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迅速閃開才避免被某人噴了一身的茶水。
她神情錯愕地看著柏安衍,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既不想娶她,又不想讓她回家,到底玩得什麽把戲?還是說最近吃錯藥了?
“我沒瘋,王爺既不願意娶我,我在肅王府住下去也不是長久辦法, 而且我的身世也是陛下親自派人查的,早晚要回去。”沈南意福了福身,自己退出去離開。
柏安衍追上前一步,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其實他隻是覺得意外啊,也沒說什麽不娶,她怎麽就這麽快就走了?
“飛霆!”他一聲厲吼帶著凜冽的寒意
飛霆從屋簷上倒掛著落下來,在柏安衍麵前半跪行禮,“王爺,有何吩咐?”
他抬頭餘光刻意地朝主子身後望了望,隻見另一個人沒了,疑惑頓生,人沒留住?
“去,帶一隊黑羽衛陪郡主回府,在沈家期間你負責護衛郡主,不得有失!”
“是!”
一道黑影消失在肅王府。
沈家老太君的六十大壽操辦得十分熱鬧,還未到晚上就應該張燈結彩,賓客眾多。
黑羽衛帶隊護送馬車浩浩****來到沈家大門前,沈家總管連忙進去通報,不到一刻,沈家眾人就趕到門口,在其身後更是持械的沈家府兵,恍如備戰的架勢。
賓客們陸陸續續聚集在備戰府兵之後三五個人小聲議論著。
“這下有好戲看了,沈相之前非要至肅王於死地,構陷皇族是抄家滅門的大罪,若不是肅王仁慈,他沈家怎麽可能還在這大擺筵席?”
“黑羽衛開道,肅王也來了,皇帝之所有沒治罪,怕是想讓肅王自己動手。”
賓客兩人麵麵相覷,心下一緊,心中浮想聯翩:肅王參加壽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相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相迎,上次沒有一招置敵現在風水輪流,如今要輪到沈家大禍臨頭,他心中憤懣,但也無法言說,心中沉鬱之氣就凝聚就全部凝聚在臉上。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肅王馬車中的人出現,現場一片安靜——
來沈府的人不是肅王,竟然是德安郡主?!
沈南意被海棠攙扶著走下馬車,緩步又走上石階,視線掃過在場眾人,最終迎上沈相的目光,語氣柔和,出人意料的開口,“爹,女兒回家給奶奶過壽,你們怎麽都在門口相迎啊。”
她自是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就喜歡看沈家人目瞪口呆地模樣。
沈青山臉色難看到極點,心虛地看向四周投來的炙熱目光,還等他作答,沈南意已經抬步從正門進入沈相府,並在庭院中直奔沈老太君。
“奶奶!奶奶!”她嘴上甜甜喚著蒼老婦人,心裏卻是怒意滔天,當年若不是這臭太婆,沈青山又怎麽會拋棄糟糠之妻,另娶他人!
今日她就要當著眾人在場的時機,為自己為母親正名!
沈老太君麵無表情地看著走向她的人,直接揚起龍頭拐杖橫在身前,阻攔靠近的人,“你是誰家的姑娘,站在那不許過來!”
老太君氣勢淩然,想當年也是個文武出身的將才。
“奶奶,我是沈凰啊。”沈南意故意大聲說出自己的名字,並且將自己的身世也順便提出來,“當年父親進京趕考,您說過等爹有了功名就讓他去竹溪接我們回家,這一晃都要過去十七年了,您和爹不來找我,嫡孫女我隻好自己回來。”
“你胡說!”
一個尖銳的女聲從人群之後傳來,很快,沈黎到達現場。
她氣勢洶洶地朝沈南意走過去,厲聲解釋,“沈相夫人從來隻有一位,我母親是父親唯一的妻子,我也是唯一的沈家嫡女,你算什麽東西?!”
沈南意低頭輕笑,緩了緩,她譏諷開口,“妹妹,你年紀小應該不知道爹早在參加科舉前就成過親,難以接受我是很理解的,等以後你和姨娘習慣就好了。”
她的目光透著冷意,說話間就把沈相夫人從原配拉到姨娘的位置。
眾人聽得唏噓不已。
沈黎臉色‘唰’地變黑,咬牙切齒地吼道,“我才是嫡長女!!”
“對,妹妹說是就是,姐姐無所謂。”沈南意溫柔一笑。
這一幕被圍觀的人都看在眼裏,不由得對德安郡主多了幾分心疼。
“郡主好可憐啊,竟然被沈相拋棄這麽多年在外,如今回來連嫡女身份都被奪了。”
“這麽一看沈黎不過是庶出,昨日還跟我擺她丞相千金的架子,若不是肅王念在德安郡主的麵子上手下留情,還能讓她沈家猖狂到今日?”
“庶女到底是庶女,在真正的千金大小姐麵前就黯然失色了,根本沒法比!”
……
被層出不斷的議論聲包圍,沈黎眼中冒火,銀牙都要咬碎了!
反觀沈南意悠然的從她麵前走過,最終還是站回沈老太君麵前,微微福了福身子,眼中笑意藏刀,“奶奶,您不想讓孫女過府為您祝壽嗎?”
風起,沈家人和沈南意相互對峙。
德安郡主的身世是皇帝特意派去查的,如今她的歸來多少 都帶有皇家期許,若是敢阻攔便是拂逆聖上,若是不阻攔,那便是承認沈南意就是沈凰,是沈相的女兒!
黑羽衛也尾隨進府,雖然人數不多,也就七八個人,但他們的氣勢足以威懾全場。
“德安郡主親為老太君祝壽豈有阻攔之理,諸位裏麵請!”沈相皮笑肉不笑,向左讓開一步言辭中卻無半分想要認親之意。
沈南意眸光漸漸黯淡下來。
沈青山竟然裝傻,他想置自己於何等境地?看來不見證據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世,以他的修養,不解釋不 承認誰拿他都沒辦法,最後她就會像小醜一樣被指責。
第一次和沈青山的交鋒,她低估了他的心理素質,如此從容著實不好對付。
沈南意隨眾人進門入席,老壽星沈老太君打從某人進府後就沒再有過笑顏,直到宴會大廳,樂聲起,舞姬在跳舞,她的神色才緩和。
而德安郡主和沈家之間的恩怨也必將成為壽宴之外的另一個看點。
海棠跪坐在沈南意旁邊斟酒,麵無表情地問,“郡主,沈家如此待你為何還要回來,一直在肅王府不好麽,距離破案時間還剩下五天了。”
“有些事,隻有回來才能搞清楚。”沈南意接過酒一飲而盡,微微轉頭凝視海棠,“就好比本郡主和肅王若不是去曲侯府上親自走上一趟,就永遠不知道孫氏還有個一直寄居在府上的妹妹,也不會聽到曲小侯爺說起當年的舊事。”
她的目光凝滯在她的身上,帶著灼熱威逼的意味,“海棠,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海棠微微抬頭,表情沉重,眼神多了一絲戒備。
與此同時,歌舞戛然而止,賓客們上前獻禮賀壽。
人群中,沈黎尖酸刻薄地聲音再次響起——
她正在為難一名樣貌清秀,持身端莊的女子“呦,長陽郡主這麽寒酸,這串是什麽東西啊,看起來好廉價,你們將軍府這麽窮了麽!”
四周賓客忍俊不禁。
沈南意臉色一沉,抬腳朝她們所在方向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護住長陽郡主,迎上沈黎陰冷的雙眸,“妹妹,難道不懂禮輕情意重的道理麽?”
“道理自然懂,不知德安郡主為老太君準備了什麽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