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叛徒
陳風這次沒有像諸葛亮那樣悠閑,等在最後才大模大樣地進城,他跟在騎兵的後麵,也一同衝進了城中。
接著,趕緊修好了吊橋的繩索,拉起吊橋,關住城門。
一千五百人,守衛這座城池,也就是剛剛夠用而已,沒有任何預備隊。
而如何徹底將張士誠打掉,陳風也已經有了計劃。
與此同時,常遇春帶領著七百騎兵,徑直地向府衙方向而去。
隻要有常遇春的地方,陳風就知道,結局會怎麽樣,但是,這是必須的,斬草要除根的道理,陳風比誰都清楚。
這一個傍晚,高郵城內的百姓,都在戰戰兢兢地關上了門,心驚膽戰地聽著外麵的馬蹄聲。
韃子隻要破城,那就會屠城,所以,百姓們都非常害怕,而城門又都被敵軍控製了,他們想要逃難,也變得不可能。
敵人來得太快了。
太陽西下,落日的晚霞,將大地染成了一片紅色,位於高郵城中心的王府,此時也是一片殷紅,潔白的雪地上,綻放出一朵朵嬌豔的紅花。
張士誠雖然才占領高郵府沒多久,但是,這裏已經有了上百人,丫鬟們,仆人們,老婆孩子們,以及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張士誠所封的官員們,整個王府,陷入血海之中。
抵抗的,當下就被幹掉,沒有抵抗的,都被統統驅逐到了前院的空地上。
不停地有女子的啜泣之聲,還有幾個嬰兒的啼哭聲,更多的人,則都已經嚇怕了。
常遇春站在進門的一座假山上,看著這些人的表情,非常滿意,雖然張士誠還沒有抓到,但是,把他的老婆孩子一幹人等先抓住,也可以以此來逼張士誠鋌而走險。
“誰是誠王的王妃?”常遇春的話語裏,有一絲調侃的語氣。就張士誠,占據了高郵府這麽屁大個地方,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封了個誠王,還分封百官,宛如一個國家似的。
雖然常遇春早已經將目光鎖定到那幾名漂亮的女子身上,但是他還是很享受這個過程。
沒有人回答他,他們都很害怕。
“你過來。”常遇春指了指最近的一個正在哆嗦著的一名家丁,看樣子,原來應該是個鹽民。
“這,…這個,小人…,小人不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眼前一片閃亮的刀光,接著,一顆頭顱,就軲轆了下來,鮮血濺了一地。
好快的刀!
下麵頓時響起一片女子的慘叫之聲。
一個女子站起來,想要跑,頓時,被旁邊的一名士兵狠狠地抽了兩皮鞭,再次被趕了回去。
“我不希望被人騙。”常遇春語氣冰冷,指了指後麵的一個人,說道:“你說,誰是王妃?”
被指的人心中一凜,此時,那把刀還在滴著血。
他稍一思索,立刻說道:“將軍,張九四陰謀叛逆,罪不可赦。小人雖然是不得已,進入了張九四的賊窩,但是小人從未做過一件謀逆之事。小人一心都希望得到朝廷的赦免,心念之誠,日月可見。張士誠的家人都還沒有逃離,他的老婆和孩子,還有老娘,都藏在王府的地窖之中,小人非常清楚地窖的位置,現在,小人就給將軍指路。“
無論到了哪裏,在生死關頭,能夠堅持大義的人並不多。總是會有漢奸出現,現在,看到對方殺人不眨眼,要是自己不改變態度,那麽,用不了一眨眼的工夫,自己的頭也就會掉到地上,於是,這個人立刻就望風駛舵了。
“潘元明,你這逆臣,你跟隨王爺多年,居然如此無恥,敢出賣王爺的親人!”在被抓的人群裏,另一個人大聲地斥責道。
放眼望去,說話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者,精神卻依舊很好,胡子半白,說起話來,聲音洪亮,雖然憤怒,卻沒有粗重的喘息之聲。
此時,他兩眼怒視著潘元明,如果不是周圍有士兵看守,恐怕,他就要上去活活地將潘元明給掐死了。
這倒是個有骨氣的人,常遇春最佩服的,就是這樣的好漢。不過,他們的命運,都是注定好了的,誰也逃不出一死,就是現在這個諂媚的叛徒,結果也是同樣的。常遇春才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聽到他這麽說,潘元明頓時惱怒,剛想反駁幾句,卻聽到常遇春說道:“好,不錯,我常遇春,就是佩服這樣的人,你叫什麽名字?”
“老夫興化施彥端。”老者說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個時候,隱瞞名字沒什麽用處,還會被潘元明這個叛徒揭發出來。
如果張三五等人在,那麽,就立刻會認出來,這個人可是他們恩人的座上之賓。雖然這個老頭子站錯了隊,也不應該死在他們手裏。
可惜,他們都上了城頭,現在常遇春手下的人,從未去過煙雨樓,也不知道施彥端此人,他們在窯廠,消息也非常閉塞。
施彥端在王府內。
作為張士誠的幕僚,施彥端一直都在盡心為張士誠做事,希望能夠成就一番霸業,實現自己的抱負。今日大破韃子,施彥端也異常興奮,下麵,就應該馬不停蹄,下揚州,渡長江,進軍江南。
陳風率軍隊出現,打走張士德,這一切,施彥端並沒有得到消息,是陳風幹的。而之後,由於韃子圍城,外麵的消息被隔絕,所以,關於陳風成了揚州路達魯花赤這樣的大事,施彥端也並不清楚。
今天終於迎來了勝利,之後如何進軍,施彥端在計劃之中。
結果,外麵就傳來了城池被攻破的消息,施彥端大吃一驚,他首先想到的,是確定一下消息是否屬實。結果,耽誤了時機。
等到發現騎兵進城,施彥端剛好迎上了要逃跑的潘元明,他立刻讓潘元明幫自己護送王府的張士誠的親人離開,潘元明也答應得很痛快。
結果,剛剛進入王府,這裏已經被常遇春的軍隊包圍了。
於是,他隻能和潘元明,將張士誠老娘,兩個王妃,以及一個世子,全部藏到了地窖內,等到張士誠率軍打回來之後,再解救他們。
結果,剛剛藏好了這幾個人,他們倆再出去,就已經被趕到了這裏來。
大丈夫,可以死,就是不能失了氣節。施彥端沒有想到,潘元明居然這麽沒骨氣。
而潘元明,聽到了常遇春如此讚賞施彥端,他感覺有些不妙,自己這麽真誠,被晾到了一邊,難道這個家夥不喜歡被拍馬屁?
“來人,將他拉到城頭,頭向下,掛到城門之上。”常遇春說道。
立刻,兩個虎背熊腰的士兵上來,施彥端拍了拍身上的土,慷慨就義。
隻可惜,大事未成,自己居然就這麽先去了,真是不甘心啊。
“將軍做得對,小人這就帶您過去,如何?”潘元明笑嗬嗬地向著常遇春說道。
施彥端沒有理身後的那個小人,大踏步地向外麵走去。
死,有什麽可怕的?
外麵的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
“水門暫時不用考慮,我們現在需要有三個城門需要防守。”陳風說道:“東門武寧門,南門望雲門,北門製勝門,這三個門之中,張士誠由於是北追韃子,所以,一定會走北門,我們需要在北門布置最多的人手。”
高郵城雖然不大,南北才五裏,但是,陳風手下就這麽幾百號人,還要設法將張士誠幹掉,這就需要巧妙的布置了。
“我們隻布置在城門上,要是張士誠從城牆上攻城怎麽辦?”張三五問道。
“張士誠總共就那麽點人,再說,他也沒有攻城器械,從城牆上?不可能。”陳風說道:“再說,我們城門大開,裝作迎接他的樣子,他怎麽會不走城門,而去走城牆?”
陳風的計劃,就是甕中捉鱉。
“可是,張士誠怎麽會上當,要是他見到了那些潰兵,得到了高郵城已經被我們占了的消息呢?”另一個人問道
“那我們就關上城門,讓張士誠來啃城牆吧。”陳風說道。
這些人,總是這麽多的假設,當然,陳風也知道,在作戰之前,將種種意外情況考慮得當,是非常必要的,他的這種打法,似乎兒戲,但是,越是這樣,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誘使張士誠進入高郵城,然後,在城門口,靠弓箭和震天雷幹掉他,前提,就是張士誠不知道自己已經占據了高郵城。
張士誠知道嗎?陳風覺得不會。
那些被自己趕走的潰兵,他們是向南逃去的,而張士誠出城追擊,是向北方。
南轅北轍,不會殊途同歸,而張士誠大獲全勝,正是最鬆懈的時候。
如果被他察覺,那就關上城門,韃子的攻城器械,已經被張士誠在追擊的時候毀了,沒有那些東西,他根本就無法攻城,要是強攻,更能夠幹掉他。
要是他逃跑,就讓常遇春帶著騎兵出去,這次一定要追上去,幹掉他。
正計劃著,就聽到下麵的響動聲。
“上去。”“不用推,老夫自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