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有人會來接我,這個人應該是林欣。
又或者沒人來接我。
但絕對不應該是餘富在看守所門口等著我。
餘富那微笑的樣子,得意洋洋又帶著嘲諷的神色,讓我看了就討厭。
我他媽很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把這家夥給暴打一頓。
但我忍住了,這是在看守所門口,我身後還有警察呢。
我不想剛剛出來又進去。
餘富朝我走了過來,遞上一根煙:“怎麽樣,裏麵日子如何?”
我沒去接餘富的煙,淡漠的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餘富也不客氣,直接把遞出的煙放進了自己的嘴裏,戲虐笑了笑後說:“方恒,這是你該跟我說話的態度嗎?如果不是我你還在看守所裏帶著呢,等著你的是去法院開庭審判,給你定罪是肯定的,關不了你一輩子也就五年左右,你再出來的時候你的女兒也就該上初中了。”
我冷冷問:“這麽說我該謝謝你手下留情了?”
餘富彈了彈煙灰:“謝就不必了,你應該反省一下自己,我早就勸過你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偏偏要跟我杠。
不是我怕你,是我覺得跟你這樣的人玩很沒意思。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我想要對付你就是降維打擊。
身份財力人脈背景,你什麽都比不過我,你憑什麽跟我鬥?
早點認輸妥協,還用受這些苦嗎?
看看你現在多狼狽,嘖嘖嘖,頭發都白了。
鬧騰半天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的結果。”
餘富在我麵前嘚瑟的話我根本不在乎,但他最後一句讓我緊張起來:“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一樣的結果。”
餘富笑了,笑得非得的得意:“你猜啊,猜猜看你為什麽能出來,猜猜看為什麽來接你的是我呢?”
餘富大笑著坐進車裏,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反應過來後,隻能追在他們後麵怒罵:“餘富,我草你祖宗!”
餘富的車子已經開遠了,我隻能原地氣急敗壞。
我抓狂的想找東西發泄心裏的怒火,可是周圍隻有地麵。
我知道餘富想表達的什麽意思!
他是告訴我,林欣去找他了,林欣跟他睡了!
狗日的!
為什麽會這樣!
餘富!你個王八蛋!
我抓扯著自己的頭發,如果我出來的代價是那我不願意見到的結果,我寧願在裏麵呆一輩子。
我氣得胸口痛,但又能有什麽辦法?
我在路邊憋悶的蹲了一會後,隻能起身回家。
我這一路是走回去的。
從看守所到我家差不多十公裏。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有點怕回去。
我不知道回去後該怎麽麵對林欣。
我是該感謝她,還是罵她?
不知不覺的,我已經走到了我們小區裏。
我看了看樓下停的車子,家裏的帕薩特停放在一顆樹邊。
那說明林欣應該在家。
我用沉重的步子踩著樓梯上樓,我不止一次的停下來,想著要不要算了,別回去了。
可是我不回去又能做什麽?
林欣應該很擔心我吧?
女兒也兩三天沒見我了,會不會去問她媽媽我去哪了。
林欣又會怎麽告女兒呢?
我努力挪動步子繼續往上走。
到家門口了,我抬起手,僵硬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敲響房門。
想到林欣為我做出賭犧牲,我心裏就一陣抽痛。
我控製不住的自己的情緒,我為自己的窩囊蹲在門口哭了起來。
門突然開了。
我抬頭,看到林欣欣喜欣喜的看著我,隨後變成擔憂的神色,她蹲在我麵前:“老公,怎麽了?”
我看著她,不著一絲粉黛卻依然精致的臉,她的頭發束在腦後。
林欣看起來也有些憔悴,眼中是對我濃濃的擔憂。
我揉了揉泛紅的眼眶拉著她站起來:“我沒事,我回來了。”
林欣撲進了我的懷裏,把我抱得很緊。
我的手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放,片刻的猶豫後我還是抱住了她。
“回來就好,都過去了。”
林欣理了一下我有些淩亂的頭發,她紅著眼圈笑著:“先進屋,你去洗個澡,我先給你煮碗麵,再給你弄些好吃的。”
上車餃子,下車麵。
林欣看起來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
可是這樣我就越內疚,越自責。
我不敢想象她這兩天經曆了什麽。
我害怕……
浴室裏,花灑的水打在我的身上,我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
而我窩囊得隻有哭了。
從浴室裏出來,林欣已經煮好了麵。
很豐富的一碗麵,裏麵有很多肉,味道也很好。
比看守所吃的東西強太多了。
在我吃完麵的同時,林欣也端出了其他好吃的。
她坐在我麵前看著我吃。
我想有事情過了就過了吧。
或許不提對我們都是最好的方式。
隻是心裏很會很堵。
但兩個人這樣不說話,讓我很別扭。
我也不想了林欣一直用擔心眼神來看我。
我找了話題主動問道:“彤彤這幾天怎麽樣?”
林欣笑著回答:“彤彤沒事,我告訴她你去出差了很快就回來,她就是抱怨了幾句,讓我告訴你給她帶禮物。”
我自嘲的笑著:“禮物?我沒準備禮物。”
林欣笑著說:“沒事,我有給你準備,晚上接了彤彤送給她就行了。”
我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擠出一個笑容問:“那你呢?這幾天你怎麽樣?”
“我?我還好吧,你出來我就放心了。”
林欣楞了一下才回答。
不過她絲毫沒有提怎麽救我出來的事情。
我心裏更涼了。
她是怕我多想吧。
也對,去找餘富的話這樣的事情不說是最好的。
林欣想起什麽的說:“噢,對了,改天我們請唐倩倩吃飯吧,她這次幫了我們大忙了。”
我點點頭,在我看來林欣提起唐倩倩是想掩飾尷尬吧。
我撇過頭,有些惆悵的問:“事情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餘富還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