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很久,走過了兩條街後,星月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找我……什麽事?”

雪羅清清喉嚨:“雖然現在這樣跟你說有些唐突,但是……我希望你退出學生會。”

“為什麽?”連星月都佩服她自己可以這樣冷靜的問。

其實答案很明顯了。她們之間,雪羅已經選擇了,意料之中的啊。

“學生會的限製名額是六個,因為玲想要加入,所以……”

真是個殘忍的回答呢。星月站住了腳,拒絕向學生會的方向走去。她受傷了,也是會心痛的。

當所有假裝的不知道和不介意都被剝落的時候,她也隻是一個簡單喜歡著他的人。他不懂嗎?他應該明白的啊!是拒絕嗎?還是說他根本就連拒絕都沒有想過,隻是為著玲?

夜風很冷,驟然刮過,打亂了兩人的頭發,世界也從此亂了。

寧靜的夜晚,星辰緩緩遊過天際,夜風攜著哨音一陣陣的吹過。

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麽久,星月開口道:“我拒絕。”

受傷的心會痛,但是她不會選擇逃避,而是迎上去。

“我拒絕。我留在學生會不是因為你,我還有該做的事情沒有做,所以,對不起,我還不能離開。”光歧的話讓她懸著的心無法放下,所以……也許是這個原因吧。對不起,她無法成全他們。心很亂,她到底在想什麽,她自己都很不清楚。想逃避他的目光,星月卻逼自己迎上去。

“是麽。”

雪羅注視著星月,也許是夜的關係,星月的眼眸如著了火一般的,狂肆的燃燒。

還記得星月第一次進入學生會時戰戰兢兢的樣子;星月拿水嚇唬洛特和他“老鷹捉小雞”的天真狡猾;星月維護瞳的溫柔;星月惡作劇時假裝無知的可愛;星月害怕到全身發抖卻依然反抗的勇敢;星月發現他是吸血鬼時沉默的執著;星月那麽堅持的說她喜歡他……

他以為……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稍微的思考一下自己的事情的時候,他卻再一次的被推離,推向那注定屬於他的路。

難道真的?在他已經出生的時候一切都被安排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乖乖的隨著安排,回到那個空間,做他該做的事,成為他該成為的人。

回到正題:“既然這樣,我會按照學生會的順序來,先由其他學生會的成員投票,最後交給校長決定。”

他們一定要用這麽冰冷客觀的態度來討論嗎?星月覺得天氣更加寒冷起來,轉過身,星月沿著走來的路走了回去。連再見,都沒有。

這樣就結束了麽?雪羅疲憊的閉上眼,最近的事情突然多了起來,一件緊挨著一件,讓他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星月,對不起。”

顫抖沙啞的尾音似乎盤旋在空中不散,隻是那人已走遠。

她永遠都不會懂的。這份感情,他對她的感情,曾經在她不知不覺時開始過,又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很多事,結束了就沒有機會再開始;很多人,錯過了就無法再相遇。

終究,他沒有說完那句要對她說的話,原本想要吐露的心情又被壓回了心中,並且永遠封閉。

他要做的事情……指甲刺破了掌心,血……是褐色的。

***

星月走回家:“我回來了。”

“星月!”星硯不知從哪裏躥出來,拉著星月就往他的房間跑:“快!我正算你呢。”

“星硯,你怎麽回來了。”他不是去送玲,怎麽比她回來的還早。

“哎呀,回來就是回來了呀。”星硯把星月拉到桌前,催促著:“快呀。”

星月隨便點了三張卡片,不太感興趣的問:“這又是什麽?”最近星硯似乎對這種事情特別熱衷,隨時看他都在研究。

“洛河全圖加牌卜,是我新研究出來的。”將牌翻轉過來,星硯好開心,笑得嘴巴都扯到耳邊了。

星月和雪羅的愛情已經完全結束並且被淹沒沒有死恢複燃的可能,而且,星月和雪羅以後也不會再有太多的聯係。

“你又怎麽了?”就三張畫至於笑成這樣。星月看著畫,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三張牌,從左到右依次是一滴暗紅的血、一朵灰黃的花、一座幽藍的井。

“好啦,好啦。”星硯用雙手捏住上下唇瓣,勉強不笑。隻要知道他們分手了,他就安心了。

“那我出去了。”星月沒精打采的打開門走出去,反正星硯瘋癲也不是一天兩天,沒什麽好奇怪的。

“星月。”

星月回頭,最近星硯有些奇怪,有話不好好說,總要拖拖拉拉的分幾次才說完。

星硯點起那三張牌,牌在空中發亮旋轉。屬於星硯特有的音調響起:“不要過多的在乎那幾隻鬼,他們與你的生命沒有太多的交集。你應該好好注意一下你身旁的男人。”星硯的聲音似乎不是從喉嚨發出的,而是從胸腔。聲音空曠,帶著星硯專有的雍散。

“男人?什麽男人?”星月皺眉。對星硯玩的這些花樣太習慣了,她根本提不出任何的興趣,“我身邊除了你這半個是男的以外,哪還有?”

砰!門關上。連帶著將空中的牌震掉在地上。

星硯傻呆呆的站在屋子中央,有氣難伸的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端:“什麽叫半個男人?”太過分了吧!

哼!星硯蹲下撿起牌,將牌甩在桌子上。

月光下,桌上的牌自由的移動,擺放成為最初出卦時的順序。牌在月光下閃爍,漸漸的泛濫起來。

星硯緩慢的轉過頭,目睹了這一切……

第一張“一滴血”的牌,顏色慢慢淺淡,血滴也逐漸縮小。牌上浮現的是一張人的臉,蒼白的麵孔,犀利的眼神,鷹勾的鼻子,那滴血就是滴在薄唇邊的……

第二張“一朵桃花”的牌,花突然綻放,整朵花鮮活起來而且越泛越多,一朵朵,直到充滿整張牌,還在不停的翻滾出現著……

第三張“一座井口”的牌,視野在移動,一直移到麵向井口,然後慢慢下降。那是一座枯井,視野一直下降……井底,是一堆白骨……

吸血、桃花、降白骨……

噩夢就要開始了。

***

事情一樁樁的來,緊湊的不讓人喘息半分。

天色微亮,輪到星硯做早餐,順便出去拿報紙,竟然發現洛特站在門口。星硯停頓了一下,突然想起昨夜那三張牌,當作沒看見的拿完報紙轉身回家。

“我——”

不等洛特說,星硯翻弄著手上的報紙站在門邊背對著洛特說:“星月不是你們的,現在已經放假了,她沒有必要到學生會去。”

報紙上的頭條上寫著飛機失事的大消息,其中最為爆炸的就是超級連鎖集團雪氏一家的當家男女主人死在飛機上。而他們就是雪羅的親生父母。

回到家,就在星硯關門的那一刻,星硯嚴肅冷淡的表情突然消散,換上平時閑散的笑容,扯著嗓子的叫:“起床了——”

一腳踢開星月的房門,星硯跳到**,整個人壓在星月的身上搖晃著她:“星月星月,我們來打賭吧。”

“你發什麽神經?”星月痛苦的將眼睛撐出一條縫,昨天晚上她失眠,好不容易今天周末,居然還來鬧。

“我們打賭吧。”星硯拉過星月的手,大拇指頂大拇指,是他們小時候常玩的,“隻要你今天不出門,不去學生會,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去!周末我去學校做什麽?”星月翻了個身。

“真的不去?”

“絕對不去,你就等著把你的全部家產送我吧。”星月又大了個大大的嗬欠,翻身起床:“今天好像是你做飯吧,我要吃炒飯。”家裏的飯都是媽和星硯輪流做的。

“好——”星硯幫星月拿好衣服,寵溺的看了星月眼,出去幫她做飯。

星月穿好衣服半睡半醒的趴在餐桌上等星硯,一邊用筷子敲著桌子,突然,她的眼神被報紙上的“湛”字吸引,抓起報紙沒等看完她就衝了出去。

星硯從廚房出來將炒飯放在空了的飯桌上,歎息。星月,已經不是他們的星月了……

不該發生的事情會一件件的發生,星月這個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