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 魔獸

117、生鏽了的魔獸

在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天黑的時候,魔獸周睿決定今天就到這裏了,並且開始講釣魚線往回收。雖然一整個下午沒有騙到任何一條魚咬勾,但今天還是過得很愉快,畢竟像這種與世隔絕的日子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這是土狼跟莫假麵刻意的安排,兩個人打死都不願意知道魔獸去哪了,隻是說好了接下來見麵的時間跟地點。魔獸熬不過兩個年輕人的嘰歪,隻得答應了他們,自己選擇了一處安全屋,這是離麥德林兩百公裏的貝裏奧港,一條貫穿境內的河道在這棟小屋前流淌。

他身上的槍傷在這樣優美的環境內似乎對他失去了影響,享受了一天一夜的新鮮空氣跟獨處時間,而且今天下午出來玩之前,他還給自己的的臥室刷了一層漆,他記得上一次刷漆的時間還是兩年以前。所以,這一次他打算在離開之前,再將另一件臥室也刷上新漆。等到將來有空的時候,帶假麵跟土狼兩個家夥過來看看,當然,還有自己的女人雅典娜,比如刷客廳的時候就需要聽聽女主人的意見。

是啊,很愉快的一天。

沒有槍聲,沒有硝煙的味道。

還與朱可夫通了電話了解到雅典娜的近況。

唯獨缺失的是那兩位小兄弟,不知道怎麽樣了,有沒有到達目的地,見著了人沒有。

魔獸收拾好釣魚工具,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自己問自己——究竟自己想要一種什麽樣子的生活?那種在槍林彈雨中奔跑、在肉搏中揮拳的日子,就像是刻在自己的骨頭上心髒上血液裏一般,難道自己就不能選擇一種平淡的退休方式麽?

年輕的時候,從越戰下來之前,那幾年至少有幾十次跟死神擦肩而過,那些九死一生的經曆帶給他的隻有興奮跟激動,他陶醉於劫後餘生的感覺,從而像很多他那個年紀和職業的人一樣,開始對一種叫做危險的毒品上癮。

他從沒幻想過自己會像其他人一樣慢慢告別壯年,成為遲暮老人。也從未幻想過能像普通人一樣活到年老體衰然後慢慢死去。

用槍的人,死在槍上;戰士就該死在戰場上。這是每一個戰士最理想的歸宿。

他身上的每一處疤痕都在告訴自己,這段瘋狂的生命旅程總有一種自己喜歡的結束方式。

他拎起釣具跟飛釣竿,甩掉腦海裏亂糟糟的想法,就像甩掉山林間吹來的冷風一樣。

從這裏回到他的屋子,周睿穿過一片樹林,而這十幾分鍾的步行,對於魔獸來說是一種享受,他踩著河灘上突出來的石頭,走在那條雜草叢生的小路上,開始往東走。

外牆漆成嫩黃色的屋子在風雨的侵蝕下已經變成淺淺的白黃色,被蔥蔥鬱鬱的樹木掩蓋著,這棟房子是他在6年前一次巧合的機會購買下來的,拿來當做某一天退休之後休憩的居所,沒人知道屋主的真實身份,也是他作為備用的安全屋之一。

狡兔三窟,何況魔獸這樣的老狐狸。

魔獸從一棵小白楊的樹枝下走過,小心翼翼地不讓吊杆被樹枝勾到。他想到自己18-22歲那個年紀的事情,微微一笑。

真的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那像是在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圍繞著這棟十幾畝農舍的柵欄是用半圓木造的,這些造型粗獷的柵欄付諸了魔獸的心血。他抬腿跨過柵欄,踏上自己的地盤,開始穿越一小片火炬鬆,這個樹林所在的山坡一直通往下麵的小山穀,蜿蜒的河流從平靜的釣魚出緩慢而下。

他低頭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傍晚六點一刻了。這邊的手機信號不好,所以他在出去釣魚並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領地的安保之後,手機就丟在室內。

那玩意兒拿著是個累贅,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發明它將它變成民用產品,他又回想起舊日時光,懷念還沒有手機的那個時代,那時候的他不會為去到哪裏而擔心有人聯係不上自己。

現在,他一個人在南美洲的叢林裏讓他想起了在祖國西南方的灌木林裏的日子。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啊,但如果你親身經曆過,便不會覺得有那麽久,那些人那些事隨時會曆曆在目。魔獸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雖然叢林裏的植物截然不同,但感覺卻都是一樣的,他向來喜歡在大山裏呆著,記得假麵跟土狼也在聊天的時候說過同樣的愛好。大山不會欺騙人,會成為你最好的最可靠的朋友。

隻是還有當年的那些人,那些年輕而朝氣的臉,他們已經不在了。

魔獸將雙腿邁進溪水,這條小小的溪水圍著自己的莊園,以山泉為源頭的溪水冰冷。他腿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愈合卻需要一段時間,可是這水太清澈了,清澈到讓人想跳下去、想附身下去捧在手裏。

齊膝的溪水在魔獸的**著的小腿上旋轉輕撫,水草在魔獸的走動下輕輕搖晃,魔獸突然發現,水上有一層粉紅色的東西,他附身看了看,前方半米處應該是一層粉紅色的油膜,由於溪水跟水草的原因,油膜被留在這裏,個別油珠則從主體上分離飄了下來。

魔獸不像很多越戰老兵一樣有大把的記憶,從戰場上下來這幾十年,他做過太多的事情,而跟後來相比,在越戰那一段時間也就算不上什麽太難忘的痛苦經曆。

但此時此刻,看著這塊附在水草上的東西,他卻想起了1979年那段日子,在那裏,他跟戰友穿越一條原始森林下的小溪,比眼前這條小溪深不了多少,大家在穿越而過的時候,他注意到有黑色油膜順流而下。

他仔細觀察了之後,發現那是二衝程發動機的機油,於是他與戰友們找到了胡X明小道所在的山脈,並且消滅了一支敵軍。

眼下小溪裏的粉紅色油膜,讓他瞬間想起那次經曆,他伸出手指挑起一層薄薄的油膜,然後放在鼻子前麵聞了聞。

槍油的味道立刻充斥了他的鼻孔。

不會錯,魔獸是槍械專家,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判斷出是哪個品牌的槍油——布雷克.福瑞的GLP保養油,自己最喜歡的牌子。

魔獸立即扭頭看向上方。

應該是獵人吧。

這裏是自己的安全屋,而且自己進來的時候,已經用了各種反跟蹤手段。

雖然看不見這些人,但他相信,他們一定是從這裏向北,走過上麵的天然形成的石橋,而且距現在不超過半個小時。

畢竟這片叢林內經常有白尾鹿跟山雉出沒,而且傍晚的這個時候,鹿的數量會格外多。當然現在並不是最適合的獵鹿季節,而且自己的莊園柵欄也已經明確地劃定了界限,所以,無論是誰闖入進來,都該會受到懲罰。

他想起自己在周圍所布置的小手段,也有點擔心,如果真是獵戶,肯定會有人受傷。

魔獸繼續蹚著溪水跨過對岸,接下來要穿過一片樹林,然後才到農舍周圍的空曠地帶,由於他知道此時自己不是一個人在叢林裏,所以在林間漫步的時候更加有像在越戰時候的感覺。

魔獸想到,要去他的農舍,就一定要先離開這片位於空曠草地前方的樹林,而如果那裏有獵人,特別是禁止狩獵的季節擅自進山獵殺動物的那種獵人,那麽可想而知,自己在這幾天連續挨上兩次子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這一次射出的子彈還不是9毫米口徑的子彈,而是獵槍或者霰彈槍。

魔獸把魚竿放在左手,右手從後腰上爬出自己的瓦爾特P99,槍口朝下抓在手裏。他本來向對天開一槍來宣告這裏還有人的存在,但想了想又忍住了。他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停下,但他就是不想告訴別人自己的存在。

他肯定不會擔心獵人會把槍對準自己的胸口,但他還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意圖是什麽?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幾個人?帶來的是什麽武器?

那就跟蹤他們,找到他們。

他放棄了之前的路線,蹲下來從背後的小包裹裏拿出一雙山地鞋,換掉自己現在穿的涼鞋,再把釣具在原地放下,用鬆針跟樹葉掩蓋起來,眼睛四處檢查了一邊,打算找出他們穿越樹林蹤跡。然後跟著走。

可是樹蔭下的光線那麽昏暗斑駁,魔獸花了好一會兒功夫尋找,終於,他發現了兩個人的行蹤,而且本來就是不怎麽明顯的足跡都被仔細地掩蓋過。

跟了十幾米之後,魔獸看出了他們行路的方式,於是就覺得奇怪——無論是獵山雉還是獵鹿子,都不需要擦掉地上的足跡。而且他們的獵物應該是在空曠的草地外麵那些起伏的山地裏,為什麽會選擇在靠近自己農舍位置、離樹林邊沿還有100米左右的地方就開始遮掩行動痕跡呢?

又向前隨著痕跡跟蹤十幾米之後,光線越來越微弱,再加上頭頂的長青木華蓋遮蔽,他徹底失去了那些人的痕跡。

魔獸附身跪在地上仔細察看片刻,再慢慢向樹林邊緣移動,他小心翼翼地低著身子,並且在行動中始終將身體藏在路線上的樹幹下。

117.獵殺狙擊手

魔獸在樹林裏小心翼翼地穿行,當他終於到達草坪邊沿的時候,目光越過低矮而紛亂的草坪朝對麵看去,他滿以為能看到那些獵人——他們會穿著亮光的橙色衣服。可是,什麽都沒有,視線裏空無一人。

農舍向北一百米的位置?他再逐格掃視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也沒有發現有人在那裏。

不過他倒是發現有幾隻白尾鹿在自己和農舍之間的空地上吃草,可全是母鹿與幼鹿,沒人會感興趣。

魔獸的大腦開始飛快地整理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布雷克.福瑞的槍油,應該是在自己發現的位置上遊25米左右的位置落到水裏的,然後在他蹚水的那個位置被發現;如果有獵人穿過草場,那麽白尾鹿就不可能會出現在那裏,這種動物警戒心高得可怕。

在推算了這兩個過程需要的時間後,他立刻意識到,那些獵人就在這裏,就在跟自己同一片森林裏。

那麽,他們他媽的究竟藏在哪裏呢??

魔獸不是獵人,但他當然也不是獵物。

他非常自然地就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想起戰場上的偵查方式,想起沃克斯、以及那晚上密林之外的那個神秘的人物。

然後,他迅速將角色轉換,成為叢林裏的獵人。他鬼魅一般地無聲無息在樹林裏穿行,雜草在他的腳下悄無聲息,樹林成為最好的屏障。然後,他看見了那些人,並且當場斷定這些人不是獵人——他們穿戴了一身吉利服,從頭到腳都用灰綠色的布偽裝起來,模擬樹幹跟草叢的樣子。

陰暗的光線裏,那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兩堆樹葉,埋伏在魔獸的正前方,就趴在一杆有部分被裝飾了保護色的步槍與一個單筒望遠鏡背後。

他們的鏡頭瞄準的,恰恰是魔獸的莊園所在的地方,應該正對著正麵的方向。

這他媽的什麽情況?是打算置自己於死地?一個配備狙擊手與觀察手的狙擊手小組來弄自己,看來自己的威脅力足夠啊。

魔獸很清楚地看到狙擊手的全身是濕透了的。就算他現在年紀大了,身手沒有壯年時期靈活,但腦子卻從未停止使用,甚至思考會更加周全與毒辣。他立即聯想到事情的經過——這兩個人穿過灌木叢,在自己蹚水的位置向北25米的地方渡過小溪,然後那個狙擊手肯定是從平坦的石頭上摔了下來,自己連同那把7.62毫米口徑的狙擊槍都浸到了水裏,雖然槍油可以防止武器生鏽,但也把這支狙擊小組的存在直接暴露給了自己。

魔獸先不考慮自己為什麽成為目標,而是在想,究竟是什麽組織可以派出狙擊小組來狙殺自己??那麽莫磊跟土狼會碰到一種什麽局麵呢?

魔獸腦海中一瞬間轉過無數念頭。

是不是原路返回居住的地方,但那至少還要半小時,但到了家裏之後,可以想辦法通知警方?

這個想法不太靠譜,先不說手機信號時斷時續,關鍵在於對方的單筒望遠鏡絕對會是夜視係統,自己一旦被十字架圈定,就極有可能會喪命。而且即使是叫來了警察,那樣自己也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肯定會有警察詢問,為什麽會有兩個受過軍事訓練的人攜帶著高性能裝備出現在自己的農舍呢??

而且還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是否埋伏著同樣裝備的士兵,通常派出這樣的隊伍,那麽肯定是不死不休了的。

那就隻有自力更生了,他想。

這是唯一的方法。他在心裏計劃著,先退回樹林裏,然後向南,轉到狙擊手潛伏的小丘後麵,再從背後襲擊這兩個家夥,不能用槍,隻能利用刀子跟手中的道具——譬如魚鉤之類。

他在原地呆了半分鍾,剛想離開采取行動,突然發現在對麵靠近農舍的地方樹枝動了動。緊接著,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家夥從樹枝下冒出了頭。魔獸數了數,一共四個人,典型的CQB作戰小隊,交替行進的動作非常專業,他們手中緊緊握著M4突擊步槍,彼此掩護著衝向大門。

魔獸閉上了雙眼,低下頭,將前額抵在冰冷的樹幹上。

冷靜地思考了幾秒鍾之後,他抬起頭,看著那四個家夥撞破他家的大門,然後以戰略隊形衝進屋內。

隊長很快宣布室內安全,然後那些人走出室外。

“艸你大爺的。”魔獸在心裏怒罵。一邊翻身坐起,回到樹林的隱蔽處,把手槍收進腰間,從背後的小包裹裏拿出自己的艾克紅索尼根格鬥匕首叼在嘴裏,他本想回去拿上釣具,製作一個簡單的陷阱,但看上去來不及了。

不管怎麽樣,你們來了,又怎麽可能讓你們完整地離開呢?

魔獸像條毒蛇一般地在叢林裏穿行,並且在一個小水坑裏將濕泥塗滿了自己**在外的皮膚,昏暗的光線下,他借助著地勢時而奔跑、時而躍起、時而隱蔽,快速地朝著狙擊小隊的後方掩過去。

得加快動作,戰術分隊撤離之後,狙擊手也會很快撤離,必須要搶在他們前麵。

兩分鍾之後,魔獸轉到了南邊,在他前麵100米處,便是那支狙擊小隊潛伏的地方。

不得不說,自己有太久沒有這麽衝動過了。

衝動得本來是可以無聲無息的離開、但卻非要給他們留點紀念,而且是在拖著一條傷腿的情況下。

小腿上包紮著紗布的傷口隱隱作痛,但不影響自己的發揮。

魔獸左手拿槍,右手持刀,眼神在塗滿汙泥的臉上閃著幽光,他在原地蹲伏著平息了一下粗重的呼吸,再次朝前方潛過去。

狙擊小組的觀察手正在用單筒望遠鏡逐格掃描著區域內的可疑場景,他們倆都很驚訝,因為情報顯示,目標躲在這棟安全屋內沒有離開的可能,但戰術小組的突襲告訴他們,目標不在室內,可室內的物品都顯示著有人生活過的痕跡。那麽,目標肯定就是在屋外活動。

會是哪呢??

帶有夜視係統的單筒望遠鏡內,樹林中除了正在搜索中的戰術小隊,便沒有一絲生物的跡象,似乎連小鳥都預知到有危險似的靜悄悄的。

觀察手身邊的同事仍舊一棟不動地趴在狙擊槍後,聽不見呼吸聲,安靜地等待著自己的同伴發出警報、匯報方位,他與身邊的兄弟都是專業人士,耐心與冷靜是在自己能夠在訓練中脫穎而出的先決條件。

觀察手緩慢地扭動脖子,將單筒望遠鏡換了一個方位。他敏銳地知覺剛剛開始發揮作用、感覺到有異物在自己身後的時候,他的脖子後便被刺進一根堅硬的異物,才開始他是能感覺到的隻有冰冷的觸感,之後,他的視線裏一片血紅,隨即變成了黑色——一片黑幕。

狙擊手的思維與動作幾乎達成一致,無數年的實戰訓練而成的肌肉記憶讓他趕緊左滾並拔出手槍,可當他翻轉身體的時候,拔槍的手僵在腰間,烏黑的槍管直頂在他的額頭正中,一張塗滿汙泥的臉離他的臉隻有一尺的距離。

“噓……!”那張塗滿汙泥的臉上,一支手指豎在嘴角。然後那隻手順著狙擊手的耳後摸索,扯下了他的脈衝式對講機,單手靈活地將耳機分離,將那些零碎丟在地上,之後再在觀察手的屍體上一陣摸索如法炮製。

“我隻問一遍,你們來自哪裏?”那個人的聲音清朗,英文純正,但語氣並不好、很不好,非常陰冷,尤其是他的眼睛,漠然而無情。

狙擊手說出了一個名詞,他認為,說出這個名詞肯定會讓眼前的家夥一愣,或者有一絲猶豫,然後自己就可以搖動軀體,打掉對方的手槍。

可是他想的有很大誤差。

那個家夥在聽他說完之後,手裏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把格鬥匕首,毫不猶豫地割開了他的喉嚨。狙擊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想掙紮、想呼喊,可是那把刀子的刀刃仍舊沒有停留,從他的耳後再次刺進了他的腦部。

跨騎在他身上的魔獸收起武器,翻身伏地,撿起觀察手的單筒望遠鏡之後,趴在狙擊槍後麵,在望遠鏡裏尋找著戰術小隊的身影。

出現了,綠色的身影在望遠鏡裏晃動,像是蒸騰的空氣。

他深吸一口氣。

瞄準鏡裏的十字架套準一名隊員的腦袋,魔獸扣下了扳機。

十幾分鍾之後,他孤零零地離開了安全屋,除了簡單的幾件行李之外,他的包裹裏還背著幾塊木牌,那是莫磊交給他保管的靈位。

山路上,一台迷彩色的福特廂式車悄無聲息地滑行,離魔獸的直線距離不到200米,車上除了四位全副武裝的男性之外,還坐著一位穿著西裝的白人,短發下一雙眼睛眯成細縫,他兩隻手合合攏,十指互相輕輕敲擊著。

在經過一個轉彎的路口時,西裝男的雙手停止了敲擊,雙掌輕輕一拍。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