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不倫不類

此刻房間中的氣氛有些怪異.惜月端坐在對麵臉上笑容明媚.盯著張浩看了半晌.才道:“你這一年多到底去了哪裏.”

問完這個.她似是自言自語著說了一句:“我找了你整整一個月.都沒有一點兒消息.”

然而張浩卻神色古怪的將一根魚刺吐出來.雙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嘿嘿一笑:“你找我不會就是想來問這個吧.”

靈月見他雙手在衣服上亂擦.便皺了皺眉.從衣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道:“用這個.”

張浩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在嘴上抹了一把.還給她.道:“我去追天維那個老東西.最後……”

半柱香後.他才把這一年的經曆講述完.可惜月卻盯著自己的手帕無奈搖頭.上麵已經被張浩弄的一片油汙.

二人靜靜的坐了一陣.張浩率先受不了沉悶.站起身來.道:“我出去一趟.”

說罷.他也不等惜月同意.徑直向門外走去.可是到了門口.卻愣在了那裏.半晌後.才臉色陰沉的轉身回來:“臭婆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隻是想讓你幫忙.”惜月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然的道.

而張浩的嘴角卻因此抽搐不止.轉身走到門口.將一件東西扯下來.抖了抖.道:“那也不用掛這個吧.辟邪麽.”

隻見在他手中抖動的是一塊白練.上麵寫著一行娟秀小字:“逃走者.人盡唾之.”

豈料惜月卻竟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將頭扭到旁邊:“你又不逃.急什麽.”

“我……”張浩一聲語塞.好半晌才氣急敗壞的將東西扔在地上.使勁踩了兩腳:“我他娘的真是吃飽了撐的.跑這個鬼地方受罪.”

然而惜月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剛才的話她沒有聽到似的.

本想借機激怒她.自己好找個借口離去.張浩一看惜月竟然沒有反應.眼珠便轉了轉.

剛想開口說些更難聽的話.這時.外麵卻突然傳來靈虛子的笑聲:“賢侄.老夫給你拿了……”

可是話音未落.張浩卻扯著嗓子罵道:“別他娘的叫我賢侄.”

見狀.惜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從納戒裏取出一套嶄新衣衫.放在桌子上.道:“你們聊.”

說完她也不停留.徑直走了出去.

靈虛子與她擦肩而進.先是看了看張浩.發現他臉色陰沉.才歎道:“看來老夫來的不是時候.”

見此.張浩便嘿嘿冷笑了一聲.也沒讓他進來.自顧自的坐在那裏.問道:“你不會是又來坑我的吧.”

“怎麽會.”靈虛子微微一笑.坐到他對麵.目光掃過放在桌上的嶄新衣衫.歎道:“月神殿雖然經過這一年多的恢複稍有起色.可畢竟元氣大傷.很多弟子都……”

說到此處.靈虛子便搖了搖頭:“一個修真門派.想要在短時間內恢複談何容易.月兒丫頭生性不喜歡與人打交道.老夫這一年來.不斷東奔西走.試圖說服那些曾經有過交情之人.可是卻沒人願意前來.如今這偌大的月神殿.隻有月兒一個人苦苦支撐.你就算看在我這張老臉上……”

“行了.明天讓她們準備東西.”張浩聽到這裏.便將下麵的話打斷.吐了口氣道:“好在我最近也沒有什麽事.”

見狀.靈虛子神色默然的點了點頭.隨即突然笑道:“說起來.還有一件事老夫得感謝你.”

張浩一聽.也想起一件事情.抬頭盯著他.道:“你是說祁緣.”

靈虛子笑著點了點頭:“天殘體.嗬嗬.沒想到他居然是天殘體啊.”

“這種體質到底有什麽好處.”此時.張浩也顯得極為好奇.追問起來.

似是回憶了一下.靈虛子才緩緩說道:“天殘體其實指的有很多種.當年那場修真者與冥域的大戰.其中就有一位天殘體強者.老夫記得.當時的他一身橫練功法所向無敵.連那個時期的接天閣主都要遜色幾分.”

話剛說到此處.卻被張浩抬手打斷:“我好像聽惜月說起過.那位接天閣主要比天殘體強上一些.”

“千年前的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清楚.”靈虛子苦笑一聲.道:“何況那位強者最後不幸身隕.自然不會有人承認比他弱.”

聽到這裏.張浩就已明白.這好比那些被顛覆的國家.最後都會被冠上一個腐敗無能的名頭.殊不知新政權是用累累白骨堆積起來.

靈虛子接著述說.大多都是那位天殘體強者如何強橫.可惜後來卻死的不明不白.當時那場浩劫已經過去.誰都以為這位千年前的強者自此歸隱.豈料修真界卻突然傳出他身隕消息.

“可惜啊.當年老夫也僅是個初入修真界的毛頭小子.隻是遠遠的看見過他一次.至今還記得他使用過的一口大鍾.”靈虛子唏噓的歎了口氣.

然而.張浩卻似是想到什麽.豁然站起身來.道:“大鍾.可是上麵雕刻著骷髏的大鍾.”

靈虛子見他神色有異.便皺了皺眉:“老夫也記不清楚.當時離得實在太遠.又加上……”

沒等他說完.張浩身邊卻咚的一聲落下一樣東西.定睛一看.正是他從魔鬼峽穀帶出來的那口大鍾.

此時.靈虛子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走上前去.伸手摸著大鍾上麵的骷髏圖案.轉頭問道:“看上去是有些像.你是從哪兒找到的.”

簡短的把魔鬼峽穀經曆講了一遍.張浩隨即又掏出一枚灰色的納戒.道:“這是那具骸骨身上找到的.我一直都沒來得及看.”

靈虛子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將納戒抓在手中.一縷靈魂之力就侵入其中.納戒上並沒有陣法阻攔.或許原有的陣法已經被時間磨滅.

就在張浩想要將目光轉移到旁邊那口大鍾上的一刻.靈虛子手中突然多了一個古樸卷軸.而在卷軸中心位置.寫著三個暗金色的大字:“天殘變.”

抬頭看著張浩.靈虛子隨之將卷軸緩緩展開.入眼的第一行字便寫道:“天道不公.吾以殘體破之.乃何終被小人暗算.望後人有緣得到此卷.將吾一生所學流傳.”

後麵是一部極為深奧的武學.其中記載的修煉方法.讓人望而生畏.有一種便是如同張浩那樣.不斷接受烈火淬煉.其痛苦程度.隻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

“無經無脈.無氣無海.固無相無神.無束無縛.天殘者……”卷軸中一段話說的極為難解.靈虛子皺眉嘀咕了兩句.才琢磨出了大概意思.

其中描述了天殘體的修煉方法.常人如果想要修煉.就得通過經脈將天地靈氣匯入丹田.而天殘者體內卻沒有經脈.

正是如此.他們卻可以直接將天地靈氣融入肌肉骨骼.甚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可以容納天地靈氣.

這樣不但省去了靈力在經脈中運轉.而且其瞬間爆發出的能量會達到一個極為恐怖境地.

天殘體必須從外家功法開始修煉.直到身體修煉到水火不侵.才算小成.而有幸進入大成境界.隻憑肉身便可破開虛空.

靈虛子搖頭晃腦的歎了口氣.隨即眼神有些火熱的盯著張浩.也不說話.隻是站在那裏一個勁的幹笑.

明白了這老家夥的心思.張浩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道:“老子留著它也沒用.你想要就直說.”

“嗬.老夫就不客氣了.”靈虛子手掌一翻.就將這部“天殘變.”收了起來.忙不迭的又去摸那口大鍾.

見狀.張浩立即跳了起來.吼道:“老東西.你別過分.”

然而.靈虛子卻是怪眼一翻.淡淡的說了一句話:“祁緣可是你給老夫找來的.你這個做師兄的.怎麽說也得送他一件像樣的東西吧.嘿.老夫也不挑剔.就它了.”

說罷.便將這口大鍾收入納戒.

“師兄.你還真叫的出來.”張浩有些泄氣的坐在椅子上.翻著眼皮看了看那個老家夥.道:“你猜.要是靈兒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麽做.”

靈虛子臉上剛剛出現的笑容瞬間凝固.好半晌才幹笑道:“小兄弟說笑了.老夫那位師父現在不是身在中州麽.嗬嗬.再者.老夫怎麽也不會白要你的東西.”

說著.隻見他從納戒裏取出兩瓶丹藥.道:“破障丹.你應該知道它的價值.拿去.”

張浩也沒跟他客氣.將兩瓶丹藥收起來.想了想才道:“我需要一顆能引動雷劫的丹藥.”

豈料靈虛子這次卻毫不猶豫的點著頭.說包在自己身上.隨後才問:“月兒剛才跟你說什麽.”

一聽此話.張浩的臉色便沉了下來.怒道:“你那個寶貝女兒絕對不安好心.這次我來真他娘的不知抽了哪門子瘋.”

“嗬.你閑著也是閑著.幫她一把又如何.再說.月兒也不會讓你白忙一場.”靈虛子似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幹笑著嘀咕了一句.

然而.張浩卻擺了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朋友一場.幫她是應該的.隻是這次我好不容易讚起來的家底.恐怕就得被你寶貝女兒掏空.想想就肉疼.”

聽到此話.靈虛子卻失笑的搖了搖頭:“你現在好歹也是一方強者.又不像其他人那樣有野心.要這麽多東西幹嘛.死了也帶不走.還不如便宜月兒丫頭.”

“屁話.那些都是老子用命換來的.”可張浩卻當即暴怒.他手中這些東西.每一樣都來之不易.想想除了靈兒與靈虛子.還很少有人能讓他心甘情願拿出東西送人.

這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惜月隨之從門口嫋嫋而來.先是看了看靈虛子.這才清著嗓子.道:“我知道你這條命值錢.所以特來犒勞你.呶.拿去.”

說罷.徑直向他扔過去一樣物品.抬手接過.張浩發現是一件長袍.上麵還繡著精美的雲紋圖案.

“給我的.”手中抖動著那件長袍.張浩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道:“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能穿的了它麽.”

將耳邊秀發一鋝.惜月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試試怎麽知道.”

這時.靈虛子似是想起了什麽.大驚小怪的叫了一聲.剛要閃身離開.卻被張浩一把拽了回來.隻好神色無奈站在那裏賠笑.

惜月也不避嫌.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他.道:“穿上讓我看看.”

可張浩卻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個字.最後索性咬著牙.閃身沉入地下.等到再次出來的時候.長袍已經被他套在身上.

隻不過好好的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怎麽看都有些怪異.惜月似是不太滿意.走上前去幫著整理.

靈虛子適時的在旁邊誇讚.可張浩卻覺得渾身別扭.不斷抬著胳膊抓撓後背.

惜月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心煩.玉手陡然在他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怒道:“亂動什麽.好好的一件錦袍.穿在你身上怎麽就這樣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