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張九四起義

在人類已知的幾千年的曆史上,完全沒有戰爭的曆史,隻有短短幾十年,對於人類來說,戰爭才是永恒的主題。

是人,就會有思想,有思想,就會有目標,而當自己的目標與其他人的目標向左的時候,就會發生一種交集,而處理的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戰爭。

金錢,女人,都是目標,而最基本的目標,衝突的根源,就是土地。

蒙古人奴役漢人百年,漢人終於開始了他們的反抗,華夏九州,到處狼煙四起。

而蒙古人為了延續自己的統治,對於這種反抗,開始了野蠻的鎮壓。

現有的叛賊,就已經讓蒙古人疲於應付,四周的形勢,似乎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起義,因此,白駒鹽場的起義,夾雜在這一連串的起義之中,隻是滄海一粟。

而這次起義,卻和劉福通,徐壽輝起義一樣,成為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載入史冊的起義。

在江麵上,張九四等人做出了決定,既然這次已經出現了矛盾,倒不如徹底地幹一場。

三天之後,他們駕船回到了白駒鹽場,此時,正是夜間。

鹽場的鹽丁,管鉤等人,在睡夢之中,紛紛做了亡魂,那個平時在鹽場裏最囂張的丘義,也被剁成了肉泥。

張九四等人的起義,正式開始。

在鹽場變天之後,鹽民們頓時沸騰了,他們平時,也是深受鹽場管事的欺壓,早已經心懷不滿。而張九四在他們的心中,又是一個仗義的人,由於張九四是暗中販私鹽的,所以,也算是有了不菲的收入,每當有鹽民需要幫助的時候,張九四總是慷慨解囊。

所以,鹽民們對張九四,表示出了極大的支持。

第二天,張九四的隊伍,就變成了幾百人,而曆史上,一個月之後,張九四手下就有了萬人。

在白駒鹽場起義之後,張九四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緊鄰鹽場的丁溪,那裏,有一個大土豪劉子仁,平時為富不仁,欺壓百姓,而手下還有一群家丁武裝。

趁著鹽場勝利的餘威,張九四帶人開始向丁溪進攻。

揚州,陳家大宅。

“爹爹這兩日病情還是沒有好轉,一直都在喊著風弟你的名字。”一邊走,陳若兮一邊向陳風說道。

此時,陳風才剛剛押運著那艘鹽船,回到東關,在卸鹽進入鹽倉的時候,陳風就受到了陳家的召喚,跟著先來到了陳家。

老年喪子,雖然喪的是個叛逆的兒子,還是人生的一大悲事,再加上鹽倉被搶,這一連串的事情,擊垮了陳祖旺。

他畢竟已經老了。

陳風進了陳家大院,就聽到了陳若兮的說辭,陳家老爺子,一直都在叫陳風的名字。

曾經的那些仇恨,都在陳風再次見到陳祖旺之後,徹底消弭殆盡了。

床榻之上,陳祖旺臉色蠟黃,昔日飽滿的臉龐,現在居然變得瘦削了,而在看到陳風到來之後,眼睛中開始有了光輝。

柳四娘也守在了一旁,這幾日,她每天都要進陳家來探望一下。

雖然柳四娘的賣身契已經不在陳家,就和陳家沒有關係了,但是,在得知了老爺病重,而且受到陳若兮邀請之後,柳四娘還是來了。

陳守業背叛了他,湘氏也背叛了他,而陳守道和陳若兮兩人的姆媽曹氏,早已經在五年前病故,現在老爺身邊,已經沒有貼己的人了。不管當初如何,柳四娘始終是個重情的人,所以,她牽掛著陳祖旺。

“風兒,你終於回來了。”陳祖旺的嘴唇微動,終於吐出了這幾個字。

看到了陳祖旺此時的狀態,陳風居然有種鼻子發酸的感覺,爹爹兩個字,就脫口而出了。

“爹爹,這次家裏發生了大事,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悲傷,生死有命,這一切,早都是上天注定好的。”陳風說道,除了這種說法,他也沒有別的說辭了,總不能說,陳守業那是咎由自取吧?

“風兒,你能回來,我就滿意了。”陳祖旺說道:“我把陳家所有的家業,交到你和道兒的手裏,非常放心,你們兄弟倆,要將我們陳家的家業,繼續做大。”

說完這話,陳祖旺望了陳風一眼,又望了陳守道一眼。

陳守道的船快,已經提前一日回來,現在,他也是從兩淮鹽運司那裏,剛剛回來。

怎麽聽,這話像是要交代後事似的,陳風有些承受不住了。

“爹爹,你就放心吧,以我現在的地位,處理我們家現在發生的事情,非常簡單,我和大哥出去商議一下,你多多休息,很快就會康複的。”陳風可不喜歡這種氛圍,這種事情,是由姆媽和陳若兮來對待的,他最關心的,是前來搶劫的人的身份,究竟是哪個鹽場的。

出了陳祖旺的房間,陳風向陳守道問道:“兩淮鹽運司的人怎麽回應?”

“他們沒有回應。”陳守道說道。

哦?怎麽回事?陳風聽到陳守道這麽說,頓時一楞,自己雖然是六品官員,但是,憑借著與韃子皇室的關係,哪裏的官員,都得賣他麵子,而現在,那些人居然敢不回應自己?當初自己駕船出去的時候,那些人還要派出鹽丁的。

“大哥,其中是否另有隱情?”陳風問道。

“不錯,出了他們的府衙之後,我一打聽,才知道,白駒鹽場鬧反賊了。”陳守道說道。

白駒鹽場?那不是張九四嗎?他怎麽這麽快也就起義了?

而陳風跟著也就想起曆史上的事情來,白駒鹽場的起義,開始根本就沒有受到重視,到處都是漢人的動亂,能夠成勢的,也沒有幾個。

他們即使想重視,也沒有太多的能力,高郵府的駐軍,已經被調到徐州去了。

而兩淮鹽運司謝絕見客,恐怕不是商議怎麽對付這些反賊,而是如何把這個消息隱瞞下來。

畢竟,其他各處的反叛,和兩淮鹽運司沒有關係,反叛的都是農民,而這次,卻是鹽民。

兩淮鹽運司可是個有肥水的地方,誰都不願意丟了官職,欺下瞞上,向來都是做官的不二法寶。

難道要自己親自去一趟?陳風想著,自己親自去了,對方應該會給了麵子,那麽,他們會不會將各個鹽場的鹽船情況統計出來給自己篩查?

到時候對方也讓自己吃閉門羹,那就太丟麵子了。

突然,各種事情在陳風的頭腦中,像是快進一樣,各種鏡頭都出現了,陳風猛地恍然大悟。

搶劫陳家鹽倉的,絕對就是張九四這一夥兒人!丁成賢的外援,就是張九四!

船的官方的鹽船,能夠把官方的鹽船私用,也隻有張九四能幹得出來,史書上記載,張九四操舟運鹽為業,兼營私販,也就是在運官鹽的同時,走私販鹽。

反正販私鹽也是死罪,搶鹽倉也是死罪,他一定能幹得出來,而從時間上,剛剛發生在陳家的鹽船被劫幾天之後,這太湊巧了。

看著陳風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陳守道問道:“風弟,你可否推測出什麽來了?”

“大哥,我們揚州路北方的高郵府,恐怕要不太平了。”陳風說道。

張九四,又是一個亂世梟雄啊,本來陳風還想和他打好些關係,而現在,卻毫無疑問地走到了對立麵。

和一個殺害自己家人,搶劫自家東西的人交朋友,那隻有精明的政治家才能幹出來,陳風自問,還做不到那種水平。

不過,唯一讓他放心的,就是張九四的勢力不會擴大得太快,一年之內,他最多也就把高郵府給平了,所以,暫時無須太過擔心。

曆史上,張九四在把丁溪的地主武裝消滅了之後,再接下來,就是向南攻克重鎮泰州。

也不知道張九四怎麽想的,其實,興化城要離得更近,而且,興化城內現在更加空虛,興化的縣尹陳守謙…

想起這裏,陳風突然心中一驚。

陳守謙!陳守謙一家老小,都在那裏,而陳守謙的兒子陳白普,那可是個養鴿子的天才,自己以後還是需要他的。

經曆過了徐州的戰火,陳風知道,哪怕是上麵的長官下令不得濫殺無辜,下麵的士兵究竟能否聽從,還是未知。

那麽,當興化城被打下來之後,陳守謙一家人能否安全逃離,就非常有問題了。

不行,自己得先把陳白普接出來!

蒙古人進入中原之後,官僚作風就日益嚴重起來,陳風知道,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自己得速去一趟興化城!

“大哥,我們那剩餘的兩船鹽,恐怕是要不回來了。”陳風說道。

“風弟,你的意思是,搶劫我們鹽倉的,就是白駒鹽場的人?”陳守道非常聰明,聽到陳風這麽說,也就猜到了。

從賊人手裏奪回的船,恰好運的是精鹽,這樣,他們的損失已經大大減輕。

陳風點點頭:“是啊,我也不想,但是,種種情況推測,事實就是如此啊。”

“那我們通知官府,等到把白駒鹽場的叛亂平定之後,那兩船的鹽,再返還給我們,這樣總可以了吧?或者我們把其中一船的鹽捐獻出來也行。”陳守道說道。

“大哥,這叛亂,恐怕是不會平定的,而我們揚州路,以後恐怕也會成為反賊的地盤,我們既然和這群反賊結了怨,要提前籌劃,做好離開的準備了。”陳風說得很低沉。辣塊媽媽的,沒想到,在張九四這裏,居然先吃了個虧。後世記載,最腹黑的是朱元璋,最桀驁的是陳友諒,最仗義的是張九四,沒有想到,張九四反而更卑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