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門口照射進來。
顧續安站在月光中,背上披著銀色月光,臉背光,看不清表情,定定地站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
良久。
羅成峰緩緩地轉過頭看向門口,啞著嗓子:“你是顧續安?”
顧續安:“你就是羅成峰?”
羅成峰努力地想看清楚顧續安的臉,可惜看不清,便收回目光,咧嘴笑了笑:“你是來羞辱我的?”
顧續安:“我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也沒人知道,何來羞辱一說。”
羅成峰的眼裏有了幾分光,盯著顧續安:“什麽意思?”
顧續安:“有些事兒,不說,就沒人知道。”
羅成峰眼裏的光更盛了,旋即有快速黯淡下去:“嗬!你想利用我。”
“對!”顧續安毫不遮掩地說,“準確地說,是個交易,而且我手裏的籌碼很重,重到你們整個羅家承受不起。”
羅成峰冷笑一聲:“我羅氏的名聲。”
顧續安頷首。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兒,不用多費口舌。
顧續安說:“就算你死了,今日之恥依舊在,隻要傳出去,你羅氏在燕國算是徹底的社死了,以羅將軍的性子,恐怕會羞憤自殺,至於你們羅氏其他人……”
“夠了!”羅成峰厲吼一聲。
“噌!”許褚拔刀而入,滿身煞氣地盯著羅成峰。
顧續安擺擺手示意許褚出去,對羅成峰說:“交易很簡單,今晚的事兒我會爛在肚子裏,沒人知道,但需要你幫忙,讓我的人進入燕北郡。”
羅成峰警惕地盯著顧續安:“你想幹什麽?”
顧續安:“窮,想進去飽掠一頓。我聽說燕北郡的豪強士族從來不把你們這些武夫放在眼裏,經常對你們嗤之以鼻,我進去,也算是替你們出口惡氣,你們放心,我們隻進去三千人,不會對你們構成威脅的。”
“事後,你們就說是土匪幹的,然後出兵剿滅土匪,還能博得好名聲,如何?”
羅成峰有些猶豫。
顧續安道:“用你們羅氏的聲望換取些錢財,不為過吧?等出關時,我便放你回去,此事,再無人知曉,如何?”
羅成峰低頭思考起來。
顧續安也不著急,依舊站在月光中,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羅成峰看向顧續安:“好,我答應你,但你必須保證今日之事不會外泄。”
顧續安:“我以先父鎮國公的名義保證,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羅成峰:“我們何時出發?”
顧續安:“明日辰時出發,一日路程,晚上便可抵達燕北郡邊關,到時候,就全靠羅將軍了。”
羅成峰:“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一定,”顧續安保證,然後對許褚吩咐,“許褚,命人打些熱水來,再取幾件幹淨的衣服,給羅將軍沐浴更衣。”
許褚:“是。”
……
次日辰時。
三千大軍,身穿玄色甲胄,整齊劃一的地站在校場,五百精騎騎在馬背。
校場凝聚著一股洶湧的殺氣。
當羅成峰進入校場,看到這些兵馬時,心頭一震,哪怕是父親身邊的精銳的燕北鐵騎,都沒有如此陣容和殺氣。
這是精銳中的精銳啊!
雖則隻有區區三千,卻能抵得住三萬大軍。
如此兵馬,要是滿萬的話……嘶!羅成峰倒吸一口涼氣。
“不行,不能仍由顧續安這樣發展下去,”羅成峰心底竟然有些恐懼,“這次回去,必須要發重兵圍剿,把顧續安拔掉!”
顧續安身穿玄色甲胄,翻身上馬。
許褚緊隨身後上馬。
跟在許褚身邊的則是由八個全副武裝的士卒圍住的羅成峰。
顧續安振臂一喝:“全軍聽令!出發!”
隨後,百餘騎兵先行開路,浩浩****地從東城門奔馳而出,隨後是步兵開拔,顧續安走在大軍的中間。
“靖寧侯真是練兵有方啊!”羅成峰主動搭話,想套一套他的練兵之策。
顧續安笑了笑,沒說話。
大軍走了整整一天。
終於在天黑前抵達靖寧郡和燕北郡的交界邊城:燕山北關。
燕山有兩道關,燕山北關在燕國手裏,燕山南關在梁國手裏,由於靖寧郡的荒蕪,燕山南關幾乎已經形同虛設。
顧續安抵達靖寧郡後,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在這裏派兵。
“警戒!”
當顧續安的大軍抵達邊關城下時,城頭立馬警惕起來,火把照亮了整個關城上方,守關將領很快就來到城頭。
“你們是什麽人?”守關將領喝問。
顧續安給羅成峰使了個眼神。
兩人前後夾馬上前,羅成峰道:“魏福臣,瞎了你的狗眼,連本將軍都不認識了?”
聽到羅成峰的聲音,魏福臣鬆了口氣:“羅將軍?您……您怎麽會帶來這麽多兵馬來?”
羅成峰:“少廢話,趕緊開門,我還能投敵不成?”
魏福臣根本不帶懷疑地,立馬命令打開城門,自己親自下到城下迎接。
城門洞開。
魏福臣快步跑到馬前,牽著羅成峰的馬:“羅將軍,您出去沒多久,怎麽還能帶回這麽多的兵馬來?我聽說靖寧郡那邊來了駐兵……”
羅成峰眼神示意身後,嘴裏說:“不該你問的就別問,這些兵馬是老爺子手裏的精銳,派出去曆練曆練,不要嚇打聽。”
魏福臣目光朝後掃視一眼,點頭道:“懂懂懂。”
羅成峰說:“你這守關將軍幹了三四年了,也該提一提了。”
魏福臣大喜:“全仰仗羅將軍提攜。”
羅成峰笑道:“好說,明日晚上,我的這些兵馬還要出城,不能叫別人知道了,到時候,由我出麵,你打開城門放他們出去,其他事兒就不用管,隻等著升官就行,明白嗎?”
魏福臣:“屬下明白,您盡管放心!”又說,“羅將軍,天色已晚,您要不在這裏歇歇腳?”
羅成峰搖頭:“不了,兵馬太多,紮眼,你不用管了。”
說罷,羅成峰夾馬入城。
後續的兵馬整齊有序地進入城門。
魏福臣站在一旁看著,認真打量著這批兵馬,蹙眉深思。
等這些兵馬全力離去後,魏福臣立馬命人跟蹤,並吩咐道:“你們遠遠地跟著,能夠看到隊伍的屁股就行,不要靠得太近,隨時向我匯報他們的動向!”
探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