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裏。洛特抱著大摞的資料回來,在電腦前施展神功——一左手打電腦存檔,右手用筆做記號。
鏘!一隻杯子被放到洛特的桌子上,杯底和桌麵親吻的聲音強烈刺激到洛特的神經。
“哎!”洛特蹭地用最快的速度跳起來,躥到牆角,那表情仿佛被嚇到一樣。
“別緊張,是我。”是瞳。
看到是瞳,洛特全身的神經一鬆,垮下雙肩:“是你啊,人在就出個聲音,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是星月呢。”
“星月要打工,已經走掉了。洛特,你很怕見到星月麽?”
洛特攤攤手:“我不是怕她,是完全恐懼。她一天到晚拿著水在我麵前晃東晃西,晃晃晃的晃得我的神經都是毛的。”連頭皮都發麻。
“可是我很喜歡她呢。”
對了,說到這個。洛特轉過身,拉瞳坐下:“我正要跟你談這件事呢……”
咣!光歧從外麵進來,發出好大的聲音,打斷了洛特和瞳的交談。不過光歧的動靜一向很大,洛特不太經意的瞟了眼光歧,回來繼續和瞳談。
咦?光歧似乎那麽不太對?洛特在腦海裏拿出光歧以前的樣子和現在對比……
瞳驚訝的聲音:“光歧,你怎麽了?”光歧的表情呲牙咧嘴,而且臉上有著明顯的掌痕。
“是啊,到底怎麽了?”洛特左右打量著光歧猜測道:“你不會偷腥偷得太徹底,所以遭報應了吧。”難道是時間提前了?
明白洛特在想什麽,光歧揮揮手,從冰箱拿出冰涼的飲料敷在臉上消腫,“沒有,本人現在還隻是抱抱偶爾親親而已,你不要這麽詛咒我好不好,我起碼還能活個三五年。”
“那你怎麽……?”洛特打趣道:“難道我們超級人氣的校草被人嫌棄了?”
“唉!……謝了。”光歧接過瞳遞來的藥膏脫掉外套揉淤青,洛特才發現光歧的手臂上也有很多的淤青。
光歧邊擦邊說:“別說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今天一連著被十幾個女生打,而且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她們都屬於那種打我一巴掌對我說一句‘我愛你’的那種,真是奇怪透了。”
“這麽奇怪?”洛特忍不住的想笑,可以想象出來當時的情景……
光歧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為什麽,揉著藥越揉越覺得奇怪……最後終於想到了哪裏奇怪,他抬頭問道:“瞳,你怎麽知道我身上有淤青?”
瞳笑得有些青、有些澀,充滿了春天的氣息。他玩著自己草綠色的衣服袖口說:“我猜的。”
“你怎麽猜到的?”洛特不相信。瞳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怎麽可能瞳猜得到他卻猜不到?
瞳笑得好抱歉:“光歧,你還不明白嗎?你被星月整了。”
不會吧!?光歧一驚,滿臉的不可置信,隻是越細想下去臉色越難看……
“星月做了什麽?把光歧搞得這麽慘?”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瞳的話還沒有說完,光歧已經刮了出去。
“喂!光歧!”瞳有些擔心:“星月不會有事吧。”
“放心,光歧有分寸。”洛特拍拍瞳,讓他回神:“我就是想跟你說星月的事情。”
“嗯?”
“瞳你很喜歡星月是嗎?你連你的事情都告訴她了。你想怎麽做我不幹涉,但是我怕你將來不開心。”
“不開心?為什麽?”
“你將來想怎麽辦?光不說你的過去和未來的事情,就你天天哭,星月會如何對待?你有沒有想過呢。也許她現在對你憐惜心疼的會照顧你,但這也隻是一天,那如果是一個月或者一年呢?你真的想每天去找她嗎?”
“不……不行嗎?”
瞳果然是這樣打算的,洛特心中一曬。與其將來更傷心洛特寧可現在說清楚:“不行的。瞳你不要忘了你是什麽,你是怨鬼!而星月隻是個普通人。你日日如此,而她早晚會漠然麵對,到時候隻會讓你再難過一次。”
“我們……真的沒有未來嗎?”瞳的眼睛迷夢起來。
洛特慘笑:“未來?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我們出生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讓煞的靈魂碎片得到一個寄放的地方。”
“洛特,你打算怎麽辦?我們的時間都不多啊。”死亡距離他們很近。
“我?我隻能盡量忙,盡量做,這樣,就算我消失了,我還有記憶陪我的啊。”
洛特,瞳,光歧,雪羅,希那。他們每個人都一樣,有著滿是傷痕的過去和絕望悲哀的將來。畢竟常神考試太難了,誰通過的了?從來沒有過!他們的選擇隻有兩個,要麽成為上神,要麽就隻能等待毀滅。成為上神的可能性太小了,機會太渺茫,所以,他們隻能等待被毀滅。
瞳將眼神調向遠方,漸暗的天空看不到將來,有的,隻是漸漸清晰的暈黃月亮。怨鬼夜夜對月哭泣,這就是他的宿命,無法改變的。
***
外麵的天空一點點的過渡,一直到全部暗下來,各家各戶的燈光逐漸陸續亮起來。不同與群星,看到那樣的燈光總是覺得很溫暖。瞳黯淡的站在星月家的門口,默默流淚,看著那一室的歡笑更加覺得冰涼。
洛特說得對,他不可以再找星月尋求安慰了,更不能把星月拉下來。他寧願就這樣結束,也不要將來星月厭惡他。
“喂!星硯!你反了!竟然趁我去丟垃圾換台?”窗門內,星月在和星硯搶著遙控器,打成一團。大人忙著勸架,小的跟在大的後麵起哄,星月和星硯邊打邊笑,一片熱鬧。
還沒有介紹星月一家人呢。星月姓水,她家人的座右銘就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家從老一輩就一直認為自己絕對不能辜負自己姓水,所以堅持選擇體力工作而讓腦子保持在真空狀態。日子有飯吃飯,沒飯喝粥,雖然不覺得現在的條件很好,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改善。一家子的懶骨頭。
“你們兩個不要鬧了!”水奶奶一把拿過遙控器,轉台看京劇。
“唉!”星月星硯齊齊歎氣,靠著沙發坐在地上,抱著腿聊天。
“誒,你進了學生會是麽?”星硯問。
“唔。沒什麽好的。”星月想起了瞳的話,所以問:“你聽過暗煞傳說麽?”
“聽過。你怎麽對這個感興趣?”星硯和星月是龍鳳胎,他們有著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就連家裏的大人也不知道呢。星月是陰陽眼,而星硯是天眼。在這方麵,星月沒什麽興趣,不過星硯不同,一天到晚就是喜歡研究這些東西,到處去搜刮占卜用具,連女巫專用的水晶球都有。
“沒有,隻是聽別人講過。”她竟然開始有些擔心瞳,不知道瞳今天怎麽辦,如果沒有了她,他會不會……“星硯,你說,如果有人哭了,你會怎麽做?”
“你說我還是說你?”
“什麽你的我的?“有區別嗎?”
星硯搖頭晃腦的說:“當然不一樣了,如果是我大概會照顧那人直到不哭為止,可是你肯定會躲得遠遠的。怎麽?有人被你弄哭?”星月超級反感眼淚的,記得以前有一次他哭了,星月一條浴巾罩在他頭上,然後躲得遠遠的看著,仿佛他的眼淚有毒似的。
“不一樣……”星月想著瞳的樣子,表情迷朦:“有的人,眼淚就像水晶一樣,看起來好幹淨。”第一次當瞳掛著淚撲到她身上她竟然沒有反感,連她自己都覺得奇異。
星硯開玩笑的說:“怎麽了?突然喜歡上眼淚了?我剛剛出去倒垃圾還看到外麵有一個人在哭,你要不要去陶醉一下?那個人一頭銀色的頭發蠻好看的。”很優雅氣質的一個人。剛才他還過去問那個人怎麽了,可惜那個人像雕像一樣的一直哭根本甩都不甩他。
一聽銀色頭發,星月的臉在瞬間變色,激動起來:“他在哪?”一定是瞳。
“誰在哪?”
“銀頭發!”
星硯指指窗外,星月像箭一樣嗖地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