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聽你三叔說,阿暉的書背得也很好呢,這些糖也是獎勵你認真學習的。”寧織補充道。
阿暉聽了這話,更高興了,小臉興奮得紅撲撲的,連連問道:“真的嗎?叔母,三叔真的誇我了?”
當然沒有,周澤琛就是個漂亮的悶葫蘆,明明很心疼喜歡兩個孩子,嘴上卻說不出好聽話。
阿暉近來學習刻苦,他也沒說鼓勵一下孩子,長久下來,那不是挫傷孩子的學習積極性嗎?
寧織覺得,教導孩子,一定要拿捏好度,不能溺愛卻也不能過於打壓,做得好要獎勵誇讚,做得不好就督促指正,這才是正確有效的育兒呢。
一會兒得回去跟他說說,別一天到晚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對著家裏人,他倒也不嫌累。
誇完阿暉,寧織又摟著棠棠親了一口小臉蛋,掏出幾顆糖給她:“棠棠最近學習也辛苦了,叔母獎你幾顆糖甜一甜。”
無論是寧織還是周澤琛,都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想法,讀書明理,隻有不懷好意想掌控你的人才希望你愚昧呢。
寧織作為現代人,自然是希望棠棠好好讀書學習,讓她意外的是,周澤琛一個古代人竟然能做到對阿暉和棠棠一視同仁,沒有因為棠棠是女孩兒就放鬆對她的要求。
回到房間,周澤琛靠坐在**,映著昏黃的燭光,正一張張檢閱著寧織三人練的字。
男人一頭青絲披散垂落,發尾閑閑地搭在他的手指和手中的紙張上,恍然間給人溫柔如水的錯覺。
見寧織進來,他眉峰微挑,淡粉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條嚴肅的直線,不鹹不淡地敲打道:“練了這麽久,你的字還是缺胳膊少腿的,是家裏墨水不夠了不成?要你這般節儉?”
寧織撇撇嘴,跟著他學了半個多月,她早已經對他的陰陽怪氣免疫了。
“我也才學了半個多月,你不要太苛刻了好嗎?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天賦異稟、聰穎過人?”
寧織這似褒非褒、似貶非貶的話直接就將周澤琛懟沉默了。
半晌,他才認真地說道:“治學一事,本就該嚴謹,各人天資雖不同,但隻要厚積薄發,後來居上者比比皆是,你也不應該妄自菲薄。”
寧織點了點頭,見他表情欣慰,有心逗弄:“那我可要跟著探花郎好好學,以後青出於藍勝於藍,考個女狀元回來,才好呢。”
周澤琛輕飄飄地斜睨她一眼,這人說話一貫沒個正形,他懶得與她計較,反正也歪纏不過她。
玩笑罷,寧織說起了正事,將今日遇到戚春山一事細細說給了周澤琛聽。
周澤琛聽完微微蹙眉,目光沉凝:“確實有些蹊蹺,不過遲小姐願意先與你見一麵,便說明她會為你解惑,三日後便都明白了。”
寧織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
周澤琛接著問道:“不過……你與我透個底,你想幹這份差事嗎?”
寧織也沒有隱瞞:“如果能有機會出去走走看看,我自然是願意的。”
“遲小姐是雲州首富千金,出手如此大方,我不過一個俗人,如何能夠不動心?”
周澤琛是被貶謫到雲州府的犯官,輕易不能離開雲州府,但她和周母等人作為家眷,是被牽連的。
禮法上,寧織與周澤琛已經是夫妻關係,所以需要從夫,周母則是求了永安侯,自願前來照顧周澤琛。
周令暉和周應棠兄妹作為永安侯府的孫輩,原本是可以留在永安侯府的,隻是永安侯夫人使了手段,將他們打包一起送走了。
皇帝並沒有對寧織等人作出處罰。
所以寧織擁有著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如果她接受了遲家的雇傭,遲家自然會拿著雇傭文書給她辦路引供她出行。
“怎麽不說話了?怕我一去不回?”寧織索性把話挑明白了說。
周澤琛的心重重跳了兩下,麵上卻是一派平靜淡然:“你若要走,我也是攔不住的……”
這話說的,可憐中帶著點委曲求全,期冀中又透著隱隱的別扭。
寧織笑道:“我何時說過要走?再說了,你不是答應過,等你哪天東山再起了,要光明正大地放我走嗎?”
“我求人家給我弄個假身份私逃,隱姓瞞名過一輩子?那也太憋屈了。”
“若你記恨我拋棄你,去官府告我拋夫棄子私逃,我豈不是還得吃牢飯?我又不是傻子。”
周澤琛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也急了:“你要走我不攔著,更不會借此機會去告你,那等陰險的小人行徑我不屑為之。”
“更何況,拋夫棄子,我與你哪兒來的子?”
寧織看著他被氣紅的臉,仿若一個被汙了清白的小媳婦,覺得十分好笑,連忙解釋道:“阿暉和棠棠是你的侄兒,就不是我的了?我怎麽可能拋下他們呢?倒是你,你急什麽?”
“難不成……”寧織眼珠輕輕一轉,嬉笑道:“你是急著和我有個子?”
“寧織!”周澤琛吼完這一聲,氣得話也不會說了。
寧織掏了掏耳朵:“聽見了聽見了,我耳朵不聾,你那麽大聲幹嘛?娘和棠棠他們都睡了,你不要這麽沒素質好不好?”
“你……你……”周澤琛被氣得心跳加速,寧織聽著耳邊不斷響起的係統提示音,覺得悅耳極了。
周澤琛漸漸平靜下來,情緒值也已經收割完畢。
寧織也不再逗他:“放心吧,我不會走的,這裏也是我的家啊,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周澤琛氣悶地瞪她一眼,這不是會說人話嗎?早幹嘛去了?
其實無論遲小姐心裏是什麽主意,寧織都打算答應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比起危險洶湧的前方,她更害怕生活變成一灘平靜的死水。
而且遲小姐作為首富千金,竟然能說動她的父親讓她以女兒身從事商業,在這個時代,實在算是一個奇女子了。
她是越來越期待了三天後的會麵了。
寧織打定主意,正要上床睡覺,周澤琛卻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