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們要個孩子吧

女人像隻貓兒似的,犯困了,往左城懷裏蹭了蹭,含含糊糊地說:“你沒有抱著我,我不習慣,所以睡不著。”

左城將她抱緊在懷裏:“那我抱著你。”

“我是說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她解釋道。

“好。”

忽然身上一輕,她被左城打橫抱起,耳邊傳來男人戲謔的聲音:“那我抱著你去睡覺。”

她眼眸募得睜開,再沒有睡意,怨尤地看著左城,意思很明確:我不是那個意思。

左城不理會,將著她放在**,掀開被角一起躺進去。

接下來幹什麽呢?抱著她睡覺,自然順帶做點睡覺前該做的事情。

女人被折騰的渾身癱軟的時候想著:被抱著睡覺的習慣不好,得改!

“左城,我困。”女人眨巴著一雙因情動而盈盈的眸子,蓄了水汽,襯得楚楚可憐的。

“最後一次。”那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說完,繼續動作。

最後一次?這是第幾次說這話了,她累得忘了數,無奈眨巴的眸子很快便覆了情、潮,緋色妖嬈。

她暈暈乎乎,想著:原來他也會說話不算數。

以往,顧著她的身體他總是小心翼翼,甚至節製,唯獨今夜,他不知饜足,一遍一遍地折騰她。隻是,即便情動,他還是沒有弄在裏麵,一次也沒有。

都說,男人若愛一個女人,便會許一個家庭,女人若愛一個男人,便會要一個孩子。

她那麽愛這麽男人啊。

她伸手,攀上左城的肩,水盈盈的眸子清亮了幾分。

聲音嘶啞,她說:“左城,我們要個孩子吧。”

左城纏綿的動作忽地頓住了,一雙眸子隻在一個須臾便散了情/欲。

孩子……忽然心裏有什麽在橫衝直撞,然後紮根盤踞。

“我們要個孩子吧。”她迎上他沉沉目光,燈下,她眼眸淒切。

不,不行!理智回籠,他沉默了,她嘴角緩緩扯出一抹苦笑,攀在左城肩上的手緩緩垂下。

此刻,她想,這個男人興許沒有自己愛他那般愛自己吧。

滑下的手忽然拽住,左城的手總是涼涼的,此時卻灼灼得有些燙手。

左城看著她沉默。

“深夏。”

很久隻是念了她的名字,又很久,他嘴角微扯:“睡吧。”

翻身,他將她扣在懷裏,暮色沉凝的眸子閉上了,然後什麽都不說。

微暗的燈光還亮著,她一直一直睜著眸子,燈光太刺眼,她眼睛酸了,有溫熱的**滑下眼角。

兩人都寸縷不著,眼淚落在他心口,很燙人,拉著她便吻她的眼睛:“乖,別哭了。”

“你不喜歡嗎?我們的孩子。”她仰起頭,長睫上綴著眼淚,一顫一顫的,卻咬著牙不掉下來,“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深夏,現在不可以。”他心疼得緊,舔著她的眸子,有些澀,聲音也酸澀了。

“為什麽?”她眉間一蹙,眼淚便下來了。

左城覺得心都像揪在了一塊,這個女人的眼淚真要命,他束手無策,親了又親,才抬頭,看她的眼睛:“你的孩子我自然喜歡。”拂著她的臉,“乖,別胡思亂想。”

怎麽能不想,胡思亂想那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一個為愛魔怔了的女人。此時女人的心裏便設想了千種萬種的可能,恨不得一一拿出來質問。

“那為什麽?”她問了這麽一句,最含蓄的問法,因為回答多樣,退路不一。

她眸子像淌過急湍,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迫切與慌張。

這個女人又在胡思亂想了,左城有些無奈,吻了吻她的唇:“比起孩子,我更喜歡你。”

她擰著眉,一知半解的模樣,左城隻覺得心裏有團棉花堵著,柔軟得不行。

又吻了吻,他補充:“你的身體不好,我不能讓你冒一點險。”

是這樣嗎?鬼斧神差地,她沒有問出口,而是伸手,摟進左城的腰,眉頭越皺越深:“左城,我想要個孩子,我們的孩子。”

有了孩子,那才算完整,這樣的理念在她腦子裏根深蒂固。

“睡吧。”左城哄著。

她乖巧地窩在他懷裏,沒有再說話,睫毛上下顫動,刷著左城的脖子,癢癢的。

看來不讓她安心,她大概要一夜失眠了。

左城托起她的臉,眸子對著眸子:“乖,等你好了,你想生多少都行。”

話雖這麽說,左城心裏倒並沒有做這樣的打算,她舍不得她疼。

這話一出,窩在懷裏垂頭喪氣的女人立馬眸光晶亮,在嘴角牽起一抹明麗的笑。

她說:“我隻要一個,最好是男孩,有著你的性子,我的模樣。”

她想,不能像他,這樣的臉,**太大了,女孩子就罷了,要還是男孩子,不知道又要傷多少女孩的心思。

所以,還是長得像自己的男孩好,性子隨了他就好。

那邊,女人自顧想入非非,這邊,男人接了一句:“我喜歡女孩。”頓了頓,一本正經,“最好有著你的性子,你的模樣。”

“你喜歡女孩啊。”女人恍然大悟的模樣,心想著,女孩也不錯,左城這般模樣,生出來的女兒一定是極漂亮的。

左城不可置否,所謂愛屋及烏,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她似乎思忖了一下,抬頭,笑得眸子彎彎:“那生兩個好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好。”他笑著去吻她亮晶晶的眸子。

似乎又想了想,她認真地問了一句:“兩個夠嗎?”

“嗬。”左城輕笑出聲,眸子全是細細碎碎綿密的亮光,“你喜歡就好。”

“嗯。”她連忙點頭,生怕他會後悔一般,然後閉上眼,腦中天馬行空。

一個變兩個,兩個便三個,四個……一堆。

女人心裏預訂好了計劃,因為男人這麽隨口一句,變了,難怪說,女人都善變。

這天晚上,女人做了個夢,夢裏,一群粉雕玉琢的娃娃,有男孩,有女孩,喊著她媽媽,喊著左城爸爸。

早上,醒著的時候,她嘴角是笑著的,入目便是左城一張放大的俊臉,好看得一塌糊塗。

難怪夢裏的孩子一個一個都長得那麽好看,原來是隨了左城。

嘴角咧開大大的笑:“早啊,左先生。”

“早啊,左太太。”

相互問候,相視一笑,在枕邊,在窗前,在一室晨光溫柔裏。

“今天不用上班嗎?”

“今天陪你。”

剛睡醒的嗓音懶懶的,這個男人天生一副迷惑人的嗓子,直叫人沉陷。

明明醒著,她有種睡著的恍然,飄乎乎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不是。”

剛睡醒的男人頭發微亂,下巴有些許青澀的胡須,嘴角的笑不羈,渾身都帶著一種頹然極致的妖嬈。

這個男人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女人心裏美美的,心情大好,湊過去,對著男人的下巴輕咬,幾分調皮地說:“你這樣會慣壞我的。”

女人的力氣很小,唇瓣涼涼的,鼻尖全是好聞的氣息,左城隻覺得心頭癢癢的,逮住女人吻了一頓,箍進懷裏,姿態霸道:“我左城的女人,慣著就好,可以肆無忌憚,可以膽大妄為,可以任性胡來,我若願意由著,誰能說什麽?”

她咯咯笑著,眸子似乎溢滿水光,像江南水鄉的泉。

可以肆無忌憚,可以膽大妄為,可以任性胡來……後來的後來,她總記得這句承諾,總記得有那樣一個男人,會如此慣著她,大概因為這樣她才有恃無恐了吧。

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兩人又在**窩了好一會兒,左城掀開被子。

他眸光忽然沉了沉,有些暗色:“你若累了,再睡會。”

她懵了一下,低頭便看見胳膊,胸前的痕跡,連忙拉過被子裹嚴實了:“等你穿好了衣服我就起來。”

左城輕笑一聲,自顧穿衣,看著女人羞澀地撇開眼睛,心情大好:“今天我許你一個願望,什麽都可以。”

“嗯?”裹著被子的女人懵了一下。

“有什麽想要的嗎?”趁著女人想事情的時候,左城將她從被子裏撈出來,替她穿衣。

“那我要什麽呢?我要好好想想。”她想得認真,竟忘了害羞,還也許是習慣。

左城對她耐心極好,十分享受這伺候人的活計,一件一件從內衣到外套,慢條斯理。

好半響,衣服都穿完了,她還擰著眉頭,苦惱:“突然發現我什麽都不缺。”

第一次,女人覺得有個無所不能的男人真好,她笑了,牽起眸中徐徐光輝。

看著她一臉滿足,左城有些無奈:“通常這個時候女人都會想要天上的星星,或者水裏的月亮。”

左城這樣出身的男人,討厭極了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人,但是轉念一想,他的女人也能這般小女人姿態,覺得似乎也不錯。

若是她想要,怎麽才能弄來?

這一刻,左城十分認真地想了這麽問題。

果然,女人睜著好奇的眸子問:“你做的到嗎?”

“做不到。”從來無所不能的男人為難了。

看著左城苦惱的模樣,她忍俊不禁,大笑著:“我才不要那些,我有你就好。”

左城眉頭一鬆,淺笑華美:“我該高興嗎?有這麽個善解人意的女人。”

她不可置否,大力點頭,笑得眸子彎彎,梨渦深深。

這樣的笑容,與記憶深處那人一模一樣。

她啊,越來越像那個她了……

“你好好想想,我先去洗漱。”

忽然,左城鬆手,轉身,急急走出去。

笑容忽然一僵,她擰眉咕噥:“怎麽了?是我無理取鬧了嗎?”

回答她的一室冷清,她突然覺得這陽光有些冷,掀開被角,將還沒有來得及穿上的外套披上,腦中忽然想到剛才左城的話:可以肆無忌憚,可以膽大妄為,可以任性胡來……

原來不可以!

她歎了歎氣,將深色的窗簾拉開,將整個房間照得錚亮。窗前,一抹太陽打在日曆上,她拿起,眸子忽地一凝,深邃的霧靄淩亂。

“今天——”聲音忽然微弱,她喉間一瞬發不出聲了。

半響,她伸手,摩挲著日曆上的數字,苦笑了一聲:“原來今天是12月初九。”

“又是巧合嗎?”

1209這樣的排列組合出現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呢?她參不透了,那四個數字的寓意。

放下日曆,她出了房間。

一整天,她心不在焉,左城沒有去公司,一直陪著她,她對著他笑,想著他一雙眸子那麽厲,會不會看出了她的強顏歡笑,隻是為何他不問呢?

連同這個問題,她一起想,然後一團亂麻了。

她有午休的習慣,瞌睡來了,她撐著眼皮,眼瞼下青黛,可是怎麽也睡不著。

“怎麽還不睡?”左城抱了抱翻來覆去的她,“在想什麽?”

她沒做聲,思緒飄遠了。

“睡會兒。”吻了吻她倦怠的眸子,有些心疼地哄著,“乖,我的——”

左城忽然頓住了下麵的話,她忽然解開了那一團亂麻,接著擰成了另一團亂麻。

乖,我的夏初……為何腦中會冒出這麽一句?就好像記憶深處的本能。

左城看著她,她眸光清晰了,映出了他的影子,輕輕喚了一句:“左城。”

“嗯。”那人嗓音沉得厲害。

她笑了,牽著嘴角木然:“我想起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她:“有什麽願望?”

突然,他想著,也許不是什麽都可以答應了。

“1209。”她訥訥地念了一遍。

左城眸子沉了一下,稍縱即逝,恢複了深邃,一貫的深不可測。

停頓了一會兒,她咬著牙,更木然:“那是夏初的生日,就是今天。”

兩年來,第一次她提到那個名字,比他預想的快,比他預想讓人惶恐。

這一次,左城沒有沉吟,回答得很快:“怎麽這麽喜歡胡思亂想,隻是巧合而已。”

巧合?又是巧合,這兩個字果然能一概而論。

“左城,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一句話。”頓了頓,尋著城的眸子細細看著,似乎要看到他內心深處,她說,“巧合多了,便是預謀,我有些怕。”

即使預謀,到底謀什麽?幾秒鍾裏,她心頭百轉千回,越想越慌。

左城把她攬到懷裏,揉了揉她緊皺的眉頭:“別怕,你總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麽,我總在你身邊。”

有一瞬左城想,要是他的女人笨一點就好了,那樣是不是能少一點擔驚受怕?可是……他卻愛極了她的聰明。

左城的聲音帶了蠱惑,她冷靜下來,半響,說:“左城,我們去看夏初吧。”

他想了想,回答她:“好。”

她伸手抱住他,閉上了眸子。她想,不管怎麽樣,至少此時這個男人懷裏的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

久久,她呼吸沉沉,似乎熟睡,忽然一雙冷徹的眸子睜開,一點一點卷起狂亂的黑潮。

我的女人啊,要怎麽樣才能完完全全地將你變成所屬,不用時時擔心謊言成空?

他苦笑,唇邊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