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鏡雪冷哼了一聲:“好!”立時身化億千,凝冰成箭向山子全身發射而去,山子並未出招,隻站在無數變幻的倩影中一動也不動,冉鏡雪見之,心中暗歎不妙,他竟然有求死之心,但是發出的箭又難以收回,隻是一個念頭,她隻覺背後似有什麽東西鑽紮進了血肉,如針刺痛,痛過之後全身酥麻,她整個人也如斷線的木偶一樣軟倒下去。

而她麵前赫然降下一把粉紅雨傘,傘簾旋轉,紅光鋪現,竟將她所射出的冰箭一一收沒。

“阿雪——”近在耳邊的驚呼是昔日情人的關懷,然,對於她來說,這樣的聲音早在她決定逃出魔教的時候已經逝去,此刻的她,能聽到的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另一個人的心跳。

“冉姑娘——”空中一道黑影箭速掠來,一雙手輕柔的墊在了她的背下,她抬眼看到這個已開始走近她生命的男人,欣慰的一笑,一行血絲從唇角溢了出來……

這就結束了麽?當魔鏡的命輪開始轉動,而她,將要在兩道命運的軌道相交接的時候結束魔鏡的預言?不,絕對不可以在現在結束,她還有那麽多的事沒有做完,那麽多的心願,師傅的仇,她所企盼的溫暖……

粉色的光幕籠罩著他們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而傘色光幕的另一邊,一身紅衣的女子妖嬈多姿的走過來,一條手臂軟若無力的環上了山子的脖子。

“山子,想不到你還如些的重情,難道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麽’嗬嗬……”女子妖媚的聲音含笑生怒,幽幽傳至山子耳畔,他凝了凝神,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這個女人果然很難甩掉,他轉過臉,看著紅衣女子一笑,卻突地提起了她的衣襟:“你,快給阿雪解藥!”

“別生氣嘛!山子哥,我們都是老相好了,何況現在你舊情人的命還在我手中呢,惹得我不高興了,你猜我會怎麽著?”

山子知道這八駿中的華騮用毒如神,所創毒藥古怪至極,幾乎無人能配出相應的解藥,即便是用毒驚駭天下的五毒教毒王,對於她所製的毒藥也難解其一。而剛才她向冉鏡雪射出的赫然是她慣常殺人於無形之中的玫花針,這個女人吃軟不吃硬,要想從她手中取得解藥,必先給她想要的好處。於是,山子的臉色變得和悅起來,提著華騮衣襟的手也轉為撫摸:“把解藥給阿雪,你想怎麽著,我都依你,如何?”

“嗬嗬,好一張甜膩的嘴,可是我華騮現在偏偏不吃這一套,你沒有發現,這裏出現了一個更好看的男人麽?”說罷,她又放聲笑了起來,目光轉向抱著冉鏡雪的青衣男子,山子這才發現,他苦苦思念的情人身邊多了一位男子,而且是一位長相極為好看的男子,他無法想象,這卻是一張男人的臉,那雙眼睛裏明明流溢著不尋常的女人般的**,不對,那是一種邪異的魅力,離異詭異的留存在了他腦海裏一幅模糊的畫麵裏,似曾相識,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山子凝視了這青衣男子的眼睛許久,仿佛要將這個人與他那模糊的畫麵強行吻合起來,然,記憶如碎片,他越往深處竟想越覺混濁不清。

同樣的青衣男子也對視了山子許久,淡笑道:“我們見過麽?”

“不——”山子突然曆聲道,“你到底是誰,你的眼睛……”腦海裏仿佛靈光閃過,他突地對青衣男子斥道,“是你!你不能和阿雪在一起,你快將她還給我!”

青衣男子還未作答,隻聽懷中全身無力的冉鏡雪吃力的放大聲音道:“不,靖公子,你快帶我走,我不想再見到此人!”

“阿雪,他會害了你的,你為何……”山子似要將隱藏在心裏的話脫口而出,卻又生生的哽在了喉頭。

“想知道原因麽?因為我現在是靖公子的人了,我當然要跟他走!”冉鏡雪打斷他的話。

“你說什麽!”宛若晴天霹靂,山子顫抖著聲音道,“我不相信……”但見冉鏡雪望著那青衣男子的眼神充滿了依賴,他不由得心下一沉,低呤道:“想不到我們從小青梅竹馬的感情也敵不過這個你初識的男人,好!我山子今日就與他來個生死決戰!”他話未說完,便已手按銀槍,如蛇吐箭的般的向那青衣男子的臉麵射去,靖寒憶並未動身,順手盈握一道白光將那些暗器一一打落在地,山子見之驚愕,自他行走江湖以來還從未逢過敵手,而這個青衣男子居然不動聲色就將他的暗器打落於地,但見他手中的一道彎月,不禁恍悟道:“原來是禦月公子靖寒憶!真是久仰大名!”

紅衣女子華騮聽聞也不禁動容,一張嫵媚的臉頓時變得冷煞如冰,驚疑道:“禦月神劍!你就是天下第一劍?”

靖寒憶笑而不答,手中的彎月凝了光芒,縮回他的衣袖中,華騮眼見劍芒在他手中收放自如,不禁悚然的退了一步,生怕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劍會隨時劃破她的喉嚨,她一直小心戒備的退到山子身旁,拉了他的衣袖低聲道:“今日作罷,我們走!”哪知山子反手又是掐住她的脖子冷道:“把解藥給鏡雪,聽見沒有?”

華騮亦勃然大怒:“山子,你別忘了天君的命令,更別忘了幕天宇的刑罰!”華騮的話果然讓山子平息下來,她見山子眼眸中似有猶豫,忽而又笑道:“山子哥,你放心,華騮今日所見必不上報天君,否則,華騮的性命就是你的!”

“但阿雪的性命危在旦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死,就算我求你,把解藥給鏡雪!”

“我說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你舊情人都跟別人跑了,你還白癡似的尋我要解藥,人家自有相公相救!”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故意將聲音變得尢為柔媚,卻仿若冰劍插入他的心房,山子怒到極處既而壓製住自己的情緒,目光轉向靖寒憶懷中的白衣女子,卻正好與她的視線對接,她眸子裏逼人的冷冽攝得他心中一涼,“阿雪,你當真如此恨我?”他心中一痛,默默沉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