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製造間

排成隊形,我們慢慢的靠近那個窗口。走進那個窗口的一瞬間,我有種錯覺,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試驗室,因為這種感覺房間布局就像某些大學的化學實驗室一樣。整個空間非常大,有二十米左右的高度,大約有上千坪了,感覺更像一個汽車城的4S店展廳。從天花板到地麵,整個被那些植物包圍著。在正中間是一個大柱子,柱子被那些植物覆蓋著,看不清情況。圍繞著柱子是一些很大的長方形的桌子,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個,桌子也是用石頭製作的,是直接從地麵刻出來的。所以現在這個屋子裏桌子的位置應該是從來都沒有移動過。

我們踏著一地的植物向前慢慢的移動著,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為這裏的寧靜帶來了一絲不詳的節奏。繞過石柱,我們看到前麵出現了一個門洞,看樣子是通到裏麵的。繼續前進,門洞越來越大,足有十幾米高,看樣子以前在這裏工作的人應該都是巨人,要不把門洞做這麽大幹什麽?我不由得想起女媧,真說不定,她還真有這麽大呢。

門洞外麵是一條通道,寬就有十米多,看左邊是條死路,而右邊則一直通向很遠的地方,正對麵也是一個門洞,從門洞裏可隱約看到裏麵的情況。裏麵密密麻麻的樹立著許多小型的石柱,也就四五米高,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文龍觀察了一下左右,見沒有什麽情況,就說:“建築專家,你說說看,下一步怎麽走法,往右嗎?”

我看著他說:“我又沒來過,你問我幹什麽?”由於已經進入了危險的地方,我們盡量的把聲音壓低,以免引來那些非常難纏的怪物。

文龍笑著說:“我們都是第一次來,但你是專家好不好,專家啊,最起碼你比我們懂得建築學不是嗎?這裏麵是個什麽樣的空間我們都不知道,也就你還能應付一下,快說說。”

我歎了口氣說:“好吧,如果從這種特殊建築學角度來講,我們腳下的那層應該是最大的一層,按照向上縮減的原則,最上麵如果隻有一間屋子,那麽向下一層,就應該是四間。再下麵應該是十六間,再下麵,也就是現在咱們呆得這一間,應該是六十四間。”

文龍歎道:“我靠,這麽多,沒搞錯吧。”

我說:“還沒說完呢,我剛才說得,是按照房間隔成一樣大小的樣子來設定的,隻是說空間是那麽大的,如果房間的大小不一樣,那麽幾間都有可能,你也可以把這層隔成四間,隻不過每個房間就是最上麵那個的十六倍大。”

吳峰在一邊笑著說:“專家真是專家,你這麽一說,我大致就明白什麽意思了,那麽專家我們現在該怎麽走?才能找到上去或下去的地方?”

文龍也點點頭,看樣子他也想問這個問題。“去前麵那個屋看看。”我還沒有說話,老爺子卻先開口了說:“我們是來做科學研究的,又不是來爬樓的,不要著急找出路,先看看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再說。”

關鍵時刻還是老爺子好使,文龍立即就不說話了,在前麵打頭進入對麵的屋子裏。

這是一個跟剛才一樣大小的屋子,但感覺比剛才那個屋子擁擠了很多,因為每隔五六米,就有一個小柱子立在那裏,柱子上爬滿植物,形成一個個發光的小圓柱。除了這些,這裏什麽都沒有。看到沒有什麽危險,老爺子帶著吳峰到一邊去看看能有什麽發現,文龍守住了門口。

蘇怡在我旁邊看著那些圓柱,湊過我耳邊悄聲說:“你不覺得這些圓柱很眼熟嗎?”

我看了看,搖搖頭,說:“不覺得啊,怎麽了?難道你見過這些柱子。”

看蘇怡的表情,她有點著急了,看樣子她也隻是覺得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又說:“我總感覺這些柱子好像在哪裏見過,而且不是不久前的事情。你快想想,如果不久前我見過的,你肯定也見過。”

我盯著那些柱子半天,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些植物的銀光雖然不是很刺眼,但照著眼睛也滿不舒服的。我用手在眉毛上搭了一下,遮擋一下來自上麵的光源。然後,我身體劇烈的抖了一下,這是人在恐懼下的自然反應。

蘇怡在我旁邊立即抓住我的手問道:“怎麽樣?想起來了?”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說:“天地塔,封印河伯的那些石柱。”

“啊……”蘇怡自己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怎麽了?”文龍頭離我們最近,應該是聽到了聲音,頭也沒回的問道。

“大家都過來。”我把聲音壓得很低,還不停的衝著已經走出一段的吳峰他們打手勢,讓他們回來。

文龍又看了一眼門外,應該是沒什麽問題,這才跑了過來,見我這麽神神秘秘的就問:“怎麽了?”

我連忙“噓”了一聲,讓他小點聲。吳峰和老爺子也回來了。老爺子問:“怎麽了,發現了什麽東西?”

我指指那些石柱,悄聲說:“這些石柱的樣子,跟我們在天地塔看見的封著河伯的那種石柱一樣。”

他們都愣了,文龍也把聲音壓低說:“你確實。”

我把一隻手放在他眉毛上,然後說:“你自己看,把手的高度調整到石柱的頂端。”

文龍稍低了點頭,然後說:“靠,真得一樣,隻是這回這個屋頂有點太高了,所以一下子沒有感覺到。”

吳峰、蘇怡和老爺子也搭上手看去,文龍說:“這個地方要再跑出那麽些河伯,我們可沒辦法跑。”

老爺子說:“這些石柱被植物擋住了,看不出是什麽情況,咱們刮開一個看看。”

我說:“老爺子,你這膽子可太大了,誰知道裏麵會是些什麽,是死了還是活的。萬一是活的怎麽辦?”

文龍掏出槍說:“萬一是活的,就打死他,不是說這裏沒有什麽機關嗎?我想不會像上次天地塔那樣點兒背了吧。試試看吧。”

瘋了,我不得不承認這幫家夥真得是瘋了,但也沒辦法,因為我也有想跟他們一起瘋的衝動,刮開一個看看,這也是一種**。

我和吳峰拿起砍刀,在把石柱上的植物清理下來,蘇怡不太敢上前,就在一邊看著。至於老爺子,當然不能讓他幹這體力活了。文龍平端著槍,隨時準備向裏麵出來的怪物開槍。植物被一層一層的刮開,裏的東西慢慢的顯露出來,我倒吸了口涼氣,因為在這個裏麵的東西,太讓我驚訝了,我聽到蘇怡還輕輕的說了聲“天啊。”

石柱裏麵並不是河伯,但我現在覺得,也許是那種怪物反而更能讓我接受。石柱裏麵是一幅讓人不敢相信的畫麵,說它是一幅畫麵,是因為裏麵那種東西應該確定已經死掉了,它維持著死前的那種狀態,石柱裏麵原先應該是某種**,現在早就凝固了,之所以肯定是**,是因為我看到凝固中還有一些氣泡狀的東西,我在水裏吐氣就是那種狀態。凝固體非常的透明,再加上石柱背麵的植物並沒有完全的清理完,光亮真照進石柱裏麵,這讓我們非常清楚的能觀察到裏麵的情況。

在石柱的中間居然是個像人類小孩一樣的東西,因為他有著非常長的毛,所以說他是隻猴子也許更為貼切些。那東西應該是剛剛出生不久吧,因為看起來還好小,他的身上有幾根細管連接著石柱的底部,他就像沉睡一樣的浮在那些凝固的**中間靠上的位置,臉上也是那種嬰兒在母親胎內的安詳表情,他雙臂張開,這已經超過人類雙臂的長度了,隱約還能看到利爪。胸肌看起來很結實,腹肌處自然的分成了六塊,看樣子這還是個從胎教就會健美的家夥,再往下卻是許多條形的東西,連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一個下身,而那個下身上,也有幾條細管子連接著石柱底部。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什麽力量強行的把上半身和下半身拉伸著準備分開一樣。

老爺子看了半晌說:“天啊,這是什麽怪物?”

蘇怡轉過身去,她不太適應看到這種東西,連我看到都有點想吐。吳峰看了看說:“我們要不要把旁邊的也刮開看看?”

老爺子點頭說:“刮。”

我看了一眼蘇怡說:“你看不了這個,要不到門口處幫著警戒吧,小心點。”蘇怡背對著我,點點頭,走到門口,看向外麵。

我們又動起手來,這回出現的卻是隻河伯,隻不過這應該是個河伯嬰兒。他被封在那些凝固的**中,也是剛才看到的那種怪物的姿勢,隻不過,這回這個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不是由條形東西連接著,而已經長在了一起,我們看到那個結合的部分有一圈細細的凸出的肉層。

老爺子看了看,說:“天啊,這些怪物是被做出來的。根本就不是天然生成的,剛才那個並不是被拉開了,而是要結合上去。你們看那個肉層,那是傷口愈合後所產生的。”我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那肉層跟我的闌尾炎手術好了以後的刀口是一樣的狀態。

吳峰立即掏出相機,進行拍照。我則和文龍去刮另外兩個石柱,老爺子這回根本就等不了,親自動手幫著我一起幹起來,我們很快的就清理出十幾個這樣的石柱,裏麵出現了各種不同的怪物,他們的形態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隻過是下半身不同罷了,有的是魚,有的是狗,有的是老鼠。我甚至發現了一個像壁虎一樣的下半身。結合的狀態也有所不同,我們看到其中有一個,上半身和下半身上隻有一條很細很細的東西連接著,應該是才要開始結合的樣子。這些東西擺在這裏,讓我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老爺子卻沒有那樣的感覺,他讓吳峰把已經刮開的石柱都照了一遍,然後說:“沒想到啊,在這樣一個山中城裏麵,居然有這樣高科技的東西存在,如果這裏真的是女媧的地方,那麽女媧就是在這裏製造了這些生物。當然,用到的不是神話裏麵的神力,而是科學力,是用這種方式結合出來的生命,太神奇了。”

我的那種難受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我苦笑著說:“那麽人類呢?”

老爺子愣了一下,打了個冷戰。他剛才太激動了,根本就沒想到,女媧這樣一個被稱為遠古的大神,不但製造了上古的神,還有一個更加被人們所接受的傳說:女媧造人。

老爺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沒有出聲,我估計我們現在心裏想得都是一樣的。如果外麵那些怪物是這樣製造出來的,那麽人類是怎麽出現的?我想起了河伯,想起了妖村的長者,想起了那句話:“人類,你們其實跟我們一樣,人類,隻是一件成功的作品。”

我真得接受不了這種現實,如果人類隻是被製造出來的,那我還真得接受不了,雖然神話中是這樣傳說的,但那必竟是神話,我更願意相信達爾文的進化論。我定可讓自己是從猴子變化來的。

“女媧造人嗎?”老爺子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

文龍先緩過勁來說:“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去思考,就算人類是被製造出來的又怎麽樣?那已經是很古老的事情了。總得有個方法讓人類出現不是嗎?製造或者進化的,都不過是方法的一種罷了。我們現在考慮這些做什麽?”

關鍵時刻,還是文龍的話醒腦。我們立即就清醒過來。文龍說得不錯,無論是進化也好,還是製造也好,都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至少我能肯定,我是從媽媽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有我爸爸和接生的醫生為證,這就可以了。

老爺子也清醒過來說:“文龍說得對,無論看到什麽都是很古老的事情了,我們隻要知道現在就行了。走吧。”他帶頭向門洞走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石柱和裏麵的那些已經逝去的生命。想像一下,如果人類也是這樣產生的,我應該怎麽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