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汀從湖心落回到地麵，同水生爹他們說不用再喚了，讓他們過來看看這些鬼裏頭，有沒有他們自家的親人。
元睿看著這些呆呆的鬼，撓了撓頭問虞汀汀：“他們怎麽看著都傻傻的呀？”
剛剛她看到屍體吃鬼的那一幕，差點給她嚇了個魂飛魄散。
太嚇鬼了，變成鬼了都還是那麽危險。
爹娘說得對，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最可怕的存在，她不能因為現在厲害了就不把人放在眼裏。
元睿這話，可謂是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水生爹已經在鬼魂裏頭找到了他兒子，嗚的一聲哀嚎著，抱住水生：“水生啊，你不認識爹了嗎？”
鬼可怕嗎？
自然是可怕的，但對思念兒子的老父親來說，變成鬼的兒子一點都不可怕。
水生爹也抱著麵對他的哭嚎，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兒子，眼淚汪汪地望著虞汀汀。
“因為他們的魂魄不全，所以失去了記憶。”
為什麽會魂魄不全呢失去記憶呢，因為有人想把他們的魂魄塞進那些屍體的身體裏，強行讓那些屍體複活。
失去了記憶的鬼魂，方便更好的跟屍體融合，以及讓屍體掌控鬼魂，時間長了沒有記憶的鬼魂就會默認這些屍體是他們原本的身體。
然後，他們會擁有新的記憶。
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所以虞汀汀沒有當著大家說出來。
畢竟，這是讓她都覺得十分變態的事情。
“失去了記憶，他們就更容易被那些屍體吃掉。”
水生爹拍著大腿兒跺著腳，罵道：“狗娘養的癟犢子玩意兒，死了都不消停的東西，你是自己沒有魂嗎，要搶別人的魂。”
“一個個的穿的衣裳倒是體麵，但幹的卻不是人事，原本聽到你們將軍府被屠殺光了的時候，我還覺得大家都是同病相憐，很是為你們惋惜，你們這些人哪裏配啊！”
“就是給我兒端尿壺老子都不同意，你們將軍府被屠殺光就是活該，活著是禍害，死了都不消停，你們這些人就該被挫骨揚灰，一把火燒了才幹淨。”
他罵到這裏，想起虞汀汀之前讓潘圍他們用火把幹擾那些屍體的事情，衝出鬼魂圈，奪了最近的人手裏的火把，直接往水裏扔。
但火把扔進水裏，就熄滅了。
水生爹氣得不行，當即就要脫鞋跳湖。
眾人連忙阻攔，勸他不要衝動，水生爹被攔住，掙紮不開，幹脆學了自家老婆子平常的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指天罵地：“老天不開眼啊，憑啥這樣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
“我可憐的水生，我可憐的兒子，那些可憐的被殺死的將士，還有俺們那麽多同鄉啊……”
水生爹哭得肝腸寸斷，他是真的難受，難受到想要去跟那些屍體同歸於盡，難受到都不想活了。
兒子活著的時候，家家戶戶必須有人去當兵，沒有結婚的老幺兒主動站了出來，去承擔了家裏的責任，他沒用，沒錢讓小兒子留在家裏。
小兒子戰死後，他一直惦記著要去給小兒子收屍，可為了一大家子人，不得不忍了，備受煎熬的活著，好在虞汀汀來了。
他終於可以送小兒子入土為安，在小兒子的墳前他特意叮囑了，讓他下輩子投胎，就投去那有錢人家，再也不要傻乎乎的投到他們這樣的窮苦人家了。
為此，他還特意給小兒子燒了好多好多的紙錢，叮囑他拿著錢多去打點，在下頭日子也能過好點。
可沒想到……兒子的魂魄竟然還在這個世界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哪有這麽欺負人的啊！
活著受苦，死了也還遭罪。
若是他兒子是個禍害，那也是他活該，可他兒子不是啊！
他那麽好的兒子……
如今魂魄殘缺了，這還能去投胎嗎？
水生爹痛苦得無法呼吸，雙眼一翻暈了過去，引得眾人驚呼連連，縣令更是扭頭就找虞汀汀：“公主，救命啊……”
虞汀汀邁著小短腿兒走過去道：“他就是急火攻心，外加前些日子一直處於憂慮和勞累，所以就暈了，等天亮了我去找個大夫給他開服藥就好了。”
人是她喊過來的，這氣暈了的醫藥費她肯定要負責。
縣令讓他的小廝先把水生爹暫時送回縣衙，讓人照顧著。
“公主，那些屍骨是不是都是莫將軍的家眷的？”主子和下人的衣裳，是不一樣的。
剛剛那些被鬼魂帶起來的屍骨，有些泡久了，被帶上來的時候衣裳早就不見了，隻剩一副腐爛的屍體，但有些的衣裳還掛在身上。
那些衣裳無一例外都是好料子。
虞汀汀點了點頭，說出來的東西，殘忍到讓眾人的血脈好像都停止流動了一樣：“這個池塘下，全是莫白的妻兒、子女、兄弟這些至親之人，他們被南蠻人殺了後，化作了惡鬼的莫白為了獲得力量，就將至親之人的魂魄全部都吞噬了。”
狠……
好狠……
星一之前跟著虞汀汀一起的時候，在京城吃了不少炸裂的瓜，見了不少奇葩事，那個時候她就覺得沒有什麽能刷新她的認知了。
直到去了燎州，在燎州看到的那些事情更加炸裂和離譜，簡直是撞碎了她的三觀，原本以為燎州的事情，就足夠逆天，但……
原本對自己的父親產生了諸多不滿的潘圍，此時此刻竟然覺得他父親都眉清目秀了起來，至少這種事情他父親是絕對不會做的。
他父親雖然毒，卻不會食子。
這莫白，竟然食子……
“他為什麽不吃旁人的，專門吃自家人的，還把他們都扔在了這裏。”這是縣令問的。
當時將軍府的屍體都不見後，他和昭縣的百姓都以為，是莫白的故交偷摸來幫忙給將軍府的人收的屍。
“他應該是被人給騙了，覺得自家人的魂魄更補。”
在心裏把莫白罵了千百遍的潘圍，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是莫白的家人慘，還是莫白更慘了。
星一道：“所以，這些屍體有吃鬼魂的能力，也是莫白做的？”
“水生他們魂魄不全，也是莫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