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汀雙指夾著一張符,問他:“豐和道長有沒有喚你去支援他?”

海西王看了一眼那符,感覺到巨大的危險,但他知道不管他回答問題與否,結局都是死,既如此他才不會回答。

虞汀汀見他不說,也不強迫,將符打中的他的眉心。

海西王從天上狠狠的砸落下去,落到一塊尖銳的石頭上,被尖銳的石頭刺穿了心髒,腐朽的身體也被摔殘破了。

他仰躺在地上,看著天空,眼裏的光華消失。

詭異的是,他死的前一刻,眼裏竟然沒有任何不甘,有的隻是解脫。

海西王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也以為他會不甘,可生命流逝、魂魄消散的這一刻,他竟然隻覺得輕鬆。

他對著世間,沒有任何惦念。

沒有惦記的人,也沒有在乎信仰,更沒有能令他喜悅的風景。

海西王死了,定西王他們在岐王山的住處也沒了,這五個人便準備各自找個深山老林去修煉。

他們被強行喚醒,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活著,要麽徹底消失在這世間。

能活,沒有人想死。

確定他們不會做什麽不好的事情,虞厲珩便沒有再管他們,通知了燎州的官員過來處理這邊的事情後,便帶著虞汀汀他們回京了。

這次,並沒有去外祖家。

他們離開京城太長時間了,都想先回去看看,畢竟在他們離開後,豐和道長還在京城搞了事情,不親眼看到皇上和太後安好,他們也不放心。

兩相見麵,自是一番和樂,虞汀汀還大方的把從多摩國國王那裏要的東西,分了一些給皇上和太後。

太後沒有要她的東西,在虞汀汀的強烈要求下,隻收了一張喜歡的地毯。

皇上倒是收了,豐和道長在京城那麽一搞,雖然沒有傷害到皇上,但也破壞了一些京城的道路和房屋,修繕這些,要錢。

皇上那庫房的錢,根本不經用。

在宮中小聚一番,互相說了一下所見所聞,皇上聽到多摩國國王當真要對虞厲珩動手的時候,氣得不行:“朕就知道那陰暗的小人知道你們去了多摩國後,會害你們。”

當年多摩國國王被擊退之後都不甘心,還使了美人計,不少大安的士兵上當了,被弄過去當了人質。

皇上洽談無果後,便放棄了那些士兵。

他不可能為了一些色欲熏心的人,去犧牲旁人的利益和大安的利益。

他拒絕後,那些士兵被多摩國國王當場就殺了。

虞汀汀不知道還有這一茬:“太便宜他了,我該好好折磨他一下的。”

那個正神,怕是不會折磨多摩國國王。

虞汀汀也是把正神想得太好了,正神經過一段時間,恢複了一些後,便將多摩國國王的魂魄,直接打散了,連同圖南公爵那些背棄了他這個正神的人。

之前那些在門那邊自殺後,成為鬼,不願意去投胎的老婦他們,也被正神強行塞進了輪回,去接受屬於他們的報應和命運。

新國王因為老國王的鬼魂,戰戰兢兢的許久,如今老國王的鬼魂被打散了,他才覺得輕鬆了,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個真資格的國王。

但有正神在他身旁盯著,他將自己的貪嗔癡都死死的壓製著,不敢做出格之事。

出宮後,虞汀汀將元苒送去安寧侯府。

元苒是在夜裏被黑袍人帶走的,元鳩早上起來去找元苒一起用早膳,才發現元苒失蹤了,她失蹤後,安寧侯派人四處去找都沒有任何線索,就好像這人突然蒸發了一樣。

直到豐和道長鬧事,安寧侯才覺得元苒肯定是被他抓走了。

但後麵豐和道長死了,他連打聽都不知道如何打聽。

披著杜仲的皮來京城的豐和道長,住的那個小院就他自己和一個老馬夫,他去過那邊,那個老馬夫在豐和道長死後,也消失了。

他心裏隱約覺得,元苒隻怕是不好了。

這會兒聽下人說虞汀汀帶著元苒回來了,開心不已,虞汀汀在京城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前出那麽大的事情她和虞厲珩都沒有露麵,安寧侯知道他們肯定是去做更加危險的事情去了,心裏也止不住的擔憂。

這會兒看到她好好的,元苒也好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元苒這段時間見到了太多,雖然她因為身世的事情比同齡人早熟,但到底還是個小姑娘,看到親人當即就撲了過去,抱著安寧侯的腿哭著道:“爹爹,我回來了……”

元鳩看元苒哭得傷心,指著虞汀汀怒罵:“是不是你把苒苒偷走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是不是欺負她了,你怎麽這麽壞。”

虞汀汀走過去,直接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對公主不敬,汙蔑本公主,賞你兩個教訓。”

元鳩氣得就要撲過去。

元苒和安寧侯將他拉住了,元苒急切的解釋:“哥哥,是公主救了我。”

“我是被豐和道長的人抓走的,豐和道長想要霸占我的身體,多虧了公主,若不然你們現在見到的我就不是我了,我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她一想到,她的親生父親第一次主動來找她,就是為了要她的身體和命,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可還是強忍著道:“公主真的很偉大,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保護著這個世界,一直在對付壞人,若不是公主這個世界都不知道成什麽樣了。”

這些日子,她跟著虞汀汀,才知道這個被母親嫌棄,被哥哥誤解的小妹妹,做了多少厲害的事情。

她很敬佩虞汀汀。

因為她什麽都不會,還霸占了她的家人。

她覺得自己很卑鄙,但虞汀汀卻告訴她,她很開心能從安寧侯府離開,且也從未後悔做出那樣的決定。

她跟安寧侯府的人,就是沒有緣分,讓她心裏不必有任何負擔。

元鳩鐵青著一張臉:“她再好,也不是我的妹妹,我永遠不是承認她,隻有你才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元鳩拉著元苒的手道。

安寧侯想說什麽,虞汀汀卻是已經牽著虞厲珩的手離開了:“爹爹,走,咱們回家。”

虞厲珩將她抱起來,柔聲應著:“好,回家。”

元苒有她的家。

她也有她自己的家。

安寧侯府的人不需要她這個家人,同樣她也不需要他們作為她的家人。

安寧侯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牽著元鳩和元苒回府,叮囑元鳩:“既然你不認為汀汀是你妹妹,那從此隻有,便也不要把自己放在哥哥的位置,橫加指責了。”

“往後,你是臣,她是君,想必你很清楚,什麽是君臣之禮。”既然沒有緣分成為家人,那至少不能成為她的負擔。

元鳩過了好久才說:“我知道了。”

他知道虞汀汀沒有那麽壞,可……弄丟了一個妹妹,他不能再把另一個妹妹也弄丟了。

成為一個妹妹的壞哥哥,就夠了。

他們回家後,老安寧侯夫妻二人帶著元睿來告別:“如今事情都了了,我們也要離開京城找個地方清修了。”

“汀汀,王爺,再會。”

虞汀汀揮手:“祖父祖母,小姑姑再會。”

原本背影瀟灑的三人組,均猛的回身,已經成了大姑娘模樣的元睿掐著虞汀汀的胳肢窩,把她舉了起來:“汀汀,你終於肯認我啦……”

老安寧侯夫妻二人也是熱淚盈眶的看著她。

在那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們以為,永遠都等不到這一聲祖父祖母了。

虞汀汀笑著道:“各論各的。”

聯係感情的,從來都不止血緣這一種東西。

元睿他們決定暫時不走了,要陪虞汀汀一段時間,在哪裏不能修煉呢?

是的,現在在哪裏都能修煉,鄭國公、辛箏他們回京後,都進入了修煉狀態。

譚蕊和謝夫人也上門來求修煉之法,如今的世界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世界了,虞汀汀都欣然傳授。

元睿還看到了呆在謝夫人身邊的,她原本的姐姐,她也跟她姐姐說了修煉之法。

虞汀汀身邊,有愛她的家人,有一起修煉的朋友,再也不是那個被算計,無人嗬護的小可憐。

她被包圍在許多許多的愛裏,在玄門也有極高的地位,雖然每次跟慎息道長見到,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慎息道長也是最護著她的人。

再也沒有人罵她是災星。

京城的天橋下,偶爾會出現幾個著裝古怪,但算卦很靈的人,不過一般人輕易不敢去找他們算卦,因為太靈了,靈得褲衩子都被扒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