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鐵壁鏵嘴平麵海鶻戰艦

天色慢慢地亮了,城門外,準備進城的百姓,挑擔的,操舟的,運菜的,運布的,各種人等,都在焦急地等著,但是,城門卻始終不開。

而且,城頭上的守軍,明顯地增多了。

城內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們猜測著,卻什麽都不知道。

城內,搜查依舊在繼續著。

“大人,我們哪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刺客找出來。”齊雲樓上,平江路同知董綬向著一臉嚴肅的蠻子海牙說道。

在平江城內,中心略偏東南的方位,坐落著威儀子城,是平江城內的府衙所在地。按軸線,依次建有平江府院、平江軍戟門、設廳、小堂、宅堂、大廳、齊雲樓。整個建築群落氣勢森嚴,氣宇軒昂,象征著平江城的主宰。而在子城北城牆之上的齊雲樓,更是高大雄偉。

現在,在這樓上,氣氛卻有些壓抑。

蠻子海牙非常鬱悶,自己來平江路裏快活一下,結果,還趕上了被刺殺,要不是自己武功好,恐怕昨晚就倒下了。

當時的情況,刺客肯定還沒有跑出平江城去,而就在這平江城之中,居然連刺客都找不到。

現在,聽著這平江同知的話,蠻子海牙還是不可置否。

一旁的平江路達魯花赤完者敬,早已經在內心裏驕傲不安,其實,解決問題的辦法很簡單,一會兒,就去找幾個百姓來,當作昨晚的刺客殺掉,將這件事交代過去,就算完事。

天知道那幾個人藏到哪裏去了。

就在城內大肆地搜捕刺客的時候,誰都不知道,另外一隊人,正在焦急之中。

常遇春派的先鋒,已經抵達了平江城的郊外。

靠著千裏鏡,他們打量著這座城池,本來打算昨天晚上就釋放信號,讓城內的人動手的。

但是現在,他們知道,這次恐怕不會有以往的那麽順利。

城頭上的火把的光亮,以及城內的動靜,都說明了,此時城內已經戒嚴了。

而到了天亮之後,城門依舊沒有打開。

常遇春的人馬都已經趕到了,在平江路十裏之外的一個村落裏,他們停留了下來。

“城門緊閉,看來,是城內出現了什麽變故。”前鋒的窯社騎兵的千夫長史忠說道。

“現在,情況複雜了。”黑衣軍騎兵的一名千夫長說道:“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是城內提前得知了什麽,緊閉城門,是要搜捕刺客,他們搜捕的,有可能是我們的人。”

他們提前在城內布置了內應,這些都是已經知道的,而打下鬆江府城,就是靠的這個方法。

如果,韃子知道了他們的布置,肯定會在城內搜捕,昨晚如此之巧合,讓他們不得不懷疑這個原因。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靠我們騎兵,是無法拿下平江城的。”常遇春終於發話了。

常遇春勇猛,但是,絕對不莽撞。

靠騎兵來奪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騎兵是用來野戰的,他們幾次能如此順利,都是因為城內有內應。

隻靠著他們的話,結局會很慘。

“那我們在城內的兄弟呢?就不要去救他們了嗎?”另一個人問道。

如果真的是城內的兄弟被抓,那麽,他們動作要是不迅速的話,恐怕這些兄弟的人頭,很快就會掛在城牆之上了。

誰知,他這樣問完了,沒有人說話,就連常遇春,都扭過了頭去。

打仗,是要死人的,作為將領,他們麵對的問題,就是選擇少死人,還是多死人。

為了那幾個人,將這支騎兵部隊徹底葬送在城池之下,他還做不出來。

“我們得等待,等到陳大人帶著步軍趕到之後,再配合水軍,共同攻城。”常遇春說道。

強攻城池,常遇春並不怕,到時候,就算是他的騎兵部隊,也可以變成步兵,第一個爬上城頭的,一定要是他的部隊!

不過,在此之前,他是不能有所行動的,否則,就暴露了己方的目標。

“同時,我們密切注意城內的情況,若是城內的兄弟發信號,我們隨時展開行動。”常遇春說道。

信鴿可以在固定的地點起作用,但是,想要讓信鴿找到移動的軍隊,那是非常困難的。

因此,他們傳遞消息,除了靠人,就隻能靠信號,這個信號,就是禮花。

焦玉是個火器奇材,除了真正的武器,就連禮花,都能夠做得五彩繽紛,在天空中,綻放成美麗的花朵,成為特有的信號。

這樣,雖然一個在城內,一個在城外,也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常遇春按兵不動,等待著後麵的軍隊的到來。

同時,水軍也在慢慢地接近了平江城。

四條鹽船,在慢慢地航行著,看著城頭那依舊是韃子的旗幟,劉彥昌似乎有些興奮。

這裏常遇春還沒有行動,那麽這場仗,水軍就有份!雖然不是主攻,就是從側麵牽製一下對方的主力,那也是一次水軍表現的機會。

同時,他們水軍,還有另一個任務,就是在軍隊攻城的時候,牽製韃子的太湖水師,防止他們趕來搗亂。

隻需要牽製住就行,隻要他們拿下了平江城,那太湖水師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到時候,他們解決太湖水師,隻要從陸地上,幹掉他們的老巢就行。

韃子不會水,那些水師,其實都是原來宋朝留下來的。

而且,在韃子統治中原之後,開始驕奢**逸起來,這支水師,就沒怎麽更新過船隻,大部分都是破破爛爛的戰船。

即使如此,總數上百條的戰船,這依舊是對他們這支隻有五條戰船的水軍的一次考驗。

而且,他們的戰船,還是改造成鹽船的。

平江城有水門八座,但是,劉彥昌發現,這些水門,居然全都沒有開。

而在水門之外,幾十條的運貨的船隻,都已經等待在那裏了。

平江城內,發生了什麽事?劉彥昌也很納悶。

不過,讓他有些擔心的,就是最後那條潘元明的船隻,居然一直都沒有跟上來,這個家夥一向自詡水上本領很高,不會是走錯了水路了吧?

劉彥昌不知道,潘元明不是走錯了,是故意那麽走的。

潘元明本來就沒有打算到平江城去,他的目標,是太湖水師。

要是他一條船,把太湖水師給幹掉了,那將是多麽大的功勞,多了不說,至少太湖水師,得交給他潘元明處理吧?

桅杆上的船帆,吹著強勁的東風,向著西方走去。

陳大人選擇這次的攻擊時機,簡直好到了讓人不可思議的程度,需要北風的時候,就刮北風,需要東風的時候,又刮東風,好像老天都在暗暗地助陳大人一樣。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雖然潘元明是背叛了張士誠的,但是現在,他一心都想要跟著陳大人,建立一番功業。這份心情,非常急切。

在潘元明的眼裏,所謂的劉彥昌的命令,根本就是可以無視的。

於是,他的戰船,順著水路,一直向西,就進入了太湖之中。

三萬六千頃,方圓八百裏,太湖之大,位列中原之三。

此時,正值五月,到處一派蔥綠之色,湖上帆船點點,兩岸倒垂的柳樹,湖光山色,相映生輝。

太湖之東,便是洞庭東山。

太湖水師,就駐紮在洞庭東山上,這裏離吳縣很近,方便補給。

自從進了太湖,潘元明就一直站在船艙的最高處,用千裏鏡四處眺望著。

太湖水師的戰船呢?

進入了太湖,他的船隻,倒有些漫無目的起來了。

四處遊**著,終於,在他的千裏鏡七色的光芒內,他找到了一個家夥。

鐵壁鏵嘴平麵海鶻戰艦!

這種戰船,說起來很拗口,雖然不如當初的五牙大船一樣的一個大家夥,個頭也不小了。長10丈,寬1丈8尺,兩側有10櫓,這種戰船,是宋朝時期的一種主力戰船。尤其是,船首加裝犀利的鐵尖,這種戰船在打仗的時候,很多都是靠撞擊來取勝的。

雖然當初這種戰船非常結實堅固。但是,到了現在,這船隻,就有些破破爛爛了,尤其是,宋朝時的戰船好多都采用車船的形式了,而這還是一種劃槳方式的船隻。

船頭上方飄揚的旗幟,正是太湖水師。

“碗口銃,準備發射。“潘元明說道。

既然發現了,就不能讓它給跑掉了。

它想要撞自己,是不可能的,因為,碗口銃會在遠距離上,就幹掉對方!

想起在鬆江府城之外的河道上,一次開火,就將鬆江府尹給轟掉了,潘元明對於這次的戰鬥,就非常樂觀。

聽到潘元明的命令,甲板上的人立刻忙碌起來。

將草簾子打開,從船艙底部將火藥和彈丸,全部搬上來,裝火藥,裝彈丸,一切進行得緊張有序。

那艘太湖水師的戰船,也越來越近了。

“瞄準,距離八百步,四門一起射擊。”潘元明命令道。

“是。”下麵的操作手,立刻緊張地調整著碗口銃的角度,前幾天,他們瞄得很準,這次,也要發揮當初的水平。四顆彈丸過去,一定要把對麵的這艘戰船給打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