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告上法庭

他曾親眼見到過太平間的情景,一具具死人的屍體停放著,他還曾拉開過那個冷凍的大抽屜,他看見了好幾個死嬰的屍體,他的女兒,就被扔進了那裏,而後因為那個看守老人善良的舉動而得以生存。如果不是那個善良的老人,他的女兒,在氣息尚存的時候,就會被扔進死人堆裏。死人堆呀!

徐長風一念及此,心裏刹時間碾斷了肝腸一般的難受。

他從鑒定中心出來,頭沉得厲害,沒有回家,亦沒有去看他的妻兒,而是一個人去了一處酒巴。

現在的他,很痛苦,沒有女兒失而複得的喜悅,卻更多的是難受和煎熬。

他的女兒呀!他命運多舛的女兒,才生下來,氣息尚存不是得到有效的醫治,而是被無情地丟進了太平間汊。

那是他的女兒呀!才出生的女兒呀,那麽小,卻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

他難以想象,如果不是那個老人心地善良救下了他的女兒,那麽他的女兒,就要孤零零地躺在死人堆裏,一點點地死去,最後與那些被丟棄的死嬰一起被丟去殯葬場的火化爐。

那是多麽殘忍啊!他想想已是萬箭穿心一般了朕。

清致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徐長風仍然趴在巴台上,一杯一杯的,也不知喝了幾杯酒。他想用酒來麻醉他的神經,可是人說,酒入愁腸愁更愁,他是深切地體會到了。

“清致……”他對著手機那邊說了一句。

清致從電話裏已經聽出了這邊亂糟糟的氣氛,還有她哥哥帶著醉意的聲音讓她不由擔心。“哥,你在哪兒啊?你怎麽了?”

“我在酒吧,清致……”

“哥,發生了什麽事嗎?”

“小糖糖,她就是小糖糖,是我的女兒……”

徐長風明明在笑,可是眼睛裏淚光盈然。

清致有些懵,她打電話給了黃俠,她到酒巴門外時,黃俠也到了。

兩個人一齊走進了酒巴。

徐長風的眉眼間明明在笑,可是神色看起來卻是那麽地痛苦。這一暮無疑揪扯著人的心。

清致很擔心,“哥,你怎麽了啊?”

“小安安就是小糖糖。”徐長風心底痛苦不已,一顆心好像碎了一般。

清致心頭一喜的同時又是皺起了眉,如果小安安就是哥哥的親生女兒,哥哥應該高興才對呀!

“來,我們先扶他回去吧!”黃俠說。

清致便扶了徐長風一麵的臂膀,和黃俠一起兩個人扶著他向外走。

徐長風聲音悲傷淒慘地說:“黃俠你知道嗎?我的女兒,她沒死,她就是小安安。她沒死,沒死就被丟進了太平間。黃俠你說,他們怎麽能做出這麽慘絕人寰的事,他們是不是人呢!那麽小的孩子呀,才剛生下來,就被丟進了死人堆……”

他沒有說出一句叫做痛苦的話來,可是那種叫做痛苦東西仍然從他的神情,從他的言語裏流露出來。

那麽讓人難受。

黃俠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他隻是聽說過小安安的事,但沒有把小安安往著小糖糖的身上想。此刻聽到徐長風的話,頓時渾身發涼發冷。

世上竟然有這麽殘忍的事情嗎?孩子還有氣兒,就被人丟進了太平間。

黃俠心頭也是咯噔一顫。

“我沒臉見她,黃俠,我對不起我的女兒!”徐長風痛苦不已,一手扶住了車身,高大的身形在發顫。因為痛苦而發顫,“我沒臉見她,更沒臉見我的的女兒。”

隻要想起他的女兒,那麽小的女兒,氣息尚存,便被丟棄在太平間裏,曾在死人堆裏呆過,他的心便是抽搐不已。

清致也是說不出的難受,“哥,你別說了。”清致流了淚,黃俠也是難受起來,“先上車,風哥,我們先回去。”

黃俠將徐長風扶進了車子裏,他繞到前麵去開車。

清致不放心她的哥哥也跟著坐了進去。

黃俠邊開著車,邊是氣血翻湧,“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那是一條小生命啊!他們把還有氣的孩子就扔進了太平間,那是不人道的,是不道德的,該千萬萬剮的!風哥,我們應該去報案呢!”

“我會讓害我女兒的人,他們全部都生不如死!”徐長風咬牙,憤怒的火焰從那雙深眸裏迸射出來。

這一晚上,白惠是摟著小安安睡的,小豆豆一直有保姆帶著,健康快樂,而小安安不同。她這一天來,眼神都是鬱鬱的,而且看向每個人的時候,都是有些害怕的樣子。白惠將小小的她摟在懷裏,親呢地給她以母親的關愛。她給小人兒洗澡,洗頭發,又親自給她換上棉質的睡衣。洗過澡,幹幹淨淨的小人兒,雖然瘦弱,可是看起來是那麽清清透透的,小娃娃一般。

白惠憐愛的,將她摟進懷裏,就那麽摟了一宿。小安安在半夜時叫了幾聲爺爺,之後倒是睡得挺沉的。

一早起來,小豆豆開始喝奶,保姆衝了兩瓶奶粉,一瓶給小豆豆,一瓶給小安安。

小豆豆張著小嘴,吃得哼哼哧哧的,兩隻小胖手抱著個奶瓶子,兩隻小腳也不安分地踢騰。

而小安安,卻隻是看著那個盛著奶粉的瓶子,並不肯張嘴喝。

白惠很奇怪便柔聲地問她,“小安安,你怎麽了?為什麽不喝奶粉呢?”

小安安便扁了扁小嘴,“我要粥粥……”

粥?

白惠登時一愣。

而小安安已是仰起了小腦袋,咧開小嘴哭了起來,“爺爺……安安喝粥。”

白惠徹底地愣了。她能想象這孩子曾經生活的條件,一定是極其艱苦,吃慣了粥,所以,她不喜歡喝奶粉。白惠的一顆心頓時是柔腸百結。

她讓保姆照看著安安和豆豆,自已則是下了樓,廚房裏沒有人,沒有玉米麵,可是有小米。

白惠熬了一大碗的小米粥。

又濃又稠。

小安安看到小米粥便又抬頭看看她,白惠哄道:“來,阿姨喂。”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用小勺子輕舀了一下送到了小人兒的口邊。

小人兒低頭看看勺子裏濃稠的小米粥,慢慢地張開了小嘴。

徐長風一早起來所做的事,就是打電話給他的律師,一紙訴狀將那家醫院告上法庭。連帶著被告的還有楚喬。之後,他就去了那個老人所住的醫院。這是他女兒的恩人,等於是再生父母的,他是懷著一種十分感激的心情去的。

老人的意識還算清晰,因為藥物的維持,精神狀況還好。

徐長風去的時候正好趕上護工給老人翻身,換衣物。徐長風便走了過去,親自給老人將衣服換上。

老人一看見到他,便艱難地笑了,“恩人呀,又見到你了,小安安好嗎?”

“她很好,請不要叫我恩人,叫我長風吧。”徐長風聽見老人叫他恩人,隻覺得慚愧無比。而老人對小安安的關心更讓他說不出的感動。

“有空,帶她來見見我吧,我的時日……不多了。”老人說話的時候,神色十分傷感。

徐長風點頭。從醫院出來,陽光那麽好,可是他的心情卻是那麽沉重。

如果把小安安就是小糖糖的事告訴他的妻子,她可能承受?死而複生的女兒,固然會令人高興萬分,可是女兒所糟遇的事,那麽慘絕人寰,做為一個柔弱的母親,她恐怕會暈厥過去。

他開著車子,心情複複轉轉地難受。他還記得老人住過的那個地方,那個貧民窟般的地方。那也是他女兒生活了八個多月的地方。他開著車子向著那邊駛去。遠遠地就看到了那一片的低低矮矮的房子。已是傍晚時分,有嫋嫋的煙霧從一間間房子裏飄出來,這是取暖爐冒出來的。旁邊的廢品收購站,仍然堆得滿滿的瓶子箱子,他的車子吃力地開了過去,在老人所住的那間屋子外麵停下了。

房門虛掩著,他一推,那門便吱嘎一聲打開了。一股子沁人的涼意便撲麵而來。房間裏有一扇小小的窗子,一張破舊的木板**是幾乎發黴的被褥,一個小小的破舊的枕頭,髒而且是用舊布拚成的小被子。

那,都是他女兒用過的東西呢。他的心顫顫地疼。

他又環視著房間的四周,肮髒泛黃的牆壁,一台不知哪個年代的,十四寸的電視放在一張破桌子上,還有一張破椅子,就組成了這個房子裏所有的家具。

他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難受得他直想大哭。

這個時候有人走了進來,也是一個老人,那老人道:“你就是收養小安安的好人吧?你好人會有好報的。那孩子太可憐,你要好好地照顧她。”

“我知道。”徐長風顫聲應著。

老人又道:“哎,老黃啊這一輩子命苦,家裏窮,腿腳有殘疾,一輩子沒娶過媳婦,一輩子無兒無女,小安安就是他的命。他自己舍不得吃,也要喂飽小安安,小安安生病的時候,他沒有錢給孩子治,就挨家挨戶的去借。可是我們這裏的人,你都看到了,都是窮人,他借了一天,也沒借到幾百塊錢,幾百塊錢拿到醫院,甚至隻是一天的開銷……”

徐長風想起了那次在醫院裏遇到老人的情形,他正抱著小糖糖被醫生從診室裏攆出來。他的頭上猶如挨了一記悶棍一般,身形一個踉蹌。那個老人懷裏抱著的就是他的女兒,而他卻沒有多看一眼,隻是冷漠無情地扔下了一萬塊錢給那個醫生,竟然就走了。

如果那時他好心一些,他停下腳步幫幫那個老人,也許,他的女兒就會少受一些罪,也會讓那個老人,少一些艱苦。

徐長風不知是怎麽樣從那處貧民窟出來的,他開著車子,不時地失神。手機響了好幾遍,他都聽若未聞。末了,他踏著沉沉的腳步回了徐宅。

楚宅

楚喬正對鏡梳妝。必竟已經三十出頭了,再加上少了女人的一件重要器官,她的皮膚失去了以往的亮澤,沒有了以前的彈性,她甚至要靠吃一些藥物來維持她身體的某種平衡。

“小姐,警局的人來了。”一個女傭心慌慌進來說。

楚喬心頭一驚,但還是鎮定地從臥室裏走了出來,兩個警察站在楚家一樓的大廳裏,正等著她。

“請問你是楚小姐嗎?有人告你買凶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一個警察麵色威嚴地說。

楚喬心頭一跳的同時,已是凜了眉目,“你們胡說什麽,我堂堂大軍區首長的女兒,怎麽可能買凶殺人!”

她的一句大軍區首長的女兒,無疑是要震一震這兩個警察的,意思是讓他們知難而退,她也好好好尋思一下,真的被帶到了警局該怎麽辦。

兩個警察對看了一眼,顯然也是有些意外的,這裏是富人區沒有錯,但不是軍區大院,是以,他們也並沒多想。

“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楚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一個警察仍然說。

楚喬心頭有些冒火,她對著女傭吩咐道:“你們馬上打電話給首長。”

“是,小姐。”女傭神色緊張地忙去找電話了。

楚喬對著兩個警察道:“好吧,我跟你們走一趟,但我相信,我是怎麽樣走的,你們會把我怎麽樣送回來。”

楚喬心頭多少是有些不安的,但是她相信她父親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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