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塵方恨少 第四十三章 牢獄免災

她不懂法,不過看著挺嚴重。

警官大人直接無視關艾,走到無辜車輛前,敲了敲車窗:“先生,請配合一下。”

關艾怔在原地,想著要不要畏罪潛逃,可是肯定會再罪加一等的,權衡利弊之後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皺皺眉頭,斜眼看過去。

黑色的車窗玻璃不緊不徐地打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遠山眉修長,一雙黑沉的眸子。

燈光很暗,關艾絕對有理由懷疑這是幻覺,這張臉很熟悉,莫不是腦震**了?關艾揉揉腦袋,眨眨眼,再看。是他,程信之。

是冤家路窄?肯定不是有緣千裏來相會。這不生不熟的關係也不知道人會不會網開一麵?關艾想著,要是對方和平解決了,應該不用蹲點了。

關艾向前挪了幾步,光明正大的偷聽。

“先生,給您帶來交通不便,是我們工作的失誤,我們會盡快解決相關賠償問題。”態度嚴謹禮貌。

太天壤差別了吧,關艾咋舌,人名警察也帶著有色眼鏡啊,看來自己肯定被歸到十惡不赦的那一類了。

“嗯。”程信之不痛不癢的丟了一個字符出來。

“那先生現在有時間嗎?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現在去警局做個口供。”

程信之轉了視線,隻匆匆一眼掃過關艾,回頭說:“可以。”

關艾訕訕,覺得這人不厚道,怎麽也認識一場,也不給個方便。這相關賠償問題肯定很麻煩,在關艾看來要用錢解決的問題都很麻煩。

之後關艾便一直很沒有好氣地睃某人,程信之不痛不癢,沒有表情,跟著交警下了車。

然後又一次區別對待,程信之的車被拖去了維修部,關艾的車被拖去了警察局。

關艾老實地坐在後座,聽著他們寒暄。

“程先生,您的車已經被送去維修了。”

關艾不可置信,原來交警大人認識程信之,難怪態度不一樣。這不是公然徇私枉法嗎?微微歎氣,沒辦法,人家大名鼎鼎的賽車手,她隻是個普通小百姓。

“謝謝。”禮貌但是疏離。

“程先生可是私下和解,也可以公訴。”交警大人很熱情地傳授交通法律。

“如果私下和解,可以保釋嗎?”

關艾頓時撐著眸子,豎起耳朵聽。有戲,沒準可以不用蹲點。

“可以,二十四小時保釋。”

“公訴呢?”緊接著問。

從天堂掉入地獄的感覺,莫過於此。關艾替自己捏了幾把冷汗。她的麵子真不值錢,人家根本不看。

“如果公訴,嚴重的話蹲點,一般社會無償勞改。”

蹲點……勞改……關艾幹脆閉眼,耳不聽為淨,省的一顆心搖搖欲墜晃悠得難受。

真是出師不利,賠了夫人又折兵。

到了警局,關艾不出所料地被關了,來了一個女教官,問了一大堆問題,又來了個中年男教官,做了長達幾千字的筆錄,接著查了家庭住址工作有無前例等等,關艾給折騰得頭暈目眩的,被撞得淤青的腦袋嗡嗡響。

關艾想,就算沒有撞出個腦震**,也被折騰個腦充血了,頭著實疼得厲害,幹脆閉幕眼神,等著‘判刑’。

關艾躺在看守房的椅子上昏昏沉沉,被人搖晃清醒了。

“喂、喂。”很不友好的聲音,動作粗魯。

“嗯。”關艾被晃得頭疼,揪著眉頭哼哼唧唧。

“可以出去了。”女教官站著,嫌惡地俯視她。

犯人都是這樣的待遇啊,也不給個好臉色。

關艾慢慢清醒了,持久反應過來,驚喜來得有些突然,她懵然:“這麽快就可以出去?不用蹲點或者勞改?”

關艾都打算好了被關,或者遣送,現在被告知可以出去,倒是忘了驚喜,隻記得驚異。

“你不是很想出去?”

“怎麽可能?”關艾緊緊跟著女教官。

“車主不追究,你家人來保釋了。”女教官沒什麽耐心,三言兩語地解釋了幾句。

“真的?居然真網開一麵,還有點良心。”關艾眉開眼笑,頭也不疼了。頓了片刻,問:“誰來保釋的?”

“出去了不就知道了。”

不會是老頭,難道是關盺?這算誤打誤撞嗎?至少麻煩了那位,看來今晚也不算沒有收獲。

關艾督了一眼臨時牢房,心裏花枝亂顫:永別了,今生無緣。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剛出來,也算是重見天日吧,可是還沒見到人,便是咄咄逼人的質問。

“你真胡鬧,你到底在做什麽?”

永遠高貴溫柔的嗓音嵌了針刺,想來是怒極了,才顧不上氣質。

關艾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擱置在腦袋上的手放下,額頭青紫,家居的T恤已經皺得厲害,一身狼狽地冷眼看略微風塵仆仆的關盺,不鹹不淡地回:“你不是知道我在做什麽嗎?”

一個明知故問,一個答非所問,便僵持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關艾的眼雲淡風輕,關盺的眸風卷雲湧,再像也就不怎麽像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蹲牢房嗎?就不能安分點,非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嗎?”教訓的語氣很強硬,鳳眸像沒有暈開的墨,很黑很濃。

原來關盺不是沒有脾氣,而是藏得緊。可是關艾卻是真沒有脾氣,這麽多年,要有脾氣也早就被磨平了。關艾倒是平靜如斯,輕描淡寫:“我原本就沒打算你來,還以為要在這過夜呢。”

關盺深深吐納了一口氣,極少有這樣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鳳眼影沉沉,怕是壓製了狂風暴雨的慍怒:“關艾,你已經不是十八歲了,不可以一直任性,我可以容忍八歲的你,十歲的你,十八歲的你,可任何人都有一個行為上限。”

行為上限啊……好新鮮的詞呢。關艾冷笑,原來她這麽讓人忍無可忍啊,想想也是。

八歲的她,將關盺的美術參賽作品‘添油加醋’了。

十歲的她,把關盺的舞鞋戳了個洞。

十八歲的她,幹了什麽呢?好像有點多,毀了她的新生發言,搞砸了生日舞會,漂白了她的限量版裙子……

這麽一想,關艾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

十幾年的無理取鬧,沒有一個人問過為什麽?連她自己都快忘了為什麽了,習慣這種東西很可怕,慢慢深入人骨髓。

關艾笑著,警署的燈光很暗,顯得臉有些陰翳,可是那雙彎起的眸子亮得驚人,她勾勾唇:“老頭訓完了,輪到你了?那你不如讓我在這待上一晚上,好好改造改造,興許就能如你的意了。”關艾將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杏黃色的燈下,額頭紫黑,她繼續挑戰某人的行為上限,“容忍了十八年啊,我還以為一直都是我在容忍呢,畢竟你以前從來沒有對我用過任性這個詞。看來這次真是觸及到你的行為上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