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妍並不在意昭陽公主的冷眼相待,反而看向那李公子,輕聲問道:“不知這位公子要如何才能將此畫賣給梁王妃?”

聽了楚妗妍的話,那李公子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冷著一張臉道:“不賣。”

聞言,楚妗妍挑了挑眉,梁王妃在一旁聽了,更是怒火中燒,她沒想到這個低賤的畫手居然敢如此不給她麵子!之前當著眾人的麵拒絕她買畫的意圖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在楚妗妍麵前給她難堪?!

一時間,梁王妃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畫,臉色鐵青的看著楚妗妍。

要不是楚妗妍多管閑事,她何至於如此丟臉??

顧離霜見梁王妃被楚妗妍給氣著了,怕梁王妃因此給自己臉色看,於是連忙上前,皺著眉頭道:“顧離嬌!你真是太放肆了,居然敢打擾梁王妃買畫?還不快走!”

楚妗妍略帶審視的掃了顧離霜一眼,沒說話。

顧離霜見周圍投過來的目光越來越多,不由得臉上泛紅,她瞪著楚妗妍,冷聲道:“楚妗妍!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不快快離開??”

雖然顧離霜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有不少人聽清了她口中的顧離嬌三個字。

如果說那些人不認識楚妗妍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若是他們連最近名動黎都的顧離嬌顧大小姐都不知道的話,那他們就真的落後了。

楚妗妍環視了一周,看著那些人臉上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原來如此,原來這竟然是安東郡王府的嫡出大小姐!難怪能不理會顧離霜的言詞譏諷,因為人家壓根兒就不在乎這件事。

不過,這麽細細想來,那顧離霜的話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什麽叫安江閣這種地方,顧離嬌來不得?

顧離嬌那可是公主後裔,嫡出大小姐,要是她都不能來的地方,那三房庶出的顧離霜,又能來了?真是有意思。

楚妗妍一直都懶得搭理顧離霜,見顧離霜自己撞到槍口上,麵色上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變化,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之後便沒再多話。

可楚妗妍想這麽相安無事,顧離霜卻不肯,周圍人的話她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以顧離霜那驕縱蠻橫的性子,自然不會讓楚妗妍好過。

隻見她直接道:“王妃娘娘,您先別生氣,大姐姐是邊關回來的粗鄙之人,根本不懂規矩,這幅畫,您是想要就要,誰敢不給呢?”

聞言,楚妗妍的眸子忍不住縮了下,她冷冷的看著顧離霜,她實在不明白以顧離霜這麽蠢笨的性子,是怎麽能和昭陽公主走得近的,難道就因為她要嫁給九王爺了嗎?

可是以楚妗妍的猜測,那九王爺似乎和梁王走得不是很近啊,難道傳言有誤?

昭陽公主被顧離霜這麽一番恭維,心中確實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人嘛,就怕別人不給自己臉麵,尤其是在人多嘴雜的地方。

昭陽公主收起那副畫,淡淡道:“還是離霜會說話,行了,這幅畫本妃今日便要了,你就是不賣也得賣。”

昭陽公主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得楚妗妍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人還真當黎都是她燕北了?強買強賣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那李公子被昭陽公主這副蠻橫的模樣給驚住了,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他雙目赤紅的瞪著昭陽公主,半晌後,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草民說了!這幅畫!草民不賣!”

說著,那李公子便上前要去奪回昭陽公主懷中的畫,昭陽公主被嚇了一跳,攥著畫卷的手更加用力了。

兩人你來我往的拉扯著,突然——撕拉一聲,畫卷被扯成了兩半。

李公子看著手中的畫卷,神色慘白,他的眼眶中氣血翻湧,如同受了什麽刺激般駭人。

昭陽公主一時間也被李公子的反應給嚇到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以極快的速度扔下了手中的畫卷,朗聲道:“本妃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要搶的!”

此話一出,周圍人的臉色都開始變得難看起來,這話說得,難道之前還是人家讓她搶的不成?

麵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昭陽公主不由得一臉鐵青,這些刁民!

楚妗妍看著被撕壞的畫卷,再看看那有些失神的李公子,神色間也有些不忍,真是平白糟蹋了這上好的畫。

她歎了一口氣,走到李公子麵前,俯身將畫撿了起來,遞給那李公子,輕聲道:“李公子。”

那李公子抬眼看了楚妗妍一眼,一氣之下,竟將被撕壞的畫卷打掉,冷冷道:“莫要惺惺作態!”

楚妗妍微微一愣,神色變了變,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南嶽行看著楚妗妍和那李公子的動作,特別是看見李公子將楚妗妍手中的畫打掉之後,南嶽行這才連忙站出來,嗬斥道:“敬之!你這是做什麽?”

原來那人叫李敬之。

楚妗妍的眸子裏劃過一抹了然,隨即揉了揉被打疼的手背,輕輕扯了一下嘴角。

是個好名字,也是好烈性。

顧離霜瞧著楚妗妍被李敬之給冷了一番,不由得冷哼一聲,連帶著看李敬之的眼神都好了許多。

這有的人啊,就是會想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看著南嶽行站了出來,楚妗妍便自動的後退了半步,李敬之依舊執拗的盯著昭陽公主,道:“不管你是梁王妃還是燕北公主,這是大黎的國都!不是什麽法外之地!你今日撕毀了我的珍品!就要和我去見官!!”

李敬之是個烈性子,早些年是逮著誰罵誰,半點都不含糊,甚至還寫了一篇討伐蕭太後的檄文,當時蕭太後看了之後不僅沒生氣,還大讚李敬之寫得好,要給他加官進爵,但誰知李敬之隻覺得這是蕭太後籠絡人心的手段,再次寫了一篇散令來嘲諷蕭太後的行為。

這一來二去的,天下的讀書人都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汗,可正主卻毫不在意,仿佛和蕭太後作對的人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