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運籌帷幄隻為她
“隻欠東風。”進叔淡淡回著。
世人隻道裏街左家獨大上海,殊不知,遠遠不止……左城若要一個地方,唾手可得,若要人命,有千百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
對於齊以琛,他步步籌謀,卻不要人命。
似有似無地望著窗台,那盆刺葵迎風,月下清脆,他聲音魅惑天成:“是時候了。”
之前冬風,這冬風便是左城這雙美到蠱惑人心的手,指尖揮動間,便是翻天覆地。
進叔沉默片刻,神色凝重:“少爺,齊以琛昨晚發病了,剛搶救過來。”聲音又戛然而止,似乎欲言又止。
每次遇上那個人的事情,進叔舉步維艱,因為這眼前人會方寸大亂,他必須拿捏精準。
左城抬起冰冷的眸子,一眼幽深,輕啟唇,隻吐出一個字,不容拒絕:“說。”
左城眸光似欲散陰霾,若有若無的隱隱光亮,大抵知道與那人有關。
進叔不可閃躲,沉聲直言:“夏初小姐這個時候就在齊以琛那裏。”
眸中濃厚陰鷙將那隱隱光點遮掩,垂睫抬眸間,全是冷傲似冰霜,他一言不語,起身。
進叔小心翼翼:“少爺,很晚了,還是明日——”
話未完,進叔心驚,所有嘴邊的規勸歸於平靜,左城一眼冷鷙,側臉冷峻,將腕上枕頭拔了。
進叔在抬眸,人已經走遠,隻是搖搖頭:果真如此,方寸大亂。
病房裏杏黃色的燈光似月色,柔柔的,將人的輪廓打得柔和,卻也不知不覺慘淡了容顏。
一雙眸子,淡淡墨色如水洗,蒼白的容顏裏鑲嵌的眸子映出的是另一張相似蒼白的容顏。
**的人睜眼,江夏初暗色眸光如驟起的星子,散了纏繞的陰霾:“醒了。”
隻是淡淡語氣,沒有驚訝,像等到千帆過盡後的一句問候。
眸光隻是稍稍斂著,烏黑長睫似是落了一層灰,似乎疲憊,輕輕攏著,俊秀的臉龐血色全無,唇角牽起的笑慘然:“夏初,來了多久了。”
她坐在病床邊,木椅上是以琛準備的軟墊:“你睡了很久,昨天我就來了。”眼下,同樣是倦色青影。
齊以琛慘白唇側牽出淡淡笑,緊蹙的眉頭似乎極力隱忍:“昨天周末,秦醫生那有沒有去?”
他醒來,從鬼門關走一遭,擔憂卻還是她,好好的,健康的她,用那顆縫縫補補殘喘的心。
她心頭拉扯,一絲一絲全是酸澀,堵在喉間難咽酸楚,聲音微顫:“病的是你,還操心我。”齊以琛隻是看她,似乎要一個確鑿的答案,她抿了抿唇,還是說,“去了。”
她看他,臉色像蒙了月色,淡淡慘白,微黃,久病的他,什麽時候這般消瘦了?眉頭那樣緊蹙著,一定是痛極。
她的以琛,總是這樣忍著,再痛也會對著她淺笑。
心,像被綿密的針刺碾過,眸裏,沉凝的那一層叫做心疼。
她看他,從未有過的眼神。
她的眼,所有情緒,掩藏與否,齊以琛總能讀懂,他對她笑,輕聲說:“我很好。”
很好?這樣無力的聲音說出這兩個字。
他總是這樣,忍著痛,對她笑,說他很好,隻不過不希望她不好罷了。她怎麽不懂?沉悶開口:“你不好。”手輕輕覆在以琛胸口心髒的位置,看著他的眼,“疼嗎?”
搖搖頭:“不疼。”臉色白得像紙,卻淺笑,“別擔心,我沒事,反正那顆心縫縫補補很多次了,不在乎多幾針。”
似乎刻意戲謔,大抵是不想她擔憂。
江夏初眸光一暗:“我不擔心,你答應過我,會活很久很久,你說的話,從來不食言。”她篤定,卻有幾分賭氣宣泄的寓味。
齊以琛笑笑,骨節分明的手俯在她的手背上,玩味的語調,認真的眸:“夏初,要是我食言,你就把我忘記好了。”
那顆縫縫補補的心髒撕扯了一下,一種似乎裂開的疼痛。
那麽在乎她,珍惜她,卻道忘卻。不是他心狠,不是他無情,隻是生死難測,不能陪她,便不要她依賴。
他隻要她活著,好好地活著,她需要一顆冷硬堅強的心,即便忘卻他。
他還是笑著,眸光毫無笑意,隕落的星子鋪天蓋地。
以琛,不舍得,還要忍得嗎?
她笑,聲音浸染寒色:“要是你食言,我就天天叨擾你墳前,陪你長眠好了。”
戲謔的語氣,決然的眉。
江夏初從不玩笑,即便用再玩味的語氣。
她會的,他陪了她五個春秋,她會還他一生相陪。
自私吧,她就是要他不舍得。
果然,江夏初得逞了,齊以琛覆著她手背的指尖一緊,眸光突然凝固,側臉冷沉,尾音微顫:“夏初,別開這樣的玩笑。”
江夏初笑,明媚。她便知道,他舍不得的。
斂了笑,認真回了句:“那你也別開這樣的玩笑。”
她贏了,若是,她隨他長眠,他一定死不瞑目。終究是點頭,不隨便許諾的他,從不食言。
攏了攏她微微淩亂的發,興許累了,他聲音越發小了:“夏初,在手術室裏,我聽到你喚我了,本來忘了呼吸的,然後便想起來了。”望著她秋水般微涼的眸,他問,“怕嗎?”
生死由天的是他,他卻問她怕不怕。大概因為惦記著她害怕,所以忘了自己害怕。
“不怕,你會沒事。”她回答,幹脆。
眸中淩亂細碎的斑駁,那是心慌恐懼。
她說她不怕,眸子裏卻全是驚懼。
怎能不怕,以琛啊,她最珍愛的人。
齊以琛眉間蹙起,心疼在眼中不言而喻,輕輕將她擁在懷裏,他聲息輕微,在她耳邊響著:“夏初,每次躺在手術台上,我都很害怕,害怕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我被斷言活不過二十五的時候都沒有那麽怕過。”
因為有了牽掛,所以留戀,所以害怕。他是個一腳已經入了黃土的人,早淡薄生死,遇上她後,卻開始害怕長眠黃土。
害怕她會孤單,會難過,害怕她喚他以琛時無人回應,害怕她再說救我時無人握住她冰涼的手……
他是這樣一個膽小怯懦的人,害怕許多許多。
她伸手,環著他,緊緊地,嗓音低沉到壓抑:“你總叫我不要偽裝,我又撒謊了,那句不怕是假的,我害怕,很害怕,害怕你會死。”她抬頭,驚懼的眸子映在他眼中,聲音顫抖嘶啞地一塌糊塗,“不是說活不過二十五嗎?已經過了四年,你還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活著,所以以琛,告訴我,還有很多個二十五年對不對?”
她像個迷失的孩子,無助、害怕。齊以琛便是她的生存,她的依賴,無依無靠隻能緊緊攀附。
都說江夏初無情無義,無波無痕,其實她貪心著呢,一個無關風月的男人,她卻奢求許許多多的二十五年。
齊以琛隻是笑笑,伸手拂過她驚慌錯亂的眸子,輕語呢喃:“不需要很多個,不能那麽貪心。”
他啊,隻要能陪她到她不再害怕就好。
她搖搖頭,長睫上覆了一層模糊隱約的霧氣,眸間像風吹起的湖麵,**開漣漪,將滿未滿:“我很貪心,還自私,我知道,你很難受,很痛,甚至不能呼吸,但是還是希望你再痛也不要放棄。”
她摟著他,手被咯得疼痛,這般瘦骨嶙峋,一定一定很痛過,一定一定難受極了。
隻是,她放不了手,他啊,是給她呼吸的人。
他的手覆著她的眸子,他微涼的掌心落了點滴溫熱。
從來不會哭的江夏初,掉眼淚了,為了他。
他從來不是個貪心的人,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一次,掌心的淚,就夠了。
那不是愛人的淚,是離人的,是他的未亡人。
手掌心裏,她長睫顫抖,很快,他沒有收回手,這樣驕傲堅強的她,一定不希望他看見她淚流的模樣。他隻是在她耳邊,有所有的力氣,大聲地讓她聽見:“不會的,我放不下你。”微涼指尖滑過她的眸子,帶走她未幹的淚痕,癡纏的嗓音清幽無力卻清晰,“要是哪一天我熬不過去了,夏初,一定不要忘了多喊幾句我的名字,我就能回來了。”
這是他唯一能給的承諾。她喚他,他便舍不得拋下她了,然後走多遠,也會回來。
隻要她等,他便不會離去。
她睜開眸子,未幹的溫潤像雨後的湖麵,泛起潮濕的水汽,重重點頭,她偎著他,說:“我不會忘了,你也不要食言,就算約定好了,我不信這個,但是信你。”
江夏初的世界了早就沒有承諾了,她信的隻是這麽一個人。
“夏初,我想活下去,一直一直,從來沒有這樣像活著,即便是苟延殘息。”
纏綿病床八年,懼怕生死,這是第一次,當他抱著她的時候。
“嗯,那就活下去,像答應我的那樣。”她抱著他,五年,從來沒有這樣擁抱過。
再一個二十五年,一直到老,黃土白骨,便也不懼怕了。
“好,我好好活著,為了你。”病後的無力嗓音,字字如鐵堅決。
“不,為了你自己。”她沒有抬眸,手移到他那顆破敗壞死的心髒,輕輕覆著,“以琛,不要騙我,若是不能信你,這個世界上,便沒有我能相信的任何了。”
江夏初的信賴很少,隻給了一個齊以琛。
“好。”
他隻回答了一個字,沒有別的言語。
誰會相信,這樣的他們不是愛人,這樣的夜也無關風月。
月下,輕語,相偎,被信的不是許下的約定,而是許諾的人。
月光漫過烏雲,灑下一層杏黃色的斑駁,透過窗戶,照著相偎相擁的他們,還有他們的世界,不忍打擾。
月,漫過天台,落在門的玻璃上,照出一雙陰鷙勝過月後成片烏雲,眉間是鋪天蓋地的陰霾,似乎恨不得覆沒整個夜,整個世界。
進叔忘了一眼門內相擁的兩人,擔憂輕喊了一聲:“少爺。”
轉眸,一雙眼陰沉刺骨,輕啟唇,幾乎聽不到嗓音:“動手。”唇邊,一抹陰寒。
語落,轉身,帶了一身夜裏狠絕的魅惑。
左城的世界裏,感情隻有愛,恨,從來沒有模糊的中間地帶。江夏初對給他的是前者,對那個男人,在左城眼裏無疑是後者。
她可以不愛他的,但是別人,他絕不容許。
她啊,不知道,這個男人又為她瘋狂了。
“醫生,救救他。”靜謐中,聲音響徹,聽得出驚懼顫抖。
安靜祥和,隻過了一個晝夜,再起波瀾。
還是夜裏,安靜如斯,皺起的喧囂。
“救救我的以琛。”她呢喃,“救救他。”
再無她的生息,江夏初的世界坍塌無聲了。
因為那人眸光在沒亮起。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被推進手術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踉蹌了一路。
隻在那手術們合攏……
“哢嗒——”
一聲響後,耳際的鳴聲消散,她的世界開始昏天地暗,不知所以,隻盯著那玻璃窗裏的一席白茫視線。
門口,奔跑來的兩人腳步同樣踉蹌。
“夏初,以琛怎麽了?”秦熙媛額上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浸濕了素顏白唇。
這個女人,是愛那個男人的吧,這時候,已經忘了遮掩,都寫在眼睛裏,卻也無人有暇顧及。
帶著一身疲倦,素日總是威風凜凜的監察廳長發絲淩亂,背脊微微勾著,輕顫:“以琛,以琛他如何了?”卻不等回答,又失魂落魄地喃了一句,“我的孩子,他會挺過的。”
他蹲下,點了一根煙。這隻是父親,一個擔憂孩子生死邊緣的父親。
秦熙媛再無冷靜:“夏初,你告訴我。”
江夏初眸光一動不動,不言不語,置若罔聞。
“到底怎麽了,白天還好好的,不是說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嗎?為什麽突然又——”平素裏婉約淡雅的女人也慌亂無助的一塌糊塗。
江夏初還是沉默,眼神呆滯,漸進渙散。
秦熙媛握著她的肩,搖晃:“江夏初,你說句話,說句話,告訴我,以琛到底怎麽了?”
女人發瘋了,會叫,會嘶喊,會大哭大鬧,甚至要死要活。
江夏初瘋的時候,是最安靜的時候。
不言不語,不哭不鬧。
秦熙媛鬆手,癱軟一般地跌坐在地上。
冷寂了片刻,忽然,清澈嗓音想起:“以琛。”
江夏初的聲音,她在喊他,像以前一樣。
“以琛。”
會聽到的吧,她這麽清晰的聲音,都不敢顫抖。
他說,他難熬的時候,她喊他的名字,她守了她的那份約定。
“以琛。”
江夏初一成不變地重複,地上的秦熙媛卻跌跌撞撞地站起,嘴角慘白:“從來沒有這樣過的,連續兩次,他的心髒受不住的,這次……”她望著江夏初的側臉,眸間氤氳模糊,顫抖著嗓子哽塞,“夏初,他是不是要走了?”
江夏初忽地轉頭,又搖頭:“不會的。”繼而繼續看著玻璃窗,唇角小弧度地張張合合,“他答應過我的。”
她還是不相信誓言,甚至奇跡,還是一成不變地相信齊以琛。
啟唇,繼續喊著:“以琛,”
一聲又一聲,靜謐悠長的走道裏,來回飄**的都是她冷魅的嗓音。
一遍,接著一遍。
“以琛。”
“……”
“以——”
聲音戛然而止,手術室的門驟開。
這是搶救最短的一次,等待的人忐忑不安,甚至踽踽不敢前行。
江夏初張張唇,竟開不了口。望了望手術室裏,隻看見白色幕布,手心捏緊,出了冷汗。
齊明海掐了煙頭,陰霾的臉,不知怎麽就老了幾分:“張醫生,以琛怎麽樣?”
江夏初聽不見聲音,隻看見那人唇角一張一合,拚湊成一句話:“心髒複蘇手術失敗。”
江夏初握著門把的手驟然鬆開。那是個萬丈深淵,她在下陷。
齊明海連連踉蹌了幾步,勾著背,撫著牆壁的手劇烈地顫抖。
秦熙媛一臉灰白,猛地站起身,拽著醫生的白袍子,嘶啞的嗓子低吼:“那繼續,你們不要出來,不要把以琛一個人丟在裏麵。”
張醫生一臉沉凝,對著秦熙媛驚慌的眼,字字低沉:“秦醫生,我們盡力了。”
同身為醫生,秦熙媛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那個男人,大概再也不會睜著眼,望著她笑了,她眼前一黑,再也無力撕扯了。
“不要說這樣的話,求你,去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不要放棄以琛,不是還活著嗎?”
“他還躺在那裏,還有溫度,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
“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
再無義薄雲天的監察廳長,他隻是個淒婉哀求的父親,眼淚縱橫滿臉,一朝蒼老。
嘶吼過後,滿世界全是悲愴,眼淚未幹,卻聽得一句:“伯父,抱歉。”
齊明海癱坐在地,垂淚哽塞。
“再去看看他吧,怕是熬不過這幾天了。”主治醫師一臉荒涼,下了最後判決,殘忍又無奈地。
話音落了,卻沒有人動作,
世上最無力的不是生死,是永別。
很久很久,眼淚匯聚成了一條蜿蜒,隻有江夏初,自始至終,她凝著寒冷的眸子裏,沒有一滴眼淚。
她不哭,隻是話別,不是永別。卻也不再相信那夜約定。
嗚咽聲中,悠悠一句聲響:“以琛,你食言了。”
她話落,跌跌撞撞地走進手術室。
不是說,她喚他,他便不離開嗎?他卻留給她話別。
這夜啊,真冷!
左城懶懶斜靠,一身灰白格子病服卻叫他穿出了一股高貴氣質。脈絡清晰的手背上還插著枕頭,撥弄著手裏的鋼筆,抬眸,看向門口的不速之客:“我不記得我與齊檢察長有什麽交情。”
齊明海步履有些蹣跚,眉間化不開的頹廢疲憊,走近了幾步,冷笑:“是我疏忽了,竟不知道,我一直找的人,是你左家的人。”
美國sbm心髒研究醫療所,齊明海找了十幾年,竟不知SBm隸屬左氏。
左城隻是似笑非笑,不可置否。
齊明海稍稍沉凝,開門見山:“我來的目的你心知肚明。”
手中的鋼筆一個旋轉,他抬眸:“我知道。”尾音拖長,反問,“所以?”似乎漫不經心。
齊明海垂著眸子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抬起,張張唇,艱澀開口:“救救我兒子,美國的換心手術,是他唯一的生路。”
這大抵是齊明海這一輩子唯一一次不顧尊嚴地求人。這確實也是左城聽過無數遍的求饒,視而不見是他一貫的作風,唇角斜挑:“與我有什麽關係。”
齊明海眸光沉沉浮浮,似乎掙紮,幹澀的嗓音,一字一言嘶磨顫抖:“我求你,求你。”低頭,放下所有高姿態,乞求,“救救我的兒子,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政界之星,他的頭顱有多高,他現在的隱忍就有多少。左城卻不冷不熱:“那是你的事情。”唇邊勾出冷魅的弧度,“檢察長最了解我不是嗎?我左城不是慈善家。”
確實,傳聞他殺人如麻,視人命為草芥,這傳聞齊明海從不懷疑,隻是這個習慣殺伐是男人卻是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會不辭代價。
“隻要你能救救他,左氏的案子我可以罷手,不管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左城不是個慈善家,卻是個商人,所以他拿出籌碼,已經是毫無保留。
左城黑如墨池的眸子微斂,唇沾冷笑:“不需要你答應,左氏你一樣動不了。”指尖輕敲手裏的鋼筆,有一下沒一下。
這般狂妄不羈,睥睨天下,這才是左城。
齊明海啞口無言,他僅有的籌碼在左城看來竟是這樣一文不值,他退無可退:“到底你要我怎麽樣?”
“你未免太高估你了。”還是漫不經心。
論起運籌帷幄,絕對以左城為最。
齊明海計短不止一截,他甚至看不透這個男人精心安排所謂何。
“那你要什麽,你掐算如此精準,怎麽可能是偶然。”
“你說呢?”左城淡笑反問,眸光深邃,一眼黝黑窺不清喜怒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