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部落的三個人表現不一。

首領看起來很正常,就是對陶鍋和燉肉很好奇,一直圍著看,還時不時地問旁邊的幾個首領,幾個人在討論著。

但另外兩個人就很焦慮了。

他們一直到處看,還往石頭後麵看,好像是在找人。

風雅雅跟風啟就一直盯著他們。

風啟說,“我看巨樹部落有問題,那個首領看起來太正常了,那個小偷說不定不是他派來的。”

之前他們一直覺得小偷是首領派來的。

畢竟一般部落裏隻有首領能下達命令,大家都習慣了聽首領的話。

沒有首領發話,誰也不會亂做什麽。

但也不能一概而論,說不定巨樹部落就出了幾個有想法的呢。

風正清也覺得那兩人很有問題。

他故意問,“昨晚大家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眾人一塊看過來。

阿昌嘲諷,“有野獸不是很正常嗎?這裏荒涼,野獸少,我們這麽多人在,野獸也不敢過來,清首領還害怕?”

哈哈,膽子這麽小,真慫?

風正清真的想給他一腳,說的是膽子問題嗎,是野獸問題嗎?

但他忍住了,隻是瞪了阿昌一眼,又看向眾人,接著說,“昨晚我們營地聽到了一些動靜,有人進來,摸到了我們的火堆邊,想拿陶鍋。”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觀察著巨樹部落三個人的反應。

首領梧桐沒什麽反應,還皺眉,一臉不讚同的神情。

去別人部落偷東西,這種事很少發生。

畢竟大家都住得太遠了,想去偷,也夠不著。

而且一個人不敢跑那麽遠去偷,很多人一塊去,那就不叫偷,叫搶了。

大家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有人偷東西?

阿昌皺眉想了想,他們怎麽沒想到呢?

來偷個鍋?

不行不行,偷一個也沒什麽用。

巨樹部落另外兩個人就很緊張了,其中一個叫阿鬆的還問,“那個人偷到了?”

風正清笑了笑,“沒有。”

阿鬆頓時很失望,但還是問,“那個人呢?”

風正清繼續笑,“打死,丟出去了。”

什麽?

阿鬆怒了,“不就是來偷個鍋嗎,你們怎麽把人殺了?”

另一個人也很憤怒,“你們真的比天火部落還過分。”

風正清冷笑看兩人,“我們處理一個小偷而已,你們這麽緊張幹什麽?難道那個人跟你們有關係?”

大家一塊看他們倆,這倆人的反應確實是很奇怪。

營地就等同於人家的領地,有人闖進來,直接打死,雖然有點過頭了,但也不算很過分。

阿鬆兩人對視一眼,更慌亂了。

部落人心眼子還是不夠多,被問到臉上,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了。

梧桐也看出兩人有問題,立馬就問,“怎麽回事兒?昨晚大柳就沒回來,他幹嘛去了?”

風正清全家一塊看他。

不是,部落人都這麽勇嗎?

都不回去偷偷問,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問?

這是勇敢,還是缺心眼啊?

再看其他人,一點異樣都沒有,好像這樣就是應該的,就該這麽問。

風雅雅捂住臉,小聲跟弟弟說,“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心眼子這麽多,有點羞愧是什麽感覺?”

風啟也小聲說,“我以前覺得自己很單純的。”

以前都被人說傻瓜沒有心眼子,沒想到來到這裏,自己的心眼子都被對比出來了。

風雅雅也跟著笑,“跟他們比,我們都成蜂窩煤了。”

阿鬆被問得也是難受,突然捂著臉就哭了。

“我就是想要個陶鍋,阿橋跟孩子們最近身體都不好,肉吃不進去,果子也沒了,我想要個陶鍋回去給他們做燉肉吃。”

他蹲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訴苦。

“我就是想給大家帶個鍋做燉肉,大柳說他來,我就讓他來了,誰知道等了一晚上,大柳也沒回來。”

嗚嗚嗚,他現在就是很後悔,早知道昨天就不讓大柳去了。

誰想到大柳被直接打死丟出去了?

早知道,他們就不要陶鍋了。

阿鬆蹲在地上哭,另一個也哭。

想到了自己部落裏的情況,梧桐也忍不住想哭。

“去年冬天太冷了,我們凍死餓死了很多人,就連我們住的大樹也死了,今年樹都沒發芽,我們根本不知道今年該吃什麽。

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大柳,我們對不起你啊,大柳,對不起。”

這一下,梧桐忍不住,蹲地上,也開始哭。

三個大男人,嗓門都特別大,哭起來也特別震撼。

他們一哭,其他部落想到自己去年的慘狀,也都忍不住難過,還有人跟著蹲在地上哭。

就阿昌感觸不是特別大,站一邊看他們哭。

阿破跟阿磊也都忍不住覺得難過。

他們部落更慘,嗚嗚嗚,死的人多,以後也沒有著落。

阿碩沒哭,但臉色也不好看。

風正清也是難過。

他們是離開了家,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更不知道還有沒有跟親朋好友相聚的機會。

真是難啊。

風正清本來想狠狠地奚落巨樹部落,現在也沒那個心情了。

薑子君出來問,“你們去年都過得比往常難嗎?”

眾人一塊看她,“是啊。”

他們要是會懟人,估計都要罵人了。

以為誰都像是山川部落跟大河部落這樣嗎?

有燉肉,溫暖的屋子,新食物,竟然一個人都要沒凍死沒餓死。

阿碩看了看周圍,“大家去年過得都不容易,天氣變得很奇怪,水也少了。”

原來不隻是薑子君他們注意到了水的問題,其他部落也注意到了。

梧桐感同身受,“我們的樹都死了。”

沒了樹,他們就沒法活。

風正清看他們這麽慘,直接叫人把昨晚被抓的大柳拉出來。

“人還活著呢,沒打死,你們先別哭了。”

大柳被拉出來的時候一臉懵,對麵的幾個人也都一臉懵。

“你們不是說把人打死丟出去了嗎?”

阿鬆有點不敢相信。

這個人怎麽說假話呢?

風正清說,“隻是想嚇嚇你們,再弄清楚到底是誰派人來我們部落偷東西,不是真的要殺人。

咱們都是生活在這片大陸的部落人,應該團結,不能隨隨便便就打打殺殺的。”

他看看眾人,結合他們的慘狀,覺得叫他們遷徙應該不算是什麽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