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看了一眼紙人和線,嘴角微微上揚。

“用這種障眼法讓我們誤以為死者芍藥是在戌時遇害,來掩飾真正的遇害時間申時。”沈南意走到遊絳麵前拿起線和紙人,細細講解來。

“據我們對當時天星館二樓的人以及目擊證人丫鬟可知,對於死者芍藥在申時到酉時活著的依據就是當時的窗影,一個美人在浴桶中的身影。”

“凶手利用戲法中的走馬觀燈的投影之法應用於此處,隻要在蠟燭旁邊立上這麽個小紙人,借助燭光紙人的身影就被映襯在窗戶上,無論是駐足在門口還是路過的人都會看見這個美人身影,就會誤以為芍藥還活著。”

“而這根線繩是纏繞在屋內蠟燭上,隻要紅燭燃到線上就會燒斷,紙人就會倒下,完美的造成死者芍藥是在那個時間被殺的錯覺。”

遊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然後沈南意喝了一口茶,站起來背著手繼續說,“同樣,也是在這個時間段裏,此前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凶手殺人之後還要費勁把臉皮剝下來,是出乎複仇還是想毀滅身份,後來張媽媽提醒了我。”

張媽媽眉頭一皺,“我說了什麽?”

“你說了最關鍵的一個事件,那就是昨晚天星館晚上要舉辦拍賣會,經過調查拍賣時間並不是每天沒有,時間是根據拍賣的賣家要求臨時決定,而恰好海棠被贖身趕上了拍賣。”

“按照規矩,拍賣會指定的拍賣師是不允許更換,所以凶手想好了用人皮麵具來暫時代替海棠,等拍賣會結束在將海棠被贖身的事公之於眾。”

遊絳還是不理解,“那這事和剝皮什麽關係?”

“一個凶手明明幹淨利落的殺了人之後,布置案發現場混淆第一被害現場,設置機關製造人還活著的假象,剝皮過程,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如果凶手花時間做這些肯定會被發現,所以能夠做完這些事的人,必然熟悉天星館,且進入海棠房間不被懷疑的人。”

沈南意最後站在老鴇麵前蹲下,“也就是說,當天除了有人看見駱彬進去海棠房間之外,張媽媽也進去而且逗留很久,因為張媽媽館內人,所以沒人懷疑她進房間是在做什麽,我說得對嗎?”

張媽媽聽到女主這般將事情全部還原,頓時癱軟在地上,眼神失去了光。

“沒錯,你們說得都對,可是我沒殺人!!”張媽媽猛地抬頭怒吼道,“你們不去抓凶手,反而抓我,是因為無能嗎?”

遊絳命人將老鴇帶下去,剝皮毀屍的人找到了,可真正的凶手還在外逍遙。

柏安衍起身朝外走,“問了這久老鴇一直沒有告訴我們是誰為海棠贖身的人是誰,也許她也並不知道,看來我們還是要自己去找是誰為海棠贖身。”

這時在府衙門口,飛廉來報,“王爺,我查到海棠被父親贖身後的住所。”

“被父親贖身?”柏安衍抓住關鍵字眼再行確認。

飛廉恭敬行禮,“對,就是她父親,叫海棠的女子原名叫韓棠,她的父親韓立韓將軍,七年前和青蓮教有染被處以極刑的韓將軍,他竟然還活著。”

“這事越來越有趣了,發展下來倒是很像坊間傳聞的那樣,韓家人活著回來複仇了。”

沈南意提議道,“我們現在就去找韓棠吧,或許這一切的故事她會為我們答疑解惑。”

在飛廉的帶領,一行四人很快就來到一個很普通的宅院門前。

院門虛掩著,從門縫恰好可以看到院中情況。

韓棠正在給坐在輪椅上小姑娘喂飯,小姑娘大看著十五歲,臉色蒼白,很是憔悴。

她看見門外街上站著人,放下飯碗朝這邊走來,低頭伸手關門,好像很害怕別人認出她一樣。

在關門之際,沈南意主動上前一把伸手拽住門環,“韓棠,我們可以聊聊嗎?”

韓棠微微抬頭,眼神打量著站在門外的女人以及在她身後的三個男人,其中遊絳她是認識的,猶豫片刻,她才給他們開門,轉身去照顧妹妹。

沈南意故意走在後, 低聲問飛廉,“飛廉,你知道韓立將軍到底有幾個孩子嗎?”

“韓立就韓棠一個女兒,沒聽說有其他私生子。”飛廉回應。

沈南意覺得很奇怪,如果韓立就一個女兒,那這院中坐輪椅的女孩是誰?

她邊走邊看見屋門口還站在一個身形消瘦,臉色蠟黃的小男孩,遠遠看過去他的目光很冷,透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

四人來到坐著輪椅的小女孩麵前,再看向韓棠,遊絳率先開口,“韓棠,現在天星館花魁和駱家父子被殺需要跟你了解一下情況,我們可以單獨跟你聊聊嗎?”

韓棠眼神怯弱,“我要喂我妹妹喝藥,我要照顧她。”

沈南意看這姐妹情深,就特意寬限她們先喝藥,然後再和她敘話

小屋很狹小,四個人進去之後完全是擋光的存在,外麵明亮視線明顯被遮擋,沈南意的影子落在韓棠的身上,都是女人讓她的防備心放下來。

“你們喝水,我這環境簡陋,打從天星館被贖身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在家照顧弟弟妹妹,我沒有外出,也沒有殺人, 遊大人說得跟我沒關係。”

遊絳頓時不滿,“韓棠你說這是什麽話,怎麽可能沒關係,你和駱彬的感情誰不知道。還為了你努力攢錢,你能夠恢複自由都是因為駱家父子,你現在就沒點感激之情嗎?”

“感激?你們在我說什麽?”韓棠臉上全然沒有一分感激,感覺好像贖身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是個十分平常的事情,絲毫沒有惦念贖身會有多麽費勁。

遊絳看不慣她裝傻的表情,開門見山直言道,“你父親回來了對嗎?”

韓棠在聽到遊絳提到‘父親’兩個字臉上頓時變化,心虛在眼神中停留一秒後,她繼續裝傻說,“我父親?遊大人你們到底在是說什麽,我父親韓立已經死去七年了,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回來的。”

沈南意一口否定,“不,死去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