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奪杭州〔一〕
杭州,江浙行省首府所在地,人口已超過百萬,不用說在中原,就是在整個世界,也是規模最大和最富庶的城池,這裏地處京杭大運河南端,又有杭州灣港口條件,不但是中原之內,就是向外,到南洋,到西方,都是一個著名的地方,當初的馬可波羅,首先登上的,就是杭州。
這裏曆史悠久,自古以來,這裏就是繁華的煙柳之地,無數才子佳人,在這裏留下的佳話,最有名的,恐怕是有關西施的故事了。
這裏商賈雲集,江南富豪匯聚之地,最為出名的,不是糧食,而是杭州的絲綢,這裏的絲綢,還被指定為皇宮用品。同時,這裏自然也是重兵把守之地。
在上次,楊通貫的軍隊進入了杭州,給杭州百姓上了血淋淋的一課,隻有富足,沒有足夠的武力,是很可怕的。還好,楊通貫的軍隊,最終被陳風陳大人幹掉了。
雖然被陳大人幹掉了,杭州城依舊守衛森嚴,六萬軍隊,一直都留在杭州城內,他們防守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陳風所部!
雖然陳風現在表麵上,已經表示出要歸順朝廷,而且,這樣做,也最符合陳風的利益,但是,這個人從來都不能以常理來揣度的,所以,達識貼睦邇等人,一直都是懷著戒備的心理來防著陳風的。
所以,對於這座城池的攻打,陳風想盡了方式。
像原來那樣,奪取了城門,然後,再大軍一擁而上,奪取城門,攻克城池,這種方式,在杭州城,反而用不上。
原因無他,因為,杭州的城外,不是空曠的原野。
這座城池很大,方圓百裏,但是,依舊有很多人,住不到城裏去。
怎麽辦?在城裏辦事,無疑又是很方便的,所以,在城門口的外麵,又開始有人不停地建宅子,於是,在城池的十二座大門外,從每座門,城鎮都伸延八裏左右。
東至艮山門,西到西湖,南至鳳山門,北到武林門。杭州城依湖山山繞城,左江右海,市河相連,城內房屋比鄰,街坊,井然有序,城外市鎮,延綿數裏,人煙湊集,繁盛富庶。
而在戰爭時期,城外的百姓,又可以提前跑到城內去,增加守城的力量,外麵的鎮子,又可以阻礙進攻的部隊的攻城,一舉數得。
現在,陳風麵臨的,就是這個問題,即使控製了城門,大軍想要隱藏行蹤,還得在數裏之外,等到奔過來的時候,城門早又被人家給奪回去了。
所以,這次進攻杭州城,主要動用的,不是步軍和騎軍,主要是水軍。
劉彥昌的水軍,這次將大顯身手。
候潮門。
這裏的城牆,瀕臨錢塘江,每日裏,都可以又兩次候潮,也就被起了這個名字。
這個城門口,每日裏,都是酒香四溢。
從紹興等地方的老酒運到杭州來,都走的是侯潮門旁的安便水門,從這裏下船,用馬車運到城內去,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酒壇裏的酒經不住車馬的顛簸,總是溢出來,陣陣酒香撲鼻。
此時,安便水門上,幾名幹活兒的苦力,正在那裏搬運著一壇壇的老酒,每日裏聞著酒香,卻喝不上這美味的酒,嘴裏就總是饞得慌。
看到沒人在,一名苦力忍不住,悄悄地揭開了捆著壇子的布,剛想悄悄地將手伸進去,撈出些酒來喝,就聽到有人大喊一聲:“老天,那是什麽?”
這一句話,將他震得手一鬆,趕緊捂住了酒蓋,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遠處的江麵上,無數隻船,正在向著他們這裏而來。
那些船隻,並不是他們所熟悉的貨船,這些船隻,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那些船,也是運酒過來的嗎?
比他們更加驚訝的,就是城頭上的守軍,遠處的那些船隻,是來幹什麽的?
還沒有等他們喊話,就已經看到了遠處的那些船隻,被黑煙所包圍了。
“那些船失火了嗎?”這名苦力問道,沒有人回答他,接下來,就聽到了震天的聲音。
“轟,轟,轟!”
打雷了?他抬頭望了望天,天空晴朗,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打雷的樣子。
城頭的守軍,在聽到了這些響聲之後,立刻大驚失色,他們自然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打雷,那是對麵的戰船上的火銃在射擊了!
接著,他們的視線裏,就出現了無數顆彈丸,那些飛來的彈丸,有的打在了水裏,濺起了數尺高的江水,有的落入了城中,還有的,正好打在了牆上。
凡是打在牆上的,都可以感覺到厚實的城牆一陣顫動,似乎錢塘的潮水,也沒有這麽大的威力。
他們臉色發白,對麵來的是誰的戰船,他們不知道,但是,絕對是來者不善。
抬頭看看?誰敢看?有幾名士兵見勢不妙,匆匆地從城頭上下去,大喊道:“我去給總管大人報信。”也不管自己是否是接受了命令,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這個時候還不跑,那就是傻子。
城頭上的不是傻子,他們剛剛隻是反應慢了,再去報信?這個理由肯定不行了。
正在尋思著什麽理由才能夠跑掉的時候,第二波的彈丸,又飛了過來,這次,顯然比上次更精確了,有幾枚正好砸到了守軍的人群裏,頓時血肉橫飛。
連續射擊了兩次。
劉彥昌站在船頭,用千裏鏡看著那些城頭的士兵,對於剛剛的進攻,非常滿意。
為了這次行動,太湖水師的所有戰船,幾乎都用上了,他們要在這裏,蹬上城頭,然後,打開南部的城門,讓等候在那裏的常遇春的騎兵,飛速入城。
先放了兩次碗口銃,成功震懾了守軍,接著,他們就到了可以發射百虎齊奔的距離了。
這裏比較開闊,數隻戰船可以並排前行。
關於這攻擊的地點,劉彥昌也是和陳風仔細商榷過的,本來是想在西湖那裏進攻,那裏湖麵同樣開闊,而且水路通暢。但是,西湖上遊船很多,不便於隱藏行蹤,達成這攻擊的突然性。而這一麵,由於臨海,防守很弱,而且,從海上過來,不容易被發現,所以,最後攻擊的地點,選在了這裏。
果然,徹底打了守軍個措手不及,他們在西麵和北麵,防守很嚴,但是,這東麵,就相當差了。
下麵,該徹底驅逐他們了,好讓自己蹬城,劉彥昌說道:“發射百虎齊奔。”
這百虎齊奔再過去,他們要是不抱頭逃竄,那就不是新附軍的作為了。
隨著黑煙飄過,那些箭矢,就如螞蝗般飛過,頓時,城頭的守軍徹底傻了。
那是什麽?還用說嗎?那是弓箭!
那麽多箭,得要多少射手才能發射?再說,那箭,怎麽飛得那麽遠?
沒有人回答他們這個問題,等到他們反應過來,自己該找個躲避的地方的時候,那些漫天的箭矢,都已經飛來了。
“當,當當。”幾枚箭矢,打在了酒瓶之上,要不是提前藏進了一旁的馬車下馬,恐怕,他們就要被箭矢射中了,幾名苦力都是心驚膽戰。
看著那酒甕被擊碎,剛剛偷酒喝的苦力終於忍不住了,用手伸過去,拿著那片碎片,上麵正存著一些酒,遞到了嘴邊,大口地喝了起來。
相比他的淡定,城頭的那些守軍,就無法淡定了。
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瀕臨死亡的士兵痛苦的喊叫聲,剛剛開封的弩機,還沒有來得及射擊,負責操作它的士兵,已經死了。
等到箭雨一過,不分油說地,所有的士兵,幾乎都是一個動作,跑,趕緊跑。
現在不跑,難道等著下一輪箭雨過來,把他們都給射成刺蝟了?
不僅僅是毫發無損的,受了輕傷的,也是拔腿就跑,就算是腿上有傷的,一瘸一拐地也要跑。
不僅僅是士兵,十夫長,百夫長,都跟著跑了,千夫長…千夫長已經被射死了。
此時,不用千裏鏡,已經可以看到城頭上守軍都跑了,劉彥昌非常滿意,這裏的守軍,果然是最差勁的。
“準備蹬城。”劉彥昌下了命令,桅杆上的旗手,用手裏的兩麵旗幟,向其他的船隻發命令。
前麵的戰船,向兩邊讓開,在它們的後麵,那些老式的戰船,魚貫而出。
鐵壁鏵嘴平麵海鶻戰艦,航行在最前麵,兩側的水手們,使勁地劃著船槳,很快,船隻就衝到了城牆下。
“咚!”鐵質的船頭,和城頭發生了碰撞,船身一顫,停了下來。
這條戰船的高度,比城頭還要高。
接著,船頭上,伸出了幾塊木板,搭到了城頭,水兵們從船艙內奔出,踩著晃晃悠悠的木板,卻仿佛在陸地上一樣,就跳上了城頭。
原來,還可以這樣攻城?
其實,這就是陳風推薦的進攻臨水的城池的方式,有這麽多戰船,就得這麽使!
當然,這也是有前提條件的,必須是己方的水軍,有很多的遠程武器,可以壓製對方的城頭才行。
蹬上了城頭之後,他們開始向南,艱巨的任務在後麵,他們要控製住南麵的城門,至少堅持半個時辰。
“嗖!嘭!”一顆彩色的禮花彈,在空中炸響,即使十幾裏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