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突然到來的新生活

一秒記住,

在聽到方寧叔那句話後,修幾乎是神情恍惚地被方寧叔推出了訓練室,被塞入了一輛車內。

在被推上車之前,修終於回過了神來,他剛想扭頭問方寧叔自己要去哪裏,就感覺一記淩厲的手刀劈到了自己的頸上,

他在暈過去前,最後一個念頭是:

自己果然不是方寧叔的對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修才被車內殘存的寒氣激得一個激靈,醒轉了過來。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並未受縛的手腳,又愣愣地環視自己所在的位置,還搞不大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

此時,他正身在一輛運貨的車的後車廂,半點光源都沒有,冷冰冰硬邦邦的車廂地麵散發著寒氣,慢慢地叫修全身的細胞都從麻木中蘇醒,並緊張了起來。

這是哪兒?

自己要被帶到哪兒去?

修摸著黑剛想站起來,頭就撞到了車頂上。

剛才稍稍減退了些的頭痛被這麽一撞,再度發作了起來,修不耐煩地用手按著太陽穴,低著頭,在車廂內轉了一圈,發現這裏麵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簡單的空****的車廂。

劇烈的顛簸讓修很不舒服,也讓他漸漸從宿醉的迷糊中醒了過來:

方寧叔說,有人要用200萬把自己買走?

而且,那個人知道自己過去發生過什麽事情,甚至連劉家老人的事情都知道……

可是,自己連去哪裏都不清楚……

修想咽咽口水,卻發現自己的口腔幹得厲害,他試著開口叫道:

“喂,有人嗎?”

修一開口。倒先把自己嚇了一跳。車內的回音聲之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自己的聲音幹澀嘶啞得驚人,像是一個老人。

一開口之後,修更想喝水了,可是修一向沒有對人示弱的習慣,即使再渴。隻要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也能忍得住。他做了個幹巴巴的吞咽動作,已經發育起來的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重複地問道:

“有人在嗎?”

這下修的聲音清亮得多了,也總算有了回音。

車廂內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醒啦?”

修警惕地攥緊了拳頭,環視四周

。卻仍沒有感覺到任何人的氣息,他屏息凝神。豎起耳朵,像是個雷達一般,勘探著周圍所有可疑的動靜,生怕有個埋伏在黑暗中的人,趁自己不備,從某個陰暗的角落猛撲出來。

與此同時。他也隱隱覺得奇怪:

這個聲音,他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

沒花什麽功夫,他就記了起來:

這好像就是那個在自己喝醉酒後說話的年輕人!

他姓什麽來著……

修頭痛地敲了敲仍悶痛不止的後腦。暗自埋怨自己:

以後絕絕對對不能喝酒!一喝酒,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那個聲音嗤笑了一聲,說:

“醒了就好,跟著我走。我要你有用。”

修把自己的背貼上了冷冰冰的車廂壁,卻沒料到車廂壁冷得像是一塊冰,他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但他的聲音很穩,冷靜的問:

“有什麽用?我至少要知道,我要去做什麽事情。”

那聲音優哉遊哉地說:

“殺人。”

那聲音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像是說抽煙吃飯一般輕鬆的事情,絲毫不在意,甚至帶著一點兒優雅的腔調。

至於修,他並沒有感到特別驚訝。

因為方寧叔對他的教導,使他一直把打黑拳看作是生與死的博弈,所以他對於人命的概念非常淡薄,甚至在聽到殺人這件事的時候,半點罪惡感都沒有產生。

他關心的是具體的事宜:

“殺什麽人?”

那聲音並不回答修的問題,而是直接為修描述了他如果替自己做事的話,可以得到的眾多好處:

“方寧告訴過你一些事情吧

。你替我工作6年,就可以獲得自由,到那時,我們學院會為你提供一套全新的身份。你仍叫做武樂修,但是你的父親並不叫武誠,你也從沒有住在劉家老人的隔壁,你甚至沒有穿上裙子被你的父親玩弄。你會是擁有一個全新的身份的人,不用擔心你過去做過的事情會敗露。而原來的武樂修,則會被完全抹殺。”

這席話,卻讓修的心口瞬間結上了冰:

他們果然知道自己過去做了什麽事!

修艱難地張開口,盡力保持自己聲音的平穩,保持自己能夠不露怯:

“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那個聲音也很平穩,甚至帶著一股優雅自得的勁兒:

“這個你不用操心。”

修也察覺到了,這個人在提到自己過去所做的事情,以及所麵臨的恥辱時,就像是在講一個並不好玩的笑話一樣,語氣輕鬆,似乎那些事情,並不能引起他太多的情緒和興趣,甚至讓他覺得有些無趣。

這讓修迷惑了起來:

他是過過正常人的生活的,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說,自己弑父,不應該是大逆不道嗎?父親那樣對待自己,不應該是變態嗎?

而這個年輕人的態度,卻叫修對自己的認知懷疑起來。

彼時的修,還全然不了解這個年輕人,他好像是有魔力一般,能夠叫人自然而然地對他的話信服,進而任由他深入自己的內心,對自己原本的價值觀進行扭曲和破壞。

修頓了頓,決定問一些更詳細的東西:

“你們究竟是幹什麽的?”

“我們?”

那聲音反問了一句,繼而用更加活潑的聲調說:

“你可以叫我們‘神學院’,這是我創立的,是個很有趣的組織

。你是我找來的第一批玩具,等到我把該搜羅的東西搜羅得差不多了。我就會給你們安排任務。”

修張了張嘴,想起了方寧叔說的話,問道:

“你們會讓我打架嗎?”

那聲音像是忍俊不禁了一般,悶笑了一會兒,才說:

“當然會的,還會讓你殺人。讓你訓練,讓你打拳,隨你的意。但是,我們要你執行任務的時候,你就一定要遵從。在我們神學院,隻有殺人才能活下去。懂嗎?”

修其實不是很懂。但他得到了明確的承諾,自己能夠訓練和打拳。就可以滿足了,至於殺人,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

在修的認知裏,自己已經殺了這世界上本來最不該自己殺的人,那麽自己也算是十惡不赦了,再殺些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聲音停了停之後,繼續說: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因為我找來的玩具太多,我得篩選出最有價值的玩具來,所以,大概在……嗯……一個月後吧,我會組織一場盛大的遊戲,在野外,你們要進行對抗。你需要找一個搭檔,然後和他一起行動。具體的行動規則和神學院的其他規則,等你到了你的房間,休整一個月後,會下發到你和你的搭檔手裏的。你就安心地等著就好。”

這段話裏的信息量太大,這些年基本不和人交流的修有些反應不過來,可他還是聽懂了幾個關鍵詞,尤其是在知道自己還要配備一個搭檔的時候,就更不爽了。他問:

“我的搭檔?什麽人?”

那個聲音回答道:

“這個我們就不做主了,你可以自己挑。隨你的便。隻要是你覺得是能幫得上你的人,那就好。”

那個聲音講完這句話後,就沒了聲息,修也因為沒水喝,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被運送到目的地,為了節省體力和身體裏的水分,索性也閉上了嘴。

總歸,到了那個所謂的“神學院”,他們自然會把規則告訴自己的

漸漸地,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宿醉還未醒,還是因為長時間憋悶在一個密閉空間裏,他覺得腦袋發重,喉頭發幹,還隱隱嗅到了一股茉莉花的香氣,

最後,修一倒頭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度醒來時,是被一個紅衣少女搖醒的。

他勉強直起身子來,發覺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某個豪宅的客廳,富麗堂皇,那掛在天花板頂上的鑽石吊燈晃得修一陣眼暈,身下鋪著的是柔軟的猩紅色地毯,周圍有各種精致大氣的裝飾物,客廳的一角擺放著幾條玫瑰紅的沙發以及一個形狀美觀的裝飾茶幾,牆角一邊甚至豎立著一個棗紅木的酒櫃,裏麵擺滿了各種修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酒水。

他掃視著這個裝修華麗的客廳,覺得自己好像跌入了某個幻境一樣。

此時,那個搖醒自己的紅衣少女,柔柔地衝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說:

“醒了的話,就跟我走吧。”

這時,修昏睡過去前的記憶才隱約地蘇醒了過來,一個又一個關鍵詞掠過修的腦海:

200萬,殺人,打架,遊戲,搭檔,神學院……

他遲疑地掃了一眼四周,問:

“這裏是……神學院?你是什麽人?”

那少女低下頭來,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是的,我就是神學院的人。要來看看你的房間嗎?”

修動了動,覺得自己的身體除了頭暈外並沒有什麽異常,才一使勁從地上站了起來。

但他的腦子,到現在還是混沌著的。

這一切,似乎發生得太快了些。

昨天……大概是昨天吧,自己還在緊張地等待自己走上黑拳賽場,比賽被中止後,自己被硬拉去喝酒,然後就莫名其妙地被人轉讓了,而現在,自己又站在了這個華麗得有些不真實的客廳裏……

正準備走上樓的紅衣少女回過頭來,看到修愣愣的模樣,笑語嫣然道:

“怎麽了,13號?”

修怔了許久,發現自己身邊沒別人,才知道那少女叫的是自己

他開口糾正道:

“我叫武樂修。”

那紅衣少女點了點頭,說:

“我知道。但是從此以後,你沒有名字了。你要記住你的編號,13號。你是13號。”

修盡管不清楚為什麽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剝奪了名字,但既然已經身在這個地方,自己就應該適應規則。

雖然,修已經許久沒有被所謂的規矩束縛過了,可是,他現在想試著重新適應一下別人的規矩。

他之所以會這麽乖地任人送來送去,是因為,在他的心裏,存在著隱秘的願望。這個願望埋藏得很深,以至於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他希望過正常人的生活,就像是和劉家老人生活的那段日子一樣,平和,安靜。

因此,那個聲音所說的“……不用擔心你過去做過的事情會敗露。而原來的武樂修,則會被完全抹殺”,徹底觸動了修心底裏隱秘的秘密和渴望。

他希望過去的自己徹底死去,而重生的自己,則會過上不被回憶困擾的日子。

為了過上這樣的生活,在昨天之前,他的人生目標就是必須把自己變得更強,變得沒有人能欺負得了他,他才有機會去爭取那樣的日子。

修並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那些為了獲取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付出的血與肉的努力,都是在舍近求遠。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從此,便背負著象征著不祥的“13號”這個代號,踏上了一條徹徹底底的不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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