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陰謀滋生之地

夏琪和安很快就拿著工具折返了回來。工具間裏的工具似乎很齊全,繩子、掛鉤非常充足,夏綿、修和龍熾三個男生合力把車子從湖裏弄了上來。

安鑽到車底去檢查刹車係統,夏琪就和三個男生站在一起。她看有些冷場了,就瞄了一眼夏綿,笑著搭訕說:

“我聽說,她帶來的朋友裏都是帥哥,果然呢。她還說有個男生,個子特別高,還跟我同姓,也姓夏,這個姓很少見噢,很高興見到你。”

夏綿的臉皮最薄,盡管從小到大被女生搭訕告白了無數次,但每次有女生這樣做的時候,他還是感覺相當不適應不自然。不過他還是有禮貌地點頭回禮說:

“我也是。”

夏琪偷眼瞄了一下修,對夏綿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這個人看上去很奇怪。

夏綿望了望修,他正蹲在汽車前,拿著一把螺絲刀,準備遞給安。

夏琪以口型和動作比劃說:

“這個人……是不是喜歡那個開車的女孩子……說的。”

夏綿和龍熾相視一眼,頭點得無比堅定。

安從車底下鑽出來,臉上手上全是烏黑的油泥和湖底的河泥,她用袖子抹了把臉,對夏琪說:

“麻煩再去拿個手電過來吧,有些零件在暗處看不清楚。”

夏琪答應了一聲,向工具室走去。

看夏琪鑽進了工具室,安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眼睛平視前方,非常冷靜地對夏綿,龍熾和修說:

“你們誰都別動,就這麽聽我說就行,什麽聲音都別發出來。我檢查過了。車子的刹車油管被人用銼刀銼了個口子,漏油了才會刹車失靈。是人為造成的事故。有人要害我們。”

龍熾一驚,想要說話,安眼疾手快地用沾滿油泥的手堵上了他的嘴,繼續說:

“你們聽好,如果要刹車油管漏油,絕對不能在昨天晚上動手,那樣的話,流出的油量會很大,很容易就會被我們發現。而我早上去散步的時候還沒有發現車子的異常。那麽那個動手的人,肯定是趁我們去吃早飯的時候下的手,那人把時間掐得很準。刹車油管上的口子非常小,刹車在我們發動車子一段時間、快要上盤山公路的時候之後才會徹底失靈。”

安緊盯著工具室的方向,眼睛轉也不轉一下,她在嚴密監控著夏琪的動向,一邊繼續做著有條不紊的推理:

“剛才我去摸了摸。裏麵那台白色的桑塔納車,明明停在避蔭的地方,前引擎蓋卻還是熱的。我們在上山的時候明明沒有看到和我們同時上山的車。按照常理推算,上山時最高限速是15公裏,我們因為刹車壞了,開到了30公裏。速度更快,也就是說,如果打算對我們不利的人。就是來參加聚會的人中的一員,不會比我們早到多少,引擎蓋會發熱也是自然……”

她說到一半,卻立刻換上一種完全不同的口吻,聲音裏充滿笑意:

“哎。謝謝!”

夏琪拿著一個手電筒,從工具室方向向他們走來。

安轉過身。語氣平淡地低聲道:

“按照跟我們說的,該到的人昨天就已經抵達別墅,不大可能還有人特地下山辦事。不出意外的話,破壞我們刹車的人就在別墅裏。大家小心。”

說完後,她滿臉感激笑容地接過了夏琪遞來的手電筒,轉身鑽到了車底下,繼續檢查。

夏琪一轉臉,發現龍熾的嘴邊殘留著一圈油泥,她掩嘴笑起來:

“你嘴上是怎麽搞的?你不會也鑽到車底下去了吧?”

龍熾剛剛從安那裏知道這麽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正回不過神來,被夏琪突然這麽一問,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正在犯難,修就接了上去:

“欠揍,被我糊上去的。”

修攤開手掌,他手心裏不知什麽時候沾上了一大片新鮮的油泥。

夏琪笑著說:“你們幾個看上去感情很好啊。”

修把手放下去,不再搭她的話,給了夏琪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夏琪討了個沒趣,繼續和夏綿和龍熾說話,狀似親密,夏綿和龍熾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聊著,但不知道是因為安剛才做出的那番推斷,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們也逐漸從她臉上讀出了一種故意的造作神態。

這個別墅,這次聚會,似乎隱藏著某種陰謀,麵目模糊,但是那種若隱若現的不祥感,實在讓人難以舒心

另一邊。

木梨子帶著江瓷和進了別墅裏。

開門後,經過一條並不算長的走廊,就進入了客廳。

她們剛剛從走廊走到客廳,就和一個女孩打了個照麵。

那女孩嘴唇塗著黑色的唇彩,手腕上掛了一串叮叮當當的銀色細手鐲,左右腳腕也各拴了一個銀色的小鈴鐺,眼睛上的黑眼影極重,眼下也有濃濃的黑眼圈,而且她瘦得嚇人,身上隻穿著一條熱褲和一件緊身的黑色皮衣,還有一雙及膝的黑色尖頭靴。她的胸很平,側麵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黑色的長著腿會走的杉木板,細弱的手腕和膝蓋看上去隻要摔一下就會全部散開,讓人聯想到吸毒晚期的癮君子,她的神色很疲憊,整個人像個遊魂一樣,在屋裏沒有目的地來回飄**。

木梨子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心髒差點停拍,等辨認出來那是個人的時候,一時間也回不過神來,隔了好久,才想起來還沒跟她打招呼搶先一步,代她們向女孩問好:

“你好,我是……請問你是……”

女孩反應很慢,這讓她周身更添了幾分莫名的詭異感,不過她的聲音倒還正常,略帶沙啞,頗有幾分搖滾歌手的腔調:

“我是群主。我叫路嬰,嬰兒的嬰。”

江瓷的嘴角抽了幾下,她貼在木梨子身邊小聲耳語道:

“這父母得跟孩子有多大仇才會起這種名字啊。”

江瓷的聲音確實很小,但路嬰好像是聽見了一樣。她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並不好看,牙齒黃得嚇人,還露出了粉紅色的牙齦,她說:

“我原名路莎莎,這是我自己給自己改的名字,很奇怪嗎?”

江瓷連忙違心地搖搖手,木梨子也從剛進門時的不適應中緩了過來,恢複了她得體儒雅的言行舉止,她抱歉地對路嬰笑笑,替江瓷解圍說:

“抱歉,江瓷她不是那個意思,如果冒犯到你了,實在對不起。我們的車子在外麵,稍微出了點事故,掉到湖裏去了,我其他幾個同伴在打撈車子,可能一會兒就進來了,能不能煩勞你告訴我們的房間號,我們先去洗個澡,麻煩你了。”

路嬰收起了笑容,恢複了冷淡的樣子。其實她如果不笑的話,模樣也算是周正。

她一言不發,點了點樓梯,示意她們的房間在二樓,然後把一張單子遞給他們。做完這一切後,她走到客廳的另一端的玻璃觀賞魚缸前,盯著缸裏的金魚出神,不再搭理她們。

這張房間安排單是手寫的,上麵顯示著他們每個人的房間分配情況。江瓷和木梨子一間房,夏綿和修一間房,龍熾和一間房,安則單獨住一間。

看著這個安排,江瓷感覺很不滿意,但他們的人數又是奇數,七個人,安排起來的話總會有一個多餘出來的。

不過江瓷的創造力和想象力在某些時候不比龍熾弱多少,而且比龍熾靠譜得多。她眼睛轉了轉,示意木梨子和暫時先在樓下等等她,她先一個人跑上樓去看看房間狀況。

過了兩分鍾,江瓷滿臉得意地繞了回來,無視一頭霧水的木梨子和,問路嬰:

“還有別的房間安排單嗎?”

路嬰沒回頭,她專注得嚇人,臉頰都貼到了玻璃缸上。她的臉頰在魚缸玻璃左右摩擦了兩下,示意沒有了。

江瓷揚揚手裏的單子,說:

“那單子能不能保留在我們這裏?一會兒他們進來的話,我們安排他們入住就行,就不再麻煩你了。”

路嬰還是沒回頭,伸出細得如同雞爪一樣的指頭,比了個v的手勢。

木梨子和被江瓷故弄玄虛的樣子撩撥起了好奇心,跟在江瓷後麵上了樓。

她們很想知道江瓷這麽興奮的原因。

等到沿著旋轉的木樓梯上到二樓後,木梨子和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兩人對視一眼,深深感歎江瓷的勇氣和創造力。

二樓一共有四個房間,每個房間門口都有一個長方形的小型白色手寫板,上麵寫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而這個手寫板是帶磁性的,可以取下來更換。

江瓷充分利用了這個天時地利人和,把房間人員安排改成了:

夏綿和龍熾一間,木梨子和一間,江瓷一個人一間,而重頭戲就是,安和修一間。

江瓷的惡趣味舉動,把木梨子和原本跌入穀底的心情立即提升到了頂點,她們開始期待安和修看到這個房間安排時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