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當然不可能承認這番話:“弟妹多心了,我怎麽會不願意和你親近呢?”

她咬著牙繼續和寧織手挽著手,心中無奈地暗罵:不愧是鄉下來的,這野蠻勁兒誰能招架得住?

“母親啊,您怎麽還在梳頭呢?這起子下人是怎麽服侍您的?太過分了!”

永安伯夫人沒想到寧織敢違抗她的命令直接闖進來,人直接傻住了。

訓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寧織就把給她梳頭的小丫鬟擠走了:“兒媳可會梳頭了,讓我來伺候您吧,我嫁給煦貞這麽久,一直都沒機會盡盡孝心,心裏一直都不安呢。”

寧織這一番話說出口,永安伯夫人什麽話都被堵回去了,她還能攔著寧織不讓她盡孝嗎?

寧織還真不會梳古代女子的發型,在村子裏的時候是柳再翠幫她梳頭,在遲府有紫娟,有時候大小姐興致來了也會幫她綁頭發。

不過很多時候她嫌麻煩,直接就用發帶梳個馬尾了事。

今天早上是清露幫她梳的頭。

寧織幾梳子下去,永安伯夫人的頭成功被她扯痛了。

“哎呀,對不起母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笨手笨腳的,還好有母親包容我,天底下再沒有比母親更慈愛的人了。”寧織先發製人,永安伯夫人憋得臉都紫了。

寧織把永安伯夫人的頭發綁成一個馬尾,然後繞了幾圈弄成一個鼓包,隨便挑了幾根華貴的發簪給她固定好,永安伯夫人看著鏡中不倫不類的自己簡直驚呆了。

“你……你……”

“母親,我真是笨手笨腳的,好心辦壞事,希望母親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寧織愧疚地縮了縮身子,看著十分可憐。

王氏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將寧織拉到一邊,假意訓斥:“你看看你梳的是什麽東西,母親可怎麽出去見人?”

說完她又指著一旁站著的丫鬟,說道:“你們兩個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給母親重新梳頭?”

寧織眼裏微光閃爍,看來這位嫂嫂和永安伯夫人的關係也並不好嘛。

經過好一番折騰,永安伯夫人才收拾完畢。

接下來,寧織和王氏就要伺候她用早膳了。

永安伯夫人端正地坐在桌前,王氏率先拿起筷子給永安伯夫人布菜,也算是給寧織打個樣。

永安伯夫人用了一顆水晶蝦餃,可能是有些噎住了,眼睛看向了桌子另一端的白玉翡翠湯,王氏輕輕推了推寧織,示意她去給永安伯夫人盛湯。

寧織點了點頭,殷切地繞到對麵給永安伯夫人盛了一碗湯,樂顛顛地跑回來時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丫鬟的腳,手中的湯碗就飛了出去,正好兜頭潑了永安伯夫人一臉。

“啊!”

廚房送過來的膳食都是恰到好處的溫度,所以那碗湯並不燙,但是被澆了一臉的永安伯夫人並不覺得自己有好到哪兒去。

白菜豆腐零零碎碎地掛在她的頭上,帶油的湯水潑花了她臉上的妝,一股食物的氣息澆滅了她身上的名貴香料味兒,整個人狼狽不堪,比之落湯雞也好不到哪兒去。

“寧!織!”

王氏人都看傻了,站在原地半天沒說話,還是永安伯夫人的怒吼喚醒了她。

“母、母親,弟妹她也不是有心的,我扶您去換身衣服吧。”

寧織見狀立馬委委屈屈地應聲道:“是啊是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母親寬宏大量,怎麽罰我都行,可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永安伯夫人哪裏有心思懲罰她,她現在隻想趕緊回去洗個澡洗個頭,把身上該死的氣味都去掉。

她堂堂永安伯夫人,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你給我滾回自己的院子去!”

永安伯夫人丟下一句就趕緊跟著王氏走了。

寧織看了看桌上精致的、琳琅滿目的吃食,指揮著一旁戰戰兢兢的丫鬟說道:“這些吃食母親都不用了,撤了也浪費,你們幾個給我打包了,我要帶回去跟夫君一塊兒吃。”

丫鬟:“三少夫人,這……這不太好吧。”

寧織瞪眼:“不好?有什麽不好的?咱們府裏難道就是這麽浪費東西的?皇上都崇尚節儉,咱們府裏還要違抗皇命嗎?”

丫鬟聽寧織說的這麽嚴重,不過打包個飯菜,連皇上都搬出來了,一時間也不敢再聽寧織說話,趕緊麻溜兒地把沒動過的食物給寧織裝進了食盒裏。

這還差不多。

寧織心道。

周澤琛見她出去一趟竟然還帶了許多戰利品回來,笑道:“主院被你鬧的雞飛狗跳,你倒還有閑情逸致顧著吃。”

寧織驕傲地抬起頭:“就是因為雞飛狗跳,我才吃得香呢。”

“你用過早飯沒?沒用過陪我用點吧。伯夫人的早膳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周澤琛:“織織如此盛情邀請,我怎麽能拒絕?”

永安伯夫人的責罰很快就來了,她指責寧織不敬婆母,罰她去祠堂下跪反省。

寧織才不理會這老妖婆,直接就說自己因為服侍婆母不周到,傷心難過之下病倒了,現在已經臥床不起了。

周澤琛無奈扶額:“這樣會不會太把人當傻子了?”

寧織翻著話本子冷哼一聲:“那怎麽了?有本事她把我抓去祠堂跪著,這樣磋磨虐待兒媳婦,看她自己還要不要臉了。”

對付這樣的滾刀肉,永安伯夫人恨的差點嘔出一口老血來。

讓寧織沒想到的是,王氏居然主動上門探望她。

“弟妹氣色不錯,可是身子已經大好了?”王氏笑問道。

“沒有的事,嫂嫂,我就是在屋子裏待久了,臉都悶紅了。”寧織隨口敷衍道。

王氏:“是嗎?母親十分關心你的病情,讓我多來探望照料呢。”

“嫂嫂,母親老糊塗了,許多事情你也別淨聽她的擺布,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最要緊的。”寧織提醒道。

這句話卻戳中了王氏的心坎。

她又何嚐不想與自己的夫君過自己的小日子呢?可是她與夫君成親多年,始終未曾有身孕,婆母對她多有不滿,她隻能更加小心殷勤侍奉,不敢有絲毫違背。

沒個孩子傍身,腰杆總是挺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