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時間來管這些，先把這場爭吵解除，這樣也不至於讓我的耳朵清靜不起來。
僖妃被我這麽一說，又是想氣，又是想妥，很沒了精神，垂頭喪氣起來。
“我如何能有姐姐那般的才氣，可以將一個不會說話的皇子訓練得有聲有色，傾倒天下。我，不過是個妃子，這些事又如何是我所能做得到的。”
“那就沒有辦法羅，隻能讓大皇子風光下去。”
淑妃沒有忘記僖妃對她的汙辱，抓緊每一次機會對他加以攻擊。
僖妃像被人遺棄的風箏，搖搖晃晃，隨時有掉落的危險。
我又是一頓，板起了臉。“我剛剛說的話都沒有聽在耳裏麽？還是我這個姐姐入不得你們的眼，我的話你們不願意聽？”
這是來自皇貴妃的威嚴，我不得不擺出自己的品階。
淑妃和僖妃都不再說什麽，我冷靜了自己。
“你們兩個比之其她嬪妃何等有幸，可以隨皇上來到泰山，其她嬪妃不知道有多麽嫉妒你們呢。這樣的造化還要不服氣麽，還要爭麽，要爭到皇後的位置才會滿意麽？”
這樣連連幾句，兩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不過，彼此的氣也消了。她們自是聽到了我的前幾句，感到了特殊性。
“都退下吧，速速做好準備馬上回宮，皇上先走也不能讓我們這些人落得太遠。”
兩名妃子默默退去，僖妃落在最後，她身邊宮女的聲音悠悠傳來。“娘娘平日裏對二皇子是極寵的，今日對二皇子又是打，又是罵又是拘的，可讓人看得可憐，娘娘還是放了他吧。”
“放了他？讓他自生自滅麽？不行！”
僖妃的語氣無比堅定，就算隔了這麽遠，我都能感覺到他的堅持，還有心底裏的那股挫敗。
這些是我的無意。我隻是想將旭堯提起來，沒想到無意間得罪了僖妃，毀了她一切的希望。
“娘娘，這樣的話大皇子可要注意安全了。”
水洛陽顯然很明白宮中的生存法則，提前給我敲了警鍾。
我撇嘴笑了起來。作為一個皇貴妃，我的人，還有人敢動麽？就算僖妃有一千個膽也不敢拿了孩子的命去賭吧。她終究還有個靠山，做不了皇帝可以當王爺，一樣可以讓她風光無比。
“去吧，傳令下去，即刻回宮。”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隻想他快點離開，我的心便不會壓抑無比。
他看了我兩眼，道了一聲是，便起身離去。
旭堯是個懂事的孩子，早已安排好一切，摟著蕙兒前來催我上路。
泰山，這個成
就了我的地方，就要作別了。但願下次再來，便是我身側這名少年扶著我一起到來，又將風光無邊。
我將這個誓言留給了泰山，請它為我作證。
回去的中途有快有慢，沒有了那份激動，大家也就在這平靜的氣氛中朝著皇宮步步接近。
隻有身後，時不時傳來僖妃罵兒子的聲音，還有兒子被打得哇哇直哭的聲音。聽得多了，大家都習以為常。
受了那樣大的挫折，想必她是想好好扶持二皇子而不能，才會生這樣大的氣吧。
我抬手示意轎攆停下，後麵的繼續前行，我停在了僖妃的身側，望一眼細眉細眼皮膚發黑瘦不拉嘰的二皇子一眼，他生來賊眉鼠眼，本就不是幹大事人的烊，又何必強求？
“若要二皇子有出息，不如回到宮裏求皇上請幾位才高德重的大臣好好教導，在這裏又是罵又是打能有什麽用？就能打出一個人才來了？”
僖妃像被人紮了一刀，彈起身子流露出滿臉的痛楚，很快又恢複平靜，低一低頭道：“是，姐姐教導的是。”
她身上的刺被這一次完全拔光，往日的靈牙利具全然不見。
這是我的好心提醒，就算二皇子成不了人中之龍，經過雕琢也可以成為有用的人才，這，於僖妃，未嚐不是好事一件，總比將來養了一位好吃懶做眼高手低的無用皇子被皇上責罵要來得好。
轎攆索性留在最後，讓妃子大臣們前行。
最後，水洛陽默不作聲地跟著，一身戎裝，好不英武，這樣的好人兒，自是有不少人喜歡的。這不，這滿路上的女人，宮女妃子，哪個不朝他暗送秋波，隻是，他似乎並不感興趣，不回報任何的溫柔。
原本柔和的臉繃緊，變得相當之嚴肅，少了往日的親和，無意間生出許多疏離。
這不似當年那個關心我的少年，那個少年會笑，會跳，會哄著我將我當成寶。
眼前這名英武將軍顯然成熟穩重了好多，也淡言寡語太多。
他看到我的轎攆留在最後，眼裏升起一絲光束，火熱地落在我的身上，無法澆滅。
我當成沒有看見，與懷裏的蕙兒玩笑，與身側的旭堯談天。
旭堯似乎對水洛陽特別感興趣，不時朝後張望，眼裏盈滿了某種渴望，是我無法猜透又熟悉的。
當年，要我教他寫字識字時，他便是這樣的目光。
“旭堯是不是有事請教水將軍？”
我問出聲。他點了點頭。
“水將軍一定武功蓋世吧，一定建立無數功勳吧，他一定是父皇眼裏最了不起的將軍吧。”
我點了點頭，撫上他的絨發。“堯兒才多大，就知道這麽許多的妙詞妙句，真是了不得呢。”
他的臉微微發紅，受到了我的褒獎，自是高興的，卻也不似一般孩童般哈哈出聲。
“我可以像他那麽厲害嗎？”
我點點頭。“你當然的，你會比他更厲害。”
你是我心中內定的最無上的那個人，隻要我沒有倒下，你就會輝煌。
我眼裏的熱光感染了他，他握上了我的手，一臉祈求。“母妃，求您向父皇求個情，讓水將軍做我的師傅教我習武，教我殺敵吧。”
我愣了一下，以為他隻是簡單地想要讓自己強大。
“你為什麽要習武殺敵呢？”
無心一問，本也不想得到什麽驚天動地的答案。
他正了身子，眼睛定定立住，有著無法推動的決心。“這樣，老百姓就可以少受點苦，他們的家人就可以少點分離，我近日看那些詩詞，全是些思婦念邊土親人的，若無戰事，這樣的事不就可以少點發生了嗎？”
看吧，什麽時候都憂國憂民，這樣大氣橫行的皇子不做皇帝還應該屬誰呢？
心中有仁，百姓方仁。
我摟住了他，感歎於他小小所紀竟能有這樣的大胸懷。
“好吧，我試試看，不過，堯兒習武不僅是要保衛邊地，更是要為百姓造福，讓百姓知你是最英明的主人。”
主人，我不能明說，沒有達成的事說多了容易引發危險。
我叫人叫了水洛陽過來，他眼裏一喜，臉上的陰霾消散，拍馬策鞭，幾步來到我的輦前。
我將旭堯推向他。“大皇子看中你的文濤武略，想拜你為師呢。”
旭堯眼裏閃出熠熠白光，滿是對水洛陽的崇拜。“我聽說過，你是邊地裏最出名最年輕最有能力最有計謀的將軍。”
幾個最字，將水洛陽捧上了最高處，小小年紀說起話來就有這份敏氣，不能不讓人感到欣慰。
水洛陽伏身，道：“大皇子謬讚。”
“那你收是不收？”
我含笑問他，他抬頭看著我。
而後，低下頭來：“若皇上和娘娘放心，在下願意收大皇子為徒。”
這樣也好，以旭堯現在的才氣定會在宮中引起無數暗流，防不勝防，更何況宮裏有不少可以為了主子做下一切奇事的奴才，我不能拿旭堯去冒險。
讓水洛陽帶他走，一可以避開風頭，平安渡日。二可以跟著他習文練武，並感受邊地之苦磨練意誌。
水洛陽文武全才，將旭堯交給他，我完全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