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久亂必治,久治必亂

如果是其他的兵器,那麽,潘元明還可以招架一番,雖然在這船上,長兵器有些施展不開。

但是,對方來的這種兵器,那是坑人的兵器,將兵器加熱之後和對方打鬥,無疑就占據了很大的便宜。

潘元明根本就不敢對抗,隻能躲閃。

向後退了一步,卻是一腳撲空。

他忘記了,自己是踩在船幫上的,再向後退,那就到空中了。

潘元明沒有慘叫,仿佛一塊石頭一樣,噗通就掉落入了水中。

這條船上,潘元明的武功是最高的,沒有想到,一個回合不到,就被對方打了下去。

頓時,其他人心中一驚。

就在這時,卻看到對麵船舷上,出現了明晃晃的刀光,對方從另一側船舷,又上來了幾個人!

兩麵夾擊!

丁成賢在一旁,已經看出了端倪,這情況,恐怕這條船是守不住了,他們這些人被抓住,肯定都沒有好下場,不過,麻煩最大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幹脆,丁成賢一狠心,趁人不注意,一翻身,主動地滾下船去。

現在,天色已經開始黑了。

雖然在江上遊泳,非常危險,但是,留在船上,那絕對是等死。

趙普勝揮舞著雙刀,衝上船來,先將迎頭的兩個人,手起刀落,全部砍死了。

剩下的幾個人,頓時慌了神,他們知道,今天是絕對逃不脫了。

不約而同地,他們做了同樣的選擇,跳進水裏去!

“奶奶的,跑得挺快。”趙普勝向水裏吐了口痰,說道:“可惜了,一個活口也沒有抓住。”

“沒事,有這條船,我們就知道,是什麽人幹的了。”陳風說道。

“要不,我們也跳進水裏去,抓幾個人。”趙普勝說道。

“師兄,天色要黑了,在水裏,恐怕兄弟們會有閃失。”陳風說道:“今日能夠奪回這一船的貨物來,已經非常感激師兄的幫助了。”

的確如此,如果沒有趙普勝的幫忙,尤其是沒有那些三眼銃的話,陳風即使是能夠奪回船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遠處,那兩條船看到這邊的船已經被控製,加快了速度逃離。

“另外那兩條船,我們可否需要夜間偷襲?”趙普勝問道。

“不必了。”陳風說道:“我們現在已經打草驚蛇,想要半夜偷偷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了,萬一對方進入了海上,我們也找不到蹤跡。”

那兩條船,已經不能采用這種方式了,而且,剛才趙普勝幫忙,奪回來了一條鹽船,這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再讓他出手,就會欠更多的人情。

張三五等人,順著繩索爬上來的時候,戰鬥就結束了,他們沒有受到過這種訓練,因此,速度慢了。

“既然如此,師弟,那我就告辭了。”趙普勝說道。

本來運這些三眼銃,也是一項任務,他們幫助陳風,耽誤了時間。

“師兄,一路小心。”陳風說著,看到陳守道的那條車船,靠近了這裏。

剛才的戰鬥,陳守道一直想幫忙,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這江麵上,沒有鹽丁的幫助,他想要和這些水賊鬥,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剛才的情況,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同時,他對陳風也非常佩服,自己的這個弟弟,從哪裏弄來的精通水上本領的人的?而且,那些火器,又是怎麽來的?

現在,這條船已經被控製了,陳守道的車船,駛近了這條船。

就在夜幕之中,那條快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離開了航道的地方,兩艘船拋下了錨。

車船是無所謂的,反正是要靠人力來踩水輪,但是,他們已經踩了這麽長時間,人也疲憊不堪了。

而對於這條奪過來的船來說,是艘帆船,帆船是靠風的動力來航行的,現在刮的是西風,而他們想要返航,卻得向西航行。

對於帆船來說,不但可以順風航行,逆風也是可以航行的,隻是,這個時候走的是特殊的之字形路線,叫做搶風行船。

在夜間行船,本來就有危險性,如果再逆風的話,那難度就更大了。所以,兩艘船隻能是先停下來,天亮之後再走。

拋錨之後,陳守道上了大船。

船舷上還有淡淡的血跡,兩具屍體,被擺放到了船艙內,回去之後,這是一個重要的證據。

陳風正坐在船頭,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就在昨晚,還是滿天繁星,今天卻是烏雲密布。

這就好比昨天還在摟著一個溫婉嬌羞的身體,今天卻坐在這光禿禿硬邦邦的甲板上一樣。人世間,無數個說不清啊。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以這種方式,默認了陳家。

“風弟,這次,多虧了你如此及時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陳守道挨著陳風,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帆已經被放了下來,那些漏洞,正在被連夜修理。

船體在輕微地晃動著。

“大哥,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陳風說道。

聽到陳風這麽說,陳守道心中一喜,這個風弟,終於肯接受陳家了?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陳風說道:“留下幾個人,將這艘鹽船開回去,將我們被盜的鹽,重新放回鹽倉,其次,立刻通知兩淮鹽運司,檢查這隻鹽船究竟是哪家鹽場的,確定這些盜匪的身份,看丁成賢究竟是與什麽人勾結的。第三,由我們出錢,揚州路出力,將這股盜匪徹底打掉。”

各路盜匪,也都是欺軟怕硬的,陳家鹽倉被劫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如果再接著傳開,不到一天,這被劫的鹽就被追繳回來了,同時,那些盜匪被一網打盡,無疑是個很好的宣傳,就不會有人再打陳家的主意。這樣,陳家的鹽船再出行的時候,就會安全很多。

“對,我們立刻去辦。”陳守道想了一下,說道:“這鹽船,還勞煩由風弟帶人押運駛回去,以免再出什麽波折。”

陳守道雖然身上也有武功,但是,和陳風比起來,自愧不如,為了返程不再出現波折,陳守道讓陳風負責押運。

“這個無妨。”陳風說道:“那就請大哥明日速速回揚州城。”

說完這件事,兩人都平靜了一下。

剛才陳風說的時候,決口不提給陳守業和湘氏辦喪事,也許是陳風忘了,也許這件事在他心裏根本就不重要。

這件事,回去之後和爹爹商議之後再說吧,畢竟,二弟這次所做的事,嚴重傷害了整個陳家。

清涼的晚風,吹在兩個人的身上,夜深了,寒意也越來越重。

陳風用手擺弄著一杆三眼銃,本來他想和趙普勝多要幾杆,至少張三五四兄弟每人配一杆,可惜,趙普勝也舍不得,而這一杆,也是限於他們師兄弟的情分,才算是送了陳風一杆。

“風弟,這次幫助我們奪回鹽船來的,還有幾個兄弟吧?”憋了很久,陳守道終於問道。

那些火器,陳守道沒有看到,那條快船,也已經消失不見了,陳守道知道,那條船,那幾個人,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隻是,那幾個人是很神秘的,按道理,他不應該詢問,但是,既然陳風叫了自己大哥,陳守道思索良久,還是出口相詢了。

“那幾個人,是我上次出來遊玩時認識的朋友。”陳風說道。

就知道陳守道要問,陳風當然不會說,那個使雙刀的人是自己的師兄,自己是彭和尚的弟子了。

提到上次遊玩,那就要涉及到藍玉寒的不幸遇難,陳守道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

其實,陳守道這個人,能夠把陳家的生意打理好,也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和精明的人說話,一點就透。

“現在,這天下越來越動**了。”陳守道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徐州不平,河運就不通,我們陳家的生意,暫時就無法做下去了。”

陳家家大業大,也絕對不能坐吃山空。

如果不是運河不通的話,陳家就不會在鹽倉裏攢下這麽多鹽來,現在,隻追回了三分之一,其餘的,還在水賊的手裏。

陳守道沒有想到,本來看蒙古人能征善戰的,但是,現在四處皆起義之後,蒙古人居然連一處叛亂都沒有平複,相反,紅巾匪倒是越來越猖獗。

陳守道非常擔心。

“大哥,古語說道,久亂必治,久治必亂,這乃天下大勢,九曲輪回的道理,我們現在趕上的,恐怕就要是亂世了。”陳風說道。

亂世!陳守道問道:“風弟,你是說,這紅巾匪,可能會把朝廷給推翻了?”

“大哥。”陳風說道:“朝廷奢靡,這是不爭的事實,當初世祖時期,每引鹽隻需要銀七兩,而現在,卻需要每引二百貫,價格漲了十倍不止,近年來,數次逢災,這就是天意。”

“風弟,既然如此,那麽,我們陳家,就要早做打算。”陳守道說道。

從這點上看,陳守道倒是非常知道變通。生意人,不管天下是誰的,該怎麽做生意,還怎麽做生意。

忠於朝廷?那是臣子應該考慮的事情。陳風把自己的分析和陳守道一說,陳守道非常欣慰,這個弟弟確實開始站在了陳家的利益上了。

陳家現在再進行鹽業的生意,恐怕已經沒有太多的前途了,因為陳風知道,隨著中原戰火的持續,一個叫做張九四的人,也會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