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孝悌
薛婉瑜非常喜歡這種感覺,能夠像仙女一樣,在空中飛來飛去,那是非常浪漫的。而她現在,已經做到了,如果再穿上裙子,裙子就會跟在後麵飛翔,那就更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的感覺了。
就在向前飛了一丈遠的時候,她卻突然有了另一種感覺,似乎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向下滑動。
怎麽回事?她似乎還聽到了,牛皮和身體摩擦,發出的一種吱吱的聲音。
糟糕!她立刻心中一陣緊張。
如果此時,就讓後麵的人立刻動手放下來,她還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他們都剛剛開始,操作並不熟練,而且,在這個時候,薛婉瑜發慌了。
這一慌,薛婉瑜一提氣,腰,胸口,都變細了,整個身子,仿佛一條泥鰍一樣,從那個貼身的坎肩上,滑落了下來。
胡惟庸不知道,他自己犯了個錯誤。
煙雨樓的演員,穿的是連體的背心,重要的,就是在大腿根部,各有一條牛皮,這樣,在吊起來的過程中,無論如何,人也不會從這裏麵滑出來。再比如後世修樓房外牆、安裝空調的蜘蛛人,穿著的保護用具,也是這個樣子的,畢竟,兩腿承擔起主要的受力,這才是王道。而胡惟庸所設計的,隻是兜住了上半身。
剛才在升起的時候,薛婉瑜身上出了點汗,和牛皮之間,起到了一個潤滑的作用。而貼身的褻衣,使用的是綢製布料,也很光滑。逐漸地,她的身子就無法繼續呆在坎肩裏麵了。
如果肩膀處所留的窟窿足夠小的話,那麽,還可以借助肩膀處的力量,維持住身體的平衡,但是,那樣會穿著非常不舒服,畢竟牛皮還是很厚的,又是貼身穿。
所以,薛婉瑜的頭和兩個胳膊,從窟窿裏麵滑了出來,就仿佛是人在睡覺的時候脫衣服一樣,(更像是當女子兩個胳膊舉起之後,被無恥流氓偷偷脫衣的動作一樣)。坎肩很自然地從頭頂上被剝離出去,那麽,整個身子,隻剩下一個結果,那就是,掉下來。
上半身還有貼身褻衣,薛婉瑜的身子,就這樣,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掉落了下來。
………
“那還用說,自然是你們家裏送來的了。”施彥端說道。
聽到這些話,陳風已經明白過來了,肯定是陳家!
本來,這段時間以來,陳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幾乎已經算是跟陳家沒有任何往來,而現在,陳家居然主動出現,再次摻和起了這件事。
“玉寒,這些聘禮,把它們退回去吧。”陳風說道。
聽到陳風的話,藍玉寒和施彥端兩人,腦子都在急速地思考。
“風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要這門親事了?”施彥端首先問道。既然自己給藍玉寒當長輩,那麽,這些事情,自然要自己來出頭。
“當然不是。”陳風說道:“我的聘禮,都送來了。”陳風指了指後麵已經發呆了的劉狗兒挑著的擔子。
“而這些聘禮。”陳風說道:“跟我沒有關係,我已經跟陳家沒有了任何關係。”
“此言差矣!”聽到陳風這門說,施彥端站了起來,話語中,訓斥的味道非常明顯,連胡子都立起來了。
“孟子曾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聞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未聞也。孰不為事?事親,事之本也;孰不為守?守身,守之本也。”施彥端說道。“陳家是你出生之地,你卻說和陳家沒有任何關係,這簡直就是最大的不孝!”
“老先生,您消消氣。”藍玉寒一看這樣,自己隻能是和稀泥了。遞給了施彥端茶碗,說道。
對於一個飽讀詩書的人,一直都受儒家教育的人來說,忠君之道,孝敬之禮,都是隨時掛在嘴邊,牢記在心裏的。施彥端對於陳風的這種行為,非常不滿。
“是啊,風哥。”看到這情況,劉狗兒也上來說道:“這些聘禮,也都是老爺精心準備的…”
“那麽,施先生也知道這幾句話,父不慈則子不孝;兄不友則弟不恭;夫不義則婦不順也。”陳風反駁道:“如果陳家真的把我當作了自己的骨肉,怎麽會這麽多年來,像個下人一樣對我們母子倆?陳家老爺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該做的,那麽,我又為什麽要孝敬他?對於真正關心我的人,我自然會孝敬,對於一個從來沒有把我當作兒子的人來說,我要僅僅因為這一兩次,就會徹底忘記以前的一切嗎?”
這個時代的人,愚昧!忠君,哪怕就是個昏君,也照樣效忠,就不知道換上個賢能的人嗎?孝敬父母,對於禽獸一樣的父母,從來沒有認過自己的父親,也要不計前嫌,養老送終?陳風不敢苟同。
“你,你!”施彥端真的動怒了:“不管如何,隻要他生過你,養過你,就是你的父親!哪怕是把你們母子當作下人,但是,也照樣給了你們吃喝,如果在外麵,說不定,你早就餓死了。而現在,陳家能夠做到這一步,送來這麽多的聘禮,也是在彌補之前的過失了。即使有天大的錯誤,那也是你的父親,孟子有雲,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如果你要堅持把這些東西送回去,如果你絲毫也不打算認陳家,那麽,我,我這個長輩就不做了!”
說罷,施彥端跺了跺腳,轉身出了房門。
“老先生!”藍玉寒看了看現在這情形,還是先去勸勸施老先生吧,還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生這麽大的氣呢。
施彥端來到煙雨樓,那就是一杆大旗,就連蘇杭的士子,都聞風而來。不僅僅是作為藍玉寒和陳風結婚的長輩了,施彥端已經是煙雨樓不可或缺的一分子。要是把這老爺子氣跑了,絕對得不償失。
看著施彥端的背影,想著剛剛施彥端的話語,陳風矛盾了。
一直以來,他都堅信,自己所作的,是完全正確的。
自己是陳家老爺子的私生子,所以,一直不被陳家所認同。老爺子沒有給自己一個闊少爺的身份,讓自己像老二一樣,可以沒事帶著幾個狗腿子,出去調戲調戲良家婦女。自己從小受盡屈辱,過著下人的生活。
既然老爺子不慈,那自己又何必要孝?所以,陳風穿越到這裏來了之後,更加堅定,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識,來重新建立起一個比陳家還要富庶的大家,這裏麵,有很大的理想,也有一些意氣用事的成分。
雖然陳風知道,自己是因為立了功,受到了脫脫的重視,這才從此事事順利的。陳家才想認自己。但是,畢竟,陳家要認自己了。
陳家做足了姿態,曾經派人去家裏說服自己,現在,又送來了這麽多聘禮。
不管以前怎樣,至少現在,陳家足夠地示好了。
也不管原來怎麽對待自己,自己始終是姓陳的,這是改變不了的,雖然陳風倒是真的想改姓柳。
這個時代的人,對孝悌,看得非常重要,自己現在這麽做,的確是不孝了?
“風哥,風哥…”劉狗兒喊道,看著陳風的樣子,他有些擔心。
陳風抬起頭來,看了看劉狗兒,正在關心地望著自己,陳風挺直了背。
“風哥,你要去哪裏?”
“讓我自己走走。”陳風說道。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陳風不願意違反自己做人的原則,但是,這件事情,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否正確?
走到了門口,卻看到一個人,正在飛快地跑了過來。
“風哥,可算是找到你了。”李鐵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嗯。”陳風還在思考剛才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風哥,你讓我打聽的事,我已經全部辦妥了。”李鐵牛說道:“我在賭場,認識了一個叫做四兒的人,他在百花樓當醜角。”
聽到百花樓三個字,陳風才從剛才的思路中轉移過來,他拍了拍李鐵牛的肩膀,說道:“走,到個僻靜的地方,我們再談。”
上次吊繩被人破壞,最大的嫌疑對象,就是百花樓,所以,陳風開始調查百花樓。
除了八月十五那天,可以在夜間活動之外,其餘的時候,夜晚走動,那可是犯大忌的。陳風雖然現在玄功要訣已經煉到了第二層,不過,依舊沒有打算去夜探,所以,他找到李鐵牛,這種事,有的時候,很好解決。
李鐵牛接到了陳風的吩咐,就開始在賭場裏,很快就查了出來,有幾名百花樓的人,也喜歡在賭場裏麵賭錢。
賭場裏麵,混熟了也是很容易的,比如,在對方輸錢的時候,借錢給對方,等到對方借得多了,還不上了,那個時候,他還有什麽選擇?
來到了湖邊的小亭子上,四下無人,李鐵牛繼續說道:“據這名醜角說道,最近,百花樓也在練習空中飛人的動作。”
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山寨出來,那麽,隻能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模板!或者說,他們肯定來看過己方的布置。
那件事,肯定是百花樓幹的,這樣的話,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氣了。陳風在腦海裏,頓時冒出了無數種對策,不把百花樓徹底整倒了,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不過,他們沒有成功,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還發生了一次意外,據說,百花樓的薛婉瑜,受了傷。”李鐵牛繼續說道。
《權柄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