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柔轉開了話題,給他倒是一杯酒,然後納悶的問道:“你今天晚上值班那麽晚,可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加班,你手下的員工都曠工了麽?”
薄子辰淡淡道:“黃會計死了。”
“啊?”顧芷柔吃驚了,黃會計被抓到警局裏才幾天的功夫,這還沒有上法院呢,怎麽就死了?
“你說他既然有本事貪贓枉法,那為什麽那麽怕被法律製裁?我還沒有請律師訴訟,他也還沒有被法官審判,怎麽就萬念俱灰想到了畏罪自殺?”薄子辰懷疑這件事。
“你今晚上那麽晚還留在公司,是不在等黃會計?”顧芷柔的眼神暗了下來,她狹長的臉看著便有些清冷跟陰鬱,薄子辰這才發現她身上的成熟氣息。
“你在想什麽呢?”薄子辰瞧著她眼底那抹怪異的光芒,離著她遠了點。
“你躲著我幹什麽?我又不是黃會計。”顧芷柔笑嘻嘻的湊過去,可語氣裏卻鬼裏鬼氣:“我可不是來跟你討債的。”
薄子辰伸出了手擋住了她:“這件事我從來沒放在眼裏,你就不要胡言亂語了。”
顧芷柔想到李明朗跟自己爆料的東西,再瞅瞅薄子辰,還真看不出對方哪裏怕鬼了。難道是舅舅在開玩笑?
“該回家了。時候不早了。”
“現在才十一點,早得很。我們平時睡不也是一二點的時候麽?”顧芷柔又吃了幾串素麵筋,有點意猶未盡的喝了口雪碧。
“半夜裏開車不安全。”薄子辰已經起身找來了老板娘結賬,要回去的意識特別明確。
顧芷柔也不再耍賴,跟他上了車。
薄子辰轉動了方向盤,踩著油門就駛上了公路,顧芷柔看著前方昏黃的路燈,忽而說道:‘其實想要抓鬼不一定非得等到晚上。你隻要你打草驚蛇,那鬼自己就忍不住會跑出來。’
薄子辰朝她看了眼,本是沒說自己受到爺爺的威壓跟命令調查公司內鬼的事,可是聽了顧芷柔這句話,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主意。
黃會計的死訊很快上了財經報紙,連新聞媒體都通報了出來,沒多久就傳得沸沸揚揚,商界裏的人士看待薄氏都有陳詞,連不懂內情的群眾也有了些議論。
“外界的風聲,的確對我們薄氏有負麵影響。但是人情歸人情,公事歸公事。黃會計貪汙犯罪,就算是給他十個理由,他也得受到法律的懲罰。你們覺得我不講情麵,把一個效忠幾十年的老職員給告上法庭不給他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最終逼死了他,那很好。”
薄子辰在會議室裏召集了各個部門的主管跟精英,將這次薄氏受到的危機跟引發危機的因素給說了:“你們要是覺得薄氏薄情,那麽大可以走,我從不會去留一個沒有榮辱心的職員。但你們要是還想留在這裏繼續給公司盡心盡力,那我也會把公司的福利改革一番。”
“想要走的人,可以回去寫一封辭職信親自交到我的手上,我會酌情扣工資,而繼續守在崗位的,我保證,日後你們的待遇會比現在更好,薄氏也會蒸蒸日上。”
薄子辰難得開那麽久的會議,公司裏那些平時暗戀他的小職員都在心裏偷樂,目光頻頻看著他,倒是沒仔細聽總裁講了什麽。
薄長生冷笑一聲,等會議結束後,走到薄長生身邊名為誇獎實則諷刺:“子辰,你這口才是學你媳婦的麽?這才幾天,小兩口都得理不饒人了,道理一套借著一套,可是早就打準了人心。”
薄子辰說道:“小叔,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明明知道薄氏裏女職員占了百分之六十,你隻要博取了她們的歡心,大家還是站你這邊,就算外界有什麽謠言都不會影響到你。你這總裁位置多堅固?誰能動搖?董事長就算說你辦事不利要降你職位,那些花癡還不是要力挺你?”
薄長生的語氣裏透著酸味。
“小叔,你這樣說,過了點。”薄子辰臉色有點不好看,怎麽在薄長生口中他就是個靠皮相取悅女職員得到追捧的花瓶總裁?
“小叔說話耿直你要是聽不習慣,也得習慣。我是為了你好啊!你總不能被這群花癡給耽誤了,她們說相信你支持你,可就算你做得有過失,她們也不會揭你的短。這會寵壞你的,忠言逆耳利於行,小叔這些話不好聽,可是都是為了你好。”
薄長生端出老好人的笑容。
“小叔放心,子辰也不是小孩了,被人誇上幾句也不會忘了分寸。黃會計的事的確給公司造成了一點影響,但是這事並非是因我而起,我於心無愧。要是有人揪著這件事把責任都算在我頭上,在外麵造我的謠言,那我也會把這個造謠生事的家夥給教訓一把。”
薄子辰盯著薄長生,把辦公室的門推開了,讓職員從他們之間離開。
剛才這對叔侄的對話,會議室的人都聽在耳中,誰都聽出了其中的火藥味。大家都知道常務跟總裁的地位對立,更別說常務那個尷尬的出身,這兩個人早晚會一戰高下。
“董事長讓你趕緊把跟黃會計同流合汙的內鬼抓出來,可你卻在說什麽職員福利改革,這好像已經違背了上頭的意思。你可不要陽奉陰違啊!”薄長生警告道。
“怎麽會?我這也是為了安撫職員,讓他們相信公司繼續為薄氏效勞。關於內鬼的事,我剛才不提,那是因為我心裏有數了。”薄子辰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走到小叔身邊,轉了個麵向,跟他站在了同一水平。
兩人的皮鞋都是出自名家的限量貨,鞋尖亮得會反光。
“你已經知道內鬼了?”薄長生牽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道:“那就恭喜你了。”
薄子辰把手放進了褲兜裏,胸有成竹道:“小叔你也要覺得同喜,難道你就不期待內鬼露出水麵?”
薄長生抿緊了嘴角,眼底閃過陰狠之色,薄子辰已經懶得跟他再說話,提起了腳步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處理了一天的公務,薄子辰卻仍舊留在公司,而公司職員已經陸續下班。