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猶憐兀自猶疑不決,夫人柔似水倒是笑吟吟的出主意道:“我倒讚成的冷家長的意思!”說話間眼角輕蔑的看了身邊不遠處的逆天一眼,繼續道:“逆天修行魔係武術,大逆不道,日後定為我們聖域的禍患,此時不除還等何時?”

她惱於逆天對她的輕薄,竟欲趁機借刀殺人!

鄒慈捋了捋胡須,皺眉道:“逆天乃我們水府的客人,如果真的在這裏殺了他,日後恐惹人笑柄,而且此子聰明絕頂,就此殺掉實在太可惜,還請水家長三思!”

水盧峰也讚成保住逆天,他倒不是覺得逆天前途無量,隻是單純的看不慣冷清肅和方風的做法,才出口幫助逆天。如此一來,大殿上幾乎瞬間分成兩派:

冷清肅、方風和柔似水主張在此除掉逆天;而鄒慈、水盧峰主張厚待逆天。水猶憐卻搖頭歎息,拿不定主意!

幾人在決策逆天生死,而當事人逆天卻端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抿著清茶,微笑著看著他們討論,一聲不吭!

這場麵實在有些古怪!

就在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勸說水猶憐的時候,側門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穿著粉黃色衣物的小女孩衝入大殿,一邊喊著:

“誰敢動大哥哥一下,先殺了我再說!”

聲音雖然有些急躁憤怒,但清脆猶如深山清泉一般,叮咚輕靈。

衝入大殿的正是久未露麵的小魔女水靈。而在她身後,還跟著一位神色慌張的仆人,顯然此奴仆是追著前者的步伐跑了進來,他剛進入大殿,便膽怯的掃了眾人一眼,緊接著又在柔似水耳邊低語了幾句。

柔似水揮了揮手,朝仆人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了。”說完卻朝水靈道:“靈兒,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我不是不準你走出房門半步的嗎!”

水靈狠狠瞪了自己母親一眼,怒道:“是啊,你不準我出房門,是為了別讓我壞了你殺死大哥哥的好事吧。媽,我都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你了,我這輩子,除了逆天大哥誰也不嫁,你非但不幫我,反而落井下石想殺死大哥哥,你這算是什麽母親!”

柔似水沒想到自己女兒居然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斥責自己,美眸不覺一瞪,道:“臭丫頭,你反天了。你懂什麽,逆天他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感情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被他騙了都不知道,還有臉在這兒質問我!”

水靈橫了她一眼,道:“是你想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當著這麽多人麵,柔似水又不好動手打她,心中惱恨卻又無法發泄。

水猶憐看到自己的女兒當著眾人的麵毫無顧忌的斥責自己的母親,也感覺有些難看,忙朝水靈喝道:“靈兒,這裏不管你的事,出去!”

水靈眼睛轉向水猶憐,不知何時眼眶中已經噙滿了淚花,聽她聲音顫抖著道:“爸爸,我知道你讓我和大哥哥訂婚也是別有居心,我不怪你,我隻求你不要殺死大哥哥,好麽。隻要你不難為大哥哥,我以後保證聽你的話,再也不惹你生氣,好不好?”剛才眾人的談話她竟然全部聽在耳中。

如此懇切的哀求聲,從一個眼淚汪汪的絕美少女口中說出,任誰都無法駁斥,況且眼前的這名少女還是自己的女兒,水猶憐一下子就心軟了,輕歎一聲,道:“爸爸什麽時候說過要殺你大哥哥了,瞎擔心!”

看到水猶憐漸漸偏向逆天一邊,冷清肅卻有些心急了,道:“水兄,難道你忘了十年前雀王一事了嗎,難道你忘了我們聖域那場空前的大災難了嗎,還是,你想置聖域數百萬老百姓的生死於不顧,你——未免太自私了吧!”

水猶憐對他的斥責渾然不覺,隻眼眸看向遠處,似是想起的很多過往一般,歎息道:“那場災難我又怎麽會忘記呢,近五萬生靈旦夕間毀於一瞬,聖域的大地血流成河,連太陽都染成了紅色,這樣的日子我怎麽可能忘記!”

“既然你沒有忘記,那你還袒護這個臭小子!”水猶憐忿忿的道。

水猶憐眼神突然瞥向冷清肅,有深意的道:“冷兄,我記得就是因為那場災難,令堂冷厲才被魔帝裴問天發覺,以至於後來歸順魔域了吧!”這一句話直接點出了冷清肅憎恨魔域的理由。

冷清肅冷冷的回敬道:“你又何嚐不是呢,在那場災難中,水家也死了不少人,我們三大家族哪一家不是死傷累累,就算是為了那些死去的親人們,你也不該如此的包庇逆天這小子!”

水猶憐猶自淡淡的道:“到現在我還是認為當初那場慘絕人寰的災難與雀王艾琳無關,是裴問天欺人太甚,也是我們聖域實力不濟才終使得死傷無數。”

“你胡說!”冷清肅眼圈都有些紅了,嗬斥道:“若不是雀王艾琳重傷來到聖域,若不是大長老執意收留於她,魔帝焉能追殺到聖域來,魔帝不來,我兒冷厲也不會判出聖域,歸入魔帝門下,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雀王艾琳。況且,到了後來,雀王還不是不知所蹤,最終還是我們聖域做了替罪羔羊,你還說此事與雀王無關!”

這二人一時衝動,竟將許多年前聖域的一段隱秘抖露了出來!

雖然二十年前的事逆天無法得知,但從冷清肅的隻言片語中,他也能聽出個大概:

雀王艾琳的確來過聖域,而且受了重傷,大長老收留雀王艾琳卻引來魔帝的追殺,聖域也因此而受到牽連,死傷無數!這其中冷厲歸入魔域也和此事有關。

逆天隻知道冷厲判出聖域是為了曼安,卻不知他歸入魔域是何原因,聽了冷清肅的話,這才明白,原來,冷厲歸入魔域和十年前的那場災難有關!

“原來殺死雀王的人不是聖域塔的三位長老,而大長老似乎還救過仙仙的母親雀王艾琳!那凶手到底是什麽人,難道是魔帝?”逆天腦中想法變幻著,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水猶憐有些理虧了,道:“就算當年的事是因雀王而起,但也與今天的事的無關,我敢擔保逆天絕對不是魔域中人!”

冷清肅哼笑一聲,道:“你真的可以擔保嗎,你考慮清楚了,你真的可以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如果因逆天一人之故導致當年的災難重演,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其實冷清肅、方風殺死逆天的理由又何止這一個:

如果逆天所修行的是普通的魔係武術,那他不是魔域的間諜就是魔域的叛徒,而對於聖域這種地方,逆天是叛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魔帝追殺到此,二十年前的災難便會重演;退一步說,如果逆天修行的果真是正宗的魔係武術,魔帝裴問天又怎會讓這樣的人苟活於世,他同樣會來聖域追殺逆天,二十年前的災難也同樣會重演。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逆天都將給聖域帶來災難。

冷清肅目光開始冰冷起來,此刻,他的心又漸漸偏向了冷清肅這一邊。

看到現場的氣氛愈來愈凝重,水靈慌了,伸手擋在逆天身前,道:“你們想幹什麽,這是我家,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大哥哥!”

柔似水冷喝道:“靈兒,這裏不關你的事,趕快讓開!”

水靈看自己的父親都默認了,心中更加焦急,他可沒逆天那般清閑,朝鄒慈道:“鄒爺爺,你快勸勸我爸爸,教他別傷害大哥哥,求求你了!”

鄒慈望著這個自己平日十分疼愛的小姑娘,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水猶憐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自己再怎麽勸也是徒勞。

看到眾人那冷漠的表情,小魔女水靈身子一橫,堅定的道:“我是不會讓你們殺死大哥哥的,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你們要殺就連我一起殺好了。反正,媽媽從來不會為我著想,隻知道打我罵我,爸爸也從來沒管過我,至於冷伯伯和方伯伯更是不會理我了,我對你們已經沒什麽眷戀,我要陪大哥哥一起死!”

她竟執拗至斯!

逆天看著她那微微顫抖的弱小背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憐惜,這樣一個小女孩生於聖域三大家族之中,婚姻自由隻被當做長輩們玩弄政治的工具,一生淒慘可想而知,如果我真的娶了她,對她來說說不定真是一種幸福!

日後,連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緣何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看到水靈拚死保護自己的瘦小身影,逆天竟對一個比自己小五六歲的小女孩產生這樣的想法。當然,並不是說他對她生了男女之情,逆天現今有的隻是單純的憐惜而已。

逆天心疼的半摟著水靈的細肩,柔聲道:“靈兒,謝謝你,我一輩子都會記住你今天為了大哥哥不惜舍下自己的性命的做法!”

水靈轉頭看向逆天,不知何時已是滿臉淚水,看到逆天第一次用這種憐惜的眼神看自己,卻是不覺欣喜的道:“大哥哥,讓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我怕以後我死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害怕!”

逆天擦了擦她臉頰的淚痕,嬉笑道:“放心好了,我們倆都不會死。”他說完,就把水靈摟在自己身後,一臉正色的看向水猶憐,道:

“水伯伯,如果可以證明我不是魔域中人,今天的事能不能就此作罷!”

水猶憐憂愁的臉上登時閃過一絲喜色,忙道:“你真的能證明你不是魔域中人?”

冷清肅和方風之所以能咬住自己不放,就是因為逆天有魔域間諜的嫌疑,如果逆天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這件事就好處理了。況且,看到自己女兒如此的依戀逆天,他也不想殺死眼前的這個天賦過人的年輕人,畢竟他對逆天還是很看重的。

逆天微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塊小牌牌,手勁發出,小牌牌直線的朝水猶憐的手中飛去!

水猶憐伸手接過,剛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大變!

他用驚恐的眼神看向逆天,顫抖著道:“這……這是真的麽!”

逆天嬉笑道:“難道你身為聖域三大家族水家的家長,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不認得嗎,你仔細看看就知道它是真是假了!”

水猶憐果然又看了幾眼,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陡然間,他好像想起了什麽,連忙單膝著地,拜服道:“水猶憐見過名譽長老大人!”

原來他手中握著的小牌牌正是大長老特意為逆天製作的聖域名譽長老令牌!

逆天連忙近前幾步把他扶起,笑道:“水伯伯,我是你的晚輩,何須對我行如此大禮!”

二人的舉動倒讓餘下的人感到莫名其妙起來,冷清肅驚詫的喝道:“水猶憐,你在幹什麽!”

水猶憐接受到逆天允許的目光,把長老令牌遞給他,冷聲道:“你自己看看吧!”語氣中不覺有幾分埋怨。

方風等人也甚是好奇,紛紛湊過頭來朝冷清肅手中的令牌看去:

這是一塊巴掌大的青色令牌,令牌正麵刻著“名譽長老”四個大字,令牌背後刻著聖域的七星標誌,在七星標誌的右下角,刻著“逆天”兩個小字,正是獨一無二的聖域長老令牌!

“逆天居然是聖域的名譽長老!”

除了水靈臉上露出興奮外,其餘人都驚詫莫名,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這的的確確是聖域的長老信物,在場的眾人都是聖域的高層人物,對長老令牌這類重要物件的真假還是能辨別清楚的。

看到冷清肅那陰晴不定的臉色,逆天適時候的道:“本來這是一個秘密,在聖域當中除了其他的三位長老外,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不過,今天逼於無奈,為了證明我的身份才把這塊令牌亮了出來,你們可以懷疑我,但總不該懷疑這塊令牌吧!”

冷清肅不甘的看向逆天,道:“聖域的名譽長老為什麽會去星鬥學院當學生,而且,你……你有什麽資格當聖域長老!”他把“資格”二字說的很輕,如果逆天真是聖域長老的話,他的這些話無疑都是犯上不敬。

逆天知他很難相信,繼續道:“我為什麽會在星鬥學院當學生,這是秘密,恕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至於我有沒有資格做這個聖域長老……”

他現在心中也很擔心,一塊小小的令牌的真的就能讓這些人不殺自己麽,他沒有把握,所以隻能先用話語唬住他們,然後再謀逃生之策。

逆天一邊思考說辭,一邊道:“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在星鬥學院隱忍三年,從來沒有向外人展示過我的神法,甚至別人取笑我‘絕世笨蛋’的時候我都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難道區區的鑒道大賽就能讓我發揮出所有的實力嗎,你們也太天真了!

“不是我吹牛,就算你們三個一齊上也未必能夠困得住我,我能獨自闖出魔獸圈邸就是很好的證明!”

向來低調的逆天,吹起牛來也是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