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廳內的氣氛沉默著,仿佛一顆大石頭壓在眾人的心上。

許久後,韓盛才開口,“既然子銘亡故,那你們?”

說話間,他的視線落在蘇詩瑩懷裏的白色.貓咪上。

男人眯著眼睛打量著,突然驚呼,“這隻貓咪,這是元寶?!”

元寶猛地竄起,落地時化成人形。

女孩神情是少見的激動,她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袖,“你認識我?!”

韓盛似乎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一下子又浮現出難堪的神色。

蘇詩瑩了然,攔著元寶,把她拽回自己的身邊。

她拱手客氣道:“韓場主,我們調查方家,隻是想讓方少爺的骨灰安葬在故土。我隻您有難處,若方便的話,能給我們指一條明路嗎?”

對方在屋內拉回踱步,從神態便可看出內心的糾結。

他一跺腳,想是下了什麽決定,“我想姑娘一行人並非壞人,也罷,子銘回歸故土,怎可讓他流落在外。”

緊接著,他又說道;“姑娘可知江寧鄉有位酒中仙?”

她搖搖頭,自己剛來不出三天,哪知道什麽酒中仙?

韓盛解釋道,酒中仙是一個渾稱,指的是一個年約八十的老頭。

老頭獨自一人居住在江寧鄉西麵的蒼梧山,膝下無兒女,來往無近.親,隻釀的一手好酒。

江寧鄉最有名氣的桂花釀就是他的作品。

釀出好酒後,他便會將酒方施舍給各個店家,並不以此牟利。

會釀酒又不貪戀金錢,漸漸地,人們就稱他為酒中的神仙,起了個渾稱。

十年前洛仙湖發生變故時,老頭正在駕著小船前往方家,他也是唯一還活下來的當事人。

韓盛歎氣,“關於當年的變故,我知道的也不多。若姑娘有心,可以去找找他。”

蘇詩瑩翹了翹嘴角,道了聲謝。

酒中仙?遍地都是好酒的地方,君軒轅肯定喜歡。

她這麽一想,習慣性往身旁看去,那個常年伴隨她左右的冰塊竟然不在?!

她轉著身,四下裏尋找,君軒轅還沒有回來?

男人招來小廝,拿來一張地圖,“根據地圖指示便能前往蒼梧山。”

女孩客氣的接過來,心裏琢磨著,他該不會真迷路了?

“蒼梧山距離江寧鄉並不遠,一路上也不凶險,更何況,姑娘身邊還有那位修行高強的……”他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也發現了君軒轅不見蹤跡。

蘇詩瑩急忙說道:“剛才回來之際,他就沒跟上,怕不是走丟了。”

對方一攤手,“姑娘莫急,我這就派人去找找。”

二人說這話,便往外麵走,一出洞穴,隻見君軒轅背著手悠哉悠哉的晃著。

她一愣,一溜小跑上前,拽著他上上下下的檢查。

君軒轅見她這副模樣,覺得好笑,“怎麽,你是擔心我受傷?”

她沒好氣的翻了給白眼,“不然呢,這麽久時間,你去哪裏了!”

“哼,以我的修為,誰能傷的了我!”

這句話扔出來以後,他看著四周關切的眼神,又添上一句,“我四處轉了轉。”

蘇詩瑩知道,這就算解釋了。

並沒多問,她拿著地圖給韓盛抱拳,“多謝韓場主,清涼丹,我會盡早煉製出來。”

韓盛點頭,“複紫靈丹的藥材我也會盡早備好。”

並無多餘寒暄,蘇詩瑩一扭頭拽著男人走了。

出了青銅大門,外麵的天依然接近黃昏。

一名小廝將馬匹換乘馬車,上麵疊了幾大箱的藥材和礦石。

蘇詩瑩說了聲不同,小眼神瞄向了君軒轅。

一股腦的將所有藥材都塞進了的戒指空間,這一動作看女孩直流口水。

什麽時候?她也能有枚屬於自己的戒指。

將東西裝好,君軒轅合時宜的打擊著她,“不可能的,你體內沒有靈氣,無法控製空間。”

她煩躁的問道:“單單借助外力太麻煩了,怎麽才能自身擁有靈力?”

他一頷首,十分認真地回道:“我也想知道。”

女孩並未注意小白龍與往常不同的情緒,嗎,滿腦子都在思索怎麽讓普通人擁有靈體慧根,進行修煉。

仔細一想,這事又不太可能。

若真有這樣的秘術,中州大陸上整個人族都要瘋了。

她擺擺手,自我吐槽,“有了靈種戒還不成,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收拾好東西,二人騎著馬再次上路。

天色已晚,直奔江寧鄉的話,能在落山之前到達悅來客棧。

蘇詩瑩看著西方的殘陽似血,心頭劃過不好的預感。

她提議道:“不如直接去找酒中仙,夜長夢多,事情盡快了解的好。”

元寶舉爪子一百個同意。

君軒轅聳聳肩,想著滿地的美酒,也不會反對。

他們一掉頭,繞著江寧鄉直奔蒼梧山。

路上,蘇詩瑩給莫名其妙迷路的他補了補課,將事情大略講了一遍。

她扯著笑,肯定道:“這個韓盛絕對知道些什麽,而且他和房間還頗有淵源。隻是……他為什麽不肯道出實情?”

趴在懷裏的元寶突然開口,“他腰間的玉佩是方家人才能持有的。”

她回想起那個怪異的玉佩,驚訝道;“啊,那個玉佩!”

怪不得,元寶看見玉佩之後那麽衝動。

她隨即問道;“他是方家人?”

元寶搖搖頭,她不知道。

當年離開方家的時候太小了,她神智如幼童,很多事都迷迷糊糊的。

女孩摸了一把她,安慰道;“最起碼,那個韓盛不是方家的敵人。”

不僅不是敵人,而且還是朋友。

他聽到方子銘亡故之後的表情,悲痛欲絕,如同喪子。

元寶用力的往蘇詩瑩懷裏縮,尋求冬季中的一點溫暖。

對於她而言,唯一的主人死了,記憶中模糊的家沒了,天地之大好像沒有歸期。

蘇詩瑩解開外麵的袍子,讓她鑽進懷裏,“沒事,肯定能找到的。”

“你是不是在騙我?”

“沒有,在人類世界裏這叫承諾。”

她悶悶的聲音從衣服裏傳來,“承諾不可靠的,主人說陪我一輩子,他也沒有做到。”

蘇詩瑩抿著嘴,看著夕陽西下,“承諾是我對自己說的,不是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