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汀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元睿說的,將軍府地下的異常,和看不見其他鬼魂的這個事情。

不說長淮壩那死去的五萬將士,昭縣當時亦有許多百姓被殺,可他們在昭縣也沒有看到那些死去的百姓的魂魄。

還是那句話,那麽多人不可能人人都心甘情願地去投胎的,總會有人不甘心飄**在世間。

隻有一個莫白,太奇怪了。

他們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將軍府門口。

這邊的陰氣尤為重,外加這會兒本來就是晚上了,在慘白的月光下,若是膽小如縣令那般的,隻怕會直接嚇暈過去。

將軍府周圍原本也是有人家的,但早就搬空了。

不過將軍府雖然被破壞嚴重,但看過原平王府的虞汀汀,覺得這地方一點都不恐怖。

嗯,應該說,鮮少有她覺得恐怖的東西。

星一經曆過原平王府大屠殺,也見過充滿煞氣的平王府,因此也沒有覺得有什麽。

羌兒和潘圍這段時間跟死人打交道多了,外加他們身邊還跟這個,在他們看來很厲害的鬼——元睿。

因此也沒在怕的。

一行人就這麽無所畏懼的走進了將軍府。

虞汀汀看著經曆過打砸和屠殺的將軍府,因為沒有人收拾,所以這些痕跡都還完全保留著,地上甚至都還有幹涸的血跡。

倒是將軍府上下的屍體,都被人收了,沒有跟城外的將士一樣,曝屍荒野。

走了一會兒後,羌兒發現莫白沒有露麵,疑惑的道:“莫將軍沒有住在將軍府麽?”

“沒有,我從未在將軍府碰到過他。”回答的是元睿。

她修煉自然是找陰氣最濃鬱的地方,而這將軍府恰好就是,她來將軍府的時候就沒有碰到旁的鬼,直到離開都是。

這又是一個奇怪的事情,按理說莫白死了,但他回來了,對家人若是真的如他說的那般關心,應當住在將軍府才對。

即便是不住在將軍府,那最大概率會呆的地方就是長淮壩,畢竟按照莫白自己的說辭,他是死在長淮壩的,可他們在長淮壩呆了那麽些天,也一直沒有碰到莫白。

甚至在他們安葬那些將士的時候,莫白也沒有出現。

虞汀汀掐指算了算,眉頭皺得死死的:“他現在已經沒有在昭縣了,具體去了何處我算不出來,有人替他遮擋。”

“啊!離開了?”潘圍驚訝極了:“他不要你幫忙報仇啦!”

“可能是他覺得我不靠譜,所以就自己去找康叔業報仇了吧!”

星一問:“他是什麽時候從昭縣離開的?”

她過來的路上,也沒看到鬼啊!

“我們去長淮壩那天,他就離開了。”

“到了!”元睿的聲音響起:“就是這裏……”

她指著一個湖。

這湖裏原本種了荷花,從遺留的痕跡來看,此處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的。

但如今,荷花早已衰敗枯萎,湖水還散發著一股惡臭,上麵還漂浮著一些看不太清楚的東西,那些東西糾纏網織在一起,在月光下看著很像人的頭發,讓人頭皮發麻。

虞汀汀借著月光仔細的看了池塘一會兒,同羌兒道:“讓縣令找七七四十九個卯時末辰時初的男子過來。”

“告訴他這幹係到縣裏的陰氣。”

羌兒又快速折返了回去,這次縣令沒有推脫,麻溜的去找人。

虞汀汀卡了時辰,他府上和縣衙一時間沒找出那麽多合適的,隻能去百姓裏頭找,一時間沉寂的昭縣又熱鬧了起來。

等縣令他們打著火把過來的時候,湖裏漂浮的東西終於看清楚了,不是人的頭發,而是水草。

縣令之前是來過將軍府的,看著湖裏這茂盛得出奇的水草,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也才兩個月沒人打理,湖裏的水草怎麽一下子長了這麽多?”

虞汀汀安排縣令帶來的四十九人分別站到她指定的位置,而後從小兜兜裏掏出一個移動牢房,又從移動牢房裏頭取出招魂幡。

縣令在一旁,看著虞汀汀從那麽小的一個方盒子裏,取出一個比她高出半個頭的招魂幡,覺得神奇不已。

前些時間他隻看到了虞汀汀說話做人的厲害,但沒有看到虞汀汀的其他本事,畫符的事情,因為那符貼在屍體上,暫時也沒看出有什麽作用。

若不是先前羌兒給他亮了個憑空生火的本事,他或許都會阻攔虞汀汀給那些人貼符。

但,他今晚注定要大開眼界,顛覆三觀。

他看到虞汀汀把那招魂幡取出來後,小身子就徐徐升了起來,直到升到了湖心處,她舉起招魂幡,嘴裏念念有詞。

這一刻,縣令好像覺得自己聽到了很多淒慘的聲音,這樣的聲音,他原本應該害怕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卻莫名的鼻酸。

元睿先前的感覺並沒錯,這湖底下,是有鬼魂的。

虞汀汀用這招魂幡,就是想要把湖底下的鬼魂都招出來。

但這次的情況有些麻煩,她花了好大的力氣,那些鬼魂都不出來。

她隻得停下,同縣令道:“去把水生爹他們請來。”

縣令不知道為什麽,但很麻利的讓人去請。

虞汀汀從湖心亭落了回來,同那四十九人道:“你們先坐著歇會兒,等人來了再站回去。”

水生爹他們都住在城外的村子裏,等人來了的時候都差不多子時了,虞汀汀同他們道:“諸位,你們孩子的魂魄,有可能被困在這池塘之下不能去投胎,今夜請諸位來,是想諸位幫忙喊一喊他們的魂。”

水生爹他們一聽自家娃不能去投胎,當即就罵了起來:“是哪個挨千刀的哦,我兒都死了他們竟然都不放過。”

大家又是一邊罵一邊哭。

想起在戰場上找到的自家孩子的屍體,都不用虞汀汀跟他們說如何喊魂,一個個的就在湖邊喊了起來。

“水生啊,是爹啊,你出來吧,別呆在下頭了,趕緊出來去投胎啊!”

“狗娃子啊,是娘啊……”

虞汀汀見大家都喊了起來,她也不耽擱,再次到了湖心亭,舉起招魂幡,嘴裏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