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誤傷

“敏敏,不得無禮。”陳風說著,兩個指頭一夾,硬生生地將那支箭接了過來,此時,箭頭離沈惠,還有一尺的距離。

這份武功,已經與有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可以齊名了,隻是用兩個手指一夾,硬生生的將射來的箭夾住,既需要眼力,還需要手力。

雖然箭矢輕飄飄的,但是,由於它有速度,就會有一個叫做動量的東西,質量和速度的乘積。用現在的話說,叫做射來的力道很大。

陳風將兩手灌注真氣,還是覺得手指有些發麻,這箭矢,雖然沒有鐵尖,要是紮在沈惠的身上,恐怕也會戳得生疼。

如果不是陳風氣功深厚,如果不是眼疾手快,恐怕……

當下,陳風就很惱火,一見麵,還沒說話,就動手了,這以後還怎麽相處?

再看看沈惠,兩隻丹鳳眼有神地看著遠處過來的人,卻沒有絲毫害怕。

“惠兒,剛才嚇到你了麽?”陳風問道。

“風哥,隻要有你在惠兒身邊,惠兒一定會沒事的,惠兒不害怕。”沈惠說道。“來人叫敏敏?”

陳風的心裏咯噔一下,剛才一著急,沒有叫她周彬,直接叫了敏敏兩個字。

還沒等他自己懊悔,敏敏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

敏敏沒有下馬,兩隻眼睛充滿敵視地望著沈惠,說道:“風哥,這個人是誰?”

多半年沒見,此時的敏敏,比原來更加成熟了,在馬背上,英姿颯爽,有一種從骨子裏帶出來的大將風度。

隻是,那雙眼睛,那雙冒火的眼睛,讓陳風想起了另一個棘手的問題,敏敏對自己也是非常癡情的,她和沈惠兩人,能相處好嗎?

“我叫沈惠,你的騎術真棒,箭也射得很好,等我生下了孩子,你能教我騎射嗎?”沈惠望著敏敏,從容地說道。

生下孩子?聽到這幾個字,沈惠兩眼變直了,她一抬腿,從馬背上下來,慢慢地走近了沈惠。

陳風做好了準備,要是敏敏再暴起傷人,自己可不能容忍她胡來了。

“誰的孩子?”敏敏問道。

“自然是我和風哥的。”沈惠說道。身邊的小蝶,不由得緊緊地抓著沈惠的手,提醒她,眼看對方來者不善,居然還敢這麽說?

聽到這句話,又見敏敏的眼神,卻逐漸地變得柔和起來,最後,解下自己的麵紗,露出白皙的臉龐上,洋溢著笑容。

“沈惠妹妹,真沒想到,你居然有了風哥的孩子,得找個安靜的地方養著,我住的那座院子,最幹淨,沒人打擾,你幹脆就和我同住吧。”此時的敏敏,和剛才簡直變若兩人。

聽到敏敏這麽說,陳風緊緊盯著敏敏的眼睛,希望從裏麵,看出些什麽來,比如陰謀。

但是,此時她的眼神清澈如水,裏麵隻有興奮和激動。

蒙古人愛憎分明,敢作敢當,耍陰謀,不符合敏敏的性格。

但是,敏敏的態度反差如此之大,讓陳風百思不得其解。

“好啊,敏敏姐姐,有你這個花木蘭,我就可以不用再勞煩風哥保護了。”沈惠說得也很大方。

“好,我們立刻就去。”敏敏說著,上前拉起了沈惠的手,又向後說道:“鐵花,今天停止訓練,將我的馬也帶回去。”

“是。”被叫做鐵花的女子,在馬上答道,拉過敏敏的馬來,帶著其他的人,向窯廠旁邊的村子走去。

敏敏知道沈惠無法騎馬,所以,就帶著她,向一旁走去。

看著兩個女子,突然變得如此親密,陳風雖然不知為何,但是,絕對是擔心的。

本來,他還想誇獎常遇春幾句,再去窯廠看看,不過現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著敏敏和沈惠,先得把惠兒安頓下來。

小蝶緊緊跟著沈惠,而陳風又跟在小蝶後麵,隻聽到前麵敏敏一口一個惠兒妹妹,叫得無比親熱,然後,終於聽到了一句很重要的話:“惠兒妹妹,等這孩子生下來,我可以做她的幹媽麽?”

敏敏的腦筋轉得很快。

和陳風結婚,被藍玉寒和韓雪占了先,而生孩子,又被沈惠占了先,她雖然嫉妒沈惠,但是,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是不可逆轉的情形了,她不會像藍玉寒那樣,轉身就走,她倒是很想向沈惠吸取一下經驗,她有什麽高招,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和風哥珠胎暗結?

她們不知道,陳風的耳朵很靈的,她們的耳語,一字不落地傳入了陳風的耳朵內。

敏敏本來身份高貴,所以,來到這裏之後,常遇春就專門找了這麽一處宅子,給敏敏居住。離窯廠很近,方便他們照應,而又在村子裏,可以讓敏敏四處走動,也不至於太悶。還專門找了兩個老媽子伺候她。

誰知,敏敏借著這個機會,就組織起了個女社,這也讓常遇春措手不及。畢竟,敏敏可是蒙古人,那她的這支人馬,以後的作戰對象是漢人,還是蒙古人?

這個難題,最終還是要交給恩人的。

其實,常遇春早就知道,恩人今天要回來了,所以,故意擺出了這個陣勢來,就是給恩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訓練成果,這支部隊雖然人數還不多,但是,當作先鋒,推翻韃子,已經足矣!常遇春自我感覺,隻要有精兵十萬,就能橫掃天下。

誰知,自己如此的表演,被側麵衝出來的敏敏給攪黃了,騎兵在衝鋒中,是一字長蛇陣,要說側翼,也的確是個薄弱環節。

想到被敏敏擺了一遭,常遇春非常不爽,再向後一扭頭,恩人已經離開了。

頓時,常遇春意興索然:“衝到前麵山上去!箭雨覆蓋!”

前麵是座荒山,上麵什麽都沒有,石頭山無法種植莊稼,而上麵的瓷土已經被開采完畢,於是就成了他們經常訓練的場地。

騎兵向山坡上仰攻,曆來都是兵家大忌,騎兵上山,速度會越來越慢,也就無法體現出騎兵的優勢來了。

不過,這也成了常遇春訓練的一個重點內容,反其道而行,在戰場上,就會收到奇效。

雖然這支隊伍還是窯社,不過,在常遇春的手裏,那就是能啃任何硬骨頭的精兵。

隨著常遇春的命令,騎兵分成兩隊,向山上衝去。

當然,他們也不會一直上山,衝到半山腰的時候,馬已經力竭,此時,兩隊騎兵,分別向兩個方向分開,由縱隊變成了橫隊,接著,箭矢如雨。

橫隊,覆蓋麵就會大大增加,箭矢很快就能覆蓋整個山頭。

“啊…”就在這時,他們卻聽到了一聲慘叫。

糟糕,誤傷人了!

“停止射擊,搜索目標!”常遇春的聲音響遍全軍,這個聲音,此時充滿了鬱悶。

射傷了人,得給人家上藥,還得登門謝罪,要是射死了人,那麻煩就更大了,畢竟,能在這山上出現的,都是附近村裏人。

聽到這個聲音,騎兵們停下了剛才淋漓盡致的射擊,下馬,向山上走去。

一邊走,他們一邊將箭矢拾起來,塞回自己的葫蘆裏。

畢竟,他們這隻是訓練,哪怕每人隻射十支箭,這就是一萬支,每天來這麽一場,購買箭矢的資金就會讓常遇春壓痛了,而且,一直從外麵購買的話,也會被人注意。

所以,每次訓練完畢,他們都會再將箭撿回來,塞回自己的箭壺去。

一邊向山上走,一邊撿箭矢,一邊搜索著可能被誤傷的人。

終於,在一個山坳裏,一名女子倒在地上,腿上,插著一支箭矢。

一身素衣,上麵有無數個補丁,頭發有些淩亂,不過臉龐還算是幹淨,兩隻眼睛,此時掛滿了淚珠。

“這位妹子,你是哪個村子的?”看到隻傷了腿,首先發現她的兩名士兵終於放下心來,他們最怕的,就是把人給射死了。

而且,他們訓練用的箭,箭頭是木製的,不是鐵的,也沒有倒鉤,所以,雖然紮到了這個女子的腿上,也隻進入半寸,拔下箭來,上點藥,包紮一下,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女子隻是在望著腿上的箭,無助地流著淚,卻是什麽都沒說。

難道是被嚇壞了?

很快,常遇春就上來了。

“妹子,你的腿受傷了,我們得把你先抬回村裏去,醫好了腿傷,然後再送你回去。”常遇春盡可能地顯得自己和藹一些:“你是哪個村子的?”

如果是在大地方,那麽,就叫對方小姐了,而在村子裏,還是叫妹子更貼切一些。

看到了常遇春,這個女子眼珠才轉動了一下,仿佛從剛才的驚慌中恢複了過來:“我叫趙晴,是從益都路過來的,想要去甘州投奔親戚,誰知,在這裏…”

益都路?那可是幾百裏之外,常遇春皺了一下眉頭,他們這裏,已經很少有外人經過了,即使有,四周村落裏安排的放哨人員也會發現。

不過,看這個女子,又不像是壞人,也許是放哨的人員疏忽了,那些家夥最近是有些懶。

“那你的父母呢?”常遇春繼續問道。

“都在修河的時候累死了,家裏隻剩下小女子一個人,隻好去甘州投奔親戚。”

原來如此!聽到這話,常遇春放下心來:“那就先到村子裏,治好了你的傷再說。”

沒爹沒娘,就不會有人來找他們麻煩了,將她的傷治好,過幾天,再給她幾兩銀子當路費,讓她走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