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有恩死了。

之前那小丫鬟說是死的那名學子是柳州那邊的時候,楚華驕的心就覺得,定是他。如今,眼前的華清河親口再告訴她,她讓他處理的那個人,死了。

她怎麽還能不信

“查不出什麽來的,無論如何,他就是在畫舫翻後落進水裏淹死的”華清河雙眼清亮的看著楚華驕,他見她在聽了消息後,很奇怪的看著自己,楞在那裏,以為她是在擔心他做的不幹淨,就解釋道。

“我知道”楚華驕收起剛才心裏的思緒,她剛才並不是在擔心清河做事會留尾巴,而是自責的想,自己如今,竟是那麽順手的將這個孩子當刀來使了。隻是這念頭隻一閃就過去了。她楚華驕要求安穩,是不可能不用手段的,手上也不可能沒有人命。席有恩現在是跟她沒有仇,但等他開始對付她,那就晚了。她不是慈悲善人,做不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她,是苦難處處的凡塵裏,尋求安身立命,想要能做到我命由我的普通女子。

“小姐”華清河看著楚華驕,突然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他第一次移開眼,不看楚華驕,他道,“我今夜來,是想向小姐求個準”

“恩”楚華驕疑惑的看著他,雖說份屬奴仆,但是實際上,她更將他看成弟弟,“什麽事啊”楚華驕關切的看著他,問道。

“我想離開京城一些時日,早則半年,晚則”華清河顯然自己也不知道晚會要晚到什麽時候,他遲疑了片刻後,似下定了決心,“一年內,我定是會回來小姐身邊的”

“遇見什麽麻煩的事情了麽”楚華驕認真的看著他問道。

華清河提前三年歸來這事,華厚如今還不知道。這是華清河自己提出的請求,請楚華驕不要同華厚講起。楚華驕當時看著他認真的眼睛。再想著有華清河在暗處也比較好,不然說不得又要歸並給劉雲天那裏,也就點頭答應下來了。

可如今華清河要離開那麽久,她總擔心他遇著了什麽事。自是要問問。

“不是麻煩“華清河笑著搖搖頭,看著楚華驕替他擔憂的樣子,他心裏很歡喜,連帶著臉上都浮出了更多的笑意來,“是我有了我身世的線索,我想去查查清楚。我總想知道,我父母是誰。當年,為什麽要狠心的將我丟棄”

聽明白華清河要暫離的原因,楚華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也起了些酸酸的滋味。她本是想要華清河去一趟塔克族,幫她查一下塔月兒在那邊的事,如今,這話她是不能說出口了。

兩人又說了些,華清河才離開了去。

第二天。那因畫舫翻了去而淹死的那學子的名字,被傳開來。

“卻是那名柳州來的席公子。三天後就殿試了,真是可惜”

“那天老太爺宴客。他也在的呢,說被老太爺請來的公子,都是今年有才學的呢。”

“我還記得他還曾起來給大小姐撫琴呢”

“哪裏是撫琴,撫琴的是另外一為,他是擊缶來著”

“哎呀,那是我記錯了。不過我聽那位去伺候過他如今又回來的小卓說,如今那人,就躺在義莊裏頭呢,衙門裏的仵作已檢查過,結論就是淹死的了。已經去柳州通知家人來領屍了。那小卓說,他柳州那邊,實際上卻是沒有人的”

“啊,這樣,那不是沒人來領了”

“就是啊,如今還能擺上幾日。等時日久了,你看著,準是被那些無良的拖出去不知道扔到哪個山窩窩裏了”

“太可怕了,別說了別說了”

“哈哈,還有跟可怕的呢大小姐”

“大小姐楚華驕剛不動聲色的站在邊上,已將三丫鬟閑談的話都聽進了耳中。她看了看幾個神色戰戰兢兢的丫鬟,沒有說什麽,繼續向著祖父的園子而去。到是雪盞狠狠的挖了那幾人一眼,並將幾人是誰都記下來,等下要好好的叫去教訓一下才是。

今天是休沐日,楚謹業自是沒有上朝。楚華驕進屋來的時候,楚謹業正跟劉雲天說話。

“阿驕來了,來,進來坐”楚謹業看到楚華驕,慈和的道。

劉雲天則是站起身來,對楚華驕行了禮,楚華驕也客氣的還了半禮。

“最近龍龍那邊,可有信過來”等楚華驕坐定後,楚謹業就開了口,開口問的,就是龍龍的事。

第一次龍龍寫信來,楚華驕是有選擇的拿了些給楚謹業看,楚謹業卻是隻看了一頁紙,就笑揉揉眼,說龍龍的字實是寫的太小,看得他費力,讓楚華驕說來他聽就成。之後龍龍的信,則都是楚華驕口頭上說給楚謹業聽的。一些不能說的話,楚華驕自是免去。她心裏也明白,祖父說龍龍的來信字小讀的費勁不過是個借口。

“到是不曾有過信來,上回說要去終年白雪不化的地兒瞧瞧,我也正在想著他如今是不是已經到了他身子本就弱,那冷的地兒 我也是擔心的緊”楚華驕露出擔憂色來,這不需要裝,說的話,也都是真心的。

“他是個好小子”楚謹業笑了笑,隨即的換了個話題,“我今天將你叫過來,是想著,把你以前的那些人,還給你,莊子什麽的,如今都歸並到了家業中,要就不分了。但那些人,是你外祖替你準備的。當時候祖父將你的人和莊子收過來,是因為我楚家、郭家還有皇上那邊關心複雜,我是擔心你外麵的人被有心人利用了,到時反而不好。再一個,當時我們楚家能用能人卻是不多,祖父也是想要借你的人手用用。可惜啊,你這個丫頭關鍵時候竟還是把人給弄走了”

楚華驕略顯惶恐不安,“祖父,那日,我”

楚謹業擺擺手,“我知道你跟郭家大小姐的情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

“謝祖父”楚華驕起身,對著楚謹業一禮,卻聽楚謹業在上又道,“劉總管說,我們楚家原本的那些下人,都是你安排人買去的,如今那些人,有幾家又回到了我們府上當差。這事,你有什麽要說的麽”

楚華驕從來沒想過一些事情隱瞞的過楚謹業的眼,此刻聽楚謹業提起,她就款款從位置上站起來,道,“那些人,好一些都是當年跟著祖父您一聽進京的,有那麽幾家,已伺候我們楚家好”

“我不是想聽這個”楚謹業伸手端起茶,打斷了楚華驕的說話。

劉雲天在邊上咳嗽一聲,也端了茶來放在嘴邊上。

不是想聽這個楚華驕心裏一怔,心裏快速的盤轉開來,祖父到底想要聽什麽

楚華驕看了看劉雲天,再看看祖父,心裏思量了片刻後,膝緩緩的跪了下去,她平靜的又開口道,“劉總管竟查出那些人曾被我安排買下來,那應該也查的清楚,如今留下來的那些人,當年都是祖父您挑出來一起進京的。阿驕是有旁的心思,但這心思,也僅僅是想著那些世仆個個忠心,不至於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將他們都用在關鍵的位置上,總比新買進來的人來的放心。”

“你怎麽就肯定你希望進府的人,就一定會被二丫頭和三丫頭選定”

“二妹妹和我的過節,阿驕自不用細說。所以她會擔心我插人,也就不願意用不知根底的人;至於三妹妹,那些人當年都伺候過老夫人的,三妹妹是有心人,老夫人最是疼她,她自然最想要留下老夫人用過的人二位妹妹又都是聰明的,所以最後要留的,必是那一家子一家子的。老子娘都當差的,大家做事,才會都有掂量”楚華驕回答道。

“大小姐好思量”劉雲天感歎了一聲。

楚謹業笑咪咪的放下手裏的茶,“起來說話就好,無需在那跪著”這話一出,楚華驕心裏也就鬆了可氣,顯然祖父讚同了她的做法。

而楚謹業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楚華驕的心裏,轟轟如雷鳴起。

卻聽楚謹業這般說道,“你自己的人領過去後,東院就放權給她們,另外,我也已吩咐過張嬤嬤,讓她挑了幾個人給你。你領回去之後,放心的用她們。往後,內宅的事,你隻要定時讓她們稟告就好。更多的精力,你以後,放到我這邊來,我這邊有好些事,以後需要你來做等下劉管事會跟你說一下具體是哪一些事的”

一切來的那麽突然楚華驕哪裏會不明白這一切意味著什麽。她的臉上表現出適當的驚訝、緊張和困惑,態度認真恭敬的聽著楚謹業的話。一直到楚謹業說完,她才垂頭略顯緊張的應下。

“雲天,那你就和她說說吧”楚謹業說著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劉雲天在恭敬的目送了楚謹業走到院外後,才是微恭著身,看向楚華驕,他伸手笑著請道,“大小姐,您請跟我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