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五章 動**燕京

龍驤營指揮使白異乃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某種角度來說,皇帝手下五大禦林軍,龍驤營絕對是最為忠誠執行力最堅定的一營。

龍驤營乃是內禦林軍兩大營之一,裝備比起三大外禦林軍,那是強出不少,最為重要的是,龍驤營的職責就是全力保護皇宮,沒有特殊情況,內禦林軍那是死守皇宮之內的軍團。

兩大內禦林軍,龍驤營駐紮於皇城東側,而火山營駐紮於西側。

就如大多數的武人一樣,白異也是好酒之人,在這個不平凡的夜晚,白異指揮使在營中與部下鬥酒,最終是大醉而眠。

火山營半夜時分從皇城之內調動出去,這消息很快便被龍驤營的人知道,部將本想稟報白異,隻是白異睡的極沉,部將一念之差,竟是沒有打擾。

在部將看來,火山營的調動,或許是皇帝的旨意,雖然這樣大肆的調動很詭異,但是龍驤營的部將們根本沒有想到火山營會發動兵變。

當兵變的消息傳過來,部將們大驚失色,數名部將衝進營房之內,硬是將白異喚醒,而白異聽聞“兵變”二字,酒意頓去,當下一麵令人集合人馬,一麵派人速去宮中稟報。

白異不愧是老將,酒醒過後,當機立斷,集結兵馬,他自然不會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率兵出宮鎮壓,而是第一時間分派部下奔赴皇宮各處宮門,緊閉皇城的宮門,派兵把守,五千兵馬分布在皇城的各處宮門,這個時候,對於白異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毫無頭緒地出宮鎮壓叛軍,而是要守住皇宮,保護皇帝的安全。

當黎明的曙光初現的時刻,整個皇城已經被龍驤營完全把守,龍驤營的將士們封鎖了所有入宮的宮門,嚴陣以待。

白異安排妥當,終是立刻往宮裏去,要將兵變之事稟報於皇帝,尚未到乾心宮,早有執事太監迎過來宣旨,那是秀公主的命令,吩咐白異的龍驤營護衛皇城,不得輕舉妄動。

秀公主的吩咐很簡潔明了,沒有旨意下來,比皇宮之門,不得擅開,然後意圖在此時入宮的軍隊,都以叛軍論處,可射殺。

而白異同時也知道,皇帝陛下得知兵變,急火攻心,已經是暈厥過去,如今太醫正在搶治。

皇帝無法發出旨意,秀公主的旨意自然成了最高指令。

皇宮各處宮門嚴密把守,宮牆之上安置著弓箭手弩箭手,做好了防守準備。

……

宮中的貴人們,在宮中各處也都是有眼線的,在天亮時分,大部分的妃嬪們都已經知道,燕京城內發生了兵變。

整個皇宮之內的人們,開始陷入一種未知的恐懼和茫然之中。

當幾乎所有的妃嬪們惶恐不安驚恐交加的時候,蕭貴妃竟是很快得到了又一個消息,這次叛亂的主角,竟然是鳳翔營的指揮使蘇雨亭。

立刻,蕭貴妃將這個消息很快散布出去,同一時間,宮裏的許多妃嬪們都集中到了蕭貴妃這裏來,驚恐之中,悲戚之下,一時間都將矛頭對準了蘇麗妃。

蕭貴妃更是一馬當先,率領著大批的妃嬪宮女,浩浩****衝到蘇麗妃的宮中,對蘇麗妃興師問罪。

這個時候,皇帝已經是人事不知,秀公主並不屑於插手這些後宮瑣事,而準皇後淑貴妃則是悄無聲息,蕭貴妃也就成了此時後宮中最有影響力的人。

蘇麗妃手下的人,根本無法應對幾乎是整個後宮的攻擊,一場宮女太監們之間的拳腳之爭,很快便結束,而堂堂蘇麗妃,更是被蕭貴妃下令捆綁起來。

一直以來,蕭貴妃與蘇麗妃便是仇恨頗深,雙方在後宮之中也是爭鬥不斷,這一次恰好有機會要整垮這位蘇麗妃,所以她自然是毫不留情。

蕭貴妃厲聲斥責著蘇家的不忠,曆數著蘇家的罪證,更是將蘇麗妃在宮中的許多罪責一一道來,例如虐待宮女太監,例如想盡辦法奪寵。例如算計其他嬪妃等等,雖然蘇麗妃所作的許多事情,在場的嬪妃都沒有少做,但是此時蕭貴妃斥責的義正詞嚴,在場的幾十名妃嬪也都是同氣連枝,或許後宮中的嬪妃們,從沒有如此團結過。

蘇麗妃自始至終,隻是冷笑。

而蕭貴妃那激動的斥責和蘇麗妃冷漠的反應,更是激起了眾妃嬪的憤怒,也不知是哪一名妃嬪罵了一聲“賤人”,隨即一口唾沫吐到了蘇麗妃的身上,這一動作,立時帶動了所有人,無數的口水,如同雨點般落到了高貴的蘇麗妃身上。

驚恐之下的憤怒,讓許多人喪失了理性,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將憤怒傾斜到蘇麗芬的身上,就似乎這次兵變是蘇麗妃所發起。

蘇麗妃冷漠無比,任由肮髒的口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兵變一起,自己的族人在這次兵變中處於極度的險境,幾名妃子更加憤怒,又是蕭貴妃率先上去,在蘇麗妃的胸口重重踢了一腳。

有了第一腳,便有第二腳,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人。

十幾腳踢下去,蘇麗妃已經是傷痕累累,臉上已經被踢破。

範德妃保持了一絲理智,叫道:“莫再打了,莫將這賤人打死了!”

蕭貴妃也冷靜下來,叫道:“都住手。如今蘇雨亭謀反,將這賤人抓在手裏,叛軍就不敢胡作非為了……莫打死了這賤人!”

她雖如此說,但是隻要稍有頭腦的人就知道,蕭貴妃這話是自我安慰而已。

蘇雨亭發動兵變之前,蘇麗妃這邊沒有半絲動靜,也沒有做任何準備,那就表明蘇家在此次叛亂之前,為了以防消息走漏,那是連蘇麗妃也沒有通知。

換句話說,蘇家一開始就準備犧牲蘇麗妃。

既然蘇家已經準備舍棄蘇麗妃,那麽就算將蘇麗妃抓在手中,也不會對此次叛亂形成任何影響,蘇家傾力一搏,當然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影響大局。

……

……

東城一處院落,這裏早已是被禦林軍重兵圍住,這裏,更是蘇雨亭請世家巨頭喝茶的地方。

蕭太師和在韓玄道和蕭靈芷的攙扶下,進到院子裏,隻見一條青石小道延伸過去,一處大堂豁然出現在眼前,這處大堂的四周,卻又是被禦林軍團團圍住。

這一處不大的宅院,守衛的卻是最為森嚴,院內院外加起來的兵力,竟然達到兩百人之中,可見此處的重要性。

望向大堂那邊,蕭太師和韓玄道又是對視一眼,都顯出怪異的神色。

大堂正門敞開,二人已經瞧見,在那大堂的正門處,一名官員正背負雙手,靜靜而立,此人不是別人,卻是兵部尚書範雲傲。

毫無疑問,範雲傲也是被請來“喝茶”的。

見到蕭太師和韓玄道緩緩過來,範雲傲眉頭皺起,隨即歎了口氣,並不言語。

大堂之內,已經先到了數名“茶客”。

蕭太師進到大堂時,已經響起叫聲:“父親,你……!”從旁搶上前來一人,卻正是工部尚書蕭懷金,與此同時,就聽得一個憤怒的聲音道:“太師,你怎麽也被他們抓來了?”這說話之人,卻是刑部尚書蕭萬長。

蕭太師神色平靜,在蕭靈芷的攙扶下,到得一處椅子邊坐下,咳嗽幾聲,這才四周掃視一遍,隻見禮部尚書韓玄昌,大理寺卿胡雪辛也是豁然在內。

燕京城的世家巨頭,除了那位吏部尚書蘇觀崖,其他幾位,竟然沒有一個遺漏,全都被帶到了此處。

蕭懷金的左手臂綁著繃帶,臉上還有血跡未幹,蕭太師隻看了一眼,就知道禦林軍抓捕蕭懷金之時,蕭懷金定然是反抗過。

果然,蕭懷金上前來,握著拳頭怒聲道:“父親,這幫雜碎,衝到我的府裏,我府裏的人與他們動手,被他們殺了十幾個人……就連我也被他們打傷……!”

蕭太師淡淡道:“不殺人,怎叫造反?”

胡雪辛已經冷笑道:“他蘇家還真敢將我們都殺了不成?僅憑他蘇雨亭的鳳翔營,就能翻了天不成?”

在場眾世家巨頭,那是第一時間便被控製住,根本沒有得到火山營已經控製燕京九門的消息,還以為隻是蘇雨亭一營作亂而已。

韓玄道沉默不語,禮部尚書韓玄昌的神色卻很是難看。

想必在場的幾人,他知道的反而更多,當鳳翔營的兵士圍住禮部尚書府,將他“請”到此處之時,他心中就已經十分肯定,鳳翔營的兵變與太子遠赴邊關是絕對脫不了幹係。

他和韓漠一直懷疑太子在設一個大局,但是卻一直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樣的大局。

但是鳳翔營突如其來的兵變,讓他對太子所布之局已經隱隱有了感覺,某些輪廓已經在他心中勾畫起來,但是整體的輪廓,卻還是模糊不清。

蕭懷金握拳恨聲道:“叛亂的消息馬上便要傳進宮中,還有火山營、狼甲營和龍驤營,老子倒要看看,他蘇家這次是怎麽死!”

蕭太師咳嗽著,隨即從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蘇觀崖當真那般沒腦子?他們蘇家敢謀反,事情就絕不會這麽簡單。”

眾世家巨頭互相看了看,神色各異,但是心中卻俱都想到:“難道這是皇帝與蘇家聯手,清洗其他各大世家?”

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皇帝不會這般糊塗,也不會這般愚蠢。

一旦京中世家出現危難,各家所屬之地的勢力必然會以最快的時間組建起世家軍,幾大世家軍一旦動亂起來,整個燕國必然陷入混亂。

為了殺燕京的世家官員,卻要麵臨世家軍的動亂,皇帝不可能如此愚蠢。

更重要的是,蕭家可還有蕭懷玉,蕭懷玉手中還有十萬西北軍。

皇帝若隻是想殺京中的世家官員而不考慮後果,那早就可以動手,用不著忍氣吞聲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