”他鬆開我,溫柔的挑起我的下顎。

“你喜歡我,對嗎?”

“你是被我迷住了吧?……”

他的唇如羽毛般輕輕蹭上我的臉,我一看他已經完全恢複了精神和厚臉皮,急忙迅速躲開他的繼續逼近,從地上站起來。

“快吃飯吧,菜就要涼了!”

齊思音微笑著,那笑中充滿了得意,走到桌前坐下。

他果然是餓壞了,吃的很快,可是一邊吃一邊仍不忘了故意用筷子阻止我夾菜,好像覺得特別有趣。我先是無奈的躲閃,最後氣的放下筷子,他又湊上來哄我。一頓飯吃完用了整整一個小時,所有的菜幾乎都一掃而光。我雖然不停的被他捉弄,心中也很高興,他喜歡我做的菜的確讓我很開心,這一點我並不想否認。

當我收拾桌子時,齊思音幫我把碗筷拿去廚房,雖然依然笨手笨腳,但讓我鬆口氣的是,他總算沒有再次把碗碟重重扔進水池摔碎。

躺在沙發上,我靠在他懷裏看著電視,現在這樣的親密相依已經習以為常,雖然仍然覺得躺在同性懷裏有些難堪,但齊思音結實又有彈性的身體畢竟比枕頭和床墊舒服多了。

好無聊的節目啊!我輕輕打了個嗬欠,把頭埋進那溫暖的胸膛,在他懷裏磨蹭一下身體調整到最舒適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小天,你睡著了嗎?”齊思音在我耳邊低語。

我知道他這麽問想做什麽,卻裝著已經睡著,繼續閉著眼。

他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問。我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然而,他下一刻卻突然將手伸進我的上衣,一根一根慢慢數起我的肋骨。

明知他在試探我是真睡假睡,我還是癢的忍不住弓起身子,在他懷裏躲閃,他也吃吃笑著繼續追擊。我後來躲閃的動作幅度太大,如果不是被他及時抱住,幾乎滾落到地上。最終還是不得不睜開眼,笑的幾乎岔氣。

一睜開眼就看見他帶著笑意注視著我,眼中卻也飽含了濃濃的欲望。

我慢慢停住了笑,心跳越來越快。

“小天……那我們……”

他輕輕舔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後如同小狗向主人獻媚一樣的看著我。

我沒有答話,雖然忙了一晚上感覺有些疲累,但看來今晚是無法早早休息了。

齊思音看我沒有說話,知道我默許了,於是將我的身體平放在沙發上。我靜靜躺著,盡管已經習慣了**,仍然緊張和羞澀的不敢直視他灼人的目光。

他把T恤慢慢拉到我頭頂脫下,又鬆開我的腰帶,將長褲褪下,雖然穿著**並非一絲不掛,在他的注視下我身體仍然微微顫抖。

仍然衣冠楚楚的他,那促狹的微笑讓我知道他又在逗弄我,他最喜歡看我手足無措的狼狽模樣。

“別這樣,我不喜歡……”我隻難為情的說了這一句,每次隻要我開口懇求,他就會滿意的放過我。

“好,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就會獎賞你。”

齊思音果然微笑著脫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健壯修長的年輕體魄,我看到他同樣**的身體,盡管臉紅心跳的更厲害,心反而放鬆了下來。

我們的關係越來越象情侶,盡管平時隻晚上見麵,一到周末就常常一起去看電影,購物。我一開始還很怕別人的目光,後來發現其實並不會有人看出我們的關係,才漸漸放寬心。

這天周末,我坐在電視前看報紙,心裏不知為什麽特別煩躁不安。可能是覺得有些奇怪,齊思音中午出門前打過電話,現在都快三個小時了,向來準時的他怎麽還沒到?

“……今天下午十三時五十分左右,**高速公路****段發生一起約四十多輛車追尾的重大交通事故。目前已有四輛車燒毀,九人當場死亡,三十多人受傷,其中危重人員六人,目前搶救工作仍在進行之中……”

我一下子站起來,幾乎驚呆了──

那裏正是齊思音每次開車來的必經之路!

難道……

我急忙抓起電話打他的手機,撥了好幾遍卻總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我越想越直冒冷汗,飛快的衝出門,坐上計程車直奔高速公路。

到了那裏,現場已被封鎖,隻有疏散交通的警察和不少媒體報紙的記者。遠遠望見一片觸目驚心的狼藉,汽車燒的烏黑的殘骸,處處可見的血汙,我的心立刻狂跳起來。

我焦急的向警察打聽,才知道傷者都已被送往醫院急救,於是馬上又乘車趕往醫院。

醫院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來尋找家人的親屬,有人已經失聲痛哭起來。我聽了更加心慌,到處打聽尋找,在每個有車禍傷者的病房裏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然而卻都沒有找到。

難道齊思音已經……

不,不!決不可能!他那種人哪裏會這麽容易死?別人都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齊思音,你這麽壞的人怎麽會輕易死掉呢?!你對我做了那麽多壞事,都還沒有補償我,我還要……

我又突然燃起希望,我真傻,倘若他根本就沒事,隻是晚到了一會兒,電話又一時故障呢?我太衝動了!我跑到醫院的電話亭又給他打電話,然而傳入耳中的依然是單調的提示音。

我越來越感到恐慌。

我拉住一個匆匆走過的護士,急切的詢問她如何才能找到自己認識的人。

“多數傷者送來時並沒有攜帶證件,很難確定你的朋友在不在其中,病房你已經看過的話,可以再去手術室看看,那裏……”

我不等她說完,馬上又奔去手術室,那裏的紅燈已經亮了起來,我知道自己不能闖進去,隻能在門外焦急的等待。我希望裏麵那個人是齊思音,即使被急救也比失去生還希望強;而又怕那個人是他,倘若情況危急……

我的確是詛咒過他,也曾經動手想殺他,但我並不想真的讓他死啊!如果他真的有什麽事……

我頹然坐到長椅上,不久又突然站起來,看到手術室裏並沒有人出來,又無力的坐下……

終於,一位醫生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我連忙迎上去。

“請問裏麵那個人怎麽樣了,他很可能是我的朋友。”

“已經脫離危險了。”

我略微鬆了一口氣。

“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對不起,你現在不能進去。”

“那麽他是不是身材很高的年輕男子?”

“不,裏麵的傷者是女性。”

醫生的這句話讓我一下子又跌入絕望之中,我不願意相信他在死者之中,才會拚命在醫院搜尋,難道他真的已經……

“不過在她之前,剛剛有位男性傷者做完手術被送入病房,他倒很象你描述的樣子,你朋友是AB型血嗎?”

“對!很可能就是他!謝謝!”我十分感激的說,“他要不要緊?”即而又緊張起來。

“腿骨骨折,輕微腦震**,但手術後隻要靜養一段時間就沒什麽大礙了。”

我找到那間病房,輕輕走進去,心緊張不安的快要窒息了。到底這個人是不是齊思音?這是最後的希望了,倘若又是一張陌生的麵孔,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遠遠望見**躺著的那人,身形很高大,頭上纏著繃帶。

我走近他,俯視著那人,雖然他緊閉著雙眼,但我仍然一眼認出了那張永遠無法忘記的臉,不知該怎麽形容心中的震驚與茫然。

**躺著的那人並不是齊思音,而是曾被我狠狠刺過一刀的程輝語!

我此刻心亂如麻,不僅因為為找不到齊思音而焦慮恐懼,還因為看到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人而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程輝語慢慢睜開眼,如同做夢般的看著正緊緊盯著他的我。

“浩天……”他聲音很沙啞,臉上竟然現出微笑,笑的那麽幸福。

“我又做夢了,居然看到了你……”

他慢慢伸出手,我猶豫了一下,不知為什麽還是握住他的手。

我望著這個曾經和齊思音一樣傷害過我的人,不明白他們這樣強勢的人為什麽都會渴求我這個弱者伸出的手。而這一刻,前塵往事恍若過眼雲煙,心中的恨突然**然無存。齊思音依然生死不明,我居然又遇到在同一場車禍中受傷的程輝語。兩個都曾讓我深深仇恨的人,而我,此刻卻盼望他們都能活著。

果然是世事無常,人生的變幻莫測絕非我能猜的透一分一毫,就如今日的巨變我昨日決不曾想到,倘若想到,我不會早早催他離開……那車中一回首間的微笑,如今竟然成了永別……

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白癡啊!你怎麽在這裏!”

一聲怒吼把我驚醒,恍恍惚惚轉過頭,那個苦苦找了一天的人正怒氣衝衝的盯著我。

“我到處找你你知不知道?”

“你-沒-有-事?”我的聲音如同機械般的生硬。

“廢話!我當然沒事。隻是車子報廢了……”他突然緊緊抱住我,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你幹什麽亂跑,我都快急死了……”。

“我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機。”我把淚全擦到他的衣服上,抬起頭望向他。

病房的門敞開著,隻要有人走過,仍然能看到我們兩個人緊緊相擁,然而我卻沒有一絲羞恥的念頭,隻是如同癡了般緊緊盯著他的臉,生怕他再度消失。

“手機摔壞了,我好容易走到有電話的地方,往家裏打卻沒人接!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他又怒吼起來,“我聽說姓程的回來了,我怕他對你下手……”

“姓程的!你在這裏!”齊思音突然的怒喊讓我才想起病**還躺著的程輝語,他正麵帶微笑毫無懼色的望著要衝過去打他的齊思音。

我連忙緊緊抱住齊思音,“他受傷了——不要再提從前的事,”我懇切的望著他,“其他都不重要,隻要你沒事!

齊思音望著我,身體漸漸鬆弛下來。

“我回去看不見你,以為你出事了,急的到處找你,後來才想起家裏電視沒關,你可能是看到新聞來找我……你怎麽出門也不帶手機!”

我連外衣也沒穿就跑出了門,哪裏還記得帶手機?此時都已冷的瑟瑟發抖。

我們緊緊相擁著,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想起該離開時,才發現程輝語不知何時已沉睡過去。

齊思音沒有再看他,將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們回家。”

坐在車裏,我們什麽也沒說。齊思音緊緊摟住我,我也顧不得司機驚詫的目光,一直依偎著他,在車裏燈光下才發現他手臂上的衣服不停滲出鮮血。

回到家裏,他立刻瘋狂的親吻我,我也第一次熱情的回應他。我們兩個緊緊相擁著,直到彼此都精疲力盡,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

我望著他凝視我的眼睛,此刻心裏已十分豁然。隻要你還活著,我們之間就還有機會和希望;倘若你死了,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因為你再也無法補償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有力氣坐起來,解開他的衣服,檢查他身上的傷。他的傷並不很重,卻因為一直沒有處理傷口,失血過多,所以剛才會虛弱的跌倒。而且我掀開他的頭發時才發現,那光潔的額角上被玻璃劃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我痛惜的摸著他的臉,不知道這會不會留下疤痕,讓他完美的臉破相。

他依然躺在地上,隻是微笑著看我。

“我明天就跟你回去。”我想了很久,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這次的事已經讓我十分後怕,不想讓他再發生什麽危險。而且既然我已經決定接受他的存在,就同樣不該再回避其他人和事。

他吃驚的望著我,不明白我為什麽突然態度大變,即而又萬分欣喜的起身抱住我。

回到這裏的第二天,我第一次跟他一起去拜祭院長,她生前我從不敢讓她知道我與齊思音的關係,而此時心中卻十分坦然。我站在墓碑前,默默對院長說,我決定今後跟齊思音在一起生活。我知道她會諒解我,隻要知道我可以幸福。她說我隻有放下自己硬扛到肩上重擔的才能幸福,雖然我一時也許無法全部放下,但身邊的這個人卻肯定會願意和我一起扛。

墓園裏沒有其他人,我第一次主動握著齊思音的手,和他一起慢慢走在蒼翠的鬆柏下,他不時望著我微笑,卻什麽也沒說。

“音,明天,”我平靜的對他說,“我們去見見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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