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一邊給柏安衍倒茶一邊幽幽地說:“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看著吧,肯定會有大事發生,若是趁機能夠賺上一筆也是很不錯呢。”

“娮娮,你什麽時候開始想賺錢了,是肅王府養不起你了麽?”柏安衍拿起茶杯,臉上雲淡風輕,閉著眼輕輕嗅著茶香。

沈南意側身坐在椅子上,攏起碎發掖在耳後,堅定地說:“肯定不是啊,這不提前準備點,若上蕭長安回去攛掇大域發動戰爭,北境之地眼看就要入冬了,若是開戰需要大量錢財。”

“等我們需要朝廷派發餉銀支援前線的時候,太後和小皇帝恐怕沒那麽多錢給我們,所以北上這一路上,我們能賺多少就賺多少。”

這邊說著,她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賣魚賺得一百兩銀票交公。”

柏安衍抬眼看她:“掌櫃竟花了高價買魚。”

“若他不買下,拿什麽去巴結那位鱷神使。”沈南意站起,漫步走到柏安衍身後,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撫摸著他的肩線,笑著說:“所以我說肯定會有事情發生。”

“王妃為何如此篤定?”飛宴有些奇怪。

沈南意道:“因為此地有傳說啊,再過十日就是鱷神祭的集會,當地百姓供奉的就是鱷神,金腹錦鯉就是要獻祭給鱷神的。”

“這和命案有什麽關係?”飛宴繼續追問。

沈南意看向他,肘支著桌麵,手支著頭:“你傻啊,有傳說就會有人利用傳說來掩蓋此地事實真相,故而一定會有人鋌而走險。”

柏安衍淡淡地說:“傳說殺人。”

“沒錯,此地乃是魚鎮,我對這還是很感興趣的。”沈南意漫不經心地說:“不過,眼下什麽都沒發生,大家就先靜觀其變,勿要打草驚蛇,以免被鱷神會的人盯上,那樣被動就不好了。”

柏安衍吃好起身,看了她一眼:“娮娮此行頗豐,大家都小心。”

這時有人在外麵敲門,屋內的人全都噤聲。

掌櫃小心地問:“幾位客官,小店有酒一壇,特來相送。”

屋內沈南意起身,對這送上門的酒有些感興趣。

她去開了門,掌櫃抱著酒進門,小心地放在桌案上,介紹道:“幾位,這是小店的特色酒,若是你們中能有人喝出來成分和味道,免一天的飯錢。”

“還有這好事?”沈南意莫名對他帶來的酒感興趣。

掌櫃倒上一杯酒,飛宴先去嚐試,半信半疑,接過碗先是聞了聞,然後喝了一口,細品之後說道,“這是梨子酒,梨子,清酒,白糖,發酵時間最少一個月,中間應該提純過三次,口感還可以。”

“這麽簡單?還有沒有別的味道?”沈南意有些懷疑。

搞這麽一出,肯定這酒不簡單。

飛宴被迫將整碗都喝光,他想了想一下,繼續說:“梨子在做酒時沒有去核,有淡淡地苦澀味,另外密封是在木桶中發酵,這隻木桶曾用來做過魚醬,即使清洗過多次也還殘留著魚的腥味以及放入的白糖中夾帶了桔子瓣,雖然在第一階段發酵後就剔出桔子,但桔子發酵的味道還是留在梨子酒中。”

掌櫃瞪大眼睛,雙手豎起大拇指,驚訝說道:“好厲害小兄弟啊,就跟看到我釀酒過程一樣,我讓無數人喝過這酒,唯獨你字字珠璣,果然行家,這舌頭了不得。”

“掌櫃莫要耍賴哦,記得免我們一天的飯錢。”沈南意刻意提醒著。

“小的記下了,不過,幾位若是對酒感興趣可以去鱷神山去喝酒,明日開始就是集會,到時候能喝到鱷骨酒,那可是好東西。”掌櫃值笑意盈盈,也看不出到底是誰好意還是心存歹意。

沈南意摸著下巴,在屋中踱步:“鱷骨酒,鱷神山上集會,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我們要不要去參加?”

“想去就去看看熱鬧。”柏安衍並未阻止。

沈南意卻覺得現在不是去湊熱鬧的時候。

當小店夥計正在收拾桌上餐具時,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激烈的馬叫聲,緊接著,街上喧嘩聲起,客棧酒樓中的人都從窗子探出頭來。

沈南意也探出頭俯看街上,一眼就看到牽著馬被眾人圍堵的元夜。

“元夜出事了,快下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下樓,路上飛宴說過是他讓元夜單獨騎馬出去找黑羽衛留下的印記,沒想到這回來就出事了。

街上已經被百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堵,事發地點就在這泰安客棧的門口,影響甚大。

“你這人怎麽撞死了人,怎麽還不說話了,是不是想逃避責任!”

“人都死了!你是怎麽騎馬的!”

無數譴責聲向元夜襲去,他整個人抱著頭無措的一直在往後退,嘴裏一直重複著‘元夜沒有撞人。’

其中一個婦人看著元夜鄙夷地說:“看他人高馬大的就會說這一句,該不會是傻子吧?”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在哄笑。

沈南意等人好不容易才擠進事發地點,在被百姓包圍的中心,一個人倒在血泊中,而元夜牽著的馬正好在他的麵前。

結合這場景,她頓時明白了,他們是在懷疑元夜撞死人了。

她過去先行查看倒地的傷者,翻過一看,沒想到那人竟然是早市上和她一起搶著買魚的韓啟,好在他臉上都是血,還沒人能夠認出來。

她裝作被嚇了一跳,放下屍體,躲回柏安衍的身後。

柏安衍將她如此反常就覺得地上的屍體有異,作為仵作的她,還從未有過這樣的表現。

很快,寶奉縣尉帶捕快過來,迅速封閉現場。

“怎麽回事啊,誰報案?”

一個路人急忙告訴縣尉,事情前後,然後那縣尉直接就派人要拿下元夜。

“行凶惡徒,來人,拿下!”

元夜躲在飛宴身後,而沈南意護在他們前麵,她剛要開口,柏安衍就主動上前和縣尉交涉起來。

“縣尉大人,您不能僅憑一麵之詞就斷定在下的仆人撞死人。”

縣尉高看柏安衍一眼,眼神猶疑:“你誰啊,弱不禁風,一副書生裝扮,說這行凶者是你的仆人,那你們就是縱仆行凶!”

“來人啊,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