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怎麽還沒上來!”望著穀底的熊熊烈火,水靈急的直跺腳。

仙仙從旁拉著她的手,悄聲安慰道:“他可能想多救一個人吧,我們再等等!”

熊熊大火依舊在燃燒著,少女的臉頰猶如那天邊的彩霞一般,被映的通紅,可是,她們的眼神卻是那樣的熾熱,那樣的焦急……

水靈越來越不耐煩了,頗含怨氣的道:“大火都燒成這樣了,那些還沒上來的士兵早就燒焦了,還救什麽人,他是傻瓜嘛!”在她眼裏,聖域十萬大軍的性命也遠遠趕不上逆天一人的安危來的重要。

二長老捋著胡須,望著穀底的眼神竟也充滿了些許的敬佩,自言自語的歎道:“逆天的這個名譽長老是被我大哥硬逼來的,沒想到他還真的肯為了聖域普通士兵,不惜身陷火海,以命相搏,大哥……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咦,你們看,好像是逆天上來了!”

正在眾人唏噓之際,冷如冰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吸引了不少人低頭往穀底下看。

那些險些命喪穀底的聖域士兵們也都個個翹首熱盼,逆天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如果能換來逆天的安然無恙,恐怕讓他們減壽十年也心甘情願。

果然,熊熊烈火中一個黑點由遠及近飛速的朝穀頂竄來!

輕捷的身影,矯健的行動,似遊龍一般眨眼就快攀到穀頂,而他的後麵便是洶湧雲譎的火海!

懶散的笑容,肆意的舉止……

上來的正是逆天!

他在穀底搜查了個遍,見沒有活著的人後便飛身攀上穀頂,而笨笨卻因體力損耗過多,早早進入契約空間中休息去了。

很快,穀頂的眾人已經能夠看清來人的容貌了,雖然身上的衣服、頭發被大火燒的焦穢不堪,但眾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踏塵飛馳而來的人正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聖域名譽長老逆天!

頓時,穀頂的士兵們一片歡騰,還有什麽比看到逆天安然歸來更讓人感到興奮的!

水靈、仙仙眼眶的淚水早已抑製不住,淚珠似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湧了出來。逆天剛一站到穀頂,水靈也不顧他身上的汙穢,一下子撲到後者的懷裏,猶自嗚嗚咽咽的放聲痛哭著,好似受了什麽委屈一般。

逆天倒沒怎麽理會水靈,隻嬉笑著朝二長老等人道:“看樣子你們都沒什麽大礙,笨笨總算完成了任務。嘻嘻,這個笨蛋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一把火把這裏燒了個精光不止,還無緣無故的燒死了這麽多聖域士兵,實在太對不起聖域了,嘻嘻!”

對於這一點,眾人哪裏還會埋怨笨笨半分,若不是他的一把火,魔域小隊也不會倉皇出走,魔域小隊如果沒被嚇走那死的人恐怕更多。

二長老微笑道:“逆天,沒人會怪罪你,今天若不是有你在,恐怕我們全部都會死在這裏,我代表聖域謝謝你了!”一向嬉笑不羈的他,此刻竟是出奇的嚴肅。

逆天一如既往的嬉笑著:“別說謝,我可不敢當,隻要日後大長老不怪罪,我就心滿意足了,咦?靈兒,你怎麽還在哭?”

撲在逆天懷裏的水靈這才緩緩掙脫出來,期期艾艾的道:“大哥哥,以後不要這麽拚命了,為了那些不相幹的人,不值得!”

逆天沒好氣的笑了一聲,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了,好了,別哭了,快想辦法看看怎麽把另外的兩座大陣也破了!”人群中隻有水靈對陣法略有了解,要破掉另外兩座天元霧陣自然少不了她的幫忙提點。

誰知水靈完全沒把破陣的事放在心上,隻聽她微微嗔怒的道:“我哪裏像小孩子,我早就長大了!”逆天總是把她當小孩子看,一直以來這也是她最頭疼的地方。

逆天無奈的笑道:“好好,你是大人。魔域軍隊隨時都可能殺來,我們得趕快救出你爹爹水猶憐才是,隻有他能夠領導整支聖域大軍和魔軍對抗。”

水靈這才記起自己的父親也被困在天元霧陣之中,忙收斂了情緒和逆天等人一道探討起如何破解其他的兩座大陣來。

此時,天色已黑。

仙仙、冷如冰等人指揮士兵就地開爐設灶,大家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早就餓了,此處遍地都有野果野獸,士兵們一齊動手,不一會兒功夫便做出不少野味來,而另外也有一部分聖域士兵忙著將周圍的大火撲滅。

水靈、二長老和逆天三人便一直在研究如何破去其餘的兩座大陣。

“水靈,照你的意思是說,這種陣法在外麵要比在裏麵容易破些?”逆天詢問道。

水靈乖巧的點點頭,一邊道:“正所謂‘當局者迷’,任何幻陣局外人都比局內人更容易破解,我相信這次我們隻要從外麵攻擊兩座幻陣的陣眼,它們便不攻自破!”

“可是,要如何找到陣眼呢?”二長老提出質疑。

逆天是頗有自信的道:“我認為陣眼倒沒什麽必要再找了,隻要我施展水係法術‘冰暴錐’一定可以打中陣眼位置,冰暴錐是一種範圍攻擊,以我現在的水平,從穀頂施展此招,冰暴錐完全可以覆蓋整座大陣,不過,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陣眼被破,氤氳霧氣會不會再次出現呢?”

水靈笑道:“既然這些霧氣如此怕火,到時候我們可以再放一把火,反正前麵的火勢還沒有被熄滅。”

二長老點點頭,沉吟道:“也隻有如此了,魔軍隨時都有可能到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三人計議已定,便分頭行事。

二長老和水靈組織了幾千聖域士兵,讓他們各持引火之物,隻要發現穀底有氤氳霧氣生出,立即放火焚燒。仙仙和冷如冰帶領剩下的士兵,準備隨時接應從穀底攀爬上來的人,而逆天則蓄勢待發,準備用四級水係法術冰暴錐給予最後一擊。

此時,眾人當中也隻有逆天能夠施展法術,其餘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所以必須由他來組織攻擊。

一個時辰後,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大家在穀頂排成一圈,準備隨時救援穀底的人。

逆天站在穀頂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向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馬上就要開始攻擊了。

手勢迅速變化,手印成,咒語出,一道道手臂大的冰錐瞬間在空中集成!

“出!”

隨著逆天的一聲喝令,漫天的的冰錐在夜色下閃著陣陣寒光,如流星雨般朝穀中的灰色霧壁撞去!

大部分的冰錐都被這變幻莫測的灰色霧壁反彈了回來,隻在最頂上有一溜冰錐正好打在了天元霧陣的陣眼之上!

“轟——哢嚓!”

震天動地的撕裂聲響起,陣中陣外的人都被這突如的一聲爆破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天元霧陣的灰色霧壁似融化了一般,疾速的剝落下去,速度要比先前逆天在陣中破陣時快上十倍猶不止,眨眼的功夫,整個空中全部曝露出來,蛇穀底部的兩邊也都瞬間打通了!

讓眾人感到驚喜的是,這次的氤氳霧氣居然沒有爆發出來,這倒省了大家不少的功夫。

水猶憐、曼安等聖域士兵久困陣中,既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也感覺不到外麵的時間,就如同被封閉在了一個特殊空間一般,隨時都可能喪命,意誌力遭受到了嚴重的摧殘,幾到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時,轟隆隆的幾聲巨響讓他們的精神不覺為之一振,似乎猛然看到了生還的希望,而緊接著的霧破天開,更是讓他們歡喜雀躍,激動不已!

於是——

久被困於陣中的聖域軍似出了圈的野馬一般,發了狂般的蜂擁而出,有的沿著穀壁攀爬到穀頂,有的直接從前麵的穀口走了出去,還有一些退到了“Z”型蛇穀的中段,片刻時間不到,陣中已是空空如也,而氤氳霧陣卻也消失殆盡。

其實,這三座氤氳霧陣本來是連成一體的,逆天破了中間陣的陣眼後,三座大陣所蘊含的氤氳霧團全部湧到中間來,正好被笨笨的一把火燒了個精光,這也是為什麽後來破陣時再也沒有出現氤氳霧團的緣由。

逆天等人依法施為又把前麵的大陣也破了。

死裏逃生,眾人個個都很興奮,喧喧吵吵,直到大半夜,水猶憐才在蛇穀前麵的一塊空地處把聖域大軍重新糾集好。

簡單的清點人數後,發現接近一萬的人在這次伏擊中陣亡,最可憐的是那些死去的士兵,居然連屍體也沒留下,都被笨笨一把大火給燒光了,現場隻留下了一把把兵器和盔甲,還能依稀辨清人數。

水猶憐派人將屍體燃燒後的灰燼收集起來,然後在蛇穀出口的地方挖了一個大坑,將這一萬名聖域戰士的骨灰埋在裏麵,並且立碑留存。

對於天元霧陣的邪惡,眾人至今仍心有餘悸,能夠活下九萬多人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當然這九萬人的救命恩人逆天早已被水猶憐奉為英雄般的待遇,還好他知道逆天向來低調,才沒有大肆的宣傳他的表現,隻是連同幾位有頭麵的將士一齊向逆天道謝。

忙忙碌碌,轉眼子夜時分已過,戰士們勞累了一天,早就紮下帳篷倒頭睡了過去,但此時的中軍大帳卻是燈火通明,人影晃動。

中軍大帳之中。

逆天歪歪斜斜的坐在桌前,水猶憐卻是不停的在帳中走來走去,麵帶憂色,歎息連連,而曼安此刻也坐在逆天旁邊,一臉嚴肅!

在他們旁邊還站著幾個將領。

“魔域真的會殺過來?”曼安俏臉之上,無不疑慮的問道。

水猶憐微微的點點頭,歎道:“負責攻打木蘇要塞的魔軍統領名叫念圖海,聖魔大戰時我曾和他打過交道,他……是一個異常狡猾軍隊統帥,從他們這次在蛇穀埋伏的方式便可以看出來,如果我所料不差,以念圖海的才智,他一定會趁著我們現在實力衰弱的時候,前來襲擊我們!”

“可是——”曼安仍有不解的問道,“魔域軍不是都在圍困木蘇要塞麽,難道他們會放棄圍困木蘇要塞,轉而攻擊我們!”

水猶憐歎了口氣,道:“安兒,經曆了天元霧陣這一劫,我們這十萬修行者大軍的實際戰鬥力和普通的三萬士兵沒什麽區別,像你我這種等級的修行者也隻剩兩三成的神法而已。最重要的是,我們隊伍中的頂梁柱二長老大人也受了傷,沒有兩三天時間恐怕他還無法恢複到巔峰狀態。

“也可以這麽說,在二長老恢複之前的這段時間,就是我們最脆弱的時刻,隻要天驕魔女四人便足以摧毀我們整支軍隊,你覺得魔軍統帥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時機麽?”

普通人較之修行者就如螻蟻一般,一個人要想殺死一堆螻蟻還不簡單,隻要一個範圍攻擊術,整支的聖域軍都有覆滅的危險!

“可是……可是他們未必就知道二長老已經受了傷啊!”曼安心存一絲僥幸的道,貝齒輕咬的道。

水猶憐道:“他們現在可能還不知道,但稍微過段時間他們一定會得悉這個訊息。對於念圖海這樣的對手,我們不能夠有任何的僥幸心理,當務之急就是要提前做好準備,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這時,一旁的逆天隨意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插口道:“水大統領啊,你就不要在這裏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就行了,困死我了!”

水猶憐站定了身子,緩緩的道:“我是打算——撤退!”

此話一出,中軍大帳的眾人無不驚訝,曼安首先提出質疑:“我們此次前來作戰,到目前為止還沒任何建樹就撤退,傳揚出去,聖域的臉麵還往哪兒擱。再說了,木蘇要塞近十萬人還在等著我們救援呢,難道我們就這樣棄他們不顧嗎!”

水猶憐用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跟著歎了口氣,淡淡的道:“如果不撤退,我們這十萬聖域士兵隨時都可能葬送掉,而且,以我現在的實力,縱然到達了木蘇要塞也一點兒忙也幫不上,與其白白送死,倒不如暫時撤退,再謀後招!”

逆天站起身子看著水猶憐嬉笑著道:“哦——我明白水大統領的意思了,我們先暫時撤退,讓魔域大軍產生誤解,以至於對我們減輕防備,待兩三天後我們的實力恢複之時,就開始大舉反攻,對不對!”

水猶憐讚同的點點頭,繼續對眾人解釋道:“我仔細的研究過這一帶的地形,過了蛇穀後將會是一片平坦之地,對於我們這支實力隻剩下一成的部隊來說,是相當不利的。為今之計,隻有退守蛇穀以外,給敵人造成知難而退的假象,待時機成熟,再圖反擊,這也是保存自己打擊敵人最有效的策略!”

曼安仔細想了一會兒,也感覺水猶憐的話甚是有理,隻是有些擔憂的道:“如此一來,必定延緩我們到達木蘇要塞的時間,木蘇要塞的戰士們……能堅持住麽?”

水猶憐長長歎了一口氣,目光看向帳外,沉吟著道:“這是我最擔心的一點了,希望他們能多堅持一天,一切都要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