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慘勝

累得連胳膊都直不起來了,即使是花雲,也是如此,陳風心中感覺到不妙,趙寬呢?

“趙將軍,趙將軍…”陳風喊了幾聲,向放碗口銃的那裏走去。

遠遠地,就看到那裏也到處都是鮮血,就連碗口銃上,都沾滿了鮮血。

包括趙寬在內的人,那些火器手,都是陳風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才培養出來的,他們的任務,不是與敵人肉搏,而是操作火器,要是因為今天這場戰鬥,讓他們有了很大的消耗,這是絕對不劃算的。

培養起一個拿起大刀砍人的士兵來,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而培養一名合格的火器手,得用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陳風心中有些焦慮。

“大人,我在這裏。”聽到陳風的話,趙寬慢慢地站了起來,身上雖然有血跡,但是沒有感覺到疼痛,都是敵人的鮮血。

看到趙寬沒事,陳風才放下心來,接著又問道:“其他的人呢?”

“火器手,集合。”趙寬喊了兩句,也沒有人搭理,沒辦法,他隻得走過去,看到一名倒地的士兵,踢了他兩腳:“快起來,別裝死。”

陳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人不會真的死了吧?

奇跡般地,被踢的士兵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頭兒,我都砍了八個人了,刀都卷刃了,胳膊也拒不起來了,就讓我再躺會兒。”

說完,就要再躺下去。

這個家夥看起來瘦弱,但是沒有想到,還這麽勇猛,八個人!就算是他誇大一些,至少也砍了四五個人吧?這些火器手,冷兵器也這麽拿手?

“是陳大人來了,還不快站好。”

聽到這幾個字,這人才立刻站穩了,其他人,也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剛剛,還以為這些人全光榮了呢,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還留下了不少,陳風這才放下心來。

水軍的訓練,陳風也去看過幾次,不過,每次去,他們都是在水上訓練,所以,陳風不知道,趙寬治軍之嚴,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肉搏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趙寬一直都將這冷兵器的訓練放在和火器訓練同等重要的地位。要是換上其他人,說不定,真的就交待了,後世的那句話,訓練場上多流汗,戰時就少流血,這絕對是真理。

朱元璋沒有太多在意陳風的舉動,他的目光,向著遠處的江麵上看去。

那裏,就是給整個守軍造成噩夢的強大的天完水軍,現在,那些水軍,已經在撤退了。

江麵上,可以看到那些還在燃燒著的戰船,濃煙滾滾,也可以看到水麵上的殘骸,這些船隻,受到了火攻?

朱元璋知道,這都是陳風的功勞,陳風將那些水缸放下水去,肯定是那些水缸,點燃了戰船。

城頭上,非常慘烈,要不是陳風出了這一奇招,恐怕,根本就無法打退這些水軍的進攻,而就今日這半天,城就破了。

現在,敵人被打退,今日,應該不會再進攻了,而明日,徐達帶人趕到之後,明日若對方再戰,己方也有足夠的把握了。

朱元璋心中暗叫僥幸,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和韃子打仗,而韃子,是沒有強大的水軍的,而今日,這水軍一到,自己才知道,在這江南打仗,沒有強大的水軍,那是絕對不夠的啊。

巢湖水師剛剛回集慶,再把他們調回來,由於是逆流行駛,得一天的時間,而且,就算是巢湖水師到了,恐怕,也不會在陳友諒這裏占到便宜,弄不好,水師會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還是在這裏防守,引對方來攻,這攻守之間,就會有很大的差異,比如,傷亡上來說,守方是遠小於進攻的一方的。

用這種方式,來削弱對方的實力,比如,今日這種放火,隻要再來幾次,就可以讓他們水軍實力大減,那個時候,就是反攻的好機會。

想到這裏,朱元璋看到陳風走了過來。

“風弟,今日能夠退敵,你是大功啊。”朱元璋說道。

一旁的花雲,也是感激之情,他本來還以為陳風是自己跑掉了呢,原來是去用這奇妙的計策破敵了,陳大人一向善於用奇兵,然後收到奇效,以前隻是聽說,今日,算是徹底見識了。

“陳大人,今日,您是我們太平城的恩人,若不是您,恐怕,太平城已經被拿下來了。”花雲說道。

聽到花雲這麽說,朱元璋心裏咯噔一下,雖然他知道花雲對自己的忠心,但是,這麽說也讓自己心裏不舒服。

“哪裏哪裏,”陳風說道:“剛剛,朱大哥和我一同乘船出去,論功勞,應該我和朱大哥都有。朱大哥能夠在這種關頭還鎮定自若,足見朱大哥的膽識,守城,並非是我陳風一人之功,是我們所有將士的功勞。”

花花轎子眾人抬,陳風這態度,讓所有的人都很滿意,而那些廝殺在第一線的將士,更是感動,想起剛剛的戰鬥,的確,每個人都是英雄,若沒有自己的奮戰,恐怕,城頭也已經被拿了下來。

歇了會兒,他們此時也都能站起來了。

“對,守城,我們所有人,都要盡力。”朱元璋說道:“我軍必勝!”

“我軍必勝!”頓時,其他的人跟著高呼起來。

城頭上,一片喧鬧之聲。

這個聲音,傳到了正在撤軍的天完軍中。

此時,天完軍的氣勢,已經完全餒了。

別的不說,就是肚子,都已經餓得咕咕叫了,昨天下午的飯,早就消化了,今天戰鬥了半日,剛剛攻城很激烈,誰也沒有想到還沒吃飯,現在,才感覺到,肚子早就扁了,餓著肚子打仗,這可是第一次啊。

而且,這次功敗垂成,每一個人都很失落。

陳友諒站在一條船上,卻非常興奮,剛剛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不是失敗,而是一個大大的成功!

那條載著徐壽輝,載著他的家眷,載著很多大臣的最大的船,沉了。

陳友諒想過多次,如何把徐壽輝幹掉,一直都沒有機會動手,而這次,終於,讓他有了這個機會。

開始的時候,陳友諒和徐壽輝,是在一條戰船上的,而在前麵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陳友諒按捺不住,乘坐了一條小船,去前麵督戰。

再加把勁,馬上就可以攻上去了。

而在那些水缸起火了之後,陳友諒就知道不妙,他立刻調轉船頭,向船隊中間衝去。

雖然這個時候,應該是跑得越遠越好,不過,陳友諒掛記著徐壽輝,所以,奮不顧身地向回趕。

終於,看到了那艘大船,安然無恙,而就在它的附近,幾個水缸,在晃悠著。

看到這情況,陳友諒立刻下了命令,身邊的幾個親信護衛,跳進了水裏。

那些水缸,就繼續晃悠著,最後,飄到了大船的的跟前。

船上,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著,雖然到處都是黑煙,他們還是看到了那些可怕的水缸,就在自己的船隻旁邊。

接著,隨著幾聲爆炸聲,這條船的一麵,就跟著燃起了大火。

在火光之中,陳友諒遠遠地,看到了那個穿著龍袍的家夥,從船上跳了下來,就是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把那該死的衣服脫了。

陳友諒沒有猶豫,舉起了自己的弓箭。

四周都是黑煙,在這黑煙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遠處飛來了一支箭。

這支箭,準確地插入了徐壽輝的身體。

很快,幾個濕淋淋的手下,爬上了船,剛剛,就是他們在水下,將那些水缸,人為地推到了那條船旁。

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喊聲,陳友諒臉上的表情很平和,讓小船離開這裏,向後退去。

後退十裏,拋錨,下令做飯,同時,陳友諒召開了會議。

驚魂未定的大臣,眼中冒火的將領,都聚在了這裏。

寬敞的船艙內,擺著各人的席位,而最上麵的位置,現在空著了。

“今日一戰,我軍在最後關頭,被守軍的卑劣之計所傷,損失慘重,這個損失,我們要讓對麵的人補回來!”陳友諒的聲音低沉:“明日我們繼續攻城,城破之後,我決定,屠盡所有活口!”

屠城!聽到陳友諒的說法,所有的人一陣心驚。

“陳將軍,我軍紀律嚴明,從來都不擾民,現在,我們要屠城,這是與我們天完軍的綱領背道而馳的。”一個人站了起來,想陳友諒說道:“我們替天行道,絕對不能做不義之事。”

陳友諒望下去,說話的,是禮部侍郎。

天完國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機構,都是有的,而這個禮部,純粹就是個擺設。現在,這樣一個擺設,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來。

“左大人。”陳友諒的聲音更加陰沉了:“現在,我軍將士都很悲憤,敵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連皇上都駕崩了,除了用對方的血來祭奠我們的皇上,還有其他合適的方法嗎?”

皇上都死了,屠城,陳友諒說得大義淩然。其他人一想,這麽說,似乎也沒錯。

不過,陳友諒的下句話,就讓他們徹底心涼了。“皇上剛剛駕崩,現在,下麵還少一個得力的人,伺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