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篝火晚會的氛圍,如同煮沸的開水,翻了一波又一波就是不肯停歇。冷辰軒和彥青粘在一起沒完沒了,跳完舞再做遊戲,做完遊戲再被眾人調侃開玩笑,兩人玩得渾然忘我,不亦樂乎。

阡雪在旁邊坐了一兩個小時,終是坐不下去也看不下去,遂對一個路過的服務生囑咐了一聲,拖著受傷的左腳回了房間。

房間的隔音效果也不算太差,窗戶一關,外麵的歡叫聲便被阻斷了,總算讓她清淨清淨。

她去浴室洗了澡,裹著白色浴巾站在碩大的雙人床麵前,這才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一間房,而且那個男人又不準她走……

柳眉一蹙,她走到床頭撥了前台號碼。

“請問,旅館裏還有其他房間嗎?”

“對不起,已經滿客了。”

“有沒有人在今晚退房?”

“沒有。”

“好,謝謝你。”

掛上電話,她攬緊浴巾的前襟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

男人和女人還在玩,女人跳肚皮舞,男人坐在旁邊灼灼看著,篝火依舊旺盛,人群繼續歡笑。隨後,男人長臂一伸,攬著穿無肩開衩長裙的女人往暗處走,並回頭對人群笑了一下,發絲濡濕,笑顏滿足,五官俊逸。

她連忙放下窗簾,心跳如雷。這個男人在說謊騙她,他和彥青的感情絕對不止於姐弟情分,他們之間明明默契十足有著情侶間的親密無間……還有,他們去暗處做什麽?

天,這個男人的話,果然是信不得的。

“啪!”快速關掉床頭燈,她將身子側躺在**,在黑夜裏一點一滴將自己沉澱。她又開始感覺身上冷起來了,不是因為房間的溫度過低,而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涼意,空空的,酸酸的,又莫名覺得委屈的。

“不許想!”她閉上眼睛,蜷縮成一團。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的眼皮開始打架,房門陡然被人從外重重扭了開,並夾雜淩亂的腳步和女人的聲音:“辰軒,阡雪一定在房裏,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辰軒……”

男人扭開床頭燈,一把將**腦袋進入沉重狀態的她拖了起來,並重重給了她的臀部一巴掌,“不是說讓你乖乖在旁邊等著的嗎?為什麽偷偷跑上來了?害得我以為你又……”

“啊!”阡雪被他一巴掌拍醒,也不知哪來的怒氣,硬是對這個是非不分脾氣暴躁的男人吼了起來:“那你要我等到什麽時候?你玩得忘了時間還怪我?難道你要我在下麵等你一整個晚上嗎?”這又不是她的錯?他就沒有想過自己和彥青玩得有多麽的渾然忘我嗎!

渾然不知,眼淚已在大眼裏打轉,看得男人一陣心疼。

他黑眸一顫,將被迫趴在他膝蓋上的她翻過身,緊緊摟進懷裏:“那你也不應該一聲不吭就跑了上來,讓我以為你又下山了。”

彥青也在旁邊出聲:“是啊阡雪,你一聲不吭就跑了上來,讓辰軒以為你又下山了,差點又開車下去追你……”

聽到彥青的聲音,阡雪的鼻子更酸了,她看一眼香汗淋漓小臉紅撲撲的彥青,再從頭發同樣汗濕的冷辰軒懷裏掙紮出來,坐得遠遠的,道:“我已經跟下麵的服務生知會一聲了,她沒有告訴你們嗎?還有,我在不在旁邊有所謂嗎?你們玩你們的,我睡我自己的,又沒有打擾到你們。”

更何況,沒有她在身邊,他們談情說愛不是更方便?

“該死的,根本沒有什麽服務生知會我!”冷辰軒低吼,身子坐過來,又要伸出大掌,想霸道的抓阡雪入懷,卻被阡雪躲了過去。

“滾開!”她一把揮開他的手,滾到了床的另一邊,一雙小手緊緊抓著浴巾,防備盯著他,“混蛋,不準再打我屁股,這不是我的錯!”

他眸子一眯,沉道:“過來!”

“不要!”阡雪又後退了一步。這對男女,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好不好!

男人站起身子,深邃的黑眸將她盯成獵物,“過來,我不打你屁股。”他哪舍得再打她,他隻是想狠狠將她按倒在**吃幹抹淨連骨頭都不剩。

這個小女人,她知不知道她現在這副模樣有多麽**人?!纖細曼妙的身子隻用一條浴巾裹住,由於剛才的翻滾動作,胸口那兒開了一大塊,露出一片秀色可餐的白嫩豐盈,特別是她抱住自己的動作,竟然該死的擠出了深深的乳溝。

還有那雙無辜的大眼,浴巾隻遮到大腿根部的性感長腿,絲絲滑滑,白白嫩嫩……

他感覺體內的欲火“嘭”的一聲炸開了,如火山爆發,迅猛得勢不可擋。讓他好想做禽獸。

“過來!”他朝縮在床角的小女人暗啞。

“辰軒,可能真的是服務生忘記了哦,我看阡雪的樣子不像是騙人,你就不要怪她了。”彥青陡然輕笑出聲,打斷了他滿腦子的春色,他連忙收住正往床那邊繞過去的腳步,這才記起房裏有一個彥青。

他吞了吞口水,轉過身子望著彥青:“彥青,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吧,剛才夠折騰。”

“嗬嗬,是該休息了。”彥青看著他眸子裏的欲火,唇角上彎,了然的笑了笑,“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晚安,還有,辰軒你記得洗澡,你現在一身汗水。”

“祝你們有一個美好的夜晚!”隨後對**的阡雪促狹一笑,扭著腰肢走出去。

“等等,彥青!”縮在床角的人兒卻在這時陡然叫住她,“彥青,你有辦法幫我弄間房嗎?隔壁的旅館也可以。”

彥青詫異回過頭,先是望望俊臉霎時鐵青的冷辰軒,隨即壞笑:“阡雪,你要辰軒獨守空房嗎?他剛才折騰了一番,可是需要人給他做做按摩的哦。”

阡雪跳下床,朝門口走過來:“那不關我的事,求你幫我再弄一間房,我剛才給前台打電話,那邊說已經沒有房間了……”

在這裏實在是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所以隻能求這個彥青。等她找到另外的房間,他和這個女人愛怎麽整就怎麽整,她眼不見為淨。

她相信,彥青一定很樂意幫她找另外一間房。

可是出乎她意料,彥青竟然聳聳肩:“我沒有辦法幫你弄到房間,現在是旅遊旺季,所有的旅館都滿客了。嗬嗬,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你可以和我擠一個房間,我那裏夠大。阡雪你要來嗎?”

最後一句,是對冷辰軒說的,風情的大眼裏淨是打趣與促狹。

“彥青!”冷辰軒早在阡雪走過來的時候就拉住了阡雪的皎腕,此刻聽彥青這麽一說,急得暴躁如雷,連忙將彥青往門外推,“謝謝你的好主意,現在你可以回去睡你的大頭覺了,我們的事你不必管,晚安!”

不等彥青回應,“嘭!”的一聲,大門被他狠狠關上。

“現在你還想出去嗎?”他轉過身子,逼近連連後退的阡雪。

“想。”阡雪抓緊浴巾,不怕死的回答,長腿往後退,被逼至床邊。此刻的男人,像一隻危險的豹子,她怕,當然要逃。

“你再說一遍!”男人吼,偉岸的體魄壓過來,緊緊盯著她的黑眸閃著濃濃欲火。

“我說我想出去!”長腿無路可退,她的身子被逼倒在**,床麵一窩,她的身子陷了進去,立即少了些與他抗衡的氣勢。

可是她依舊嘴硬,翻起身子往前麵爬。

“該死的,看你逃到哪去!”男人從喉嚨深處發出這聲低吼,一把抓住她的右腳踝,往後一拖,她狼狽的落入他的掌控。

然後,他的高大立即朝她壓了下來,沒有怒火,隻是欲火,將她緊緊壓在身下,頭顱立即欺上他覬覦已久的白嫩高挺胸脯。

“混蛋,你又這樣!快放開!”她來不及驚呼,立即被他壓個滿懷,小手想護住浴巾不被他扯開,卻被他一掌捏住兩腕,高置在頭頂。

她的浴巾立即被他扯了開,胸前一涼,她的所有都暴露在他的眼底。她清楚聽到他的喉嚨“咕嚕”了一聲,然後喉結劇烈滑動,眸子顏色漆黑如墨。

“你的身子還是這樣美。”他暗啞,嗓音醇得比美酒還要讓人沉醉。他一直是好聽的男中音,偶爾帶點霸氣,喜歡吼。但此刻,那聲音是放了毒藥的mouton,魅惑低沉,迷死人不償命。

“不要!”她大眼氤氳,抬起膝蓋,想頂他。

“休想!”他健壯的長腿一夾,將她的腿緊緊禁錮住,讓她完全成了一條赤、裸羊羔。

“啊……哦……”她喊出聲,卻分不清到底是大叫還是呻[吟了,隻能無助的扭動腰肢,拱起上身。

他卻陡然一把撈起她的腰,抱起了她,“我們先去洗澡,我的身上有汗味。”

“呃。”她還沉在那種刺激裏。

他抱她進了浴室,並用腳帶上了門。

“啊,水好涼,快放我下來。”

“先給你洗。”

“不要,我要出去,你轉過去,不準看,不準摸那裏,啊……”

“不要,你走開!”

門外的彥青一直站在門外,她靜靜望了那冰冷的門扉一眼,後退幾步,背靠在房門對麵的牆上。唇角上彎,想笑得灑脫,卻偏偏成了無奈的苦笑,有些難看。

門內的男女在做什麽,她又何嚐不知。辰軒是個很優秀很招蜂引蝶的男人,多的是女人主動粘他,對他投懷送抱,他卻很少鬧出緋聞,這就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也是讓那些愛慕他的女人更加瘋狂的一點,連她也不例外。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寶貝一個女人,幾乎緊張到神經過敏,當然,也終於讓她有幸見到了那個讓辰軒神魂顛倒的女子。

說實話,她很羨慕這個女子,羨慕她能得到辰軒全部的愛。

而她,這個被辰軒當作姐姐的女人,空等了這麽多年,卻仍是等不到他的心。

她和辰軒,十九年前就認識了,當時她十五歲,辰軒十四歲,剛上高中。而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十一歲那年從一家黑心孤兒院逃出來後做了一年乞丐,後來被一個離異多年的獨居中年男人撿回家。

後來才知道,這個男人撿回她,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嗜好。那一年,她才剛來初潮。

隨後,她因為害怕,選擇在學校住校,開始了半工半讀的生活。而這個男人也以探望之名,多次想騷擾她,讓她過得膽戰心驚。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她在躲避這個男人的噩夢中升入了高二,她沒有逃,是因為她想把這兩年撐下去,有文憑好找工作。畢竟這所中學是A市最好的高中,名聲遠播,當初也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和這個男人的金錢才進得來,可以說有了這個A高畢業證書,就相當於有了一個普通的大學文憑。

她得為以後的生活著想。

上高二,她就遇到了剛升入這所中學的辰軒,那個時候的辰軒還是個明眸皓齒的青澀少年,身材頎長,愛打籃球,不愛說話。

當然,這小子確實長得俊,當年一入校就成了A高的校草,整天被小女生們塞巧克力和鮮花,也讓她在經過學校的體育館時,隔著窗玻璃多看了他幾眼。

第一眼,便覺得這個男孩有一種超越這個年紀的成熟,有一股和她很相似的氣質,讓她記到了心裏。

所以往後,隻要她經過體育館,總要尋找那個身影,一次比一次眷戀。

但是她和他的正式認識卻是在她打工的快餐店,那一次,那個人麵獸心的男人找來這裏,硬是當著眾人的麵要拖她出去。

當時辰軒正和朋友在此用餐,看不過去,狠狠給了那個男人一拳,打得那個禽獸落荒而逃。她緩過驚慌,才知道這小子有一副好身手。

那一次後,兩人做了朋友,無話不談。

他很信任她,不回應任何女生的接近,卻獨獨邀請她上教學樓樓頂談心。他的話很少,每次都是寥寥幾句,但她知道他說的全是心裏話,他肯吐露心思,表示他信任她。

而她,更是將他當成自己的依托。

辰軒在她麵前哭了一次,那次是他母親墜樓,父親不知所蹤,他有片刻的絕望,窩在她的肩窩把她抱得死緊。

她心疼,畢竟,他還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而她,多少知道他恨他父親,因為他的父親不忠於婚姻。比起養父對她的騷擾,同樣是心底最深的傷痕。

那一次後,兩人的心更走近了些,他們一起吃午餐,一起做功課,坐在操場上看星星。那個時候,辰軒也選擇了住校,他們幾乎是天天粘在一起,雖然隻是朋友關係,她卻是滿足的。

他還帶她去看了他的母親,那是個很美麗很淡雅的女人,潔白如蘭花,卻插著氧氣罩靜靜躺在加護病房。她看著,對辰軒的那份心疼,更深了。

後來,辰軒休學了半學期陪母親去國外治病,也是在這半個學期,她被學校開除了,被開除的原因是她勾引自己的養父,一時,她反而成了不要臉的**。不僅勾搭辰軒,還和自己的養父有不正常關係。

她知道是那個男人做的,卻無處伸冤。

離開學校後,她便在A高附近偷偷租了套小房間,換了份正式點的工作,隻為等辰軒回來,與他告別。

誰知,辰軒這一去就是一個學期,而她,又被那個男人找到了住處。所以不得不連夜坐上了去其他城市的火車。

在陌生的城市,她在一家小公司做了打字員,說是打字員,其實就是做雜活的,什麽活都幹,薪水卻很低,剛夠她每天吃兩頓。

這樣的日子竟然一過就是半年,這半年她不斷給辰軒寫信,寫了一封又一封,卻終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訓。

最後,她堅持半個月隻吃饅頭,終於省下了一張買火車票的錢,坐上了去A市的火車。

她去了母校,才得知辰軒早在六個月前就轉去了瑞士,因為她的母親在瑞士治療,需要很長的時間。並且有很多封他從國外寄給她的信或卡片,寫有他在那邊的地址,而她寫給他的信,全讓學校當垃圾扔進了垃圾桶。

她才知道,她和辰軒就這樣白白錯開了六個月。

可是她,去不了瑞士找他。

後來再過了半年,偶然機遇,她才隨一個旅行團來到了瑞士,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她的恩人喬安娜女士。

喬安娜女士是瑞士伯爾尼這家溫泉旅館的老板,而那個旅行團便是來這個滑雪場遊玩,她才有機會來這裏。

她見到了辰軒,他在瑞士重新上高中,長高了一些,也壯了些,已經有男人的味道。他告訴她,他一直以為她轉了學。

就這樣,在有辰軒的城市,她又安定了下來。她留在了喬安娜女士的旅館當服務生,晚上自學充電,每周的休假時間跑去找辰軒。

這樣充足過了三年,辰軒的母親要轉回國內治療了,而辰軒,也已高中畢業,成了十八歲的大男孩。

很英俊,很陽光。

他偶爾會來滑雪場滑雪,青澀而堅韌,帶點年少的輕狂,但始終偏屬內斂。

而她,在他十七歲那年,做了他對男女情事的引導者,他是一種年少的衝動與對女人身體的陌生探索,她卻是,一種執著。

她知道,對他來說,她始終是個姐姐。

他回國了,再也沒有來過瑞士,而她,選擇了留在這裏。她不想跟著他到處跑了,她希望他能在累了的時候想起她,回來找她。

卻是,一等就是四年,他隻來過一次。是在他麻省理工畢業的那一年,他來找她慶祝他的畢業,說了他今後的打算。

二十二歲的他,脫去了青澀,沉穩,有幹勁,腦袋裏裝的全是對未來的憧憬,頗有思想和籌劃。卻,依舊在他的眸子裏看不到他對她的感情波動。

這一去,又是七年。得喬安娜女士賞識,她由一個小小的服務生做到了經理之位,管理旅館、溫泉、滑雪場,可以說是喬安娜女士的分身。喬安娜女士很信任她,大小事宜全讓她打理,自己則安心養病。

她總算有了事業,感情卻始終空白。不是沒有人追她,而是她,總在和對方談婚論嫁的時候,陡然嘎然而止。

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女人已經有了危機感,應該能抓一個是一個,她卻莫名膽怯。隻能靠不斷的工作和忙碌,來充實自己。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害怕其他男人碰自己,特別是那些見到她就對她身體打主意的男人。她忘不掉的,是和辰軒的那段日子,雖然青澀,卻美好。

而這七年,除了前兩年的頻繁通話,跟她述說工作的艱辛,辰軒再也很少打給她,她依稀從他的話語裏得知,他有了一見鍾情的女子,他很喜歡她,恨不得給她摘天上的星星。

她卻,涼了心。她知道,這才算得上辰軒的初戀,這才是辰軒第一個真正喜歡上的女子。而她,永遠是朋友,或者姐姐。

她隻能默默守侯。

本來以為辰軒是陷進去了的,誰知一年的時間,他竟然打來電話告訴她,他和那個女子分了手,語裏全是對那個女子的恨意與怒火。

她的心吊起來,終是忍不住回國了一趟,看到這個日見成熟內斂,愈發氣宇軒昂的男人成了工作機器。

這個時候,她也是才得知辰軒竟然有如此雄厚的家勢,才知道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飛龍衝天的商界巨子,竟然靠自己的實力爬上了父親的位子。

他對她,卻是有了微微的疏離,不再如以前般那麽親密無間,也不再把什麽心思都講給她聽,隻是用一雙銳利的眸子,靜靜看著她。

他真的成為成熟的男人了,渾身散發著成熟男性的沉穩魅力,舉手投足,都是優雅與低調。讓她愈加迷戀,卻又讓她驚慌。

這樣的辰軒,眸子裏已沒有一丁點她的影子,他隻是把她當成了一個過客,當他遇上喜歡的女子,她便什麽都不是了。

那次,她和他簡簡單單吃了個飯便回瑞士了,再也沒有回國。

她依舊沒有結婚,一個人過,守著溫泉旅館和滑雪場,每年的旅遊旺季給辰軒留間套房,看著門口的車上山下山,篝火晚會跳舞狂歡……

當釋放完身體的**,當身竭力軟,當躺在空****的房間,她隻看得到自己的影子。她終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體味到孤獨。

四年前,辰軒帶著一身孤寂來了這裏。

他哭著抱緊她,卻是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他說他可能永遠失去她了。這個她,是他真正用心愛過的女子,不是初戀,不是隨便一個人,而是讓他愛到骨髓的女子。

他和那個女子因誤會分開了,女子出了車禍,流掉了孩子,消失了。

那是她第二次見到辰軒的無助與驚慌,也是第二次見到辰軒哭,第一次是他十四歲那年,親眼看到他的母親從樓頂摔下,他抱著她在教學樓樓頂哭。

她感覺,自己又成了他的姐姐。這個男人,隻有在最傷心痛苦的時候才會找到來她這裏的路,但是,她願意做那個姐姐。

她帶他參加篝火晚會,陪他在滑雪場滑雪,挽著他的胳膊逛伯爾尼有名的熊墓公園,漫步於拱頂長廊購物欣賞噴泉……他卻,心不在焉,白白浪費了她想帶他散心的心血。

她才知道,他這次來瑞士,也是來找那個女子,雖然那個時候找那個女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自然是沒有結果的,他住了兩晚就回國了,從此再沒有音訓。她以為他再也不會來了。

哪知這次,也就是四年後的今日,他卻陡然帶了那個神秘的女子過來,模樣緊張得差點神經過敏。她真的是沒有見過他如此不顧一切的一麵,開著她的車就衝了出去,簡直不要命似的,在山道上橫衝直撞。

後麵的情景,她也看到了,所以她十分羨慕這個叫阡雪的女子。隻是這個女子,似乎對辰軒有解不開的心結。

落寞苦笑,她直起身子往走廊那邊走,辰軒和這個女子注定是要糾糾纏了,她還是做個外人吧。

她剛走了兩步,卻聽到後麵的門鎖陡然一聲脆響,阡雪濕著發,裹著浴巾從門裏跑出來了,小臉嫣紅。

辰軒同樣在腰間圍了浴巾從門裏追出來,他吼:“小女人,你給我站住!”幾個大步上前,他一把扣住阡雪的手將她抵在牆壁上,“為什麽要逃避我?你明明對我是有感覺的。”

阡雪被他用身子圍住,眸子裏淚水都出來了,道:“我現在不能,以前的,你就忘了。我可能會跟懷安結婚,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求你不要再逼我……”簡直語無倫次了,一雙盈亮的美眸滿是掙紮與痛苦。

“又是那個該死的許懷安!”冷辰軒一拳砸在牆壁上,深深挫敗,為什麽每次都要輸給那個許懷安?許懷安那混蛋就跟幽靈似的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惱得他想掐死這個倔強的小女人!

剛才前戲做得好好的,這個女人卻在意亂情迷時陡然想起許懷安,硬是一把將他推個措手不及,胡亂圍了浴巾就跑出來。

該死的,再這樣下去,他會抓狂,甚至欲火焚身,他得盡快將這個棘手的情敵踢出局才成。

隻是,還得先安撫這個越來越愛哭的小女人,他真是拿她沒辦法。

“好了,不要哭了,現在跟我回房吧,彥青在旁邊看著呢。”他放柔聲音,好脾氣的低哄,並用長指抹了抹她的淚珠。

阡雪抵著他的胸膛,推了推:“我不要跟你回去,我寧可在走廊上蹲一夜。”

“……”冷辰軒的俊臉立即多了三條黑線,他的脾氣又上來了,眸子一眯:“真的不跟我回去?即使我保證不碰你你也不跟我回去?”

“對,現在不想看到你。”被他鉗製在懷中的小女人依舊嘴硬,讓他的臉色更難看幾分,他又吼了:“該死的,你要我把你抗回去是不是?!”也顧不得彥青在旁邊看著。

“你敢!”小嘴撅著,黛眉蹙著,兩汪眼淚還在眼眶裏蓄著,泫然欲泣卻嘴硬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讓冷辰軒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隻能靜靜望著她。

最後是彥青打破沉默,笑道:“不如讓阡雪去我那兒睡吧,我現在正想去睡覺,順便聊聊家常。”

阡雪朝彥青看過來,眸子裏有著退卻,她不想和這個女人同睡一間房,可是她又不能再跟冷辰軒待一間房,她現在真的很像一個任性的孩子,但是她沒有辦法。

“彥青,幫我再訂間房好嗎?”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不必了!”彥青來不及回答她,冷辰軒卻搶在了前頭:“你不必苦惱了,房間留給你,我自己去想辦法,這下你滿意了?”

“那你去哪?”這是阡雪的第一反應。

“可能去隔壁旅館,也可能就在大廳的沙發上躺一夜。”他答得坦然,牽了她的手往房門口帶,“好了,你進去睡吧,我自己折騰去。晚安!”

說著,自覺幫她帶上門,並立即轉過身子往回走,上身還赤、**,隻在腰間圍了條浴巾。

阡雪連忙跑進房裏,抱了他的衣物來:“那個,你先穿上衣服。”

他轉過身子,很無奈的笑了笑,又邁著結實的長腿走回來,“你真能折騰人,既然這麽關心我,不如讓我進去睡。”

“不要!”阡雪將他的衣服塞給他,快速將房門關上,背靠在門板微微喘氣。她害怕和他同處一室,害怕擦槍走火,剛才若不是他將她抵在洗手台上,讓洗手台的冰冷觸感驚醒了她,她差點就把持不住,和他做了。

她現在好亂,一會兒他,一會兒懷安,在她腦海不停的切換,紛亂如麻。懷安,懷安。

半晌,門外沒了聲響,她轉過身子,偷偷打開一條縫,看到男人穿好衣服正和彥青並排往前走,她聽到彥青說:“那怎麽辦?隔壁旅館果真都沒有房間了,你不會真的要在大廳沙發躺一夜吧,那會要人命的。”

“沒事,以前不是沒睡過。”他的聲音。

“不如你去我那裏吧,我有單獨的小套房,雙人間,你可以睡另一間,你以前也去過的,我沒換地方。”

“你還住在那裏?幾年了?”

“走吧,你熟悉那裏的,別再多說了,再說下去天就亮了……今天累死我了,跳了那麽久,你也夠累吧,雙倍折騰,嗬嗬。”

“是有點累……”

“……”

聲音漸漸遠去了,因為他們過了轉角。

阡雪關上房門,默默爬回淩亂的雙人**,趴著,將臉埋進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