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順著柏安衍的視線看過去,映入眼簾的垂花門,難不成人頭在沈府?

飛霆上前抱著臂說,“三進院我混進去送茶的時候發現花圃中的繡球花變色,當時我正在刨土,就被沈二爺匆匆趕出去,那肯定有問題,我都抓到頭發絲了。”

“整個沈府中隻有沈二爺喜歡花草。”轉瞬他就為難起來,“要是能挖了花圃,一看究竟就知道到底是什麽了,可惜沈相府上不好搜,更不能說搜就搜。”

沈南意站起身,捋順頭上兩側的步搖,“這事好辦, 外人不好搜可我是沈家嫡女,還是冊封的郡主,不過是挖幾棵花,沈相不會把我怎麽樣。”

柏安衍微微轉眸,猜測道,“你是打算借酒意去挖沈二爺的花圃?”

“這不正是天賜良機嘛!”沈南意晶瑩的大眼睛眨巴幾下,露出小狐狸般狡黠笑容。

海棠也跟著出來,聽到挖花圃時,她神色忽然一變,手中的茶壺差點沒拿穩。

沈南意轉眸看向海棠,對方淡漠地低下頭。

其實沈南意並不是酒量驚人,而是因為早就服用過解酒丸。

按照計劃,她讓飛霆引路,和海棠三人一起去花圃伺機挖出人頭,而柏安衍就留守在涼亭中,主要負責拖住沈家人和其他的賓客。

躲在暗處的沈黎終於等到兩人分開,轉身摔袖而去。

三進院後花園。

飛霆邊走邊對沈南意小聲說,“郡主,前麵就是花圃了,我之前去過一趟沒人的。”

這話音剛落,沈南意就堵上他的嘴,“噓——”

假山後有腳步聲,石頭縫隙還露出木棍的一節。

守株待兔麽,嗬。

“海棠,我剛才分明見到王爺了,他怎麽一下就沒了,消失了??”沈南意假醉,裝作不勝酒力的模樣。

海棠扶著她,艱難行走,“郡主您喝多了,王爺不是在二進院涼亭等你呢麽?”

假山後的沈黎和馮安然在這等了許久,忽然前麵的人改道,這讓她們更加怒火攻心。

“站住!”

沈黎終究是忍不住了,自己主動暴露出來!

沈南意回頭一看,不由得連聲咋舌,“嘖嘖嘖,想在這堵我?”

“你就不該回來,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沈黎瘋了一樣衝過來,可下一秒她的脖頸就被人死死掐住,強烈的窒息感讓她麵部充血變得猙獰, “有本事你殺了我,沈家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我與你不死不休!”

沈南意手下再用力,眼神閃過一道冷光,“你以為我稀罕沈家嫡女這個身份?”

她手一鬆將人扔到地上,眼神睥睨,“我沈凰奪的就是本該屬於我的一切,你不過是側室所出,在本郡主麵前,要學會懂規矩。”

“知道什麽是規矩麽?”

她慢慢蹲下,看著癱坐在地上一臉怨恨的沈黎,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規矩就是,我沈凰在沈家一天,我為尊,你為卑,你一輩子都休想壓我頭上。”

沈黎滿眼驚恐,渾身顫抖著仿佛看見了什麽了不得怪物一樣。

海棠和飛霆一旁看戲,他們還在要想辦法挖出人頭。

但新的困難又出現了。

飛霆之前挖土的位置剛好就在沈黎的屁股底下,若是真的有頭顱,也就在她身下。

經過剛才的撕扯和掙紮好好的花圃被毀了一半。

沈黎怒目而視,狠狠剜了一眼躲在角落假山中的馮安然,一個眼刀丟過去,示意她出來。

馮安然猶豫半天,顫顫巍巍舉著木棍從假山後麵衝出來,沈南意一個轉身,衣袖翻飛中一枚銀針插刺入她的啞穴,她扔了木棍,雙手掐自己的脖子,咿咿呀呀的說不清楚話。

“啊,忘告訴你,我的手和銀針都過淬毒,毒性不大也就是讓馮小姐變成啞巴的劑量,不要妄想解毒,因為此毒除了我普天之下無人能解!”馮安然跪在地上怨恨的看著沈黎,又轉過頭給沈南意磕頭求饒。

沈南意手上還夾著三個銀針,針芒閃著寒光,她下巴揚起,垂眸而視,宛如神明。

“沈黎,你擾了我的計劃,那就該付出代價!”

沈黎聽過她的話後,嚇得臉色煞白,漸漸地就發現自己的臉剛才被沈南意摸過的的地方都變得劇痛,她雙手捧著臉,發出一聲慘叫。

沈南意扭過頭,嫌惡地看著雙臉紅腫的沈黎,指了指她屁股底下,“繡球花拔了,給我挖!!挖到我開心,興許我可以給你立馬解毒,不然你很快就會成為上京第一醜女。”

沈黎一雙眼睛狠狠剜著她,手卻伸向繡球花的根部,她一個相府千金從小衣食無憂,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那雙玉手正在努力的刨土,後來,馮安然也加入其中。

沈南意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伸手看了看自己為了沈家特意染的豆蔻指甲, 還好還好,剛剛掐過人指甲沒劈,不然白費她的一夜心思呢。

飛霆站在那忍俊不禁,這相府千金在後院刨土,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海棠警惕地看向身後,提醒道,“有人來了,挖怎麽樣了?”

“啊!!!!!”

一聲尖叫讓往這邊走的人腳步更加快了。

沈黎舉著十指流血的的手,和馮安然一起看著土坑的半張人臉,翻個白眼嚇暈過去。

沈青山和沈二爺急匆匆過來,看到花圃被毀,沈二爺頓時怒了:“誰幹的!!”

沈南意緊了緊鼻子,用衣袖遮擋唇角,嫌惡地看過去,“自然是你腳下的那兩人幹的唄。”

沈二爺和沈青山同時看去,紅腫的臉讓他們沒認出來,“這是…… ”

“爹,這應該是妹妹吧,沒想到她還有在家刨土的習慣,不知這花下藏著什麽,我來時她們刨的可來勁了。”

身後的世家小姐們投來嘲笑議論此起彼伏。

沈青山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麽樣,可如今沈黎和馮安然雙手滿是泥土,顯然就在剛剛是她們主動在刨,此情此景,他竟然無言以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冷眸盯上沈南意,她的身上一點泥土都沒有,手指幹淨,應該是沒碰過這塊地,可她是用什麽辦法讓自己女兒在這像狗一樣刨土!

想到這,他怒氣上湧。

“爹,你怎麽了。”沈南意主動上前,主動關心,“爹,妹妹這癖好挺好的,就是有礙觀瞻,還不讓人送下去?”

沈青山的一腔怒意愣是被這聲‘爹’化去一半的殺傷力。

人群之後,沈趙氏和沈老太君姍姍來遲,她們一眼就看到自己孫女和大將軍之女在花圃下,渾身髒兮兮,視覺衝擊太強,老太君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沈趙氏矛頭直接就對準沈南意,質問道,“沈南意,這是不是你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