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陳年舊事,對我們現在查的案子幫助不大,隻能說了解陳家的曆史罷了。”

沈南意坐下雙手捧著臉,盯看柏安衍,無語道,“那你笑什麽,害得我以為你大清早藏了什麽陰謀。”

“孤是在笑你,都快當母親了,滿腦子裏還都是查案。”柏安衍為她到了一杯茶。

沈南意拿起杯子就滿飲,柏安衍性子清冷,卻不想在自己身上倒是喜歡尋點樂子。

想了想,她撅著嘴,有些鬱悶,“沒辦法, 我是個喜歡探案的女仵作,當初王爺不就是看中我這點,才會將我從竹溪帶回到上京,我還記得回上京的路上我可協助您破了很多案子,名動上京城呢。”

“孤是拿你沒辦法, 既然起了就抓緊時間洗漱,稍後我們要去陳府一趟。”

說完柏安衍站起,抬手摸了摸沈南意的頭,“孤去外麵等你。”

沈南意乖巧點頭,目送柏安衍離開。

半個時辰後,沈南意梳洗裝扮完畢,她穿了一身白裙,完全是按王妃規格裝扮,頭發梳起發髻,發間插著銀色步搖,看起來既低調又保持王妃該有的貴氣。

柏安衍同樣穿著白衣袍和沈南意的一身正好相配。

“王爺,我準備好了,咱們可以出發了。”

陳府門前的長街上,黑羽衛在前開道,這樣高調又尊貴的出場,街上不少人都知曉,普天之下,也就隻有肅王有這般架勢。

陳家的人在門口相迎,傳說肅王殿下走哪都有黑羽衛護衛,如今不少人倒是看得真切,隻不過隻是沒想到,這次規模這麽大,怕是來者不善。

黑羽衛轉瞬就把陳府包圍,通過這幾天的事件發酵,即便陳大夫人再怎麽隱瞞,禮部尚書陳玠是被人害死的消息還是走漏風聲,朝廷更是對這件案子十分關注。

對本案嫌疑最大的農奉大人,如今也被下獄了。

陳家人每個人臉上表情都各不相同。

沈南意著重觀察這些令她渾身不自在的陳家的每個人,他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迎進陳家院落,陳老的屍體被大理寺的人運送走,葬禮過後,痛失所愛的那份痛苦,陳家人似乎都沉浸在心底。

也或者說,有的陳家人根本就沒有悲痛。

沈南意著重捕捉每個人臉上的微表情進行分析,陳大夫人新喪夫君神色悲戚,可她的悲傷一直都停留在臉上,上次來是這樣這次看還是這樣,這就很有裝的成分。

陳玠尚書的大兒子陳秉雋神色鎮定,據說整個葬禮都是他在籌辦,可以說是忙得根本就來不及悲傷,小兒子陳秉礫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容貌昳麗,若是不說還以為是個女孩子,對於父親的死他也沒太多悲傷,隻是眼神一直看向柏安衍。

在府中其他女眷中,二夫人悲傷的更淒慘,三夫人聽聞更是病倒至今還沒露過麵。

而沈南意他們此行的目標其實是對陳玠的女兒女婿,兒子兒媳比較感興趣。

在來之前,他們就做過排除。

從出刀力道和造成陳玠胳膊淤痕上來看,幫凶必然是個男性,且至少高於陳玠的人,但真正下刀的凶手極有可能存在女人的可能性。

陳大夫人從悲傷中無法自拔,索性也借故回房休息,留下來招待沈南意等人的就剩下二夫人孫氏。

她也很悲傷,但那種痛是深深在心底的那份痛,在外人麵前能夠看到她臉上的隱忍,也能看出在這三個夫人中,隻有她對陳玠是真心相對,也是最像痛失親人的樣子。

“幾位隨我去說話的地方。”陳二夫人領來訪的客人來到一件相對僻靜的廂房。

飛廉和飛宴把守在門外,屋內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陳二夫人神色從容,直言道,“我這個人性格比較直接,不喜拐彎抹角,所以兩位陳家還想要調查什麽可以盡管說,我知道的一定據實相告。”

沈南意也沒想到這女人會這麽積極配合,這讓他們往下繼續追尋線索起到重要作用。

柏安衍也不跟她拐彎,也直接發問,“我們來陳府確實是有事要問,你知道在整個陳家,陳尚書對誰態度最惡劣,有誰和他結過怨或者說誰跟他有仇。”

陳二夫人手中拿著茶杯輕輕晃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老爺是什麽樣的人,你們應該很清楚,與人結怨借仇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有人恩將仇報也不是不可能。”

沈南意直問,“二夫人指得是農奉大人?”

“除了他還能有誰。”陳二夫人表情凝重,繼續說道,“七月初二那晚,隻有他和老爺在屋中,要是因為討論大皖使臣來大煦的宴會安排,他們也不會對宴會細節各種討論,也不會吵得不可開交。”

“他們是經常吵?”

“對啊,吵得凶的時候,農奉就瘋了,假裝自己的老爺,老爺是他,角色互換很是奇怪,感覺是像得了什麽怪病一樣。”

沈南意想了想,又問,“二夫人,若是陳尚書沒有和外人結仇結怨,那麽在陳家內部呢,有沒有誰對他不敬,或者親人間發生過什麽口角衝突,很激烈的那種。”

陳二夫人想了想,最後她猛地想起來,“若說一家人中和老爺發生口角最多的人就是大少爺陳秉雋,老爺是準備培養他進入禮部,子承父業倒也是很不錯。”

“但是秉雋根本就不喜歡禮法,就更不會按照老爺的想法進入禮部,所以他們父子經常因為這個吵,除此之外,我們陳家上下都很和我。”

柏安衍從旁聽,手中合起的扇子指向門口,“陳二夫人,好像您的兒子和陳尚書也同樣吵過,甚至吵得還有凶,令郎和尚書關係那麽差勁,您覺得陳秉礫謀殺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話說完,陳二夫人眼神變得慌張起來。

她沒想到柏安衍竟然真的調查了陳府上下的人,如今 見麵後這樣的開局。

“不,我兒子絕不可能殺人,你們搞錯了,絕不能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