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魔獸元神蘇醒,怪獸之首突地猛烈搖晃起來,那千條萬條的赤紅蛇影又狂舞著向他們四人卷來,水芙蓉擎起紫魂戒,喚了一聲:“哥哥,請助我!”

紫魂戒頓時散發出千丈紫光,傳出江昀郎的聲音道:“素菊,以心付神戒,想想千年前的夜影,她就是你,你就是她,想想千年前的修煉,一定要專神心誠,才能將你身上的潛能發揮出來。”

“是,多謝哥哥!”水芙蓉凝神,千年前的那道紫影在腦海裏浮現,舉手投足,風起雲湧,千年前的她,在麵對千軍妖魔之時,展現出了她無比強悍的一麵,戰場上的她銀盔鎧甲,手擒妖魔亦毫不留情,為了星界,為了所有星神,更為了他,她亦從一個仁慈的女神變成一個凶狠殺戮的修羅,雖然當那些妖魔在她手下化為一縷輕煙時,她還會流下一滴淚水,但她知道沒有辦法,那是星主給她的使命,她的仁慈隻會令更多星神送命,如果非要以戰爭來換取和平的話,那就讓她的雙手沾滿鮮血好了!

此刻的她麵對怪獸千萬條蛇影攻擊時,亦要有千年前的那份冷靜,那份從容,更要有那份殺戮之心,“以魂之光,化魔之血!”水芙蓉驀地一聲嬌喝,全身力量傾貫於紫戒,便有千束紫光飛*來,萬條紫瀑,流光溢彩。怪獸一聲悲嘶,赤紅蛇影猛地縮了回去!

“啊!”畢竟是凡人,力量遭到反噬,她又一次嘔吐鮮血,向後仰倒在鬱天劍懷裏,紫戒被攥緊在她手中,鬱天劍的眼裏透出惶憂,她卻笑道:“天劍,你可以幫我麽?”

鬱天劍點頭:“當然,我還會像千年前一樣幫你。”

“那麽,這枚紫魂戒就交給你了。”水芙蓉將紫戒放在了鬱天劍手心,“像我一樣,回想千年前的你,紫戒的力量便會在你手中發揮更強大的力量。”

鬱天劍點頭,接過紫魂戒,與孿生兄弟並立,再次麵對怪獸,臨危不懼。

靖寒憶禦劍飛行,抵達高空盡頭,終於見到了他們先前所進的那個洞口,巨獸大約是已感覺到他既將從它的巨口飛出,竟將沉鈍的雙排巨齒漸漸合攏,上下兩排尖刀發出“哢嚓”一聲的巨響,將最後一絲的光明閉合。

一片漆黑,靖寒憶縱身落“地”,以神劍之光照亮四周,他必須找到幻魔獸最脆弱的地方,隻要戳痛了它最脆弱的地方,這兩排尖刀一定會再次打開吧!

來回尋找半響,他終於將目光停頓在了兩片血紅色的肉葉上,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揮劍斬去了那兩片肉葉,怪獸發出一聲厲吼,粘稠的腥液大團大團的落了下來,靖寒憶不停的閃躲,果見那兩排尖刀倏地張開,陽光開啟一個巨大的洞口,靖寒憶立刻馭使禦月神劍倏地飛出!

兩排尖刀又迅速的合上,靖寒憶踏在神劍之上,逆風飛行,背後寒意陡生,他回頭,就見那怪獸巨首上一個巨大的火窟正在熊熊燃燒著。難道這便是幻魔獸的眼睛?靖寒憶不禁想,如此大的一隻眼睛,又是烈火強盛,就算神筆刺了進去,又真的奈何得了它嗎?

來不及多想,他加快速度向前飛行,突一條巨蟒從地下彈出,擋在了他麵前,腥紅的舌箭向他麵門射了過來,不用懷疑,這條巨蟒一定是那怪獸的鯰須,靖寒憶立刻調轉方向飛去,此刻他隻想搶奪時間找到望月峰上的後羿之弓,麵對這怪獸的攻擊,最好是能避開就避開,不與之交鋒,幸好,他的人對於那怪獸來說真如螻蟻一般渺小,隻要他不主動攻擊,怪獸也一定不會覺察到他的存在。

飛了大約半個時辰,他終於看到了一座山峰,不管是不是望月峰,他也得到上麵去看一看,劍至峰頂,他落在地上,收起了禦月神劍,不知不覺中,他才發現自己竟能將禦劍之術施展得如此之好。

峰高陡峭,怪石嶙峋,如同一個佝僂的老人翹首仰望高空中的明月,山間無雜草更無樹木,光禿而挺拔,仿佛經曆了千年風吹日曬而蒼老枯化。

一塊脫漆了的牌匾從石中立起,那上麵赫然寫著“望月峰”三個大字。

靖寒憶大喜,沿山路向最高的峰尖上爬去,人至峰尖,日至山頭,靖寒憶也累得滿頭大汗,精疲力筋的仰倒在了山顛之上,而最頂端的山尖卻也隻容得下他一人而臥,垂首望下去,竟已看不到山坡之徑,他整個人好似懸在了半空之中,除了頂頭的烈日垂照,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一人,還好他手中有一把禦月神劍,要想下山也並非難事。

剛休息了須臾片刻,他又立刻彈身站了起來,想到鬱天劍四人還困在幻魔獸肚腹之中,他怎可放鬆自己。睜開眸子,陽光刺傷了他的眼睛,眼前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幻覺,他下意識的擋了一下陽光,垂下眸子時,果然見到了一張足有一人高的赤弓懸在了峰尖涯邊。

“後羿神弓!”靖寒憶狂喜一聲驚呼。

傳說,堯時,天上有十個太陽燒焦了大地,人類無法生存,天帝得知人間苦難而命後羿射日,九陽射落,留一日普照大地,人類生活才恢複正常,繁衍生息。而後羿射日的神弓從此被列為仙界神器,卻不知為何會降臨凡間出現在這裏。

雖有疑惑,靖寒憶也不及多想,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如何使用這後羿神弓將神筆射向那怪獸的眼睛,準確的說,那不是一隻眼睛,而是一個巨大的火窟。

神弓懸在涯邊,若他拔弓稍有不慎必會墜下懸涯。

看到遙遠處那一隻巨大的火窟獸眼,靖寒憶心神一凝,立刻將全身的力量都貫於一雙手上,他握住了那張弓,想要拿起,卻不料這張弓好似長在了山峰之中根本無法拔出。

“難不成這後羿神弓隻能在此使用?”靖寒憶忖度,將手中神筆放在了神弓之上,若不能拔出此弓,他便隻能就在此地拉開那根弦。

銀色弓弦隨著他的施力一點一點的緊繃,赤紅色的弓也漸漸彎了下來,靖寒憶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那支神筆隨著弓弦的拉伸竟也逐漸變長,如同一道銀色長河,直射向遙遠處的那個火窟,幻魔獸擅隱藏身形,唯有那隻火窟之眼宛若烈日般的懸在高空。

整個弓弦頓時爆發出銀河星墜般的光芒,那光芒甚至將靖寒憶籠罩得幾近虛無。

而就在這時,那怪獸好似發現了他,巨大的火窟之眼迅速的向他移了過來,數條巨蟒騰入高空,幾乎遮蔽了烈日的光芒。

靖寒憶大喜,他先還擔心距離甚遠,神筆射出去必會力量減弱,無法射中怪獸的眼睛,但此刻,既然這怪獸自行送上來,他便也不再有什麽後顧之憂。

信心頓增十倍,他以超出身體極限的毅力再度施力,神弓發出沉鈍的聲響,彎曲如圓弧,這一箭終於破空而出!

神筆之光射出千裏,終於貫穿了怪獸的火窟巨眼,一陣嘯吼令地動山搖,靖寒憶亦被神弓力量反射了出去,人如離弦之箭向相反的方向射出千裏之外。

就在他的人離開望月山峰之時,一條巨蟒頓時掃了過來,將望月峰粉碎,夷為平地,而與此同時,那條巨蟒也化為了一股濃煙消失。

嘶吼漸漸沉了下去,靖寒憶遠望那火窟之眼轟然爆炸,一股股紅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巨獸化為無形,他終於看到了幾道人影從空降落。

然而,他卻離那幾道人影越來越遠,力量枯竭的他終於也能安心的合上了雙眸,任風將他吹往不知道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