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探望
晚上風很大,即使關上窗仍然能聽到樹葉和海浪嗚咽的聲音,這種程度的噪音對普通人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對神經衰弱的失眠患者來說無異於極其虐心的折磨。還可以txt免費下載到本地閱讀
金玉誠從躺上床開始就沒有合過眼,她隻覺得心煩意亂,腦海裏也總是浮現亂起八糟的畫麵,一會兒閃過拳場上的廝殺,一會兒出現薩蘭巴爾猙獰的笑臉,甚至連現場的聲音也一並冒了出來,每個人都在耳邊聒噪的說話,卻根本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些什麽。
她終於忍不住爬起來找安眠藥吃,照韓家德說的拉開抽屜,果然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塑料小瓶,她扭開瓶蓋抓出兩顆吞了下去,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這白色的小藥片了。
再次靜躺,安眠藥好像沒什麽效果,耳邊的雜亂聲音雖然消失,思維卻清晰起來。金玉誠歎口氣,今晚上注定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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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著的感覺並不好受,現在這間屋裏四麵都是光滑的木質牆壁,隻在天花板留了一個不過半尺長的透氣窗,唯一的月光透過這窗子,打在地板上就成了一道青白色的光斑,楊紗迷糊著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映在地麵上的光。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一時竟忘了自己還被綁著,等想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手腳都不能動。她歎了口氣,不再掙紮,隻是盯著眼前的一點光發呆。
她突然想起剛才好像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裏見到了楊羽,見到文仕婷,見到金玉誠,她自由自在的和他們說著話,彼此之間沒有距離沒有隔閡,也沒有落寞和猜疑。楊紗細細的回憶夢境,雖然已經不記得其中情節,但是這種輕鬆和睦的氛圍她卻記得很清楚。
如果發生的一切都是夢該多好,現實則是她現在還和哥哥待在冰城小鎮,兄妹兩人無憂無慮的過著小日子,有朝一日哥哥給她帶回個嫂子,再生個小外甥,她就天天逗小孩子玩,順便找點喜歡的事情做。
說不定她現在還跟文仕婷待在一起,沒什麽大風大浪,漸漸從愛情轉變成了親情,兩人上演現代版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至於金玉誠,如果按照原來的生活軌跡,她和她絕對不會相遇,也就不可能被她綁起來,關在這個距離S市十萬八千裏的小島上的小木屋裏。
楊羽和文仕婷的模樣已經半真半幻,但是金玉誠的一笑一顰卻清晰得可怕,楊紗一想到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繼續幻想了。
她的存在感那麽強烈,美得驚心動魄,性情如冰似火,風流卻也純真,她就像一朵怒放的紅色玫瑰,每時每刻都充滿**,卻不賴於前來獻媚的護花人。
獨立自持,對楊紗來說,這是金玉誠所擁有的最難以抗拒的魅力。
這樣想著,楊紗突然好想見到她,哪怕猜疑沒有消除,誤會還在,她隻是想見她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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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誠扭開台燈,隨便拿了櫃上的一本地圖冊,才翻了兩頁就發現夾了一頁書簽,她拿起書簽看了看,是很普通的風景畫,她正疑惑還有誰翻過這本書,突然瞟到書頁右下角排了一行小字。
看不懂印尼語。
旁邊還畫了一個哭喪的小臉。最後跟了一個簡寫的“紗”字。
是楊紗?
金玉誠一時沒細想為什麽楊紗會跑來這裏看這本書,她盯著那個紗字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來韓家德說她的肩膀受傷了。
應該不嚴重。金玉誠了解韓家德,如果是傷到了要害,他會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她。所以沒什麽好擔心,在賽場上楊紗也不是沒受過重傷。
金玉誠合上書扔到一邊,她有些氣恨,腦海中關於楊紗的影像卻越來越清晰。她繞著房間來回走了幾圈,終於決定去看看楊紗。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整個聖吉吉賓館顯得空****,不僅沒有人影,連點綴在走廊四處的燈都顯得很昏暗。金玉誠隻拿了照明燈,徑直走上頂樓來到關著楊紗的空房間。
門口守著兩個保鏢,金玉誠叫醒他們開門,屋裏實在很黑,但定定神就看到,楊紗正趴在一抹光的旁邊。
好像睡著了。
金玉誠順手關上門,慢慢走到楊紗身邊蹲下。雖然光線很暗,但她還是看到了楊紗□在外的肩膀上滲流出的血跡。金玉誠伸手把血跡上粘到的發絲撥開,發現左肩胛的位置有一塊銅錢大的傷口,這會還微微流出深紅色的血。
她低頭仔細看了看,隻是嚴重的擦傷,並沒有被子彈並打中。金玉誠皺了眉頭,這一槍要是打得準了,還不傷到頸上的動脈。她一下覺得有些內疚,伸手輕輕摸著傷口周圍的肌膚。
楊紗卻在這時醒了,可能是不小心被碰到傷口,她叫了一聲,想把身子翻過來,突然發現身邊有人。
“是我。”金玉誠和她拉開了點距離,慢慢說道。
楊紗聽得不太真切,但是也反應過來,她歎了口氣,說:“你來看我被你折磨得有多慘?”
金玉誠一聽這話,僅存的一點內疚也沒了,她冷笑一聲,伸手戳在楊紗的傷口上,楊紗痛得冷汗直冒,但她咬緊牙關鐵了心一聲不吭。
金玉誠這才停了手,說:“我還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好好體會什麽叫慘。”楊紗喘了口氣,說:“如果不是你在發瘋,我真想不出究竟是哪裏得罪你,你能不能讓我死得明白?”
金玉誠說:“誰說要你死,你未免高估自己了。”
楊紗咳了兩聲,說:“沒想到你這麽敢作敢當,卻不敢承認一直不相信我,你為什麽不明說因為姚盈盈的事情在懷疑我?”
金玉誠聲音平靜,問:“誰在跟你這麽說?”
楊紗說:“還有誰,當然是韓家德。”
金玉誠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沒這麽想。”
楊紗想看看金玉誠的表情,但從她在亮處,根本看不到金玉誠的臉,她也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談談?”
金玉誠沒答話,俯下身看了看楊紗,突然低頭含住她的傷口。
楊紗被刺激得哆嗦一下,忍不住喊了出來,但金玉誠沒有停,她扳住楊紗的大半個身子,溫柔的用舌尖輕舐著傷口周圍的肌膚。楊紗再次冷汗直流,她隻感覺像有千萬隻螞蟻正匯聚在肩胛吸允,半是疼痛半是酥麻,無奈她被綁了個結實,這會兒根本掙脫不開。
更要命的是,金玉誠竟騰出一隻手來撫著她的頭發和臉頰,楊紗一時慌神,用盡力氣撲騰了兩下,終於和金玉誠拉開了些距離。
如果不是光線不好,楊紗覺得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臉色是一半紅,一半白,她使勁向後縮了幾步緊貼在牆壁上,一邊忍不住說出話來:“你、、、你是變態麽,有這種愛好。”
金玉誠沒答話,也隨著她挪過來了一點,再次抱住她的肩,楊紗急起來,大聲說:“你再這樣我就哭給你看。”金玉誠湊近了一點,楊紗借著牆上的反光稍微能看清她的樣子了。金玉誠的眼神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沒理會楊紗的威脅,但是也沒再靠近。
楊紗看她好像平靜了一些,這才說:“我被綁著很難受,能不能給我解開繩子,我保證不跑。”
金玉誠看著她說:“我記得昨天你也這麽說過,結果怎樣?你還想要我相信你?”
楊紗趕緊說:“我是迫不得己,因為有事必須要出去,就跳窗溜了,但是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這還不夠?”
金玉誠自動過濾掉多餘的詞句,直接問:“有事,有什麽事?見不得人的事?”
楊紗的傾訴欲一下被噎了回去,她呆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金玉誠見她沉默,歎口氣,說:“我幹嘛要勉強你,你想說的時候再說。”說完站起來走出門去。
楊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門上鎖的聲音,她癱靠在牆上,心裏卻越發沉重起來。她該怎麽跟金玉誠解釋呢,話該從何說起,如果她知道了所有的真實情況會怎麽想?她還會選擇相信她嗎?
她突然覺得這一天真的是倒黴透了,不僅沒有找到楊羽的下落,反而讓自己落入這麽危險的境地,更糟的是,連金玉誠對她的態度也越發奇怪。
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等到她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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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誠走下樓,一邊看了看時間,還沒到十二點,她徑直走到歐清竹的房間敲了門。歐清竹穿著睡衣來開門,看到是金玉誠明顯的愣了愣,隨即側側身子示意她進來,什麽話也沒說。
金玉誠走到床邊坐下,一邊打量她一邊說:“沒看出來,你還會用槍。”
歐清竹抱肘倚在牆邊,說:“怎麽了,打傷她你心疼了?深夜探望情意深啊。”金玉誠抬頭看她,說:“你怎麽這麽尖刻?”
歐清竹笑了一下,說:“我這是實話實說。她對你明明有威脅,你還對她心軟,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金玉誠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向她招手。歐清竹順從的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金玉誠抬手撥了撥她的頭發,說:“隻有我能決定怎麽處置她,別人不能插手。懂了沒有?”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金玉誠的聲音細柔,聽在歐清竹耳朵裏卻異常清晰,她低頭咬緊了嘴唇,突然伸手拽過金玉誠,金玉誠沒有防備,一下坐倒在床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歐清竹已經惡狠狠的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撲倒在**。
金玉誠隻覺得手被她抓得生疼,望了她問:“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