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古怪的房間,外麵就是明亮的地下城堡,跟上麵虞厲珩他們看到的,格局一模一樣的地下城堡。
唯一的不同之處是,上麵有人,而下麵沒有人,很空曠。
但這個沒人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他們走了一段路後,那長長的過道上就出現一排排在巡邏的幹屍。
虞厲珩屏氣凝神,拉著小鎮負責人避開他們,躲到了巨大的柱子後麵,小鎮負責人嚇得本能的不敢呼吸。
直到那兩列巡邏的幹屍衛兵都離開後,他才抖著嘴唇問虞厲珩:“那是什麽?”
虞厲珩反問:“你不是應該知道得更多?”
“小王子的舅舅!”
小鎮負責人身體一僵,知道這會兒不能再演了,苦笑道:“您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汀汀算出來的。”虞汀汀在第一次見到小鎮負責人的時候,就掐算過他的過往。
小鎮負責人是皇親國戚,虞厲珩也是沒想到的,因為小鎮負責人自己從未提過這個身份,而小鎮的其它居民也好似不知道這個事情。
虞厲珩確定對方是誠心想要救人,想跟他們合作,便沒有再去探究,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們對小鎮負責人也不是什麽都說。
可今日見到國王,發現國王竟然不認識這位大舅哥,之前圖南公爵見到對方也沒有別的反應,這事情就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了。
小鎮負責人沒想到他們那麽早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歎息:“我的確是小王子的舅舅,但您在我們小鎮呆了那麽長時間,應該知道我們小鎮的規矩。”
“我們小鎮的女兒,都是不能外嫁的,男子可以從外麵娶妻。”
“所有要外嫁的女兒,都必須跟家裏斷絕關係,我妹妹從小就反對吃親人的肉,對這個惡習深惡痛絕,無論父親母親如何強迫她,她都堅決不吃肉,等她成年後,更是果斷拋棄了小鎮和家人,直接走了。”
“我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父親母親去世過後,我曾出去找過她,但沒有得到跟她有關的任何消息,直到幾年前,我收到了她的絕筆信。”
“才知道,她離家後就去了王都,成為了王宮的一名女仆,後來被國王選中,成了國王的人,生下了一個兒子,她生孩子的時候被王後暗害,雖然她聰明的保住了性命,但身體還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沒熬五年,就離開了世界。”
“她給我寫那封信,不是跟我求助,讓我幫忙關照小王子,而是說,她覺得應該讓親人知道她是個什麽情況,有一個交代。”
“她既然不想讓我跟小王子相認,我便也沒想過來見小王子。”
他苦澀一笑:“不過,我的確知道這是什麽。”
“我妹妹在信中曾說,她覺得王宮很奇怪,跟小鎮一樣奇怪,國王和王後都很奇怪。”
“國王寵幸她們,從來都是在白天,一入夜便會去王後的宮殿,有的時候王後的宮殿會飄出詭異的味道,燈火一直亮至天明。”
“可國王睡覺的時候,分明不喜歡有任何亮光,而他每天早上從王後的宮殿出來的時候,都是神采奕奕的,看起來沒有一點疲憊之色,要知道國王那個時候已經七十多歲了。”
“後來,她發現,王宮中,總會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過去她沒有被國王選中之前,每天有幹不完的活兒,倒是沒有發現,可後來稍微有時間了,她一查之下發現,王宮中人口消失好像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因為這種現象,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一直都有。”
“直到有一天,她當女仆的時候,一個交好的姐妹,突然很忐忑地來找到她,說她要死了,她將她的所有財寶都交給了她。”
“她當時心中奇怪,便暗中關注著那個好姐妹,然後在一個深夜,她看到她的好姐妹進了王後的宮殿,王後的宮殿又飄出了一些特殊的味道。”
“她那位好姐妹,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我想,這些幹屍就是那些消失的人。”他話音剛落。
又有一對捧著杯盤的女仆路過,像是在印證他的話。
“那些女巫,會搶奪的人的身體,而術士,據說是可以讓人永生……”小鎮負責人不知道,這些幹屍,算不算是永生之人。
因為他們看上去好像是活著的,可以行動走路……
但這幹癟的身體,又完全沒有活人的樣子。
“你可知這些人戰鬥力如何?”虞厲珩問。
這是他最關心的。
小鎮負責人神色凝重:“據說是打不死,殺不了的。”
“就跟亡靈軍團一樣。”
現在想想,那傳說中的亡靈軍團,或許就是被關在門後的那些魔鬼。
他們多摩國,早就爛透了。
如人皮所言,他們都是罪惡之子。
若不是場合不對,小鎮負責人都想大笑三聲。
那就不能硬剛了,他們又走了一會兒,碰到一個落單的幹屍,虞厲珩放出一縷煞氣,讓那煞氣鑽入對方的身體,見對方突然止步,茫然四顧,下達指令:“帶我們出去!”
他出現在幹屍的視線範圍內,幹屍並沒有對他做出攻擊的行為,呆愣了一瞬後就重新動了起來。
虞厲珩警惕的跟上。
小鎮負責人不知道虞厲珩做了什麽,隻看到他放出一縷讓人覺得危險的氣息。
眼下他除了信任虞厲珩,也沒有別的辦法。
隻希望這個大安人,是個好人。
大安人,肯定是好人的,但他們多摩國的就不好說了,他們要出去的時候,被一隊人馬堵在了地下城堡裏頭。
國王施施然前來:“吾就知道,虞厲堯的親弟弟,也不是個蠢東西,會跑出來。”
他上位之後,一直覬覦大安那片幹淨富饒的土地,先帝手段強硬,是的鐵血君王,他沒找到空子。
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先帝老糊塗了,屠殺了不少忠臣良將,大安的朝廷也不穩當,他便親自帶兵發起攻擊,想著一鼓作氣直接將大安拿下。
哪裏曉得那年輕的,據說溫良敦厚,十分軟和的太子,上了戰場竟然用兵如神,殺伐果斷,與他渾身的文氣格格不入。
他的手,無意識的撫摸著當年被皇上砍了一刀的腹部,眼裏閃爍著野狼看到獵物的光芒:“可不是蠢東西又如何,當年你兄長給吾的恥辱,吾以你的人頭重新奪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